第41章 往事

她早些時候還只當他是無聊，可在看到了母親之後，心中的疑惑漸漸變為了不安，更多地依舊是不解。

直到剛才他坐在她身邊，看着他的臉，突然之間便明白了，若不是王家做了什麽事情引起了他的主意，他今日便不會親自去這一趟。

這是很明顯的警告。

手心裏一瞬間沁出了汗液，她不知道父親是否明白他今日的警告，或者根本父親都不會在意這些。

她一直以為王家是正經的生意人，可現在突然發現自己未免想的太過簡單，越想越覺得心驚。

謝司霖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裏的不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夜裏涼，回屋吧。”

王慕薇躺在床上，直覺的心裏一陣陣的煩躁，起身去泡了個澡，又輾轉反側了許久，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一直到外面天空破曉，她才阖上了眼睛。

一覺睡到了下午才轉醒，爬起來梳洗之後便下了樓。

謝司霖和沈秋玲都不在，王慕薇也不想問他們去了哪裏，倒是陳嫂憋不住話，主動跟她說了。

“你是說沈小姐惹了日本人？”

沈秋玲一向高傲，若非無路可走，絕不會願意住在謝宅看她的臉色，當然了，有謝司霖在，她也給不了什麽臉色。

陳嫂點了點頭，語氣中頗有些不屑，“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的瘋，聽說是動手把日本人給打了。”

王慕薇暗暗贊嘆，沈小姐果真是藝高人膽大，哦不對，應該是有恃無恐才對。

陽城這幾年還算太平，但日本人的勢力一直在周邊虎視眈眈，在陽城算是暫時形成一種表面上的安定。

沈小姐這一巴掌，也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什麽反應，日本人若是借此生事，那絕不會善罷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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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喝着粥，一邊想着謝司霖這次該怎麽解決這件事，那邊外面小丫鬟便跑了進來。

“太太，外面有個叫小曼的人來找您。”

王慕薇拿着勺子的手，不由得一頓，她忙道，“快讓她進來。”

小丫鬟應了聲，忙轉身跑出去了，沒多久便返回來，小曼跟在她身後，進了門，見到她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王慕薇一愣，連忙讓人把她扶起來，“這是怎麽了，好好說話，跪我做什麽。”

“謝太太，您快去看看我們小姐吧。”小曼話音落下，王慕薇握着勺子的手一松，勺子落到碗裏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她匆匆忙忙披了件外套便出門去了，一路上也将事情弄了清楚。

她忍不住冷笑出聲，她昨日回王家的時候，沈秋玲也沒閑着，她獨自一個人去了杜家老宅。

小曼被支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麽，只知道自沈秋玲走後，若水的臉色就不好看，昨個一天竟是滴水未進。

小曼勸了也不聽，自己着急的不行，又無計可施，最後只好找她來了。

“若水現在怎麽樣了？”她沉着臉，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走的事情還睡着呢。”小曼紅着眼眶十分的自責，“都怪我，我不該讓她進屋子的。”

王慕薇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次的事情不怪你，以後記着就行了。”

小曼又不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而且既然是若水要見的，必定是有話要說的。

杜家老宅內。

杜若水睜着一雙眼睛看着頭頂上的帳子，神色空洞沒有情緒。

王慕薇一進門便看到了這樣場景，眼眶一酸，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溫聲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杜若水是什麽人，杜家大小姐，自來和沈秋玲之間，不管是明鬥還是鬥，從來都沒有敗過。

她不信憑着沈秋玲能讓她變成這幅樣子，這其中必定是牽扯到了沈玉和。

“關于沈玉和？”

聽到這三個字，那雙空洞的眼神中才有了明顯的波動，她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沙啞着嗓子道，“沈秋玲跟我說，我的孩子是沈玉和親手害死的。”

王慕薇心下咯噔一聲，“當時不是意外嗎？”

杜若水十六歲便嫁給了沈玉和，一直到十八歲結束了這段關系，整整兩年的時間裏，她曾懷過一次身孕。

那次是丫鬟陪着杜若水在外面散步，碰巧遇到了兩幫人發生口角繼而引發了一場惡鬥，杜若水意外被殃及，導致肚子裏的孩子沒保住，那時候她已經懷孕八個月了。

因為那場意外，她雖然撿回了條命，但卻傷了身子，醫生已經斷言過，此生再不能有孕了。

這件事一直是杜若水心中的痛，這些年過去，一直沒有釋懷過，但她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既然發生了也只能選擇接受。

巧合是一回事，可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秋玲也沒說什麽，只是明白的告訴了她一個事實，當初那場惡鬥，她之所以被牽連，是因為原本就是為了她設計的。

她回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心驚，這麽多年，她竟然都沒想起來事情的不對勁。

當初她摔倒之後，身邊的丫鬟故意拖着很久不肯扶她起來，而且她她記得很清楚，有一根棍子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腰上，一連砸了三次，直接疼的她捂着肚子暈了過去。

“慕薇，我不能原諒他們，不能。”她眼淚順着眼眶往下流，聲音卻平靜的讓人害怕。

王慕薇看着她越來越難看的臉，連忙握住她的手，“若水，你別想了，先把身體養好再說，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站在你這邊。”

從杜家老宅出來，天不早了，司機等在門口，見她上車，問道，“太太，是回家嗎？”

王慕薇淡淡開口，“去沈家。”

沈玉和并不在沈家，她問了管家，知道今晚夜笙歌有個酒會，沈玉和赴宴去了。

陳嫂前幾天拿給她那張名帖，好像日期就是今天，名字叫做中日友好交流晚宴。

她當時随便看了一眼，便随手給扔到了一邊去，現在想起來，可能沈玉和去的就是這個晚宴。

王慕薇重新上了車，讓司機載着她去了夜笙歌。

時值傍晚，夜笙歌已經點了燈，七彩燈火交相輝映，遠遠地便能一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