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願意
季少淵臉色蒼白，手上的傷這麽久沒包紮，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因着他半路這回去查看那些屍體，所以王慕薇和他隔了一段距離，她清晰的看到，就在季少淵站起身子，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他身後原本應該是死掉的人中，有一只手慢慢伸了起來，那漆黑的洞口，就瞄準了季少淵的頭。
王慕薇心下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藏在袖子中一直被她牢牢握着的東西露了出來，朝着季少淵身後的位置便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響，火花四射，周圍都靜了下來。
季少淵震驚的看着她，轉頭便看到那舉着盒子炮的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一槍斃命。
王慕薇吓得兩手一松，盒子炮應聲調到了地上，她面色蒼白，渾身都忍不住發抖，雖然她學會用這東西好幾年，可今日是第一次殺人，心中蔓上一層層的恐懼。
伸手看着自己的雙手，她竟是看到了鮮紅色血色，正順着她的手掌往其他地方延伸。
眼前驀地一黑，整個人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啊！”病房內，女人猛地尖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愣神的看着周圍，入目都是一片白，屋內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做惡夢了？”男人滿是關懷的聲音響起，她轉頭便看到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季少淵。
他胳膊上吊着繃帶，看起來面色也有些蒼白，見她醒了連忙用沒受傷的一只手去摸她的額頭，“幸好燒退了。”
王慕薇因為受到了驚吓，暈倒後當夜就發起了高燒，一直持續了一天一宿也沒退熱，季少淵本就是病人，但心裏不放心她，也不顧醫生勸阻，硬是在病房陪了她一天一宿，誰勸說也沒用。
王慕薇自是不知道這些，她見季少淵神色不好，便道，“你身上有傷，快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礙事的，看到你好了，我也就好了。”他露出笑容來，嗓音溫柔。
王慕薇轉頭便對上那含情脈脈的眸子，也不知道怎麽的，這眸子竟是比以往看着她的時候顏色更深，同時也更讓她有些無措。
這幾近于表白一樣的話讓她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尴尬，季少淵輕聲笑了笑，伸手很自然而然的揉了揉她的發，“餓不餓，躺了這麽久，我讓人準備些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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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她愣了下，忙點頭。
看着他出門的背影，王慕薇總算松了口氣，也不知道怎麽的，剛才那一瞬間，他眼睛中好像藏着的銳利，竟是讓人招架不住。
下午的時候，杜若水來了醫院，和她一道的還有沈玉和，他們既是來看她的，同時也是道別的。
“今天晚上的火車？怎麽這樣匆忙？”王慕薇吓了一跳，那日聽若水的口氣，是近期要走，但也沒這麽快。
“本來是定的昨天晚上的，可你身體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就晚了一天。”她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語氣很尋常，“既然你都醒了，大夫也說了沒什麽事情，我也放心了。”
“什麽時候回來？”她這話是對着杜若水說的，眼睛卻看着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
“等她身體好些了，就回來。南方山明水秀，也适合調養身子。”沈玉和看了看身邊低頭削蘋果的女人，神色難掩溫柔。
王慕薇看了看他們，心下暗探，這一去還不知道是什麽光景，她伸手握着杜若水的手，“多保重。”
她們之前十數年的姐妹，倒也不需說場面話，她只說了心裏最想說的話。
杜若水笑着點頭，“你也保重。”她說着将削好的蘋果放到王慕薇手上，“蘋果給你，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你要是和謝司霖有了孩子，記得通知我，我這個幹娘，是一定要回來的。”
王慕薇想說他們之間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但話到嘴邊，還是化為了絲絲淺笑，“好。如果我有喜訊，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杜若水和沈玉和離開了，沈秋玲一夜之間也好像沒了蹤跡，陽城有時候小的出個門都能撞上，有時候又大的怎麽都遇不到。
王慕薇在第三天便出院了，季少淵胳膊上的刀傷很深，傷到了筋骨，短時間內還要繼續留在醫院。
這幾日王慕薇有時間便去醫院待上一下午，陳嫂雖然每每一副想勸她的樣子，但到底礙着身份不能說太多。
“慕薇，你也不用整日在這裏陪着我，我也不是沒有自己一個人待過。”季少淵看着坐在她旁邊的女子，眉目溫和的低頭看書，這樣子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偶爾擡頭和他視線遇上，都淺淺一笑。
“我平時也無事合作，就當打發時間。且你是為了我才受的傷，我于情于理也不能留你一個人。”她擡頭見他盯着自己，便露出幾分笑來，“可若是你嫌我煩了，我倒是可以不來了。”
“怎麽會。”季少淵下意識的便道，說罷又有些自嘲的苦笑，“慕薇，我巴不得你能多陪着我一會。可我又知道，你陪我再久，遲早也要回謝宅的。”
“我是謝太太，那裏是我家，我自然要回去的。”王慕薇聲音平靜的說道。
“慕薇，如果我說我想帶你走，你願意離開謝司霖跟我一起離開嗎？”季少淵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眉頭擰着，“你願意嗎？”
王慕薇被他握的手腕很疼，她搖了搖頭，“我不願意。”
“為什麽？你愛上謝司霖了？”季少淵面色難掩失落，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像是質問又像是逼問，“你不會不知道他心有所屬，你一向心高氣傲，我不信你心甘情願和他在一起。”
王慕薇嘆了口氣，聲音越發平靜，“你先把我松開，你這樣我胳膊要被捏斷了。”
季少淵低頭看到被他握住的地方，周圍皮膚格外的白，他松開了禁锢着她的手，“對不起。”
王慕薇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季少淵，你如今是以什麽身份跟我在這裏深情款款。當初是你親口對我說的，你喜歡上了袁蝶，你要娶她，她才是你的良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