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塊手表，對慕紹焱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如同秦博翰知道的那樣，慕紹焱是個私生子，母親去世後他才被接回慕家。整個少年時期，由于身份的尴尬、其它人的排斥等狀況，慕紹焱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
慕紹焱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所以，當認清現狀後，他很自然開始積蓄力量，擴張實力，以待有反擊的機會。
只是，慕家其它人也不是吃素的，在發現慕家已經容不下慕紹焱時，他們勾結第三方，聯系了其它勢力，想要消滅慕紹焱。慕紹焱當時還年輕，差點被他們得手。
還好，他最後頑強扛了過來，處理了慕家所有殘餘。但那股外界勢力也趁機吞并了部分慕家的資本，從此隐匿無蹤，那個與慕家人接頭的，唯一留下的就是這塊手表——慕紹焱追查至今，找到了賀以年。
慕紹焱之所以把這塊與他整體形象格格不入的手表每日佩戴。一方面是為了記住自己那一次的失利，以警醒自己不要再次失敗；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提示自己，時刻記得敵人的存在，記得自己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他本身也有多疑的一面。所以，他才會對賀以年，有這麽高的戒心！
然而……
和賀以年接觸了一段時間，慕紹焱仍然沒能抓住任何蛛絲馬跡——在他看來，要麽是賀以年太過狡猾！太會隐藏自己！要麽就是……不！沒有第二個選項！慕紹焱相信自己是不會錯的！
第一次見賀以年，他身上的味道，就證明了一切！
雖然，賀以年的味道有所改變，但是說不定就是賀以年知道他嗅覺的異常，故意用了什麽辦法幹擾他呢！
慕紹焱這麽一想，頓時覺得非常合理！非常正确！非常……自信！
至于手表……
慕紹焱呵呵笑了下，吩咐李兆，“給賀以年那邊回電話，說我今晚會自己去拿。”
他非常想看到，賀以年看到這塊手表，會是什麽反應——據他所知，這塊手表并不是毫無存在感。
手表的主人，至少是那個組織的高層。就算賀以年當時年紀還小，也不可能毫無印象。正好，慕紹焱要試探試探賀以年，只要賀以年露出一絲哪怕不對勁的神色，都能充分驗證他內心的判斷。
李兆不知道這麽多彎彎道道，聽命令去回電話了。幾分鐘後，通過李兆，賀以年知道慕紹焱……今晚又要出現！
他很是無奈道：“你告訴他，不用親自來拿。給個地址，我們發個同城快遞就好。”
賀以年最近實在是見慕紹焱見的太多了！每見一次，就相當提醒他一次，他現在既是白月光又是大反派，這麽繼續下去，就會下場很凄慘！
作為本人，這感覺着實不怎麽樣。
不過賀以年也知道，慕紹焱無非是覺得自己是那個大反派，每天在自己身邊出現，是為了抓他的小辮子。他不知道6號那邊工作做得怎麽樣，但目前來看，除了反派的貓，還沒有反派的其它找上他。
或許這就說明，6號那邊做的還不錯。
既然事情已經攤上了，那就直白面對、積極解決，賀以年是很坦然的。因為他自認沒有反派的任何記憶、也沒幹過反派的任何壞事。所以在面對慕紹焱時，他問心無愧。
他想了想，在徹底解決問題之前，肯定是避免不了與慕紹焱時常碰面的。他是不是……該想出個章程，來劃清該有的界限，并且保護好自己？
一味等着別人幫自己解決事情，也不是他的風格。
賀以年沉思了片刻，還是讓王钰回複，今晚八點，他約慕紹焱見面，在一家還不錯的高檔餐廳。
事情定下後，賀以年工作起來都順利了許多。他讓下面人重新拟定計劃，也重新尋找合适的合作對象。少了一個世明李總，世界上也不是沒有別的公司了！
下午五點半，賀以年準時下班，帶着種着貓薄荷的小花盆，離開了公司。一個人前往餐廳。
餐廳裏，慕紹焱已經……提前踩點，準備好了一切！
他想好了，只要賀以年有任何異常舉動，他就立刻拿下他！別的什麽也不管了！
為了方便交談，賀以年定的是VIP包間。走進去的一瞬間，就對上了慕紹焱深沉的黑眸。
今天的慕紹焱，打扮得也頗為令人矚目。三件套西裝、深灰色條紋領帶雅致非凡，很好襯托了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氣勢。賀以年一進門，就有點哭笑不得——因為慕紹焱搞得太正經了，乍一看，他還以為是慕紹焱來談判的呢。
慕紹焱還很正襟危坐，快速掃視一番賀以年，視線定格在他手上——空的？
李兆那邊的監控說，賀以年今天帶了一個花盆上下班，他還以為會有什麽蹊跷。賀以年什麽時候開始種花草搞園藝了？以慕紹焱的認知，花盆裏放個定時炸弓單還差不多！
賀以年只在左手拿着那個快遞的小盒子，裏面是手表。但賀以年根本就沒打開過，也不知道裏面到底裝了什麽。
所以他一坐下，就表情非常自然，把快遞盒子推了過去，客氣開口：“慕先生，這是今天交警隊送過來的。”
那個快遞盒，連膠帶都完好無損。慕紹焱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不過，他反應非常迅速！東西在賀以年手上一下午了，他想重新包裝下，還不是很簡單？
于是慕紹焱冷冷道：“多謝。但是賀先生，你沒有打開看看，這是什麽東西嗎？”
賀以年挑了挑眉，好笑反問：“又不是我的東西，我為什麽要打開？”
“當然。”慕紹焱居然理直氣壯道：“我的東西，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賀以年：“……”
……他一點也不好奇！
氣氛又變得很古怪，只見慕紹焱深深看他一眼，手上利索拆開了那個快遞，拿出裏面的一塊手表。
賀以年微微一怔：這表……
看得出有些年頭，表帶很老舊，表盤的玻璃也有所磨損，不是什麽大品牌的作品，也并非新穎款式。這樣的一塊表，竟然是慕紹焱的？
他神色一時也有點詫異，慕紹焱死死盯着他，卻沒從詫異中，看出另外的情緒！
是完全的，第一次見到這表的樣子。那一絲詫異，也只是正常的納悶，納悶慕紹焱怎麽會有這麽一塊老舊的手表。
慕紹焱不死心，把表拿起來，展示在賀以年面前，咬了咬牙，“賀以年，你看清楚。你真的不認識這塊表？”
賀以年：“？？？”
這不是慕紹焱的表嗎？他怎麽又問這個？
雖然大概看過了兩本書，可每本書都至少幾十萬字，慕紹焱為主角的那一本更是兩三百萬字往上！賀以年還能記得大概劇情，已經是記憶力不錯的表現了。
所以，他完全沒認出來，也絲毫不了解，這表到底和自己有什麽關聯。
慕紹焱：……他是真的不認識？還是忘了？
他腦海中的思緒，劇烈波動起來——但随着二人的親近，賀以年的氣息，再度包圍了他。
電影院的那次，慕紹焱聞到的賀以年，是九分厭惡、一分甜美；現在，他們幾乎肌膚相親，賀以年身上的絲絲清甜能有四五分，已經十分明顯，如同黑暗中的一盞燭火，在他的世界裏清晰可聞。
慕紹焱一驚——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變化？
這種清淡的香氣，已經足夠顯眼、足夠特別，不像是之前那樣若隐若現，夾雜在他不喜歡的味道中。慕紹焱只聞了一下，就覺得格外享受，甚至很喜歡這股氣息。
他沒注意到自己與賀以年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幾乎緊貼在一起了。賀以年先發現了這一點，表情微變：“慕紹焱！”
慕紹焱猛的回過神來！
他眼神閃了閃，突然問道：“賀以年，十年前的三月四日，你在哪裏？”
十年前的三月四日，就是他差點死掉的那天！
“……十年前？”賀以年明白了，這表估計和慕紹焱的過去有關？這會不會是個機會？
一個讓慕紹焱，暫且不要這樣……追蹤自己的機會？
賀以年定了定神，回憶了片刻，哭笑不得道：“慕紹焱，十年前的三月四日，我還在讀書，當然在學校上課。”
慕紹焱：“……”
按照年齡推算，是這樣沒錯。
但是……
他不甘心又問：“那八年前的五月十八日呢？”
八年前的五月十八日，是手表主人最後一次出現的日子。
賀以年很淡定：“我當然還在上課。”
“如果你要驗證的話，我從小到大所有用過的東西，都在我家地下室裏存放着。我記得當時有課表，你可以去看看。”
慕紹焱：“……算了。”
賀以年比他小幾歲，那個時候還是學生，肯定在上課——所以他剛才在想什麽？還是覺得馬上就要有曙光，一下子忘乎所以了？
慕紹焱半響沒說話，賀以年頓了頓，主動開口道：“慕紹焱，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有誤會？”
“其實，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