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玫

豔陽并不認識這個叫唐玫的女孩。聽剛才老吳對她說“今天林子不在”,心裏大概能猜出:這個女孩認識林俊放,而且曾經來樂隊找過他。豔陽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個女孩難道也是陷入林俊放這片“沼澤地”中的女孩中的一位?因為找不到林子,所以來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豔陽心裏直叫冤枉:林俊放的失蹤和我沒關系啊。從演出完以後,我也再沒有見過他了啊啊啊。

不過仔細一看這個女孩,豔陽又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個猜想,這個女孩臉上沒有一絲幽怨哀嘆之色,倒是有幾分盛氣淩人的氣勢,不像是為情所困不能自拔的樣子。她站在豔陽面前雖然笑容可掬,不過豔陽寧願她沒有笑。因為她笑容就像是持刀行竊的歹徒手中的那把刀,給人一種被她脅迫的感覺。豔陽不明白,這個女孩來找她幹什麽?

“你叫喬豔陽吧。你不認識我嗎?”那女孩依舊親切得讓豔陽摸不着頭腦,熱情地對豔陽說 :“不過我認識你。你是肖添力的妹妹,我們見過面的。”

豔陽見她突然提到添力,便茫然了:她和添力在北京共同認識的女孩就只有兩個:石紅溪和芳葉。但眼前這個女孩顯然不是她們中的一個。她怎麽會認識她?

“你不記得了?去年十月份Q大和P大足球比賽那天,我們見過的。我還給你一瓶水來着。”那女孩繼續啓發豔陽。

豔陽迅速在記憶裏掃描:那場足球賽,豔陽因為得罪P大親友團,離開了P大的觀衆席。在中場休息時,晃晃悠悠地到了Q大球隊休息的地方。添力在長凳上擠了個空位給豔陽,然後從一個女孩手裏拿過一瓶礦泉水給豔陽。這一系列的動作引起在添力周圍獻殷勤的幾位女孩側目。難道這個女孩也是其中的一位?

“想起來了嗎?”那女孩說,“我當時還誇你漂亮來着。”

然後,她話題突然一轉:“沒想到你的小提琴拉得那麽好。你那天和林子的演出我也來看了。你和林子倆真是珠聯璧合,琴瑟和諧啊。說實話,我原來覺得林子特悶,愛裝酷。就算他彈鋼琴的時候,也板着勁兒,顯得特冷血低調,一點熱情都沒有。不過,那天晚上他可真出乎我的意料,那麽神采飛揚,完全是變了一個人。看來啊,人都是雙面的人。冷血如林俊放,也有熱情洋溢的一面。他的表現完全取決于和誰合作,誰能把他的熱情調動起來了。”這番話的後半段,她不只是對豔陽說,而是對着樂隊其他人說的。老吳他們那幾個人居然點頭附和。

豔陽一頭霧水:不是剛剛在說添力嗎?怎麽她又說起了林俊放?聽口氣,她和林子應該很熟。她到底來幹什麽?豔陽徹底被她弄暈了。

這時,安迪說話了:“唐玫,你找豔陽幹嗎?”

“我找她有點事。”那個叫唐玫的女孩說。

“有什麽事?”安迪問。

“私事。你也要管?”唐玫挑釁地質問安迪。然後,轉臉又對豔陽換了個笑容說:“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豔陽懵懵懂懂地跟着唐玫走到小禮堂的另一個角落。

唐玫和藹可親地自我介紹:“我叫唐玫,Q大新聞系大三的。”

豔陽一下子就想起了安迪提過的那個和林俊放糾纏不休的女孩,也是Q大新聞系的。難道是她?豔陽不由得打量起唐玫。唐玫個子高挑,臉龐瘦削,膚色蒼白,眼睛細長,鼻子挺直,嘴唇性感豐滿,嘴有點大。看上去她并符合那種“柳葉彎眉鵝蛋臉,櫻桃小嘴一點紅”傳統美人審美。但是細看起來卻有幾分西方美人的狂放不羁和些許凜然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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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幹什麽?”豔陽問。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唐玫說。

“什麽忙?”豔陽問。

“幫我給肖添力送一樣東西。”唐玫說。

豔陽不由得疑惑起來:她不是林子的女朋友嗎?怎麽又和添力扯上關系了?

唐玫似乎猜出了豔陽的心思,嫣然一笑說:“你是不是想說,我是林俊放的女朋友,為什麽要找你哥?這矛盾嗎?”她反問了一句,不等豔陽回答,又自己回答:“不矛盾啊。沒有誰規定有了男朋友的女人,不能和其他男人交朋友,對不對?況且林俊放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只是認識時間比較長的好朋友而已。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故作神秘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林俊放還沒有女朋友。如果你喜歡他,我可以幫你的忙啊。” 說完,她狡黠一笑。

豔陽先是被唐玫看穿了心思,就有幾分心虛。再被唐玫點穿心中的秘密,又添了幾分慌亂。她連忙掩飾地問:“你要我幫你送什麽給我哥?其實我已經好久不見他了。你不是也在Q大嗎?你自己給他不就行了?”

唐玫嬌俏地說:“虧你還是肖添力的妹妹。你哥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啊?他那人在女孩子面前太拘謹了,一點也不放松。我在學校去找他,不是給他難堪嗎?”

說實話,添力在女孩子面前是什麽樣子,豔陽也不知道。豔陽對添力在這一方面所有的觀察,就是添力對石紅溪的态度。豔陽沒看出添力在石紅溪面前有什麽拘謹,他只是把石紅溪當作一個好朋友在照顧着。

唐玫這時拿出一個信封給豔陽,說:“你幫我把這個轉給肖添力。”

豔陽這時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唐玫喜歡添力,要我給她傳遞情書?

看見豔陽臉上疑惑的神态,唐玫笑着補充道:“你別疑神疑鬼。這不是情書。這就是一張足球票。六月初,意大利AC米蘭要來訪北京,和國安隊有一場友誼賽。這場比賽的球票特別搶手。添力不是喜歡AC米蘭隊的荷蘭‘三劍客’嗎?這是我特意幫他弄的球票。你一定要當面給他,別讓別人轉交。要是其他人知道這是球票的話,肯定就被搶走了。”

聽唐玫這麽說,豔陽覺得自己多心了。添力喜歡看足球,豔陽是知道的。添力喜歡荷蘭“三劍客”,豔陽也是知道的。去年暑假歐洲杯的時候,添力在他娘的家裏看球不熱鬧,特地跑到豔陽家裏來看球。整整半個月,幾乎每天熬到後半夜,都是豔陽陪着他熬過來的。豔陽也就是從那時起才知道了一些足球明星的名字,由其是荷蘭的“三劍客”。

知道是足球票,豔陽便放心地接過來了。她想,唐玫說得不無道理,這場足球已經在北京宣傳了半個月了。連豔陽這樣一個不太關心足球的女孩子,耳朵裏都被此類新聞灌得滿滿的了。一票難求。上課休息時間,豔陽就聽到班上的幾個男生相約,要去工人體育場通宿排隊買票。唐玫能弄到一張票不容易,當然不願意讓別的男生搶了去。

看見豔陽接過信封,唐玫喜笑顏開,拉着豔陽的手,和豔陽套近乎:“我就知道你會幫忙的。你幫了我這個忙,等以後你有需要,我也會幫你的忙的,我保證。”說着唐玫向豔陽眨了眼睛,仿佛是和豔陽定下了約定似的。

唐玫走後,安迪問豔陽:“她找你幹什麽?”

“她讓我轉一張球票給我哥。”豔陽說。

“你哥?肖添力是你哥?”安迪好奇地問。

“對呀。”豔陽點頭。

安迪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周末,豔陽去黃莊的半地下室找添力,把唐玫給的信封轉交給添力。

“這是什麽?”添力問。

“AC米蘭對國安那場足球賽的門票。”豔陽說。

“啊?真的?”添力喜出望外,忙問:“給我的?你從哪裏弄到的?”

“是唐玫讓我轉交給你的。”豔陽說。

“唐玫?”添力的臉色瞬間變了。将信封塞回豔陽的手裏,說:“我不要,你還給她吧。”

“你不要?”豔陽有點吃驚。她把信封又推回給添力:“要還你自己去還。我都不知道上哪兒找唐玫,你讓我還給誰去?”豔陽有點不高興了。本來以為會讓添力開心的,結果吃力不讨好。

兩人話不投機,豔陽也不做逗留,轉身就走了。

然後,她就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

直到六月中旬的一天下午,豔陽去圖書館借書,就在那裏自習了一陣子。到了快吃晚飯的時侯,才回到宿舍。一進門,發現唐玫正在她的宿舍裏,正同宿舍的女生聊得火熱。

豔陽有點緊張,不知道唐玫怎麽會找到她的。豔陽對唐玫莫名其妙地有點怵頭。上次豔陽幫唐玫送足球票給添力,沒在添力面前落着好,豔陽就覺得可能被唐玫擺了一道,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現在唐玫再次找上門來,不知道又有什麽事情?

老大見豔陽進門,先開口說話了:“老五,你幹什麽去了?你哥的女朋友在宿舍等你半天了。”

“你哥的女朋友”,豔陽被這種奇怪的稱呼吓了一大跳。難道唐玫真的和添力确定那種關系了?上次給添力足球票的時候,添力一聽唐玫的名字就拒絕收球票。說明他并不接受唐玫啊。難道幾天的工夫就有變化了?為什麽添力沒有告訴豔陽啊?可是,豔陽轉眼一想,自己的那點心事不是也沒有告訴添力嗎?這樣想來,自己對添力,添力對自己心裏都藏着些不能說的秘密,還沒到無話不說的份上。

這一瞬間,豔陽心裏千轉百回,反思着自己和添力的關系。那一廂,唐玫已經笑盈盈地站了起來,親熱地和豔陽打招呼:“豔陽,回來了。”

唐玫越是親熱,豔陽的心裏糾越是打鼓。只好勉強撐着笑容問:“你來很久了?”

“我來很久了嗎?”唐玫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驚叫道:“喲,都一個小時了,我怎麽覺得才幾分鐘啊。我和你宿舍的小姐妹們聊天來着。特開心。所以都不覺得來這麽長時間了。你宿舍的同學真好,真可愛。看着你們,我都覺得自己老了。年輕真好,太羨慕你們了。”這番話,唐玫說的特熱情,只是在豔陽眼裏帶着很大的誇張的成分。

宿舍的其他人連忙說:“唐玫姐,你才比我們高兩年級,就在我們面前裝老啊。我們還羨慕你呢,知道那麽多事情。和你聊天才是享受,什麽時候我們才會像你有那麽豐富的閱歷啊?”

對于大一的新人類來說,大三的師姐們任何人生經驗都可以讓她們心悅誠服,何況這個人還是唐玫。

“閱歷?閱歷是要拿青春來換的。當你有了閱歷的時候,青春也不知不覺地從你身上溜走了。如果可以讓我在閱歷和青春之間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青春。所以好好享受你們的青春吧。”唐玫繼續以老賣老,把宿舍的一幹人哄的特別開心。豔陽旁觀着這場喜劇,越看越覺得唐玫高調得有些不真實,心裏便忐忑起來:唐玫今天來的目的絕對不是來讨宿舍這幫姐妹的歡心的。

走廊裏傳來了碗勺叮咚的聲音,提醒着大家,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唐玫開玩笑地對豔陽說:“你不請我嘗嘗你們食堂大師傅的手藝?”

豔陽這才回味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那……好吧。只要你不嫌棄。”

唐玫哈哈一笑:“我逗你的。我哪能讓你請客呢?你哥知道還不罵死我啊。我知道你們學校門口有個川菜館不錯,我請你。”還沒等豔陽回答,唐玫又對宿舍其他女孩說:“今天我要跟豔陽說點悄悄話,就不請你們了。改天我一定請你們大家。”

“好啊,好啊,唐玫姐,歡迎你下次再來玩啊。”宿舍其他人連聲說道。

豔陽還想推辭,唐玫說:“我們倆誰跟誰啊,幹嗎還跟我客氣?”說着連拉帶拽地拖着豔陽出門,

豔陽推辭不得,心裏說道:我跟你很熟嗎?

作者有話要說:上周末累了,這個星期身體都不太舒服,所以就沒有寫文。謝謝頂文的TX,尤其要鄭重謝謝追文的阿姨。

似乎抽得厲害,昨天寫了一點,準備發上來,結果網頁不顯示。看來也病了。

嘆息,春天到了,大家注意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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