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摸臉的魔魔頭

朝今歲知道他在騙人——

這大魔頭可天生就沒痛覺, 怎麽會覺得疼呢?

可是她沒有拆穿他。

她甚至于有點享受此刻的寧靜,結束一場戰鬥,疲憊感如同潮水一般湧來, 至今丹田裏還有一股靈氣消耗殆盡的滞澀之感。

他不肯起來,她也閉着眼睛調整內息。

一時間誰也沒有推開誰, 安靜地靠在一起, 像是兩只互相依靠的小獸。

地下那仿佛沒有盡頭的魔氣湧動着,但是已經不如從前濃烈, 此時,這魔頭身上那暴漲的魔氣漸漸地偃旗息鼓, 丹鳳眼裏面的黑氣也漸漸地消退, 露出了本來的瞳孔, 顯得不那麽駭人了。

然而伴随着理智回籠——

燕雪衣看見了周圍坍塌的地面、倒下的柱子,仿佛被狂風席卷過的大廳。

沒有人比這只魔更加清楚,他失控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這些年來,魔尊用盡一切手段, 鍛煉出來近乎自虐的自控力,就是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失控, 他的破壞力有多大。

這也是他最不願意被她看見的一面。

他渾然不在意手臂上的昆侖劍,語氣有點緊張,還有點小心翼翼。

艱澀地問:“受傷了麽?”

她睜開眼睛:“小擦傷,不礙事。”

他松了一口氣。

Advertisement

一陣後怕湧上心頭, 如果他失控的時候做出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他有些手指冰涼,突然間很緊地抱住了她。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渾身僵硬, 但是到底沒有掙紮, 只是推了推他。

好一會兒, 他才漸漸地松手。

可是等到擡起手,看見身上浮現起的魔紋的時候,他突然間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是算不得好看,甚至是醜陋且猙獰的。

這魔頭想:這個樣子,一定是很難看吧?

就算是對于天生魔種而言,失控的時候也是他們最極端、最不願意面對的狀态。就算是魔,也不希望自己變成只能被本能操控的野獸,沒有理智沒有思想,甚至連內心最珍愛的存在都可以輕易摧毀,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

更何況,他這樣不堪的一面,全被她看見了。

這就是魔的真面目,別管他們平日裏看上去多麽像個人,被魔氣控制的時候,就是沒有理智的野獸、惡鬼。

她靠在他肩上,絲毫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她感覺到調整好了內息,看了看周圍,就想要松開手起身,結果,突然間就被他按住腦袋塞進了懷裏,這魔頭道:

“你剛剛消耗過大,我帶着你離開。”

她沒發現他的語氣有點不對。

朝今歲:“不,我覺得我還好,我可以自己走。”

魔頭怕她看見那魔紋,立馬道:“不,你不行。”

朝今歲剛剛想要反駁,就感覺到心魔離開了她的身體,燕雪衣道,“心魔附體太長時間不行的。”

她張了張嘴,沒有反駁。

但是下一秒她要擡頭,整個人就直接被往懷裏一悶,打橫抱起她就要走。

她期間好幾次想要從他的懷裏擡頭。

——但凡她要擡頭,他就把她給按下去。

朝今歲:“……”

“燕雪衣,你想要悶死我麽?”

他僵住了,然後特別別扭道,“你別擡頭,我就松開你。”

但是緊接着,她就感覺到眼睛上覆蓋了一層黑色的綢帶,把視線遮得嚴嚴實實。

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突然間把綢帶給扯了下來。

——綢布落下後,她看見了燕雪衣的臉,上面有猙獰的魔紋,像是黑色的紋身,爬滿了半張臉。

這魔頭猛地瞳孔一縮,立馬側過了臉,面色一下子變得非常蒼白,那薄唇也緊緊抿着,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只被逼到了絕境的兇獸。

燕雪衣和紅娘一樣,在他十一歲之前,其實是流落在人族中間摸爬滾打的,甚至當時修真界很流行魔族奴隸,他還被抓過去當過一段時間的奴隸。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只是小魔頭一直非常慶幸——她當時只看見他慘,沒看見他半張臉都是魔紋的樣子。

小時候的小魔頭還不能很好地隐藏那些魔紋,時不時就會出現。加上他與衆不同的魔角,那些看見的人就大罵他是惡鬼、怪物、異類,随即便是無數的唾罵、拳腳相加。

小魔頭就縮在了牆角,用破衣服擋住了自己臉上醜陋的魔紋,從來不敢讓別人看見。

他們說那是魔鬼留下的痕跡,死後都要下十八重地獄的。

所以小魔頭在看見了被欺淩的紅娘時,才難得起了一點點的恻隐之心。

——因為他們都是怪物,是被嫌棄、被唾罵,永遠在人族眼中見不得光的“小魔鬼”。

後來他去了魔界,在萬魔窟當中,什麽奇怪的魔族都有,區區魔紋,再也不顯得起眼了,他終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從此如魚得水,所過之處都是畏懼的視線,再也不是那個人族嘴裏的異類了。

可是他深知人族的态度,這魔紋的存在,仿佛真的昭示着他就是只惡鬼的本質,尤其是他剛剛還展現出來了最不堪的一面。

她會怎麽想他呢?

他幾乎是猛地側過臉去,臉色非常難看陰郁,手指捏得發緊、發白。

他很清楚,她應該剛剛就看見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但是他就像那個亡羊補牢的牧人,仍然想要努力地遮掩一二,不去面對最難堪的現實。

但是他沒有聽見嘲諷、驚訝的聲音。

他感覺到了一只有點涼的、柔軟的手貼上了那醜陋的魔紋。

他聽見了她很柔和的聲音,“不難看。”

她還描了起來,動作很輕柔:“連起來,像一只蝴蝶。”

朝今歲沒說假話——只是太多人從未仔細看過這魔紋,從前是不屑,後來是不敢。一旦不将這個東西當成洪水猛獸,其實仔細看來,真的很漂亮,像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她輕聲說:“在我們修真界有一種埋藏在地底下的一種靈蛹,要歷經三個寒冬,才會在來年的時候破繭,化成一只振翅欲飛的黑色蝴蝶。”

這一刻,他的心髒,像是翻騰着滾燙的岩漿。

炙熱、燒灼,滾燙。

他猛地回過頭來,一把抓住了她還貼在他面頰上的手,看着她的視線,一下子變得炙熱又偏執,像是一團熱烈而滾燙的火。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至極,突然間将她一把拽了過來,他們貼得極為近,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裏一般。

她聽見了這魔頭近乎執着地低下頭,把她的手貼在了面頰上,表情非常的執拗地看着她,眼神變得非常危險: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了。就算我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也會先把你殺了再一起死。”

她感覺這只魔好像有哪裏變了,但是仔細看,還是那只魔。

朝今歲想要縮手:“燕雪衣,我安慰你,你怎麽還想恩将仇報?”

魔頭低下頭,聲音溫柔又纏綿,卻透着一股的陰狠勁兒:“在我們魔界,也有個睡前故事,魔界有一種魔蛇,你在它冬眠快要餓死的時候喂了它東西,等到來年它睜開眼,就會死死地糾纏着你,永生永世,死也不能休。”

朝今歲:……

你們魔族都是睡前聽恐怖故事睡覺的是麽?

他們靠得非常近,近得能夠聽見他的心跳。

他侵略性極強的丹鳳眼看着她看了許久,然後突然間湊過來,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嘶了一聲,“燕雪衣,你又發什麽瘋?”

偏偏他推又推不動。

她應該覺得害怕的,因為那個位置堪稱命脈——

幾乎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甚至于比剛剛面對失控魔頭的時候,都不枉多讓。

但是她不知道為何,突然間想起了明月山上那只大狼狗,它對一只經常跑來明月山蹭飯的高冷貍花貓很喜愛——表達喜愛的方式就是一口把那只貓的腦袋給叼住。

當然了,每次這麽幹,都會被貍花抽得飛出三個山頭,但是下一次那條大狗勾還是樂此不疲地去叼小貍花。

那魔頭松開她,問道:“你在想什麽?”

她就這麽誠實地告訴了他。

魔:“不要把老子和那條蠢狗相提并論!”

歲:“那條狗不蠢,它叫聰慧。”

魔:“總之,不許把本座比作那條狗。”

歲:“那你不要亂咬人。”

魔頭瞪她:“我又不咬別人,我就咬你!”

話音落下——

朝今歲:“……”

魔頭:“……”

他輕咳了一聲,一時間,氣氛變得非常古怪。

然後那魔頭為了緩解詭異的安靜氣氛,四下一望,想起了手臂上還有劍,于是非常随意地順手拔出了昆侖劍,随手一丢,血順勢就噴了出來。

仿佛和剛剛喊疼的那個魔頭判若兩魔。

朝今歲:……

只見這魔頭就想随手把那條黑絲綢扯過來一綁,朝今歲終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到一塊幹淨的空地上摁住——是的,他們倆拉拉扯扯半天,還沒走出大廳。

昆侖劍可是一把非常鋒利的神劍,這劍傷不好好處理,可是久久不能愈合的。

她剛剛想撕一塊自己的內襯,又想起殺了那蜘蛛,不知道有沒有沾上毒液,拍了他一下:“把你衣服撕了。”

魔頭表情古怪,久久不肯動。

朝今歲擡頭看他:?

她幹脆把他給一把扯過來,把他的衣服下擺給撕了,倒了一點止血散,十分娴熟地給他包紮好了。朝今歲從前也經常受傷,昆侖劍宗也教過簡單的止血和處理外傷,做得又快又熟練。

很快就給他把那傷口狂飙的血給按壓止住了,

他看着她在他身邊忙前忙後,很聽話地擡手放在她膝蓋上,就是這漂亮的魔頭嘴角微微上揚,一會兒就瞥她一眼。

朝今歲:“……”

“究竟在笑什麽?”

他又不肯說話了,只是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看着她,她走到哪,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就瞄到哪裏。

朝今歲:“……”

她有種後背都快被盯出一個洞來的錯覺。

朝今歲一擡頭,突然間看見了那湧出逐漸稀薄魔氣的地底下,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

“那是什麽?”

燕雪衣也看見了,他蹙眉,拉住了朝今歲,朝着那地下走去。

如今,那些澎湃的魔氣已經漸漸地被魔尊給吸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逐漸逸散開來,裏面沒有一開始那麽濃郁洶湧的魔氣,對于這魔頭而言,也就沒有影響了。

走着走着,朝今歲突然間聽見系統問道:

“宿主,你是不是動搖了?”

“你還記得我們的任務麽,你絕對不能入魔。”

朝今歲:“你是說我讓心魔附體這件事?”

系統默認了。

還有一重更加深刻的擔心,系統沒有說出口。

——它害怕她動搖了,在一日日的相處中,漸漸發現魔族沒有那麽十惡不赦,也是有血有肉,如果她慢慢覺得魔族也沒什麽大不了,甚至于認為入魔也沒有什麽關系的話……

尤其是在見識過人族裏有紫夫人這樣的敗類,夙家這樣的搖擺不定後,她還能堅定對魔族的看法麽?

她還能和從前一樣,堅定不移地站在人族這一邊、堅定地想要改變滅世之局麽?

——萬一她覺得和這魔頭在一起統治世界也挺好的呢?

系統意識到事情開始變得很嚴重了。

朝今歲腳步一頓,“我不會入魔,更加不會動搖。”

“如果我動搖了,我就不會去救靈韻。”

她擡頭看着走在她面前的魔頭,他拉着她的手,拉得很緊,仿佛怕她走丢了似的。

“系統,越了解魔族,我就會越堅定自己的本心。”

“你見過他剛剛的樣子了,你覺得剛剛那個人是燕雪衣麽?我從前以為魔族追求力量才會陷入失控,可是我現在才發現,他們不願意。”

“——甚至會像他這樣因此而自厭,會像紅娘那樣感到恐懼。”

誰願意做一頭沒有理智的野獸呢?

然而朝今歲很清楚,天道有缺,不出一百年,整個世界魔氣就會大盛。

像是紅娘這樣的高階魔族在越來越濃郁的魔氣影響下,會越來越強,失控次數增加,最後成為一團混沌的魔氣;低階魔族的數量也會劇增,魔靠着本能吞噬,世界将陷入一片混沌。

到時候魔神歸位,大廈将傾。

也許到時候,整個魔族只剩下了一個魔神還有清醒的神志。

但是朝今歲知道,魔神不是燕雪衣——神,哪裏來的“自我”呢?

到那個時候,整個世界再也沒有可以拉住這輛脫軌馬車的力量。

朝今歲:“你不用擔心,我清楚自己要做什麽。”

系統說:“你當真不動搖?”

朝今歲簡短道:“萬死不辭。”

系統不吭聲了。

朝今歲很快就和那魔頭一起到了地下,來到了那塊亮晶晶的石頭面前。

這塊石頭只有巴掌那麽大,散發着耀眼的光芒,表面沒有任何紋路,就是一塊純黑的石頭。

朝今歲往裏面注入了靈氣,像是一滴水進入了一片海洋。

她又抽出了劍,卻沒在這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魔頭也朝着裏面注入了一絲魔氣,可結果石沉大海,整塊石頭巋然不動。

他挑了挑眉,感受了一會兒,這魔頭打家劫舍多年,對寶物有種非同尋常的觸覺。

他發現這石頭裏面有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覺——

“有點像是天雷落下來的氣息。”

她蹙眉:“我聽過雷擊木,卻沒聽過雷擊石。”

這魔頭道:“你收着吧,應當有些用處,拿來擋天雷應當不錯。”

朝今歲看起它沉思: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系統插嘴:“天道有缺的那個缺,女娲補天的那個石。”

——不過系統沒說完,其實是五分之一。

朝今歲:“……”

她立馬拉住了要拿伏魔劍試着砍一砍的魔頭。

紅娘和廣平已經在客棧等了許久了。

紅娘一邊和廣平打牌,一邊憂心忡忡道,“你說她會死麽?”

要是別的情況下紅娘還說不定會上去頂一頂,但是對面是魔尊,他們這些魔上去就是被吃掉的份兒。

廣平和尚出牌:“不會。”

紅娘眼前一亮,問道,“為何?”

廣平:“貧僧今日看了黃歷,是個黃道吉日。”

紅娘:“……”

他們倆一邊打牌一邊擔心,終于在中午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除了魔尊的手上多了一個繃帶纏着的傷口外,看上去都沒什麽大礙。

就是在廣平打算重新幫忙包紮時候,被尊上拒絕了——

聽說尊上決定未來都不拆了,就這麽包着。

廣平:“……”

朝今歲去看了看靈韻,她還沒醒,但是面色倒也沒有那麽蒼白了。

她出來問道:“廣平大師,靈韻如何了?”

廣平:“塞了幾幅靈藥,已經沒有大礙了,就是估計沒那麽快醒,日後也要時時進補,得養許久才能養回來。”

朝今歲聽廣平說能夠養回來,頓時松了一口氣——最怕是被蠱王吸食太多的生機,留下不可挽回的後遺症,那靈韻的修煉也毀了。

廣平給朝今歲把了脈,道,“情蠱可以解了。”

本來似乎心情非常好的魔尊,突然間就僵住了。

他一杯杯地喝着涼透的茶。

廣平:“其實那蠱王一死,這情蠱就沒有作用了。”

他淡淡道:“那就解吧。”

語氣似乎聽不出什麽波瀾來。

既然尊上都這麽說了,廣平又對朝今歲道:

“朝姑娘,明日解蠱後,便可以立馬修複你的神魂。只不過,這補魂之法雖然好,卻要對貧僧開放識海……”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了廣平的聲音。

等到說好了時間,商議好了用藥。

察覺到氣氛變得非常詭異的紅娘和廣平對視一眼,悄悄溜了。

朝今歲走在魔頭的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就要回到房間離去,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安靜極了。

突然間,那魔頭站住了。

朝今歲差點撞上去——但是她反應很快,退後了一步。

他低着頭看着她,漂亮的丹鳳眼閃了閃,像是有話要說。

燕雪衣聽了廣平說的“補魂之法”——其實并不難,對他這樣強大的魔修而言,甚至非常容易。

但問題是,對于修士而言,識海就像是他們的內心世界,輕易不能放人進去。而且随便将識海開放給別人,也是非常危險的事。

她曾經對他戒心那樣重……

可她突然間,先一步開口了:

“燕燕。”

他低下頭來。

就聽見她道,

“我認識廣平不過月餘,和他并不相熟。”

一直沉默不語的魔頭,突然間那雙丹鳳眼亮了起來。

“燕雪衣,我只相信你。”

她看着他,“我把我這半條命,交在你手上了。”

他突然間低下頭,青年低下頭陰影幾乎将她籠罩,丹鳳眼眼神打量她的鞋子到發絲,在她耳邊開口,吐息還帶着一絲涼意:

“只相信我?”

尾調上揚,滿是狐疑。

朝今歲:“再加一個朝照月。”

他立馬眯起了丹鳳眼。

他冷哼:“狡猾的人族。”

就會玩文字游戲!

她說:“燕雪衣,你這是在得寸進尺。”

他果然嘴角上揚。

他幽幽盯着她半天,突然間說,

“得寸進尺?這算什麽,我還……”

還想做什麽?

這魔頭卻突然間打住了,沒說下去,突然間惡狠狠地揉了一把她及肩的短發,将她身後的門一推,把她塞了進去,關上了門。

“好好睡覺,臉色白像只鬼似的。”

她本來就神魂不穩,強行讓心魔附體,此時一離開,面色就非常蒼白。

門外的大魔頭聲音懶洋洋的,卻透着一股子別扭的關心:“今夜不許偷偷練劍,我都聽着。”

她愣住了,自她長大後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揉過腦袋,摸了摸自己和雞窩一樣的頭發,慢慢地把自己臉側被他灼熱的呼吸觸碰到的地方擦了擦,他的氣息和他的人一樣,存在感也極強,像是一團熾熱的火,她擦了半天都沒把那種感覺擦掉。

等到來到水盆前——倒是發現自己的臉被揉紅了。

她一個人先在房間裏,對着補天石一直在出神。

一開始是在想燕雪衣——她在想自己這些年,也許真的對這魔頭誤解良多。

想了半天,聽見了系統叫她。

系統想和她說補天石的事來着,見她一直在發呆。

系統:“宿主?宿主?”

朝今歲很快就回過神來,她将心思放回到了這塊所謂的“補天石”身上。

她的确是有非常多的疑問。

天道有缺的缺?女娲補天的石?

一路上的思考再次回到她的腦海當中,她将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慢慢整合了起來。

系統:“宿主,你在想什麽?”

朝今歲淡淡道:“沒什麽,就是突然間發現你很可疑。”麗嘉

系統虎軀一震。

她一邊想一邊說,語速不快,

“一開始,你認為我只要睡了那魔頭,感化他,就能夠避免滅世之局,所以你慫恿我去接近燕雪衣。”

“緊接着,你發現夙流雲死了、發現了天道有缺,态度一下子就變了,也不再慫恿我接近燕雪衣了,反而開始變得很安靜,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我。”

“你在觀察什麽?觀察我對魔族的态度?觀察我和紅娘他們的相處?”

“今天你突然問我那個問題,是在試探我?”

“是不是我表現出了一點動搖,你就不會将補天石的事告訴我?”

系統安靜如雞。

朝今歲冷冷道:“我發現你不太敢在燕雪衣在的時候說話,你在怕什麽?怕魔神?”

這隐含着淡淡威脅的一句話,讓系統再也不敢吭聲了。

她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

“任何的合作,都是建立在開誠布公之上的,對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