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千裏相尋
千無雙就像失蹤了一樣,一整天沒有出現,直到黃昏的時候才推着人回來,臉上還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剛一回來就下令要隆重設宴款待客人,于是這場宴會,真的很是隆重。
她依舊沒有坐那個城主的位置,而是坐在那個紅衣男子身邊,還時不時地為他添菜,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同行而來的軒轅安和天生倒是顯得十分冷落。
今天她難得的摘了面具,這讓第一次見她長相的赤比城副将們有些吃驚,李大山暗暗松了口氣,如果當初他見過她的長相,怕是也會和劉猛那些人一樣,打死不相信她也能打勝仗吧。
酒過三巡之後,千無雙站起身。
“今日趁大家都在,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她的手覆上玉傾言微涼的手背。
不知道為什麽,劉猛等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位是當今定北侯爺玉傾言,從今日起他就是赤比城城主!”
“不行!”
幾乎是她的話剛剛說完,立即就有了反對的聲音,除了劉猛在沉思,所有人都憤慨激昂。
對于她這個決定,玉傾言和軒轅安也有些意外。
“将軍,我們推你做城主是因為你救了我們,可這個人我們都不認識就做城主,怎麽可以那麽輕率!”一向支持她的李大山這次也忍不住開口了。
“傾言的才華能力遠遠在我之上。”
“可是我們不服!”王本也開了口,“劉将軍,你倒是說句話啊!”他推了推劉猛。
劉猛端起面前的酒壺仰頭喝盡,然後随手摔在地上,“我說過,今後千面将軍說的話我劉猛一定會聽!”
“你!”王本踢翻了桌子,拂袖而去。
“哼!”李大山也氣憤地踏出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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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無雙依舊笑顏不改。
千無雙不顧衆人反對安排玉傾言住進了城主的房間,平日天生都是和他住一個房間,只是睡在外間,千無雙為他安排了隔壁的房間,方便他照顧玉傾言的起夜之類的,至于軒轅安則是安排了比較遠的南院。
多日的趕路奔波,玉傾言雖然坐着輪椅,可腿部因為颠簸得厲害,麻痹的肌肉異常疼痛,天生為他準備了洗澡水,讓他可以放松一下。
“啊~”天生打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十一個呵欠,大眼睛再也瞪不起來,紅紅的泛着水光。
看他的模樣,玉傾言有些心疼,“天生,回去睡吧。”
“不行!”天生立刻打起了精神,“公子還沒洗澡呢......”下一秒,他又打起了呵欠。
停住寬衣的手,玉傾言摸了摸他不斷點頭的小腦袋瓜,笑得溫柔,“聽話,回去睡吧,明日再洗。”
“那好吧,多謝公子。”天生道了謝,打着
呵欠出門去了。
見他出門,玉傾言停住的手繼續開始動作,腿部酸痛,不用熱水泡泡恐怕今夜是沒法睡了,他又心疼天生,只好自己來了。
坐在屏風後面,他褪去紅色外衫,修長白皙的手指開始解白色中衣。
門輕輕被推開,他本以為是天生又回來了,可細聽腳步聲又不是,那是他很熟悉的腳步聲,想到這他又忍不住莞爾,他和她竟已經熟悉到光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彼此的地步。
試了試浴桶中的水溫,千無雙繞到屏風後面,與他相視一笑。
藐到他的白色中衣,千無雙痞子一樣地倚着屏風,雙手交叉環在胸前。
“傾言,第一次見你,你也是這樣一身白衣。”
“嗯,”他笑得溫婉,連眉心的那點美人痣都變得柔和了起來,“你怎麽來了?”
“幫你洗澡啊。”
她說的理所當然,就像說的是“來叫你吃飯”一樣随意。
只是玉傾言拆發簪的手一歪,白玉發簪險些掉在地上。
顧不上自己的失态,他挑眉看着她,漂亮的眸子帶着幾分懵懂。
千無雙對他眨眨眼睛,伸手為他解開盤起的墨發,她的動作很輕,只怕弄疼了他。
他的發絲很柔,像水一樣柔軟,用手觸摸的觸感仿佛是摸到了上好的絲綢,讓人愛不釋手,舍不得放開。
她的手漸漸下滑,目标落在他的衣帶上。
“等等,”他止住她的手,輕微的拉扯間露出他些許蜜色的胸膛,“你要做什麽?”
“不是說了嗎?幫你洗澡啊。”千無雙收回手環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除了我你還能找誰來幫你,天生?還是軒轅安?”
玉傾言沉吟半晌,才嘆了口氣,“我不需要人照顧,玉傾言不需要。”
“我知道你可以,我知道傾言從不需要別人照顧,”她蹲□,頭枕在他的腿上,“我都知道,可是傾言,在我面前不要這樣強撐自己,我們是朋友,是知己,我雖是女子,可是你我之間的情誼不存在男女避諱,我們之間,不需要。”
玉傾言低頭看她,因為她側頭枕他膝蓋的原因,他只能看到一個漆黑的後腦勺,護住衣帶的手緩緩落下,他淡淡地別開眼不看她,只是耳尖悄悄染上了一層粉色。
因為雙腿不便,玉傾言從小就沒缺少過丫鬟小厮之類的人,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更衣赤身是難免的,所以他沒必要去害羞拘謹什麽的,可是在她面前,他總是做不出那一分坦然。
褪去他的中衣和裏衣,露出他□的身子,他的皮膚相比普通男子較白,胸膛精瘦卻不是那種虛弱的皮包骨,寬厚的肩膀給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褪衣的過程中千無雙的
眼睛總是坦蕩蕩的,純潔如白沒有一絲雜念,仿佛在她面前的只是見慣了的一幅畫,這讓玉傾言的心稍稍平穩一些。
當她的視線下移時,他再也忍不住面上染上一層緋紅,眉間那點美人痣是前所未有的紅豔欲滴。
在褪去他鞋襪的時候,千無雙的心噔得一下漏了半拍,她摸到了那雙腳,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雙腳異常幹瘦,因為他雙腿無法行動的原因,腿部肌肉已經萎縮,又可能因為他平時保養得好,以至于腿和腳的骨骼沒有變形可是整個腿和腳上沒有半點肉,真的是皮包骨了。
千無雙覺得眼睛有點酸澀,她很少哭,确切地來說是六年之內她就沒有哭過一次,可她今日卻覺得眼睛酸得直想掉眼淚,她努了努鼻子,擠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張牙舞爪地扒掉他最後一件衣服。
木桶的保溫性能很好,水到現在還是很燙,小心地扶着玉傾言坐進浴桶裏,千無雙站在他身後輕柔地為他擦起背來。
千無雙想,這搞不好要是她這輩子最像女人的一次了。
屋子裏很安靜,他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彼此間又極有默契,千無雙一伸手玉傾言就配合地擡起胳膊,整個洗澡的過程看起來詭異又和諧。
水溫漸漸變冷,,千無雙打開櫃子,發現櫃子裏的除了外衫是紅色的之外,所有裏衣都是白色的,她挑了件寬松的給他穿上,扶着他躺上床,掀開一旁的錦被給他蓋好看,又為他掖緊了被角,最後自己也坐在床邊,擡起他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洗完澡的原因,玉傾言的臉上帶着莫名的潮紅,他無視千無雙為他穿衣,扶他上床,給他蓋被,直到她擡起他雙腿的那一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終于忍無可忍地惱了。
“千無雙!”
他坐起身,又被她極其淡定地按回床上,重新蓋好被子。
調整好位置,她将他的小腿平坦地搭在自己腿上,手指在他的小腿上捏動起來,她的手法不是很靈巧,甚至很笨拙,笨拙的手指細心地在他的小腿上捶敲着,反反複複,不錯過每一寸肌肉,不一會兒她就找到了按摩的技巧,通過玉傾言的表情知道按摩哪裏,怎樣按摩可以讓他更舒服些,按摩完這條腿又去按摩另外一條,接着是腳部,不同的穴位不同的方式不同力道地按着。
玉傾言掙紮了兩下,她把他的腳牢牢地握在手裏,怎麽也掙脫不開,他認命地作罷,任她在自己的腿上敲打揉捏,開始的時候被她按得有些痛,可是過了一會兒她明顯是找到了技巧,揉捏的越來越舒服,他自己本身是醫者,他知道用怎樣的方式可以讓自己好受些,可是看千無雙用心地揉着他
的小腿和腳底,額頭上都溢出了細細的薄汗,讓他有些不忍心拒絕她。
她用心地揉着,不知疲倦,他便這樣看着她,他們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
夏日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即使是在屋子裏,透過紗窗陽光還是晃得人眼睛發痛,空氣中又帶着夏日的清新,淡淡的,像是青草的香味。
玉傾言睜開眼睛,随即一驚,自己昨晚就這麽睡去了,以他的警惕性這種事情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他下意識地去找千無雙的身影,發現她仍坐在床邊,頭枕着床柱睡的正香,手還無意識地在他腿上敲着。
他就這樣看着她的睡顏,不動,不語,好看的兩條遠山眉瞥在一起,目光如水。
“将軍,不好了,不好了!”
門外一個女子的聲音,急切地敲着門。
千無雙被敲門聲吵醒,睜開眼就看到玉傾言近在咫尺的臉,有些驚豔,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對他笑了下,然後站起身,保持了一夜那樣的睡姿,她的脖子有些酸痛,随便動了兩下脖子,便去開門,走前不忘了給玉傾言找件衣服送到他手裏。
打開門,是沈莺莺,她的眼睛紅紅的,臉上也有些酡紅,呼吸極度不穩,甚至有些狼狽。
“莺莺,怎麽了?”見她這副樣子,千無雙的睡意全無,認真起來。
“城裏現在都炸了鍋了,說是反對将軍你将城主之位讓給別人,現在全城上下揚言要斷食自盡來阻止你!”沈莺莺說着,眼睛又紅了起來,盈盈就要落淚,“怎麽辦啊?他們現在就在城宮外面鬧着呢。”
玉傾言已經穿好了衣服,催動輪椅來到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