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在保護誰

看着她熟練的動作,老板禁不住感嘆,“千将軍真是一位好弟弟,對兄長真好。”

聞言,玉傾言的臉上露出了悅色。

千無雙垮下臉,突然有種想把整瓶辣椒油倒進老板嘴裏的沖動,她轉過頭,表情哀怨,目光兇狠地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我兄長了?!”

“難道......”老板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着千無雙,“難道千将軍才是哥哥?”

不像啊,無論從身高相貌,還是氣度看,都應該是如玉公子更加年長一些才對......

“老板!”千無雙重重一拍桌,臉色黑得足以和鍋底的黑碳媲美,“我詛咒你吃菜沒有鹽、買東西忘找錢、吃包子沒有餡、買西瓜全是西瓜籽,出門永遠找不到回來的路!”

老板:......

玉傾言雖然沒有笑出聲,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連眉梢都喜悅地輕挑着。

看出千無雙的怒氣是認真的,所以老板上了兩屜包子又多贈了兩屜之後,就匆匆忙忙地下去,躲在櫃臺後面再也不敢出來了。

千無雙瞪着櫃臺,恨不得能瞪出兩個洞來,然後回頭夾起一個小籠包放進玉傾言的碟子裏,自己沒有忙着吃,而是左右手各握一只筷子狠狠地對打起來。

“什麽兄長!我将來是要娶傾言過門的!”千無雙手中不停,撇着嘴喃喃自語。

玉傾言啼笑皆非,聰明地選擇無視她。

他夾起碟中的小籠包,沾了沾醋,輕輕咬開一個小口,吹了吹,慢慢地吮盡裏面的湯汁,鮮美的湯汁在他口中散開,他滿足得連習慣微瞥的眉頭都舒展開來。

現在的天氣微透着涼,可一連吃了好幾個熱湯包,玉傾言也忍不住微出了些薄汗,玉一樣的臉頰上染上了兩團紅暈,好像抹上了胭脂。

轉眼,兩屜小籠包竟都已經見空了,并且玉傾言顯然還是沒有停下筷子的打算,多虧剛才老板多送了兩屜。

看着聞名天下的如玉公子難得像個孩子一樣,全心地品嘗着自己喜歡的食物,千無雙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她想,永遠保住他像現在這樣單純美好的一切。

Advertisement

即使,要她颠覆天下也無所謂。

只是,有件事她不得不說了。

“傾言,你已經吃了......二十九個小籠包了。”

一屜裏面有十個,還差一個他就吃滿三屜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是嗎?”玉傾言不以為然地放下筷子,用湯匙盛起一勺剛才千無雙又叫來的紫菜湯,薄薄的唇微抿一口,緊接着第二勺,第三少......

二十九個小籠包,再叫兩碗紫菜湯......千無雙盯着玉傾言的腹部瞧了許久,沒有半點鼓

起來的跡象,那他吃的東西都跑到哪裏去了。

揮了揮衣袖,玉傾言不動聲色地用袖子擋在自己的腹前,臉上依舊和顏悅色,“将軍吃飽了嗎?”

“額,嗯。”千無雙張大着嘴巴點頭,沒想到這話還是由他問出口的。

“那,我們該把事情解決一下了。”玉傾言仍然笑顏和睦。

千無雙擡了擡眼皮,邪魅地勾了下嘴角,她本想端起碗喝口紫菜湯的,奈何碗裏已經空了,她只好把手伸向茶杯,不情願地喝下去。

“好啊,解決吧,”她別有深意地笑笑,“該解決了。”

話音剛落,一把長劍突然從兩人面前穿過,兩人微微側身,閃過那把長劍。

“有刺客!”客棧裏頓時被男女尖叫的聲音擾亂,再回身只見一人自窗口飛身而入,拔下剛剛插入牆壁的常見,來人穿着尋常的衣服,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顯得并不起眼,那人還戴着鬥笠,鬥笠前的長紗遮住那人的臉,看不到長相。

眨眼間淩厲的劍光再度閃來,千無雙彈起身,推開玉傾言的輪椅,使他滑出幾米遠,用手指夾起一個碟子,擊開揮來的長劍,再一個旋身,兩人的衣影交錯混打起來,那人的功夫奇好,劍影閃爍間竟也不比千無雙差到哪裏去!

不過,千無雙是誰,不比她差到哪去也終究是比她差的,衣袂飄蕩間,她早已奪過那人的長劍,反向那人的頭頂劈去——

那人面對迎頭而來的長劍,閃躲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一支金針突然襲來擊落長劍,強大的沖擊力震得千無雙掌心一痛。

再一瞬,玉傾言拈着金針已擋在她前面。

“千無雙,”玉傾言低沉着聲音喚她,聲音只夠她能聽到,“沒有哪個男人喜歡一直被一個女人護在身後。”

随着揚手一揮,一排金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那人射去,那人翻身閃過,撿起剛才被彈落的長劍,抽身向玉傾言的心口刺去,殺氣逼人!

在與千無雙交手的時候,那人意守不意攻,只顧自身閃躲,沒有半點殺氣,這才給了千無雙奪劍的機會,可是與玉傾言交手的時候則不同,那人招招淩厲,劍劍狠決。每招每式都直取命門!

眸光一閃,玉傾言依舊溫潤如玉,恍若天人,只是眼底透出了那一絲狠厲,還有煞氣!連眉心間的那點美人痣都染上了逼人的戾氣!雖是乘坐輪椅,但絲毫不減他行動的靈便,彈指間金針不斷,魚貫而出,只見那人閃了又閃,猝不及防,手中長劍竟已被射穿了無數個細洞,只是輕輕一動,長劍竟變成了無數的碎片!

金針仍接連不斷、密不透風地射來,他袖中的金針不知道有多少,像是無窮盡似的,每次發射金針就

像在作一幅絕美的畫,那樣優雅,那樣高貴。

失了劍就像折了翼的鳥兒,那人閃了幾閃,還是閃躲不及,胸背處中了三枚金針,頓時覺得一陣酥麻,身體動彈不得。

玉傾言雲淡風輕地理着袖中的金針,幽靜如山,眉心的那點美人痣漸漸柔和下來。

制服了這名刺客,千無雙并沒有松懈下來,反倒腦子裏的那根弦更加繃緊了,剛剛明明她已經降服了那人,眼看劍就要砍中那人了,玉傾言卻突然出手,以金針封住那人的穴道。

他,是在保護這個人嗎?

待一切恢複平靜後,酒樓裏已經慘不忍睹了,老板顫顫巍巍地從櫃臺後面露出兩只眼睛,苦着臉在心裏計算着損失。

眼神複雜地看了眼玉傾言,千無雙上前,想了想,揚手掀開那刺客的鬥笠——

千無雙的臉色比她的眼神還要複雜,有憤怒,有不悅,更多的是震驚!

這張臉她太過熟悉,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海棠?”

相比千無雙,玉傾言倒是顯得淡定得多,就像早就知道。

“或者,我不該再稱呼你為海棠,”千無雙把玩着手中的鬥笠,嘴角漫不經心地笑着,只是眼底夾雜着一絲陰厲,“你是誰?”

“忘,我叫忘。”海棠低垂着眼,仍然是那樣美麗的臉孔,不同于往常僞裝的溫柔妩媚,如今的她恢複本來面目,臉上沒有一絲暖意,垂着眼,低着嘴角,淡漠冰冷的臉上沒有半點溫度。

“你的任務是什麽?殺傾言?”千無雙突然揚手,撚起地上的一片長劍碎片抵在她的項間,微微用力,她細長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了一條血痕,千無雙冷聲質問:“誰派你來的?”

“你想知道?”

海棠,不,是忘,她笑出聲,像笑,更像哭,笑得有些癡颠,帶些瘋狂,笑聲中甚至帶有一些凄涼、悲哀和心碎,讓聽到的人也忍不住為她心疼。

她突然止住笑,紅着眼睛目光怨恨地瞪着千無雙,“想知道又何必威脅,我大可以告訴你,派我來的人是......”

“千無雙!”玉傾言突然出聲。

千無雙回頭看他。

忘止住聲。

“......”玉傾言頓了頓,臉上得溫柔,“你打算怎麽處置她?”

千無雙看了眼忘,雙手一攤,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身面向窗外,“一個殺手而已,問出指使者之後,殺了就好了。”

她說得輕松,後背卻還是忍不住僵硬了起來,她沒有回身,用眼角的餘光留意着玉傾言的反應,心底的不安更加無邊緣地放大,因為玉傾言,從來沒有,這樣主動對她,溫柔地笑過!

“功夫這麽好,殺了怪可惜的。

”玉傾言狀似可惜地嘆了口氣,眸光一閃,他提議道:“不如留在我身邊吧,天生畢竟是個孩子,有些事照顧不周全,這個忘武功雖好,卻也不是我的對手,制服她應該不難。”

“應該?”千無雙不在意地笑笑,“傾言不是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嗎?怎麽會有應該?”

褪去笑意,玉傾言又是那般喜怒不形于色。

“好吧,傾言喜歡就好。”千無雙灑脫脫轉身,一臉大方地拔去忘身上的三枚金針,“你叫忘,總要有個姓吧,就跟我姓千,從今年天起你叫千忘,是傾言身邊的人。”

忘捂着被針紮過的地方,無力地笑了下,千忘?這本就是她的名字啊......

“對了!”千無雙突然叫出聲,“我答應過要把小籠包打包回去給念兒吃的。”

說着,她三步并兩步地跑到櫃臺前去找老板了。

看着她活躍地跑跳着,千忘走近玉傾言身旁,被他不動聲色地移開了幾寸。

千忘假裝沒看到,別開臉,“為什麽不讓我告訴她是誰派我來的?”

玉傾言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線,視線緊鎖在櫃臺和老板侃侃而談的千無雙身上,眼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她會受傷,一個在她心中從來都是完美的、需要被保護的人,突然被告知那個人和她心中的形象安全不一樣,尤其是她的至親,她會受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