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抓

整頓晚餐,沈莺莺吃着自己做的飯菜,當她把目标放向那一個個玲珑剔透的小籠包時,千無雙就會狠狠瞪過來,她只能縮着脖子悶頭吃飯。

玉傾言投足若仙,把那一個個精致好看的小籠包夾到千無雙的碟子裏,自己的筷子則夾中其中一個像死老鼠一樣的包子,久久不張口,目光滿是憐惜珍愛。

這樣的如玉公子讓沈莺莺忍不住為他心疼,又忍不住為他的美麗驚嘆!

後來天下人無不知道,如玉公子登上大位之後,剛毅堅忍從不落淚,卻獨獨鐘愛小籠包,每每見到,泣罷不能。

千無雙悶着頭死命地吃包子,她一直低着頭,玉傾言可以感覺到她低下的那雙眼睛,已經紅透了。

無雙居分外間和內間,各有一張床榻,在千無雙的堅持下,睡在外間的一直是她,方便照顧玉傾言夜裏的起居,今日多了一個人,當然是沈莺莺睡在外間伺候着,千無雙和玉傾言睡在內間,一張床榻上。

兩人并肩而躺,不言不語,彼時無言,只是那樣靜靜地躺着,眼神有意無意地望着床頂的床幔,似乎想要躺到天荒地老一樣。

現在已經到了十一月,立冬剛剛過去,雖然不至于寒冷,但是夜裏絕對暖和不到哪去,夜裏外面吹着寒風,呼嘯呼嘯的,感覺整個房子都要被吹起來一樣,讓人聽的心頭一陣發顫。

千無雙坐起身,把玉傾言蓋在腰間的被子向上拉了些,提到脖子間,然後重新躺下。

玉傾言看着她的動作,依舊不語。

被子只有一床,玉傾言蓋得嚴嚴實實,千無雙只蓋着邊邊一角。

許久,玉傾言微嘆了口氣,像是無奈,無可奈何。

“睡過來些,我怕冷。”

千無雙怔了怔,沒有動。

這次可以聽到玉傾言嘆氣的聲音大了些,他略伸手,将她摟進懷裏,另一只手将被子攬上來将兩個人一齊蓋好。。

“不是說我冷,沒有聽到嗎?”

Advertisement

千無雙沒有說話,只是伸手無言地回抱住了他。

抱得很緊,很緊,仿佛他們本來就是一體。

玉傾言一只手摟着她,一只手捂住眼睛,有些酸澀。

第二天玉傾言醒來的時候,沈莺莺已經不在了,同樣不在的,還有千無雙。

玉傾言撫摸着那把她親自定做的輪椅,眉間朱砂紅痣凄豔,有些吃力地揚起嘴角,笑得悲涼、絕望。

幸福,果然是奢求來的。

千無雙一身戎裝,頭上戴着白孝,一動不動地站在将軍府大堂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靈堂上的靈牌,牌位上千廷筠三個大字赫然明顯。

千廷筠是死在一個月以前的,早就已經下葬了,文成帝特地下令風光大葬

,又命大理寺加緊嚴查千廷筠的死因,最後公布是在禦花園的假山不小心跌落下來,因年紀過大身子骨不再強健,不幸摔死的。

任誰見過千廷筠死後的樣子,都不會相信那是摔死的,不過皇帝都下了命令,他們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這時也只好不了了之。

千無雙對着靈牌上的名字,久久出神。

他死了呢……

真的死了……

從小她就很想知道,為什麽她與別人不同?為什麽她要學很多東西?四書五經、武功箭術,五行兵法……每次學不會或者學的慢些都會被鞭打,還不可以叫出聲被下人發現,所以沒有人知道堂堂千家太爺虐待孫兒的事,在外人心裏,他始終是德高望重的千老将軍。

直到千無雙恢複記憶,她終于明白,她不過是被強行脫離魂魄的替身罷了,她只是他用來争奪天下的工具,只是工具而已。

如今他死了,千無雙應該高興才對。

明明高興才對……

可是……

那畢竟是她的爺爺啊!沒有恢複記憶之前,她一直當他是爺爺的,他和念兒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最親的人,她一直渴望着他有天能夠慈愛地摸摸她的頭,拍拍她的肩膀,為了得到他的一句稱贊,她沒日沒夜地練習,使自己變得更強,只是他從來都不滿意。

如今,他卻死了。

她很想問他一句,這麽多年來,他可有把她當做親人?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孫女?

還沒來得及問,他就死了,死了……

爺爺,爺爺……

她早知道他死的消息,幾乎是和玉傾言同時知道的,聰慧如她,怎麽會不知道?她只是在假裝而已,為了能和傾言多一些時間在一起,她只能裝作不知情,直到沈莺莺的出現,她知道,裝不下去了。

是誰!是誰殺了爺爺!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決絕的殺氣!

堅韌,狠戾,殘忍!

大堂裏只有她一個人,她站了很久,仿佛如雕像一樣站在那裏,立于天地,不動如泰山,仿佛她本該就站在那裏一樣。

直到,那些人打破這裏的寧靜。

禦林軍一腳踢開緊閉的大門,手中拿着佩刀,氣勢洶洶,然後有規律地自中央分開,持刀靜立。

那個溫潤男子一身明黃太子服,徐徐走近,最後停在了門口處。

“千面将軍千無雙,欺君在先,沒有皇命私自離開在後,父皇有命緝拿你歸案,無雙,束手就擒吧。”

千無雙沒有理會他,仍舊一動不動地盯着靈牌。

“無雙……”

“是誰?”千無雙打斷他的話,淡淡出聲。

君落槿心裏明白得很,她問的,是千廷筠死去的真相。

“據說,是不小心……”

“是誰?”她沒有理他,繼續問,有些強勢的執着。

她回頭看他,眸子裏,是懾人的煞氣!

她緊逼視着他,不讓寸分。

君落槿心頭一慌,她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了?

千無雙并不知道,可是聰明如她,怎麽會不知道千廷筠死得蹊跷,再說君落槿,他一向懦弱,別說文成帝下令,就算是天王老子下令他也是斷然不敢動她分毫的,今日竟敢來緝拿她,除非……

他背後站着一股強大的勢力。

一股比皇帝還大的勢力!

繁亂的腦海中似乎有了一絲思緒,她總覺得答案離她不遠,甚至,就在她的身邊。

驀地,她揚起嘴角,微微一笑,“你不是要抓我嗎?那走吧。”

“什麽?”君落槿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不是讓我束手就擒嗎?我在聽你的話啊。”

好久,沒有見到她對他笑了……

他有些失神。

禦林軍侍衛長見他不做反應,上前一步,側過身子,讓出一條路。

“得罪了,千面将軍請吧。”

千無雙冷哼一聲,由着兩個禦林軍過來為她上枷鎖,戴鐐铐,然後一個閃身,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即使是階下囚,她依然是千無雙,依然是睥睨天下的千面無雙!

千無雙被關在一個黑暗無光的地下水牢,千形萬狀的石乳滴着水,冰冷廣闊的水潭中央有一個不過百寸的平臺,平臺上連着水牢頂端的鐵鏈,千無雙的雙手雙腳被鐐铐鎖着,并連着水牢頂端的鐵鏈,掙脫不開,她只能站在平臺上,有些疲累地垂着頭。

千無雙雖然不是刑部的人,卻相當清楚這裏不是天牢。

她擡起頭,臉色有些蒼白虛弱,虛脫無力,脫水的雙唇已經幹裂,她微微揚起頭,張開嘴巴接着石乳上底下的霧水解渴。

她還不能死,她要活着,看戲,報仇!

水牢外,一雙眼睛透過水牢裏的石縫,緊盯着被綁在石臺上的千無雙,血紅的眼睛似在隐忍着什麽。

渡看着他這樣子,忍不住嗤之以鼻。

“既然這樣心疼你姐姐,何苦這樣對她?”

“你懂什麽!”千無念一聲厲喝,直起身子狠狠地瞪着他,“這是對她離開我的懲罰!再說,不這樣又怎麽能逼出玉傾言?”

渡眸光一凜,“你要殺公子?”

“怎麽?舍不得?”千無念有些不屑地笑了,甚至看他一眼都不願意,幹脆背過了身,“既然跟了我,就要聽我的話,我不喜歡認兩個主人的狗!”

“千無念!”他可以侮辱他,但是他不能傷害公子!

“不滿意?盡管離開。”千

無念不屑一顧。

渡怒紅着眼睛,全身的血液幾乎要逆行了,半晌,他還是回複了以往的妩媚動人絕色天下。

離開?他也想,只是,舍不得啊……

自從千無雙被抓來這裏,從來沒有一個人進來看望她,她更是粒米未進,幸虧石乳每時每刻都滴着水,讓她有水解渴,否則她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只是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突然意識到,或許這就是這些人的目的。

突來的光線讓她覺得有些刺眼睛,千無雙微側過頭避開刺眼的光線,直到适應了這種感覺,她才回過頭冷眼看着來人。

然後,她又冷冷別開眼,如果是他,她寧可不見。

“無雙。”

“你說,海棠一個人在地下會不會很冷?”

君落槿一僵,皺緊了眉。

“總有一天,我會送你下去陪她。”千無雙笑臉吟吟,忽地,她又冷下臉,“你來不是為了和我敘舊吧,要帶我去見你的主子?還不走?”

君落槿心底又是一顫,她真的知道……

他不敢再多說,默默地上前将她從水牢頂端的鐵鏈上解開,卻并沒有松開她的手腳,盡管他知道,就算這樣綁着,她想走他依舊留不住她,他遠不是她的對手,可是這樣綁着會讓他有種錯覺,他把她綁在了他的身邊,她,就在他的身邊。

他的動作極盡輕柔,只怕弄疼了她半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