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浦原的懲罰

“我先來。”一護把挽起的西裝袖子放下,緩緩走上前去輕輕鞠躬:“那個,雨的爺爺、你好。”他盯着碑上溫藹笑着的人,想撓一撓紮眼的橘色頭發卻作罷,“我是黑崎一護,雨的朋友…”

雨的鼻尖微紅,視線從幾人的背影抽離,她勾起嘴角擡頭仰望着深藍的天空。

“葉先生,你好,我是浦原商店的店長浦原喜助,”浦原上前向着碑冢鞠躬,微風刮起他那微敞的領口,他輕輕勾起嘴角、表情安然:“薄葉桑…是個很優秀的人呢~”細碎的尾音如呢喃般融進了風裏,他言語溫柔清淡、仿若在安然唠着家常般。

“…爺爺走那天,是我把他引渡的。”終于,她的聲音在幾人身後輕輕響起。浦原輕輕望了眼雨,側過身讓雨上前來。

“呀嘞呀嘞,”她深吸了口氣,撲哧輕笑了出來,“真是的,早知道會在這裏看到爺爺,我就穿一件紅色的來了。”

身後的幾人不言,默着聲靜靜看着雨清歡寡淡的背影。

“爺爺…”雨溫柔望着碑上的人,伸出手輕輕環住了碑冢,她滿足的微閉雙眼、側臉貼在冰涼的冢上。

匆匆趕到葉宅時,爺爺的靈一直固執的不肯離去。她記得他如最初那樣、笑得比陽光還要暖,那時他說,黃泉水迢迢,他願意來世還與她為一家人。

“葉氏夫婦很蠢,若是不那樣做而是以爺爺要挾我,他們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他們。”

“來世…我可不願再見到你了。”她如夢呓般喃喃,仿若被偷走糖的孩子一般怨怪的輕嗔。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她動了動睫毛黯然張眸。“不,我恢複的可以了,現在談吧。”

她接通電話緩緩起身,流轉在幾人身邊的溫柔空氣悄然改變。“抱歉。”她回身看了眼浦原幾人,抱歉的匆匆一笑。

“第一件事,把葉氏夫婦的名字從族譜剔除,永不得認祖歸宗。”她冷漠的稱父母為“葉氏夫婦”,聲線涼薄仿若寒月古井中的凍水。

聞言,夜一和一護還有浦原交換了個眼神,葉家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是特別清楚。無法想象,當時只身一人趕回家的雨究竟面對了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只不過貪欲過剩的他們,太過希望得到葉老爺子死後的一大筆財産而已。

“對,我要讓他們…活着。”她痛苦的蹙眉閉眼,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随着嘆息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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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這個決定看似寬容。殊不知,茍且偷生的活、要比安然平靜的死痛苦得多。

“還有,”她收拾了情緒淡淡轉身單膝跪在墓前,輕撫着墓碑上的笑靥:“這些年由我吞并的企業,全部留給葉氏夫婦,葉家所有産業變賣,款項事宜我稍晚會找你公證。”

在這一刻,浦原忽然想起了那麽多的時候,雨拿着個筆記本、總是很忙碌的樣子在鍵盤上作業着。“不代表我毫無防備…”那個猩紅的殘陽裏,她伏在他背上筋疲力盡的如是說。

原來,眼前的少女,遠比他想象的要厲害許多。只不過她的強悍裏,多了一些無奈。

“抱歉,家醜讓你們見笑了。”雨輕緩的話将浦原的思緒抽回,“葉子雄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害死,有些事情就由我來善後了。”她笑笑,解釋的那麽雲淡風輕。道出的事實卻讓包括浦原在內的幾人無不心生寒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可以在這裏和爺爺多呆一段時間,”一護無奈的嘆了口氣,撓着頭不去看雨。

“不,我們繼續走。”雨短促的笑了笑屋子輕輕邁步開始向山上登去,“晚些時候會來看爺爺,要和爺爺說情話哦~可不能讓你們聽到。”許久不見幾人跟來,她回頭,眯眼在陽光裏笑的溫暖。

“切,別說的跟亂倫一樣。”一護撇了撇嘴,邁着步子跟上了雨的步子。仿若是幻覺,無所顧忌的吐槽、潑冷水…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人生,若只如初見。

經過一天的折騰,終于、入夜了。一穹頂的星光如銀鈴般噼裏啪啦的灑下來,“薄葉桑,到你了哦~”浦原的聲音略帶笑意的自對面傳來,雖然伴着一護和戀次撒酒瘋的鬼哭狼嚎,卻準确無誤的傳到雨耳朵裏。

“嗝、什嗝..麽啊,雨終于被抽中了啊。”一護勾着戀次的脖子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他眯起眼看了看對面重影的雨。

“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呢?”浦原随意倚在身後的大樹上,自斟自飲,茶色眼眸不時閃動着光望向雨。

“…大冒險好了。”雨想也不想,自動避開了真心話。

哦呀,避開真心話的你…究竟隐藏了些什麽呢?我的,膽小鬼。

“我随便說一件事,只要薄葉桑做不到就乖乖回答我的提問好不好吶~”浦原悠然的勾起狡猾的笑,眼中閃動着奸商特有的頑皮的光。

“好。”雨無奈輕言,搖搖頭無奈淺笑。

浦原搓着下巴,把手中的西裝随意放在草地上,他眼神游移着,最後落在了雨身後不遠的兀禿大樹上。唇邊的笑意更盛,“薄葉桑,試着讓身後的樹開花吧。”

“啊嘞?!”浦原充滿刁難意味的話讓一護的酒都醒了一半,“浦原先生好狡猾!”幾人幾乎不約而同的說道。

“在這冬天…讓樹,開花?”雨回頭望向了那棵樹光溜溜的樹幹,眼眸愣住。

“喜助,你還真是。”夜一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她順着浦原的眼光,也調笑的望着雨傻掉的背影。

今天的喜助…很高興呢。

“我可以辦到。”過了半晌,雨抿了抿唇回頭看着浦原,語氣篤定不像有假,“不過我需要工具。”

“嘛~”浦原停住了送到嘴邊的酒,笑笑看雨:“只要薄葉桑能讓那樹開花,用什麽方法随你。”

“一護,把你的刀給我。”雨起身,神情輕松的問一護伸手要刀。

“喂雨,不行的話別硬撐了,乖乖回答浦原先生的問題吧。”一護質疑的咕哝着,還是把刀遞給了雨。

“謝謝。”

她輕接過刀,拂袖輕輕躍到天空中,在樹頂處懸停。遠遠的,她站在彼方、人們看她把刀立于身前,自她的周身淡淡升騰起一絲靈壓。

“那是…?!”一行人中的戀次眼尖,難以置信的擡手指着樹的方向。不知何時,雨手中的斬月已經消失不見,綽約的和風揚起她藕荷色的衣擺,她不斷輕輕揚手,于是有大把的白色花瓣從手中雪降般的潑灑下來。

“那真的是…白色的花。”露琪亞來不及放下手中的杯盅,愣愣的看着在風中零舞的白色花瓣。花謝花飛,有美一人立于彼方,揚手一抖、便是剎那風華。

“一護的刀,有着很深沉的靈魂呢。”當雨充滿笑意的彎身将刀送到一護身前時,幾人還處于剛剛的滞愣中尚未脫身。明明是冬季,為何…會憑空生出那麽多美麗的白色花朵呢?

“任務完成哦~浦原先生。”雨滿不在乎的坐回到織姬身旁,顧自斟了口酒。

“你剛剛..用斬月做了什麽?”一護摸着斬月,感受着殘餘在斬月中的靈壓。

“沒什麽,只不過是把靈子打散然後重組。”雨笑笑,悄無聲息的躲閃着浦原的目光。并非她無法以坦然的姿态面對浦原,而是自從不知多久以前,浦原看向她的眼神就變了。變得讓她...難以招架。

“…嘛、既然薄葉桑完成了,那就到下一個人了哦~”雨淡淡勾起唇角歪頭看着身後的樹,側臉上有着愈濃愈淡的哀愁。浦原望着雨的側臉,調笑的語氣仍是不減。

怎麽辦,他無法回頭了。

“你沒睡吧,浦原。”聞言,浦原睜眼起身,看着雨孤坐山坡的背影。他回頭看了眼沉沉睡去的大家,輕輕走向雨,坐在了她身旁。

“謝謝。”雨不回頭看浦原,半眯着睡眼望着天頂寥落的星星。

“呵”浦原輕笑,也學着雨的樣子擡頭望着星空。

“你可知道光年不是時間單位,而是距離單位?”她笑笑,語調舒緩輕柔,仿若夏夜的催眠曲般。

“光年的大概意思是,遠方的行星發出的光,到達地球需要花費多少年”

“也就是說,現在用望遠鏡,望到了一個行星發出的光,這光、很可能是它幾億年前發出的。”

“科學...是不是有時候也很感傷吶”

“當我們看到這顆星在幾億年前發出的光時,這顆行星很可能現在已經不在了呢。”

她今天的話格外多,浦原就這樣聽着她在身旁喋喋不休的說着一些奇怪的話。

“吶,”她終于說累了,輕輕靠在了浦原肩膀上,挽上的發散落着傾灑下來。“我的時間…不多了呢。”她喃喃呓語着,仿佛在說着夢話。

若是有個人,好久以後在整理回憶時,突然發現了謊言的痕跡,突然發現…有個人曾深深愛過他,那他…是不是最悲哀的科學家?

愛,能有幾萬幾億光年呢?

“薄葉桑,你其實還沒睡吧。”

“唔..?!”她難以置信的猛地睜開眼,下巴被輕輕挑起,一雙溫軟的唇緊緊覆上了她的唇瓣。

吶薄葉桑,這是對你的報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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