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于和顧禹謙這段戀情, 稚言把它當做人生中的一次冒險。

就像一個人背着背包獨自穿越熱帶雨林那樣,只是過程沒有想象中的緊張而刺激,有的是新鮮和愉悅。

顧禹謙說他們作為戀人, 至少一周要見兩次, 除去周末有一天兩人要一起度過,工作日裏面還需要有一天的業餘時間留給對方。

稚言工作日加班幾乎是常态, 而顧禹謙加班也是家常便飯。兩人很難在同一天裏不加班,最終顧禹謙遷就稚言,只要她有空, 他就會盡量放下手頭的工作,和她來一場約會。

業餘時間的約會總少不了吃飯, 顧禹謙會帶她去各種高檔的餐廳裏吃飯, 而稚言為了表示公平,覺得應該每人輪着來請客, 她也從來不顧及顧禹謙的品味,帶他去的都是普通的小餐館。

勢不均力不敵的戀愛就是這樣,你請我吃米其林的法式鵝肝,我請你吃街邊攤。

但稚言也考慮到顧禹謙有潔癖,一定受不了街邊攤的衛生條件,所以至今沒請他去街邊攤吃東西。

上一周末,顧禹謙帶她去騎馬,稚言雖然在小時候幻想過自己騎在馬上肆意崩騰, 但她其實從沒有機會騎過馬。

顧禹謙耐心教導,稚言領悟能力高, 她早上學了兩個小時, 下午就能跟他一起策馬在草原上崩騰。

對此, 稚言覺得還不錯, 談個戀愛多學了一門技能。

考公安排在十一月底,最後一周,他的上司周維非常體貼地減少了她的工作量,讓她專心備考,所以最近這幾天幾乎是一到五點半,稚言就準時下班,然後回家解決晚餐後開始複習。

而顧禹謙那邊,稚言也提前打過招呼,告訴他自己要做沖刺複習,這一周都無法和他約會。

晚上九點,顧禹謙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顧禹謙:在家複習嗎?

稚言:對。

顧禹謙:我一直想問,你是自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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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言想起來,好像從沒跟顧禹謙說起過自己的情況,也沒跟他提過自己身邊的人,包括閨蜜謝芫。

她也不打算跟顧禹謙說起謝芫,畢竟謝芫是顧禹謙的下屬。

稚言:我跟閨蜜一起住。

顧禹謙:嗯。

之後,顧禹謙便沒再說什麽,稚言放下手機繼續複習。

到了将近十點,稚言的手機響了,顧禹謙直接打了電話進來。

他說他就在小區外面,讓她出去一下。

稚言身上還穿着睡衣,外面已經有些冷,她不想讓顧禹謙等太久,披了一件長裝風衣外套就出門了。

她來到小區門口,果然看到了顧禹謙那輛賓利,車門打開,從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穿着藏青色長裝風衣的男人。

即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也阻擋不住他讓人驚豔的美貌。

而稚言就這麽穿着睡衣,攏着外套下來見他了,沒化妝,頭發用發夾随意夾在腦後,遠看像大媽。

稚言有點後悔,讓他等一等換件衣服應該也不會太麻煩,現在她這個模樣,她懷疑顧禹謙根本不想認她這個女朋友。

小區門口偶爾有人進出,都下意識地朝着那輛賓利和那個好看的男人投去目光。

稚言識相地在他五米之外停下,“你怎麽來了?”

“剛加完班,順路過來看看你。”

稚言并不知道他家具體在哪,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順不順路,但每次約會之後,他一定會送她回來。

稚言摸了摸鼻子,“那可能讓你失望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好看。”

顧禹謙笑了笑,他提步靠近,打量着她,唇角壓着笑,“挺好,很可愛。”

稚言臉一紅,她身上的睡衣全是卡通人物,能不可愛嗎?她腆着臉道:“你想要嗎,有男版,九十九包郵,我可以給你連接。”

“好。”

稚言笑了,怎麽什麽都說好?九十九包郵的東西都買,他還真的被她拉下神壇了?

“你來只是看看我?”

“嗯,五六天不見女朋友,我也是會想念的。”

顧禹謙就是這樣的人,他會大方地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人,欣賞一個人,又或者想念一個人,那是因為荷爾蒙的緣故,但一旦荷爾蒙過了保質期,那他也會毫不留情地表現出不喜歡。

稚言問:“沒別的事?”

“還帶了宵夜。”顧禹謙轉身從車上拿下一個精美的袋子,哪像是宵夜,更像是禮物,一看袋子上的店名,稚言明白了。

宵夜是兩人份的,所以他一個小時之前問她是不是自己住,其實就是為了确定要買幾份宵夜。

“謝謝。”稚言看着他,“我周六考試,周日你要是有空的話,我帶你去一個我想去的地方吧。”

“好。”

——

謝芫吃着高檔的木瓜牛奶炖雪蛤,還有蝦餃,非常滿足,“高檔餐廳的東西就是不一般啊,我老板真的太好了。”

稚言吃了一個蝦餃,“難道不是應該說,我男朋友太好了嗎?”

“是是是,你男朋友真好。”

稚言笑了笑,把蟹黃包也推給她,“這個你也吃了,我待會複習去了。”

“你吃那麽點?怎麽感覺你男朋友的宵夜都專門給我買了。”

“是他買太多了。”

謝芫摸了摸肚子,“我也挺飽了,這個留着明天吃早餐。”

“嗯,也行。”

謝芫看着她,“對了,稚言,我聽說檢察官跟律師是要回避的,特別我老板還是主打刑事,你不怕自己考上了檢察官,最終要跟他分開嗎?”

對于這個問題,稚言根本就沒想那麽遠,“首先,我國沒有規定律師和檢察官不能在一起,只是說配偶是刑辯律師的檢察官不能入額,而我,就算考上了也要從助理檢察官做起,沒個五年沒辦法入額。再說,你老板是個不婚主義者,我跟他也只是談個戀愛,能談多久也是個未知,所以,我根本不用去想這件事。”

“唉。”謝芫嘆氣,“說的也是,雖然我老板紳士,體貼入微,但他是渣男的事實是掩蓋不了的。”

稚言笑了笑,“所以啊,根本不用考慮跟他的以後,只要考慮當前就好了。”

“沒錯,你這個思想非常好。”謝芫把最後一點木瓜牛奶炖雪蛤喝進肚子裏,看着空了的碗,很滿足,“比如現在,這份宵夜就很讓人滿意,你多誇誇他,争取讓他每周都送一次。”

“你想得美。”稚言看了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不說了,複習去了。”

——

稚言的考場被安排在南城一中,這也是她的母校。回到母校考試,在她熟悉的環境,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下午的申論考完,已經是五點,稚言出了考場,剛好碰到了一個大學同學,她就在隔壁考場。

對方名叫鄭明芬,兩人大學的時候在同一個班,不同宿舍,畢業後偶爾也會一起聚一聚,對彼此都印象挺深。

“你報考的是什麽職位?”

稚言說:“檢察官助理。”

“哇,真厲害。”

“你呢?”

“我報考的是法庭記錄員。”鄭明芬嘆氣,“律師這一行真的太難混了,轉行也不知道去哪行,我是沒辦法才來考公。”

“什麽行業都很卷,不只是我們這一行。”

“對了,你現在在哪家律所做?”

“光合。”

鄭明芬說:“光合啊,挺好的,我記得周維師兄就是光合的高級合夥人。”

“對,他現在就是我上司。”

“我之前想換工作的時候,還考慮去光合面試呢,只是我真的太菜,所以一直沒敢去。”鄭明芬和稚言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學校門口。

鄭明芬看到了什麽,她扯了扯稚言的衣服,壓低聲音,“稚言,看,左邊。”

稚言下意識朝着左邊看過去,而後她一愣,顧禹謙怎麽在這?并且,他手上還握着一束紅玫瑰,十分招搖。

鄭明芬顯然不知道稚言和顧禹謙的關系,她語氣裏幾分興奮,“那個就是顧禹謙,媽呀,本人真的好帥,這人怎麽長的,長的這麽好看。”

顧禹謙一手插着褲袋,一手握着玫瑰花,朝着稚言走來。

鄭明芬更緊張了,她壓低聲音道:“不會吧,他朝着我們走來耶!”

稚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顧禹謙來到了她面前,把手上的花遞給了稚言,“恭喜。”

鄭明芬目瞪口呆地看着旁邊的稚言,顯然不敢相信顧禹謙的那束花是送給稚言的。

稚言當然不能讓自己大學同學知道她和顧禹謙的關系,否則必定會在班裏傳開,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了。

稚言接過那束玫瑰花,用客套的口吻道:“謝謝顧律師,沒想到顧律師這麽客氣。”

顧禹謙看着她笑而不語,他看穿了稚言心思,只是不想拆穿她。

旁邊的鄭明芬看稚言對顧禹謙這麽客套,很快排除了他們是情侶的可能性,她試探着問:“稚言,你認識顧律師啊。”

稚言看了一眼顧禹謙,“嗯,認識,之前一起合作過。”

鄭明芬了然,“原來如此。”

顧禹謙看着稚言,聽着她胡編亂造,唇角微微勾起,始終沒開口。

鄭明芬說:“我約了男朋友,先走了,以後有機會聯系。”

“好。”

等鄭明芬走了之後,稚言總算松了一口氣,再對上顧禹謙的目光,她彎起眼睛笑了笑,“你怎麽會過來?”

顧禹謙道:“被女朋友冷落了一周,今天終于解放了,這麽值得慶賀的日子,我當然要出現。”

稚言捧着玫瑰花嗅了嗅,很香,這玫瑰花看着也不便宜,“謝謝你的花。”

“另外,我剛剛對自己進行了反思。”

稚言眨了眨眼睛,“反思什麽?”

“反思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以至于被女朋友嫌棄,在外人面前都不敢承認跟我的關系。”

稚言臉上幾分尴尬,“這個……”

顧禹謙看着她,眉峰微微上挑,似乎一定要得到她的答案才肯罷休。

稚言支吾了一下,想着該怎麽解釋才好,“你應該還記得,簽協議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要對我們的關系保密,我剛剛不過是在履行保密義務。”

顧禹謙輕笑,“看來,我被嫌棄得還挺名正言順。”

雖然稚言一早就說過他們的關系需要保密,但此時顧禹謙一副很受傷的模樣,讓稚言的心都軟了幾分,這男人還真是厲害,憑借着一張臉,他要是難過了,稚言便覺得全世界都欠他一樣。

稚言覺得有必要給他一點補償,“附近有一家煲仔飯店,味道特別好,我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就常吃,你要不要試試,我請你。”

“好。”

這一家煲仔飯是一家老字號,一直秉承着要做最正宗的煲仔飯的理念,所以他們家的店面裝潢還跟十年前一樣,只是生意好了之後,店面擴張了,把隔壁的鋪位也租了下來,中間開了一趟門。

稚言和顧禹謙來到的時候,兩邊都坐了不少人,一進去,煲仔飯的香味從後廚飄了出來,充斥了整個店面。

店裏擺了兩排長方形桌子,一張桌子能坐四到六個人,店裏沒有別的裝潢,經過多年的煙熏,連牆面都有些發黑。

坐在店裏的顧客有附近的農民工,有和稚言一樣剛考完試的年輕人,還有一家人過來的,大家有說有笑,店裏十分熱鬧。

并且,還有男顧客在裏面吸煙,煲仔飯的香味和煙味混在了一起,讓人覺得有些悶。

對此,稚言覺得稀疏平常。

而這對于顧禹謙而言,顯然就是一種挑戰。

之前稚言帶他去的餐廳,雖然都是一些小餐廳,從食材到價格都屬于普通消費水平,但環境還算幹淨,而這一家煲仔飯餐館的衛生條件和環境,顯然就不符合他的要求。

稚言找到了位子坐下,發現了顧禹謙的臉色不大好看,她後知後覺地問他,“你還好嗎?如果不喜歡這,我們可以換地方。”

顧禹謙自然不會當着她的面耍貴公子脾氣,他多少會尊重她,這是她以前常來的餐館,他不應該表現出嫌棄,“不必,就在這吧。”

稚言拿起桌上的菜單,推到顧禹謙面前,“你看看想吃什麽?”

顧禹謙拿起菜單,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這菜單上面蒙了一層薄薄的油,有些粘膩,他放了下來,而後兀自鎮定地點了一份牛肉煲仔飯。

稚言說:“可以雙拼。”

顧禹謙沒聽懂雙拼是什麽意思,稚言看他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可以點兩樣,比如你點了牛肉,還可以加排骨,臘味,黃鳝,我推薦黃鳝。”

“好,就按你推薦的。”

稚言很快點了餐,在等待期間,店裏面的服務員給他們上了一壺茶。

稚言去消毒櫃取了兩個玻璃杯,來到桌上,她用熱茶慢慢地燙着杯子,而後再把茶水倒掉,倒了一杯茶給顧禹謙。

稚言說:“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麽簡陋的店面吃飯吧。”

“比街邊攤好一點。”

稚言笑了笑,就是因為當初她說會請他吃街邊攤,顧禹謙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只要是比街邊攤好一點的地方,他都能接受,“希望這裏的食物合你的胃口。”

過了一會兒,他們點的兩份煲仔飯端上了桌,顧禹謙看着冒着熱氣的砂鍋就這麽直接被端了上來,放在了他面前。

服務員貼心地為他們揭開了砂鍋的蓋子,熱氣一下子冒了出來,帶着食物的香味。

稚言看着砂鍋裏的黃鳝拼排骨,香味刺激着她的嗅覺,她迫不及待地從筷筒裏取了一雙筷子掰開,嘗了一塊排骨,還是從前的味道。

好吃。

顧禹謙看她臉上露出滿足的樣子,唇角也不自覺微微上揚,他從筷筒裏取出一雙筷子,嘗了嘗鋪在飯上的牛肉,很嫩,很入味,不比米其林餐廳做的差。

稚言看着他,“好吃嗎?”

“還不錯。”

他永遠都保持着優雅,就算去小餐館,去像這樣簡陋的店面,他也仍舊坐的端正,不緊不慢地吃着。

這店面裏面穿西裝的男人并不是沒有,只有顧禹謙一個人,與這裏的一切格格不入。

從煲仔飯店裏出來,兩人身上都帶着煲仔飯的味道。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附近的店都亮起了燈,繞着霓虹燈的廣告牌在黑夜裏熠熠生輝。

顧禹謙的車停的比較遠,他們剛剛步行過來的,所以得步行回去。

“其實,如果你不喜歡我帶你來這樣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稚言看得出顧禹謙不是很喜歡剛剛的餐飯館,那份煲仔飯他也沒吃完。

稚言一開始想的是帶他來嘗試自己喜歡的食物,但似乎忽略了他有一點潔癖,可能根本無法接受那樣的環境。

“沒有不喜歡,只是一開始,會有點不習慣。”

“其實你也不用刻意去習慣。”稚言提着包和他走在街上,“說實在的,我并不是很了解你所在的階層。”

顧禹謙笑了笑,“已經要上升到讨論階層了嗎?”

“嗯,你處于這個社會的上層,而我,應該最多算是中下層吧。”稚言說:“我以前都覺得,不同階層的人成為戀人的,因為他們的生活習慣會不一樣,消費觀念不一樣,價值觀上也會有所不同,就像你會帶我去最高檔的餐廳吃飯,而我卻只能請你來這種普通的飯館。”

“我并不覺得不同收入階層的人不能成為戀人,我只知道對方如果吸引我,讓我着迷,那她就有可能成為我的戀人。”顧禹謙說:“至于交往過程中,她能帶我去體驗她的生活,我會很高興。就像剛剛的飯館,環境确實沒辦法跟星級餐廳比較,可我嘗到了對我而言很特別的美食,我想我會回味的。”

稚言問:“那你為什麽只吃了一半?”

原來她是因為剛剛他只吃了一半,所以才會覺得他不喜歡,他解釋,“鍋底下面的飯,好像糊了。”

稚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那是鍋巴啊,鍋巴懂嗎?煲仔飯的精華都在裏面了!”

顧禹謙看她笑了,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揚起,“原來是我不懂欣賞。”

“确實不懂欣賞。”十一月的風吹得有點冷,稚言下意識地摟過他的手臂,“以後我還會帶你去其他的地方,我只能保證是我喜歡的,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默認你沒意見了。”

“好。”顧禹謙偏頭看着她,目光掃過她摟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很滿意,“所以,你明天要帶我去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想到什麽,稚言忽然道:“對了,你剛只吃了那麽點飯,待會會餓,這附近還有一家糖水店,便宜又好吃,我帶去吃吧。”

顧禹謙看着她像個小孩一樣,心情很好,“好。”

作者有話說:

5號上夾子,更新時間為晚上十點半哦,也可能提前。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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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她觊觎他,他暗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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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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