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飯後, 顧禹謙又主動攬下了洗碗的工作,稚言站在陽臺外面,她紮起來的頭發此時放了下來, 随着夜風微微揚起。

顧禹謙洗了碗後便出來和她一起站在陽臺上吹風, 稚言指了指天上像玉盤的月亮,“原來今天是月圓之夜。”

顧禹謙說:“月圓代表人團圓。”

“但過了十五, 月亮就會逐漸變成彎月。”

“下個月十五,還會再有月圓。”

稚言輕笑了笑,“确實。”

之後, 稚言看着月亮,不再說話了。

顧禹謙看着她的側臉, 他看得出她有心事, “有話跟我說?”

稚言偏頭對上他的目光,原來顧禹謙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沉默了片刻,“這好像是我跟顧律師在一起的第六個月。”

“沒錯,正确來說是五個月零六天。”

“那在過去的五個月零六天裏,就是我長這麽大以來,最幸福的時光。”稚言說:“顧律師是一名非常體貼的戀人,在這段時間裏,我體驗到了不一樣的生活,感受了不一樣的戀愛, 收獲了很多。”

顧禹謙說:“稚小姐搶了我的臺詞。”

稚言道:“是嗎?”

“不過我也可以再補充,稚小姐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律師, 也是我遇到過最好的人, 和稚小姐在一起, 我覺得很舒服, 很惬意。”

稚言笑了笑,只是這笑中帶了一絲苦澀,“你記不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愛情沒有長久的,再熱烈的愛情也會因為荷爾蒙的消亡而消亡,所以你從來不會相信長久的愛情。”

那是在他們還沒在一起之前,那天他們偶然談起了愛情。

“确實說過。”

稚言停頓了一下,她張了張嘴,才說:“既然我們注定不會長久,那就讓這段感情到此為止,好不好?”

顧禹謙似乎已經猜到了她要說這句話,他眼裏的光黯淡了下去,“想清楚了嗎?”

“嗯,想清楚了。”稚言眼眶微微泛起了一點紅,但她臉上依舊保持笑容,“與其在相看兩生厭的情況下不歡而散,倒不如在彼此還有餘溫的時候和平分開,這樣在未來的日子裏回憶起這段戀情,最起碼都是美好的。”

“還有別的原因嗎?”

“工作。”稚言不想隐瞞他,“這也是最主要的,禹謙,你是一名很優秀的刑辯律師,我以後也會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檢察官。我們都會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只是我們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接下來就不能有過多交集了。”

“我理解。”顧禹謙道:“稚言,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就像他在協議裏寫的那樣,任何一方都可以随時提出分手,另外一方要無條件服從,并不能糾纏。

稚言從來沒有奢求過顧禹謙會舍不得,她很了解他,他确實會毫無保留地對一個人好,對一個人溫柔,但他不會留戀任何一個人。

這樣也好,他們和平分開,以後也會是法庭上很好的對手。

“那我待會就把我的東西收拾走。”

顧禹謙擡手,将她輕攬入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稚言,至少再多陪我一晚。”

稚言閉着眼睛安靜地倚在他懷裏,她其實很貪戀這份溫暖,“好。”

過了一會兒,顧禹謙松開她,輕撚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稚言下意識地攀上他的脖頸,和他肆意擁吻。

直到她喘不過氣來,嘴皮發麻,像一條脫離水的魚。

顧禹謙輕撫着她的背,讓她快些緩過來,“去洗澡。”

“好。”

在法庭上的顧禹謙從容不迫,一言一行都顯得游刃有餘,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在生活中的顧禹謙清冷淡漠,五谷雜糧和柴米油鹽好像都與他無關。在男女之事上的顧禹謙,溫柔又帶着侵略性,讓人欲罷不能。

昏黃的燈光下,稚言的臉上蒙了一層薄汗,泛着淡淡的水光。

她迷戀被顧禹謙占有的每一個瞬間。

窗外的月亮上了中天,萬裏無雲,如霜一般的月色灑落在這座城市。

稚言倚在顧禹謙的懷裏,昏昏欲睡,顧禹謙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說,“稚言。”

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嗯。”

“你記住了,我選擇你是因為我愛你。”

稚言又應了一聲,“嗯。”

“我選擇放開你,也是因為我愛你。”

稚言微微一頓,可她太困了,她輕笑一聲,“顧律師,你犯規了。”

明明都要分手了,還說這樣的話。

是存心讓她舍不得嗎?

——

稚言和顧禹謙的分手非常和平,和平到第二天稚言收拾好了行李,還是顧禹謙親自送她回去的。

她在顧禹謙那邊的行李不算多,很多東西都是顧禹謙為她準備的,她也沒帶走,能帶走的就只有一些衣服。

她提着行李袋回到住處,剛睡醒刷了牙的謝芫吓了一跳,“稚言,你這是要去哪?出差嗎?”

稚言無奈,“我這是剛回來。”

“你這袋子裏裝的是什麽?”

“我的行李。”

謝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昨天去了顧禹謙家,而她從顧禹謙家裏回來提了個行李袋,那說明她……

“你……”

稚言輕描淡寫道:“我跟你老板分手了。”

謝芫睜圓了眼睛,“這麽突然?”

稚言笑了笑,“不是很正常嗎?”

“怎麽回事啊?是不是那個湯嘉韻?她破壞了你們?”

“不是。”稚言推着行李箱進了房間,“我提的分手。”

“為啥?”

“因為我已經不适合跟他在一起了。”

謝芫跟着進了房,“是因為你們負責的案子沖突嗎?”

“嗯,差不多吧。”

“啊?”謝芫沒想到稚言這麽狠,竟然因為這個原因就甩了她那麽優秀的男朋友,“稚言,你不覺得挺可惜的嗎?”

“不會,其實能跟他在一起半年,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可你明明能跟他在一起更久啊。”

“再久也是有個期限的。”

謝芫輕嘆一息,“行吧,确實也是有期限的。”

謝芫再看一眼稚言,她沒哭,眼睛都沒紅,“那你沒事吧。”

“沒事,我跟他是很和平地分手。”

稚言其實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從容鎮定,她從在顧禹謙家收拾東西的時候,就波瀾不驚,但其實心裏感覺空空的,忽然就缺了一塊,可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填補。

但僞裝成滿不在乎的模樣她還是擅長的。

——

武術館擂臺上,稚言穿着一身黑色運動裝,頭發紮起一個丸子頭,她身姿敏捷,動作迅速,出拳擡腳,一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

和她對打的是岳東海。

兩人已經打了二十分鐘,稚言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汗水順着下巴滴落,岳東海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他躲開了稚言的一腳,後續後退三步站定,做了個停止的動作,“先到這。”

稚言停了下來,她喘着氣,汗水不停地往下流,岳東海遞過來一條幹淨的毛巾,“還不錯,沒退步。”

稚言接過毛巾擦了擦汗,“但也生疏了不少。”

在一旁觀戰的林叔含着笑道:“都打得不錯,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

稚言禮貌地喊了一聲林叔。

林叔看着稚言問:“你那個男朋友這次怎麽沒來?我還想跟他比試比試呢。”

稚言輕抿着唇,“我跟他沒在一起了。”

岳東海聞言猛地看向稚言。

林叔忙安慰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岳東海放在擂臺旁邊的手機響了,他過去接了個電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他臉色變了,忙對稚言道:“稚言,湯嘉睿有新情況,我現在得去一趟看守所。”

稚言道:“我跟你一起去。”

稚言換了一身衣服,便跟岳東海出了武術館,兩人來到停車場,上了車,岳東海一打方向盤,駛入了主幹道。

“什麽情況?”

“湯嘉睿承認殺了霍秀雅!”

稚言覺得有些奇怪,之前湯嘉睿可是一直都否認的,“這有點突然。”

“估計是想開了。”岳東海道:“啧,也好,省的我再去申請延期。”

稚言單手撐着車窗若有所思,在腦海裏把最近的事都過了一遍,在思考湯嘉睿忽然認罪的原因是什麽。

車廂裏很安靜,岳東海握着方向盤,偶爾往稚言那邊瞄一眼,“稚言。”

正在沉思的稚言回過神,“嗯?”

“你跟顧禹謙……真分手了?”

“嗯。”

岳東海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像他們那種有錢的,其實對待感情不會認真的,最多也只是玩玩,你早點認清他也好。”

稚言道:“他很好,待人很真誠,是我因為個人原因提的分手。”

“總之,離開他也是對的,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兩人到了看守所,陳偉明迎了上來彙報情況,“岳隊,湯嘉睿剛親口承認是自己殺了霍秀雅。”

“犯案過程交代沒有?”

“沒有,他不肯交代。”

岳東海道:“給我看看審訊視頻。”

“好。”

稚言跟着岳東海進了監控室,剛剛審訊的視頻已經被調了出來,屏幕上,湯嘉睿坐在審訊室裏,他脾氣暴躁:“你們都快把我逼瘋了,你們說吧,到底想要我怎麽樣?要殺要剮,給我個痛快,行不行?”

陳偉明道:“我們只希望你交代清楚案發當天的經過。”

“霍秀雅是我殺的!我承認了,你們滿意了吧?”

陳偉明道:“把你作案的動機,經過,都交代清楚。”

“有什麽好交代的,我都承認了,還想怎樣?”

“湯嘉睿,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啧,我說你們有毛病吧,我承認了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湯嘉睿大爺似的靠坐在椅子上,“我就說這麽多,你們愛信不信。”

岳東海看完了監控,對陳偉明道:“我來審他。”

“好的,岳隊。”

岳東海和稚言進了看守所的審訊室,湯嘉睿沒骨頭似的癱軟在椅子上,看到有人進來,也只是微微擡了擡眼皮。

岳東海問:“湯嘉睿,你承認是你殺了霍秀雅?”

“有些話我不說第二遍。”

岳東海繼續問:“那你為什麽要殺害霍秀雅?”

“還能怎麽樣?她勒索我呗,你們不是看了我跟她聊天記錄嗎?殺一個勒索我的人,有錯嗎?我只是自衛。”

“那你當晚是通過什麽方式?如何殺了她的?”

“忘了,總之我就是出于保護自己。”湯嘉睿道:“再說了,霍秀雅不是設計殺了徐振林嗎?那如果徐振林真的是我爸,那我就只是殺了我的殺父仇人,有什麽錯?”

稚言道:“就算她勒索你,設計殺了徐振林,也應該是由法律來制裁,你殺了她,你就犯了故意殺人罪。”

“我說了,我就是自衛,你們愛信不信,上了法庭,我也是這麽說。”

岳東海和稚言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對湯嘉睿沒了辦法。

從看守所裏出來,岳東海說:“不管怎麽樣,湯嘉睿已經認罪,我今天讓人趕緊整理好資料,明天給你們檢察院送過去,你們該起訴就起訴。”

稚言若有所思,“東海哥,我還是覺得湯嘉睿突然認罪有點蹊跷。”

“放心,我這邊也會繼續追查。”岳東海插着褲袋,“只是犯人都認罪了,我們移交檢察院這是正常程序。”

“嗯,待會我先跟趙檢初步彙報一下,看他怎麽說。”

“行。”

岳東海想到什麽,“對了,稚言,你上次讓我查那個十年前為湯嘉豪辯護的宋靖恒律師,我查到了。”

稚言問:“怎麽樣?他還在南城嗎?”

“原來他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稚言微微一愣,“原因呢?”

“因為火災。”岳東海道:“他住在城郊別墅,又是獨居,離得遠,消防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稚言隐隐覺得不對勁,如果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是湯氏那件案子發生後嗎?”

“差不多隔了半年。”

原本稚言還想找到他,問問他當年所知道的事情,沒想到現在連這條線也斷了。

“對于他的死,警方有沒有立案調查。”

“像這樣的案子,如果沒有人報案,也沒有特別奇怪之處,一般是當做意外處理。”

稚言有些感慨,十年前的案子,她明明已經找到了一點頭緒,但查起來卻困難重重。

那件案子已經結案,她必須有新證據,才能翻案。

——

湯氏集團。

今天是湯氏集團的股東大會,自從湯嘉睿被刑拘的消息傳了出去,公司內部人心惶惶,股東們也都擔心公司以後的發展。

本次的股東大會意在安撫各大股東,并重新選舉董事會主席。

顧禹謙作為湯氏集團的法律顧問,也被邀請出席本次股東大會,作為見證律師。

顧禹謙進了董事長辦公室,禮貌地打招呼,“湯先生。”

坐在輪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湯嘉航做了個請的動作,“顧律師請坐。”

顧禹謙走到沙發椅坐下,湯嘉航身後的保镖推着輪椅在他對面停下。

湯嘉睿被刑拘這段時間,湯嘉航代為管理公司,今天的股東大會也将由他來主持。他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裝,看上去有幾分幹練。

在他殘廢之前,他曾是父親最看好的接班人,本來可以一路順風順水接手公司,只可惜因為那一場變故,改變了他的命運。

湯嘉航問:“顧律師,嘉睿那邊情況怎麽樣?”

“他承認自己殺了霍秀雅,檢察院已經提起公訴,快的話,下個月中就會開庭。”

湯嘉航臉色沉重,“我和他一起長大的,也可以說是我看着他長大的,我以為他也只是愛玩,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真的去殺人。”

“不過湯先生放心,只要上了法庭,我就會盡力去幫他。”

湯嘉航聞言看向顧禹謙,“顧律師還有什麽辦法嗎?”

“我會盡量在法庭上為湯總做罪輕辯護,甚至有可能的話,做無罪辯護。”

湯嘉航道:“他不是承認了嗎?還能怎麽辯護?”

顧禹謙淡淡一笑,“有點難度,不過我會試一試。”

湯嘉航點頭,“那就有勞顧律師了。”

顧禹謙道:“還有件事,我想跟湯先生聊一聊。”

“顧律師請說。”

“想必湯先生也聽說了,霍秀雅生前曾向湯總披露徐振林遺囑一事,并告訴了他,他的身世,不知道這件事,湯先生你怎麽看?”

湯嘉航呼出一口氣,“說真的,顧律師,我至今覺得很荒誕,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但嘉睿與我三十多年的兄弟情誼,這點是外人無可否認的,即便他與我不同父,我也不能真的狠心對他坐視不理。”

顧禹謙道:“湯先生重情重義,這一點我非常佩服。”

“我也只是盡做兄長的本分罷了。”

——

湯氏集團的股東大會,徐美瑜也來參加了,徐振林是湯氏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徐振林去世後,股權由她繼承。

在股東大會上,徐美瑜投了湯嘉航一票,公司裏的其他股東也對湯嘉航的能力相當認可,最終湯嘉航幾乎全票當選董事會主席。

股東大會結束後,徐美瑜找到了顧禹謙。

和他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了下來,她這些天心事重重,臉色憔悴了許多。

她坐在咖啡廳裏,用勺子輕輕攪着杯子裏的咖啡,“顧律師,現在外面都在傳嘉睿哥是我的親哥哥,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嗯,知道。”

在湯嘉睿被刑拘後沒多久,就有人開始傳湯嘉睿是徐振林的親兒子,他的遺産其實都想留給他。

徐美瑜一開始還一頭霧水,直到她去問了以前鄰居的奶奶,才知道她父親和湯嘉睿的母親學生時代就談過,後來因為家境懸殊,湯嘉睿的母親嫁給了湯連斌,後來她和湯連斌鬧離婚,确實跟他父親舊情複燃了。

徐美瑜問,“我想問,這是真的嗎?”

顧禹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徐小姐是怎麽想的?”

徐美瑜咬着唇低頭,“嘉睿哥也是我熟悉的人,我之前也當他是哥哥,如果他真的是我親哥哥,那我也能接受,畢竟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如果父親真的想把公司交給他打理,我也接受,畢竟我一個女人,也不會管理公司。”

顧禹謙道:“如果徐小姐能這樣想,那其實是真是假,對你來說其實并不重要。”

“我可以見他嗎?”

“刑事拘留期間,只有代理律師能會見,你要是有話,我倒是可以代為傳達。”

徐美瑜搖了搖頭,“那算了,謝謝你,顧律師。”

——

今天是謝芫第一次獨自上庭,雖然是一樁小案子,判決結果也沒有特別大的懸念,但謝芫非常興奮,揚言要請稚言吃大餐慶祝。

謝芫挑的是一家在南江邊上的露天餐廳,餐廳在樓頂,坐在上面能吹江風,欣賞江岸的景色。

這裏距離顧禹謙的家不遠,距離檢察院也不遠。

謝芫非常興奮地跟稚言說着今天上庭的一切,“我以為我會很緊張,但其實進入狀态後,就跟吵架一樣,心裏面只想着待會怎麽反駁,根本緊張的時間都沒有。”

稚言笑了笑,“确實沒什麽好緊張的,只要經歷過一次,以後就很容易了。”

“嗯嗯,說起來,這次能獨立辦案,真的很感謝我老板,是他給我走了後門。”

提到顧禹謙,稚言神色一頓,随後她又繼續保持着笑容。

服務員端着水過來,看到了稚言,她笑了笑,“稚小姐,好些天沒看你過來了。”

稚言禮貌回道:“最近都比較忙。”

服務員道:“我們店裏推出了一款新的菜式,要試試嗎?”

“好。”

等服務員離開,謝芫八卦地問:“稚言,你來過這裏啊?”

稚言端起水喝了一口,“來過挺多次。”

“跟我老板?”

“嗯。”

這裏離顧禹謙的住處就十幾分鐘路程,這個地方也很舒适,他們偶爾出來散步,走到這裏上來休息,坐在這裏喝啤酒,吃宵夜,所以連服務員都認得他們了。

謝芫小心翼翼地問:“你沒觸景傷情吧?”

稚言笑了笑,“還不至于。”

謝芫雙手撐着下巴,“你分手後雖然看上去挺正常,但我能感受得到,你不開心,稚言,你騙不了我。”

稚言看着她,一時之間竟不知怎麽辯解,其實所有的辯解都只是狡辯,分手的這一個星期,她心裏确實一直空空的,只是她表面還維持着笑容罷了。

她不否認顧禹謙的後勁太大,大到超出了她的預期,只要自己一閑下來,其實滿腦子都是他。

她中毒了,中了顧禹謙的毒。

可她也明白,她遲早都要經歷失去。

她只是短暫地因為割舍而情緒低落,以後會好的。

她也不後悔跟顧禹謙簽下戀愛協議,過去那半年的美好經歷,足夠她後半生去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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