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突然生出變故
鼻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他都全然沒發現。
疏痕終于看不過去,轉過頭來看着他,“你好歹先把鼻血擦一下。”
蘇亦風這才反應過來,忙着伸手在臉上胡亂摸一通,血跡擦得滿臉都是。
疏痕站在水中,水位漫在他的腰間,下身浸在水中看不見,露出他雪白的皮膚。
他看向蘇亦風問:“你怎麽來了?”
“額,我醒來發現你不在,就出來找你……”
“然後看到我洗澡了就走不開了?”疏痕搶着說道。
“我不是……”
蘇亦風剛要否決,看到疏痕的眼神,瞬間說不下去了。
疏痕好笑地看着他,“你敢說,你流鼻血,不是因為看到我洗澡?”
他不敢說……
“我,我……我馬上走……”蘇亦風又抹了把鼻血,轉身要走。
“等一下。”
疏痕突然開口,蘇亦風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疏痕走近他,人還站在溫泉中,蘇亦風咽了口口水,僵硬着脖子轉過頭,同手同腳地走到溫泉邊。
“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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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痕對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彎下腰來。
蘇亦風抻着脖子彎下腰,像一只大鵝。
疏痕探出手來,冰涼的手指觸碰他的額頭,随即皺了皺眉,還是好燙。
同樣的蘇亦風的眉頭也皺得死緊,他在溫泉裏泡了這麽久,怎麽手還是這麽冰冷?
半晌,疏痕的手剛要收回,像是又想到了什麽,突然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整個人拉進水裏。
蘇亦風被他這樣一扯,在水中掙紮好半天才踩到地找到平衡,被嗆了好幾口水。
他才剛站穩,心裏頓時有些竊喜,他拉自己下水做什麽?難道是想來個鴛鴦戲水?
他正這樣想着,疏痕扶着水邊的石頭似乎要起身離開,蘇亦風眼都直了,他要站起來了,他要站起來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疏痕的腰部……以下。
妹的,他穿着褲子。
蘇亦風一臉失望。
餘光睨到他失望的表情,疏痕笑了笑,假裝沒看到,走到一旁的大石後面穿衣服。
這時候偷看最合适了,看不看?
蘇亦風糾結的工夫,疏痕已經換好了衣服從大石後面走出來,站在溫泉邊上盤着手臂睨着他。
“疏痕我……”
“別出來,”疏痕出言制止,“你還是在裏面多泡會兒吧。”
蘇亦風不解。
疏痕不做解釋,轉身就走,剛走出兩步,他停下來,沒有回頭。
“我建議你把衣服脫下來在岸邊晾着,這裏暖和一會兒就幹了,省得過會兒穿着濕衣服回去風寒更嚴重了。”
說完,疏痕大步離開。
他的身影那般消瘦,偉岸,絕美。
蘇亦風不自覺地看得癡了。
他,是在擔心自己嗎?
蘇亦風喜笑顏開地扒掉濕衣服晾在岸邊,滿心歡喜。
千年的愛戀了啊,又怎會這般輕易地忘記,對吧?
蘇亦風本以為他苦苦的等待總算有了結果,卻沒想到中間出了意外。
他在回竹屋的路上遇到無極門來的人,說是靈虛子突然仙去,他們找不到無量,又是廢了頗大的工夫才打聽到他在翠微山,忙着來請他回去主持大局。
如果他活了兩百年不老不死是個怪咖,那麽靈虛子更是個老怪物,他樣貌本就生得年輕,更不知他到底多少歲,只是也不見他有半點衰老過。
他的道術之高,蘇亦風閱人無數自認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當然排除天下至靈,可他怎麽會突然仙去?
他的壽命,怕不止這些吧?何況他還在閉關修煉中,怎麽會突然仙去?
他,竟也會死……
蘇亦風心頭沉痛,靈虛子雖然不正經,對他而言卻亦師亦父,當年他滿心都是連城,甚至不惜犧牲整個姜國,是他抑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做錯事。
他同意自己的任性,由着自己闖進無極門的禁地,即使明知道自己學道術是為了私人目的,還是毫不吝啬地傳授他,将他與無量塑造出無極門最得意的兩名弟子。
對于他而言,靈虛子就像兄長甚至父親一樣。
他竟然死了……
時間緊急,蘇亦風顧不得向疏痕道別,直接回了無極門。
連夜趕路,終于在破曉之際回到了無極門,才剛到山腳,便是滿目的白幔黃花。
每個弟子臉上的悲痛,提醒着蘇亦風這不是夢,他的師父真的死了。
回到無極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探靈虛子的屍體,他的棺木就停放在無極殿正殿之上,首座弟子身穿孝服整齊劃一地站在兩排,沉痛地低着頭。
看到靈虛子安詳的容顏,蘇亦風有一瞬間的恍惚,總覺得他似乎只是睡着了,并沒有這般死去。
可是他真的死了啊,從他進屋那一刻起,他就感覺不到半點他的生命跡象,他是真的死了。
他如此安詳,臉上沒有半點痛苦,他檢查過,他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也找不出死因,就好像,突然就死了。
難道當真是活得太久,壽終正寝?
自己将來,也會這樣死去嗎?
蘇亦風跪在靈堂前,久久跪着。
無極門掌門的喪事可大可小,無極門畢竟是天下第一道派,掌門之喪當然不可馬虎,可是又怕有心人趁着掌門之死前來為惡。
終究,無極掌門仙去,還是舉行了盛大喪禮,請了天下各派群雄。
畢竟他是靈虛子。
這些日子處理着靈虛子的喪禮,一有時間蘇亦風就跑到藏經閣,想查找關于冥珠的書籍,然而書上确有記載上古雙生神物,冥珠和禹珠,卻沒有記載把人關進冥珠該如何放出來。
至于禹珠是什麽,蘇亦風壓根聽都沒聽過。
他掏出一直随身攜帶的冥珠,這下該如何是好,何書淵和無量還在珠子裏,放不出來該怎麽辦?
不知道疏痕有沒有能力可以将他們放出來,可是眼下疏痕和何書淵見面真的合适嗎?
雖然不知道疏痕和何書淵到底是什麽關系,怎麽會生得一模一樣,不過肯定少不了關聯,眼下疏痕沒有恢複記憶,甚至不确定他到底是善是惡,他不敢貿然讓他與何書淵見面。
他可沒忘了,何書淵他們是被蝶衣關進冥珠的,然而蝶衣和疏痕明顯認識,甚至蝶衣幾乎就是被疏痕害死的,疏痕到底站在哪邊,還是未知數。
他想了想,還是将冥珠收了起來,他要盡快想法子将無量放出來,師父死了,無極門需要一個人來主持大局,無量當然是最合适的人選。
“蘇師兄,蘇師兄……”一名弟子跑到藏經閣來,可又停在門口不敢進來,這是無極門禁地,不是誰都可以随意進出的,這點他當然知道。
蘇亦風回頭看看,走出來問他,“怎麽了?”
“蘇師兄,四大長老請你過去。”
蘇亦風斂眉,他知道四大長老找他什麽事,掌門突然去世,他們需要盡快找人來主持大局,無量不在,這個掌門之位,他們希望由自己來繼承。
他卻并不願。
只做個弟子,他尚在俗世之中,無極門分屬道教,本就該在世俗之外,他卻從未做到過,他的心一直在紅塵之中。
不負責任地說,做個普通弟子,哪天揮揮袖子還俗也就罷了,可是做了這掌門之位,再想脫身就沒那麽容易了。
無論如何,掌門絕對不能做,他正想着該如何脫身,正好又有一名弟子跑來。
“蘇師兄,已經有各派掌門趕來了,首座大師兄請蘇師兄親自去迎接。”那名弟子說道。
“哦,我馬上就去。”蘇亦風忙着應道,趕去迎賓。
喪禮就在明天了,各門各派的人紛紛也都趕到了,自然需要一個有份量的人去迎接。
蘇亦風忙了一天,一直忙到晚上才将所有賓客安排好,他打了個呵欠,沒有回房,而是去了靈虛子的靈堂。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師父是真的死了,他的一顆心失蹤懸浮,無法安定下來。
他看了看棺木中的靈虛子,繼而走到靈堂前的蒲團上跪好。
一跪整夜。
整個喪禮莊嚴肅穆,每人上前向靈虛子行禮致敬,喪禮直到下午才完成。
無量到底沒有被放出來,蘇亦風也曾去四大長老那裏旁敲側擊過,四大長老也只是聽說冥珠,見都沒見過,更不知釋放的辦法。
蘇亦風安排好一切,帶領弟子貢擡棺木,身後跟着各派掌門弟子,一路來到無極陵墓。
下葬。
“師父突然仙去,多謝各位前來送葬,亦風在此多謝各位了。”蘇亦風對着衆人拱手行禮。
按照常理,下葬完畢,衆人便可以離開了,路途遙遠的,可以選擇再多住一晚離開。
衆人禮貌回應,正欲離開,一直站在弟子之中的四大長老突然站了出來,蘇亦風皺了皺眉,自知躲不過了。
他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