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藍色敞篷的蘭博基尼繞過幾處彎,終于停在了郊外一座古老的別墅前。
斑駁的牆面,腐鏽的鐵栅欄,千姿百态的藤蔓植物,年代久遠的哥特式建築,就像熒幕中所刻畫的恐怖莊園,空氣中甚至彌漫着淡淡的血氣。
車上只坐了一個人,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身緊身皮裝的女人優先邁出一只蹬着恨天高皮靴的長腿,而後摘下那幾乎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色墨鏡,露出一雙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将車鑰匙随手丢給一邊準備待命的仆人,她踩着妖嬈的步子,潇灑的走進那座浸透着黑暗氣息的別墅中。
并不是所有的血族都畏懼陽光,就像她們日行一族的血統,少量的接觸根本無傷大雅。
而就算是謝黎這種只有到了晚上才會外出的血族,也會偶爾坐在窗前的藤椅上,搖晃打盹曬天陽,懶散的不容忍任何人來打擾。
可饒是這樣,當格蹦着歡快步子的謝祈推門而入的時候,還是沒有人敢阻攔她。
房門‘吱呀’一聲細響,而後又戛然而止,看到屋裏的人,謝祈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細長高跟輕觸木質地板的聲音被刻意的隐藏。
她難得見到謝黎午休的樣子,安靜的像是一尊白璧無瑕的玉雕像。吹彈擊破的瑩白色皮膚,密長柔軟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略失血色的粉唇……拼湊在一次,好看的讓人窒息。
謝祈一直走到她的跟前,身體擋去了一小面陽光,不過那個躺睡着人似乎并無察覺。她開始相信謝黎是真的睡着了,雖然血族很少需要睡眠,但小憩休養還是有的,她是累着了麽?
謝祈看的癡迷,所以她并沒有想要打破這份安靜,也不想吵醒那熟睡中的無辜人,可是不受控制的,她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來,想要去撫摸那近在咫尺的臉。想的發狂。
然而原本看起來唾手可得的事情,卻毫無征兆的被打斷。
她的手只停在距離謝黎不到半厘米的距離,可手腕已經在剎那間被人緊緊的抓住,停滞在原處,掙動不得。緊接着她便看到謝黎緩緩睜開的眸子,那雙淡琥珀色的眸子動人心魄,正冷冷的看着她。
“嘿嘿,姐……”謝祈頓時一改方才沉靜的氣氛,被當場捉包只能讪讪一笑,眨巴着眼讨好的望着她。
謝黎的脾氣很怪,雖然平時縱容寵讓着她,然而翻起臉來也是毫不含糊的。更何況她險些觸到了她的逆鱗,真真是兇多吉少。
謝黎讨厭被任何人觸碰,尤其是臉。她潔癖到寧願被鮮血折磨死,也不願随意去觸碰那些低級肮髒的人類。所以每一次的獵物都是她精挑細選,然後進行那所謂的公平交易。這是謝祈所不能理解的,她總認為瞧上了誰便直截了當的上,何必要那般大費周章?
謝黎只盯了她一眼,便又閉了閉眼,松手将謝祈的手臂甩開。只是這人反而大起了膽子,竟敢再一次抓住她。謝黎有了些怒意,睜眼便瞧見謝祈正在凝視着她的手背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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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有處細小的灼傷,其實并不明顯,可還是被謝祈發現了。她能感覺到這個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女人在生氣,她那雙總也找不到正經的眼眸異常的冰冷,充斥着殺意。她想要抽回手,竟也是不能。
“怎麽弄的?”謝祈沉聲質問。
她們姐妹倆都是倔脾氣,一個固執的想知道,一個卻固執的怎麽也不願說。謝黎終是使了些力氣抽回自己的手臂,起身從藤椅上站起身來。
“無意弄的。”謝黎敷衍的解釋,腳步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打算洗個手。
謝祈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擋在了她的身前,只搭了一雙棉拖的謝黎明顯矮了她半頭,可氣場上似乎又并無差距,她們四目死死相視,不知暗中在鬥些什麽。
半晌,謝祈才又開口,用分明确定的口氣詢問:“你碰到了血獵?”
“不算是。”
“不管是不是,她有武器,還弄傷了你。”
作為血族一般的傷口從來都是轉瞬即逝,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唯有血獵,她們的克星,會給她們帶來異常的疼痛和長久不得褪去的印記。
“我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她并沒有說謊,那個女人哪裏像是個血獵?她不過是撞飛她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手上的十字架,懊悔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是她輕視了那條手鏈,沒想到卻蘊藏着那麽強大的力量。就算是帶在那個廢材的手上,一樣能給她帶來致命的威脅。
最好便是,再也不要碰到了。
“姐……”
“讓開!”她聲音不大,卻總是能給人不容抗拒的威嚴。謝祈還想撐着膽子深究,卻已經被她一個閃身繞到了身後,而後反手關上衛生間的房門,把那個讨厭的女人堵在了外面。
“姐你別生氣啊,我也是擔心你嘛!”謝祈便只能倚在門上,委屈兮兮的認錯。
謝黎認真洗着手,那個灼傷卻是怎麽也洗不掉,紅紅的一小塊,看起來實在不怎麽好看。許久水流聲停,謝黎擡頭看着眼前的鏡子,裏面卻沒有她的倒影,她不驚不惱,習慣性的聚起精神來,幹淨的鏡面上才慢慢顯現出她的臉。
“你來有什麽事?”她知道謝祈還在外面站着,想了想問道。
謝祈聽到她的聲音,簡直是喜從心來,“想姐了啊,就來看看。”
謝黎皺了皺眉頭,“我不想問第二遍。”
“……”謝祈被她一堵,悻悻的撇撇嘴,“下周爺爺過大壽,讓你回去。”
“又過?”謝黎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那個老家夥,過了千年的大壽還是過不膩。就那麽喜歡熱鬧麽?
可是無可奈何,她們這些後生晚輩,總不能任性的不給上頭面子。謝黎沖了一把臉,冷水刺激的她愈發的清醒了。
“我知道了。”她道。
而後謝祈的話題便瞬間一轉,“姐,下午去馬場吧?”
“不去。”
“那去打高爾夫?”
“不去。”謝黎開門出來,看也未看謝祈一眼的從她身邊走過,“去找你的情人,我哪也不想去。”
“姐你不能這麽宅。”
“我有整晚的時間外出,倒是你,”她說着終于轉身直面謝祈氣急敗壞的小臉,挑着眉毛又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長大了不少,“白天是不屬于血族的,這個道理應該不用我來教你。”
人類到底還是危險的,他們大多不會容許異族的存在,就算他們天生不敵,可指不定會使出什麽卑劣的手法。曾經死在人類手中的血族不計其數,血獵,不也是人類麽?
“那……後天就是月圓了,姐有打算沒有?”
謝黎聽罷一愣,說到打算,她還真有。
夜晚往往是她放肆的完美時機,謝黎習慣性的準時外出,經常便是漂泊整夜,再在淩晨時分回到別墅。
就像今夜,她斜倚在公寓樓三十層的天臺欄杆上,一目了然對面樓層中她認定的獵物。那便是她關于月圓夜的打算。那是個青春鮮活的身體,體內滾滾流淌着誘人沁香的血液,無疑是每個血族趨之若狂的美味。
只可惜,夜是美的,人是帥的,味道是誘人的……她沉靜在屬于自己享受中,卻偏偏有個煞風景的家夥不請自來的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謝黎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低着頭看着那個正站在一樓平地上仰頭同樣在盯着她的女人。那個固執的女人!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人類,她的視力确實很好。至少從一片黑色中看到一身黑衣的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謝黎少有的感覺到一絲頭疼,擡眼對面二十一層窗戶裏的人已經不在,該是去另一個房間洗澡了。而低頭,就連地面上的人也不見了。
她愣了一下,随後突然不知道要怎麽辦。走還是不走呢?那個女人是走了,還是……?
她還在慷慨的耗費腦力,緊接着超人的耳力便聽到了那漸行漸近的匆忙腳步聲。嘴邊不由得勾起一絲嘲諷,蠢女人,難得不知道坐電梯麽,三十層,也夠她爬一會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女人喘着氣出現在她眼前的時間比她預測的短了幾倍,心下不由刮目相看了。
謝黎終于緩緩站起身來,回頭冷眼望向她。其實這個女人長得不錯,味道也不錯,偏偏就是性格讨人厭了些,明明知道自己那三腳貓的本事,卻非要屢屢不自量力的來挑戰她。
謝黎不漏痕跡的打量她,微微側了側頭,眼睛也眯了些。女人手上的十字架,仔細看起來,雖然表面依然光新亮麗,但是年代卻已經不容小觑了,大概是家族裏傳下來的,算得上是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
也正是上次讓她吃了虧的東西!
而且,上次給她的教訓顯然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整改咯,改成主cp的故事,作者君覺着這樣會更帶感,刺激些,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