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韓娅發現自己胸前某處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速度越來越快。她在想，謝黎這算是在表白麽，還是另一種逗趣她的方式？
她一下子低了頭，不敢再去看謝黎的臉，過了會才小聲的嘟囔，“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這又把謝黎給問住了，本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兩人忽然都沉默了起來，各占一邊，面對面杵着卻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直到隔了許久，韓娅随意飄忽的視線才忽然落在了謝黎受了傷的手上，她下意識的擡了擡手，中途卻又覺得不合适的放了下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的手……”
“……沒事。”
“會好不了麽？”
謝黎搖搖頭，“和人類受了傷一樣，過段時間就會好。”
韓娅這才放下心來，“有件事，還是得謝謝你。”她道，“謝謝你把手鏈還給我。”
“……”謝黎撇了撇臉，她又不是白還的。
韓娅接着道：“因為你把手鏈還給我，我才能和外婆相認。”
“外婆？”謝黎疑惑道。
“嗯，十字架是外婆給我媽的，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她說着又偷偷瞄了謝黎一眼，“所以，你不要傷害她們，好麽？”
“……”她何時随意傷害過別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此韓娅也就沒什麽好多說的，她總不能要求老太太和程顏大打出手了，還不讓謝黎光吃打不還手吧。
“你說……她們會不會有事啊？”她們剛才倒是逃得快活，這會才想起來，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謝黎白了她一眼，顯然是覺得她想的太多了。“不會。”韓娅大概是不了解老太太的道行，若不是當時擔心對方人多會顧忌不來，她也不會同意自己帶韓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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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才又想起來要四處看看這周圍的環境，整片地方空氣中彌漫着的氣息清新幹爽，十分的特別。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一處地方，如果用于修行調養，無疑是一處難得的好地方。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呢？如果有源頭的話，那麽源頭會在什麽地方？
“你在找什麽？”
“這屋子下面好像有什麽東西，不斷的溢出一股氣息，籠罩了大片的山體。”
韓娅迷惑了，“這下面？難不成這山是空心的？”
“倒不至于，可能只是一小塊。從剛才一路走過來，這個屋子下面的氣息是最濃郁的。”
“那會不會有什麽機關……”正說着話，韓娅發誓自己只是無意把手搭在了床板上，而後單薄的床單下某處硬硬的凸出将她的話順利打斷。她心中一吓，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後慢慢的撩起那一處的床單，床單下是個圓環形狀的把手。
謝黎随後走過來，一把将整個被單從床上揭下來，這把手上還有一把小鎖，不過很明顯了，這床下肯定藏着什麽東西，只要打開這把鎖就能知道。
“诶……”眼看着謝黎就要動手，韓娅突然阻止住她，“那什麽，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畢竟這是人家的地方。”
謝黎擡頭看了她一眼，手下動作卻沒停，和韓娅對了一眼的功夫，那鎖便被拔了開。“這不是人家的地方，而是是你外婆的屋子。”
“你怎麽知道？”
這絕壁是智商有點問題，“想想是誰讓我們上山來的？”
手提起那圓環，一片灰塵随之而起，好在并不多，謝黎遮掩着口鼻，盡量的忽略身體本能的不适。而願意為木板下只是藏着什麽東西，可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木板下是冗長的石階，一路向下，不知會通向什麽地方，而周邊的那股氣息，也随着木板的開啓，一下子濃郁了好幾倍。
兩人相視一眼，韓娅雖然驚奇，但是天生膽小，其實一點也不願意下去。不過謝黎确實打定了主意，這裏相當的奇怪，隐約中還有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識的氣息，無形中似乎誘惑着她走下去。
“你若害怕，就在上面等我。”
“不行！”然而怕歸怕，但謝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韓娅還是想也沒想的拒絕了。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攀上了謝黎的胳膊，緊緊的抓住，這會發現了才又不好意思的放了開，“我，不敢一個人呆着，”她咬了咬唇，用嗡鳴般大小的聲音哀怨道：“你，你得保護我。”
“那就一起下去，我會保護好你。”
“哎……”剛還想說什麽，謝黎半截身子已經跳進了床裏，站在臺階上，向韓娅伸出手來。韓娅扯着衣角，躊躇了一會，到底還是沒有拒絕，搭上謝黎的手，也走了進去。“下面好黑……”
她原本已經盡量放低了聲音，可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回音，來來回回的，空空蕩蕩的，越飄越遠，鬼哭聲似的，直到好久方才徹底停息下來，實在吓人。然而好在謝黎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細微的動作，微妙的感覺，讓她莫名的一陣安心。
“這下面臺階很長，跟着我走，小心一點。”謝黎道。習慣于黑暗的瞳孔将眼前的一切都看的相當清楚，這臺階的通道雖然黑，但是卻沒什麽特別，清清爽爽的一路到底，什麽也沒有。
“诶诶……”可說小心，韓娅還是差一點摔了，時寬時窄，時高時低的臺階，簡直就是在開她的玩笑，要不是謝黎及時一把将她扶抱住，這會兒她就該一路滾到最下面了。
緊貼的胸膛幾乎能察覺到彼此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兩人同時緩過神來，才雙雙推開對方。說來也是奇怪，她們什麽事沒有發生過，竟然還會害這種羞。
韓娅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走，走吧。”
可謝黎似乎是有點不甘心，她有點惱恨剛才自己幹嘛要把韓娅推開，說起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臉皮子怎麽還能變薄了？
如是一想就有點不高興，于是一出手又把韓娅抱了回來，通道不寬，索性就把她抵在了牆上，圈在了自己的手臂間。
“為什麽推開？”
“啊……？”韓娅被她抱得暈頭轉向，乍一站穩腳跟就聽到謝黎這麽質問，理所當然的不服氣了，“你不也推開我了？”
“那又怎麽樣？”這是韓娅可以推開她的理由麽？
“喂，你這人還真是霸道！怎麽就只準你推開我，我就不能推開你了？”這會也顧不上那可怕的回音，不争饅頭還得争口氣呢，兩人一來一去的，倒是熱鬧了起來。
“你之前不是問我什麽意思麽，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什麽……唔……”漆黑中唯一謝黎那一雙明亮的好事泛着水光的眸子清清楚楚的映在韓娅的瞳孔裏，可後來她便看不見了。謝黎閉上了眼睛，低頭輕輕的吻在了她的嘴唇上。回音落定，眼前又恢複到一望無際的黑暗中，唯有謝黎撫摸在她臉上的冰涼觸覺，以及口舌交纏中的那種微妙，好似要剝奪她剩餘的感官，徹底的融化淪陷進這漸漸虛空的境界。
“你不想和我訂立契約，我不逼你了。”溫柔的一吻結束，謝黎望着眼前白裏透着紅潤，微微喘氣的小臉，輕聲道：“你刺我的那一下，我也當做沒有發生過。”
韓娅擡頭看她，謝黎依然明亮的眼眸裏找不出一絲虛僞，她的言語，聲音更像魔咒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在了她的心上，來回的重複在耳邊，想忘也忘不掉。
她沒敢接話，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又垂了垂頭，而後聽到謝黎接着道：“我不懂什麽是喜歡，不過我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尋常。我這麽說，你能明白了麽？”
韓娅攥了攥拳頭，心跳從剛才就沒有平息過，這會又過分了起來，“……明白什麽啊？”她發現自己好緊張，又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興奮，好像一件向往已久的事情如願達成了。
謝黎皺了皺眉頭，“還不夠明白？”她是不懂人類的心思，可她覺得她說的聽明白了，天知道她一個血族，對人類說這樣的話，背負着多大的壓力，需要多大的勇氣。活了幾百年了，這還是頭一遭。
韓娅扁扁嘴，故意不松口，“不明白。”
謝黎有點急了，她又咬了一口韓娅的嘴唇，“這樣也不明白？”
韓娅還是搖頭，心虛的眨了眨眼，“你以前，也常這樣。”
“……”謝黎竟然被她說的沒了話，然而心裏頭突然想起來就在不久之前，韓娅和程顏的對話，“今晚你和那個血獵說的話，是真的？”
韓娅一愣，“什麽話？”
“她問你，是不是喜歡我，然後你否認了。”
“你偷聽？！”
謝黎臉上有點挂不住，于是矢口否認：“是你們聲音太大。”
“怎麽可能，我們……”
“你就說，是不是真的。”謝黎不敢讓她深究下去，說起來聽牆角确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這讓她一時半會怎麽解釋，怎麽改口？“要不，你猜猜？”
謝黎眯了眯眼睛。
韓娅咬了咬下唇，“那公平一點，你先把你剛才的話說明白了，我再告訴你是不是真的。”要是她承認了自己可能是喜歡謝黎的，謝黎再改口嘲笑她，那她豈不是丢死人了？
“不行。”
“怎麽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天知道，她心裏頭的算盤和韓娅打的一模一樣，都怕了對方會中途改口，那豈不是虧大發了？
于是韓娅靈機一動：“那剪刀石頭布，誰輸了誰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