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冤家聚頭弱者敗(1)
八月末的B市,驕陽似火,能烤白薯!田圓背着包,拉着行李箱在大學校門口,45度角仰望校門。險些被校門晃瞎他那二百五十度的近視散光眼。
田圓,十八歲,妙齡少男,小受一枚,純零,決不偏一!
高二那年,田小受突然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的事實。秉承勇敢向前沖的,摔了跟頭爬起來接茬兒沖的做人宗旨!田圓在連男朋友都沒有的情況下,和家裏人出櫃了……
田圓還記得出櫃那天,家裏“血雨腥風”。田老爸不情願地從報紙前探出頭,瞟了眼自己兒子,随便應了一聲。
對于老爹平淡如水的态度,田小受一百二十個不能接受。在他的想象中,父母應該和衆多小說裏說的那樣,憤怒地要和自己斷絕關系,或者哭着要送兒子去看病。改邪歸正,喜歡上女的!而他,田圓,英勇的田圓,在面對母親的眼淚,父親的棍棒之下,不懼不畏,堅定信念,鬥争到底,向着同性戀的幸福之路前進!
結果,結果,天老爹居然只是随口應了一句了事。田圓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一把扯過老爹手裏的報紙,叫嚷着:“你兒子都同性戀了,你也不着急!”
田老爹,摘下眼鏡,拿起桌邊的茶杯,輕泯一口,幽幽道:“只要你媽不是同性戀就行。”
心碎了,田圓的心都碎成了渣渣,風一吹,蕩然無存。
不是田圓的老爹有多前衛,而是在田老爹眼中,世界只有他的老婆最重要,其他不過都是浮雲,就算是自己的兒子,也只不過是稍微大那麽一丢丢的破雲彩罷了。
在老爸那裏吃了癟的田圓,并未氣餒,堅強地爬起來,跑到老媽面前,挺起胸膛,用洪亮的聲音宣告自己是同性戀。
田老媽在聽到自己兒子是同性戀的時候,愣了一會兒,開始大聲尖叫。聽到媳婦地喊叫,田老爹扔下報紙飛奔過來,看清形勢後摟住媳婦,狠狠瞪了田圓一眼。
田老媽微微帶着哭腔問着田老爹這該怎麽辦。田老爹只說了一句話,就讓田老媽破涕為笑,欣然接受兒子是同性戀的事。
“兒子喜歡男人,說明以後你沒媳婦了。”田老爹摟着田老媽,哄道,“就不會有電視上那些婆媳戰争了,開心嗎?”
一向最害怕婆媳關系的田老媽,一聽這話,當時酒就樂開了花。連聲誇田圓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這麽為老媽考慮。不僅如此,田老媽立刻就開始為田圓物色男朋友:“我們同事家的兒子比你大一歲,你要不去見見。”
田小受跪在地上怒罵上蒼:“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我田圓兩淚漣漣,漣漣了呀。”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風,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在如此不靠譜的家庭裏成長起來的田圓,其靠譜程度可想而知,就算不青出于藍,那也是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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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圓有一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名記者,一名娛記,一名狗仔。在無數夜夢中,田圓都夢到過這麽一個場景。田圓,本世紀最偉大的狗仔隊,端着大炮筒蹲在當紅明星的家門外,一蹲就是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為了拍一張這明星素顏倒垃圾的人照片!
田圓這個偉大的夢想被發小唐偉鄙視、唾棄了好久。可田圓依然信念堅定,而且還給自己的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這是在還老百姓一個真實的娛樂世界!”
不過,天不遂人願,田圓高考的時候因為一到選擇題之差,與夢想的記者專業失之交臂。在接到生物工程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田小受愣了下:“我去,我啥時候報的這個!”
時間回到高考志願報名的時候,田圓翻看報考指南的時候,無意看見“生物工程”這四個字。對于一向愛心爆表,喜歡小貓小狗小蟑螂都喜愛的田圓來說,這是多麽完美的專業。
可現在,當田圓看着課表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尼瑪!生物工程是個啥!微生物,微生物這又是啥!做實驗,做實驗!我去,神經病呀!”
從小學第一次上實驗課開始,田圓就深深地覺得實驗室裏的人,不是神經病就是瘋子。尤其是當田圓看到那個土的掉渣的破校門的時候,心裏哇涼哇涼的。不過田圓萬萬沒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拖着托行李箱,跟着報道的人流,田圓正式踏入這個即将改變他一生的地方。在這個一眼就望到邊的屁大點學校裏,田圓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教學樓。田圓就在想如果誰能在這鹌鹑蛋的學校裏迷路,真可以去死一死了。
報道完,田圓站在樓門口看着有家長來送的娃們,心裏都在滴血。人家的孩子有媽疼,而自己卻被老爸賣。
其實原本田老媽是打算來送兒子的,奈何臨行前一天,田老爹用一張音樂會入場券成功拐跑了田老媽。
別看田老媽唱歌沒掉,可特熱愛音樂,尤其是音樂劇。難得有倆好位置,怎能不去!左手挎上老公,右手揉揉兒子頭,田老媽沖着田圓臉蛋吧唧一口:“乖兒子自己去報到吧。爸媽去看音樂劇了。”
任由田圓如何哀求,田老媽都不帶動搖的。最後還是田老爹出面,把兒子的手從田老媽肩膀上拉掉,嚴肅道:“你也長大了,自己該獨立。報道的時候人多,見帥哥的機會多。”
一句驚醒夢中人,田圓雙手一拍手:“對哈,沒你們妨礙,我可以慢慢看了!”
按着報到流程,去教學樓登基入冊後,就該去食堂交住宿費。當田圓站在寒酸的食堂前,最後一點生的希望都破滅了!
垂頭喪氣的田圓,拖着箱子開始往宿舍樓走。有了之前重重打擊,田圓早就對住宿不抱一絲幻想。滿是蜘蛛網,破床吱吱響,偶爾爬過兩只小蟑螂,在慘也就這樣了吧。田圓心裏這麽想着。
結果大大出乎田圓意料,這麽爛的學校,宿舍樓卻格外的新!田圓黯淡的眼睛,瞬間冒出了光。攥着自己的宿舍鑰匙,田圓飛奔上樓。
田圓站在宿舍門口确認了下自己名字,開門進屋。屋子雖然不大,可敞亮幹淨,嶄新的床,幹淨的窗簾,全新的空調,貌似是剛裝修過吧。田圓把行禮放地上一扔,美滋滋地拍了張照片,發上微博:小爺的大學生活開始了!202宿舍!
202宿舍,六人間,兩張上下鋪,兩張上面是床下面是桌子,在最裏面那張上下鋪的下鋪那裏已經放了行李。
當田圓思索自己要住哪張床的時候,屋門開了,進來了個跟田圓差不多個頭的胖子。
這胖子一點都不認生,特自來熟的來了句,你來了後,就開始自我介紹。
胖子叫龐兵,外號還真是胖子,本市人,第一個來宿舍的。這不剛去找宿管借麻布,現在手裏還端着一盆水。
見龐兵這麽豪爽,田圓也不能跌份,簡單介紹了下自己。雖然田圓缺心眼,但是還記得發小的話,沒敢張嘴就跟人家說我是gay。
雖然田圓懶,但以後是宿友了。怎麽好意思讓龐兵一個人收拾,田圓笑着搶過抹布,笑着說一起打掃。
田圓和龐兵剛擦完兩張桌子,宿舍的門就又開了。一個瘦不拉幾的人溜達了進來,這位就是薛孟仁。薛孟仁背着包,身後跟着拎着箱子、抱被子的父母。
見有人來了,田圓和龐兵放下手裏的活,笑着去問好。趁着田圓和龐兵跟薛孟仁父母問好的功夫,薛孟仁賊溜溜地蹿到最後一張下鋪那裏,也不管床板幹淨還是髒,東西一放,屁股一沉,坐定占窩。
“靠!”田圓在心裏罵了一聲。田圓剛忙着打掃屋子,全然把占窩這事給忘了,眼看着這麽一個有利地形就沒了,田圓心裏憋屈呀,可又不能發作,誰讓自己手慢,被占了只能認倒黴。
田圓抱着不能再被搶位置的心态,趕忙抄起地上的行李,扔上了離着門近的那張下鋪是桌子的床。田圓的小算盤是這麽打的:下鋪沒人,安靜。離窗遠,免得窗戶漏風,給自己弄個受風口眼歪斜。
薛孟仁父母幫着兒子把床鋪弄好後,囑咐自家兒子以後要和大家好好相處,幫着幹點活兒,就急匆匆走了。其實薛孟仁打一進屋,就看出田圓和龐兵在打掃屋子。薛孟仁心裏老不願意攙和這事,可爹媽下了命令,又想第一天,太那啥不好,只能假模假式分了塊抹布,意思意思随便擦了擦他和龐兵共用的床尾,和自己上鋪哥們的梯子。
田圓和龐兵都不是愛計較人的人,沒那心眼去注意薛孟仁。大家初次見面,除了都是男的,都經歷過高考外,一時也找不到啥共同點。三人在把高考出題老師罵了一溜夠後,就開始對年齡。三人之中,龐兵最大,田圓次之,薛孟仁最小。薛孟仁壞笑着,拍拍田圓肩膀:“呦,老二,二哥。”
老二這名字田圓聽着那叫一個辨扭,心裏盼着剩下仨人趕緊來,好讓自己摘掉這鬧心的老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