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磨人的小妖精
馬車只快跑了一小會兒，因為城門口的人太多了，他們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從開始的跟着馬車狂奔吃灰惹人側目，現在陳酒兒只是跟在馬車後面踱步和被人圍觀。
她很淡定，眼神只盯着馬車，一點兒不亂瞄，就是臉蛋有些發燙。
“啧啧，這小姑娘是奴隸？怎麽這個待遇？”
“這丫頭恐怕是犯了什麽錯，主子懲罰她吧！”
“嘿嘿……小姑娘長的挺清秀的，文文弱弱，這家主子不喜歡，丢路邊讓我撿回去也好啊！不過前面趕馬車的美人兒才漂亮。”
“哈哈……你這小子淨想些歪主意，不過這種小姑娘青澀的很，玩兒起來也不錯……”
“……”
周圍的人不但圍着陳酒兒，并且那些大漢還肆意的說着閑話，一些不入聽的浪言浪語都吐了出來。
陳酒兒的臉更燙了，低眸的時候紅唇緊抿，她在極力強忍。
馬車裏和外面只隔了那麽一塊木板，那些男人說的話君衍聽得一清二楚。本來他還想着再懲罰陳酒兒才是，可是從馬車後窗的縫隙望後一瞥，他就看見了她低眸一語不發的樣子，眉宇間的愁苦讓人想忽視都難。
君衍突然覺得心裏有塊地方松動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仿佛一直平靜的湖面在無風的情況突然蕩開了一圈漣漪，又好像靜默森林突然驚起的一群飛鳥。
“如月，停車讓她進來馬車。”
等君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這句話。奇怪？明明他才想着這件事，怎麽身體不受控制，先一步做了出來？
“姑娘，你沒事兒吧？”
耳熟的聲音鑽進了君衍的耳裏，他掀開了後車窗的一角往外看去，他有點好奇，這個耳熟的聲音為什麽會讓他産生厭煩感覺？
當看清車外出聲的那人時，他就明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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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又是英雄救美？”君衍不屑出聲，那微眯的黑眸迸出的愠怒，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風湛言還是那副勁裝打扮，強有力的勾勒出了他那結實精瘦的身材，俊逸的五官和淩人的氣勢，讓在場的姑娘們都多看了兩眼。
陳酒兒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出來的，只是聽見聲音一擡眼就看見了神色關切的他，自己手腕上的繩子也随即斷開，是風湛言割斷了繩子。
“大……大俠！”陳酒兒有些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說話都結巴了。
馬車裏的君衍丢下了簾子，不想去看窗外的白癡女人。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風湛言微微一笑，臉上有着淺淺梨渦，十分親和。
下一秒，他臉上的親和就淡了許多，回頭望了一眼馬車，神色嚴肅：“姑娘怎麽這樣被人綁在馬車後面呢？如此對待一個弱女子，也太過分了！”
對！陳酒兒也覺得過分，剛才她丢臉死了，忙不疊點頭同意着大俠的話。
如月來了車後看見這一幕，冷清的面孔上滑過一絲無奈，但她沒多說什麽，只是道：“酒兒，公子讓你回馬車上。”
“他怎麽那麽好心？”不會有其他新的整人法子吧？陳酒兒心裏的話脫口而出，還好她把後面那句咽了回去，只眼巴巴的望着如月，希望如月能告知一二。
“公子無人侍候，你進去倒杯茶吧。”如月委婉道，言下之意是公子不生她的氣了。
陳酒兒小嘴一咧，松一口氣，轉身對着風湛言拱拳道謝：“多謝大俠仗義相救，小女子剛才不小心惹了主子，這下主子不生氣了，我該回去馬車侍候了。日後有機會，小女子一定報答大俠的恩情。”
話說得漂亮點，總沒錯。
風湛言擺了擺手，不接受她的道謝，只道：“在下并沒有做什麽，姑娘不必多禮……”
“酒兒啊！我們不是還要趕路嗎？”風湛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君衍溫和悅耳的嗓音就從馬車裏傳了出來。和上次一樣，明明外面噪雜擁擾，可是他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的傳進陳酒兒他們的耳裏，仿佛近在耳畔。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陳酒兒也摸清了一點君衍的脾氣了，如今他用了這麽‘溫柔’的聲音和她說話，她感覺好惶恐啊！
“大俠好人必有好報，小女子還有急事先行告退了！”
來不及和大俠再多說什麽客套話，留下這句話，她就連忙邁腿奔向馬車，上馬車的時候還因為太緊張了差點摔了，幸好身後的如月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陳酒兒鑽進了馬車，如月也不含糊，見馬車前的人群散了些，就驅馬繼續上路，她知道公子不喜歡這群無聊的人。
堆在一起看熱鬧的人漸漸走開，該趕路的趕路，該遛彎兒的遛彎兒，唯有風湛言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凝在那漸漸離去的馬車上。
賣茶的小哥兒說了，殺人過後離開的是三個人：一個黑衣姑娘動手殺人，一個白衣美男是個主子，還有一個呆呆傻傻的單純姑娘，只是過路卻被白衣男子帶走了。離開的方式也和現在的場景很相似，一個是傻姑娘在馬兒前面跑，一個是傻姑娘在馬車後面追，不過後者還多了一根繩子。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風湛言嘴角不自覺牽出一抹淺笑，記住了馬車離去的方向。看來他這次來這兒是正确的，順便查案，把那個傻姑娘救出來，這也挺好的。
這邊的陳酒兒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大俠這麽放在心上，還下定決心要來解救她，她現在只瞧着眼前的人，臉紅心跳，心裏有一只小鹿亂撞。
不為別的，就為了她面前這人陰森森的笑容和他手裏一柄長劍。
老天，這君衍不會是想殺了她吧？面對此情此景，陳酒兒怎麽可能不心跳加速呢？
“公子……您渴不？”僵了好一會兒，她這才找回了自己，相起剛才如月的話，只有扯出這個借口來緩和一下此時緊張的氣氛。
君衍輕哼一聲，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冷聲下令：“蹲下，爺什麽時候允許你坐着了？”
蹲下？她又不是他養的一條狗，陳酒兒沒有蹲下，只是站了起來弱弱道：“公子，我知道錯了，不應該讓公子出賣美色！”
君衍暫時沒開口，只是把手中的那柄劍抽了出來，然後舉起長劍，劍尖直指着陳酒兒。淩厲的劍梢閃着寒光，那上面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鮮血，想起那日十幾條人命頃刻間就消失的場景，此刻她吓的腿腳直哆嗦，連忙蹲下身子，一邊還不忘捂着脖子：“公子別生氣！小的真的知道錯了……”
師父說過：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剛才你怎麽沒跟着大俠一起走呢？”君衍突然問，手裏的利劍并沒有收回。
“小的是公子的人，怎麽會跟着那個人走呢？我又不認識他！”陳酒兒的語氣裏飽含着對君衍的忠誠，還有對風湛言的嫌棄與不屑，為達到逼真的效果，她還擡頭望着君衍，小鹿般的黑眸微閃，顯得可純真了。
君衍心中微動，臉色緩和了些：“算你有眼光……”
“籲……”
他的這句話音剛落，車外就傳來了如月喝馬的聲音，緊接着車身一個緊急暫停。陳酒兒原本就是蹲在馬車裏的，這麽突然停下，她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穩往前撲去。
等馬車恢複了正常，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才發覺自己正匍在君衍的腿上！
“公子，剛才出了一點意外，沒事吧？”如月在外面詢問。
“無礙。”君衍不冷不淡的回答，可是低眸看了一眼趴在他腿上表情呆滞的陳酒兒，下一句話就忍不住帶了笑意：“不過是有一個磨人的小妖精，不顧女子矜持，又妄想非禮爺。”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才沒有想非禮君衍！
陳酒兒聞言，連忙後仰，不小心跌坐在地，她也是先看着君衍着急解釋：“公子，你相信我是無意的嗎？剛才馬車一颠簸，我也不想啊！”
君衍這會兒已經把長劍收起來了，笑的眉眼彎彎，還伸出了一只手去扶她：“酒兒最近有長進，知道讨好主人了，乖乖的哈～”
他那原本就悅耳清雅的嗓音，這會兒這麽溫柔的說話，仿佛在蜜罐裏塗過一層甜甜的蜂蜜。
絕對的是陷阱！
陳酒兒心裏忐忑，沒敢搭手，又聽見君衍道：“既然酒兒你這麽乖巧，不就是混進藏劍山莊嗎？爺一定會幫你的。”
就算是陷阱，她現在也想跳！
就着君衍的手坐了起來，陳酒兒臉上立馬挂上了明媚俏麗的笑容，那雙黑眸裏仿佛綴了星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概就是形容現在的她吧！
“公子，等我找到我師父，一定請你喝酒，喝外面買不到的那種！”還沒有進去山莊，陳酒兒現在就已經興奮不已，仿佛進入了那裏，她就可以馬上見到她師父。高興的說着，就差手舞足蹈。
君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愛看陳酒兒開心的樣子，然後突然崩塌的笑臉，于是他繼續笑道：“比如你今晚來爺的房裏侍寝，那麽這件事就更好辦了！”
“……”陳酒兒的笑臉成功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