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燕飛再出現
崔略商确實是有任務的。
救出三六的次日,安世耿就已上奏皇上禀明神侯府衆人擅闖安王府一事,皇上下令,神侯府的人即日起,若無皇令,任何人不得再踏入安王府中半步。
然後燕飛就直接躲入了安王府中,這幾日都未外出。
但“采花賊”終究是要出來采花的,燕飛平日裏從不犯其他過失,偏偏就是忍不住“色”字。
崔略商估摸着燕飛在安王府裏憋了幾天,肯定還是會偷偷溜出來。
普通人家他暫時還是不敢去的,想必會偷溜至尋歡作樂的場合發洩一下。
崔略商挑了一家最大的風流院守着。
晚風樓。
好像在任何地方,風月場所都不外乎這些名字。
晚風樓不是京城裏最好的風流院,卻是唯一一家有小倌兒的。
燕飛不好女色,尋歡作樂自然也只能來這晚風樓。
他在屋頂上守着,直到子時将近,終于守到了燕飛。
燕飛甚至換了一身藍色的長衫,也沒有拿扇子,反倒是拿着把刀做出武夫的樣子進了樓裏。
但老鸨自然是認出了這位常客,見他打扮也知道他是有心隐瞞身份,也不揭穿,當成尋常客人迎了進去,卻是帶入了二樓常為他準備的屋子。
崔略商飛到他那間屋子的頂上,趴着掀開了一片瓦,往下看去。
燕飛原本也算警惕,但不知為何,今日似乎心情不好,只是有些不耐煩地喝着茶,并未察覺到屋頂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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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豔麗的少年很快被送進了房內。
少年穿着大紅的紗衣,抱着瑤琴,笑着走向他。
這是晚風樓的頭牌,紅瑤公子。
燕飛往常是喜歡他的,老鸨才直接将紅瑤送了過來。
但這一次燕飛看見他,馬上擺了擺手,說道:“換一個。”
紅瑤臉色變了變,但很快還是笑着迎上來,正準備說什麽,燕飛又說道:“換個清秀的,不要彈琴,要會識字的,最好還懂測字。”
屋頂上的崔略商微微皺了皺眉。
屋裏面,紅瑤臉色也是難看了起來,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老鸨在旁邊賠笑,又趕緊出去給他找人,一邊嘀咕:“清秀會識字的倒是不少,從未聽過還要會測字的,又不是找測字先生。”
燕飛聽到了,更加煩躁起來。
這幾日,陳三六在茅草屋的□□聲和叫聲一直萦繞在他耳旁,怎樣都無法抹去,連晚上做夢時竟然夢到的也是陳三六那張臉。
不就是一個測字先生嗎?有什麽特別的!
燕飛在心裏暗暗道,不住地讓自己去想陳三六有多麽吵,多麽煩。那種呆子一樣的書生有什麽好的,一點情趣都沒有。
但仍覺得自己的身上燥熱起來,一想到那張臉,就有一股克制不住的邪火在身體裏到處鑽。
很快門又被推開,老鸨嘴裏抱怨,到底還是有辦法的。
少年年紀比一般小倌兒大了一點,看着至少十□□了。但氣質很好,一身青色長袍看起來倒真的像是個書生。神情也不妖豔,但也不太清冷,看到他微微笑了笑,點了下頭。
“在下蓮生,前來伺候公子。”聲音也好聽,倒真和陳三六有三分相似。
燕飛點點頭,揮手讓老鸨出去。
“會測字?”燕飛看着他問道。
“會,之前曾習過八卦相生之術。”
燕飛随手沾着茶在桌上寫了個字,蓮生緩緩解釋了起來,倒是也說得像模像樣。
燕飛點了點頭,他倒不是真想要測字,只是想找那種感覺,見他說得不錯,心下滿意,就直接将他抱到了床上。
□□聲很快響起。
崔略商在屋頂上等待着,估計行到最投入的時候,翻身跳下屋頂,踹門而入。
少年短促的驚叫一聲,顯然是受到了驚吓。燕飛也有些受驚,但發現是崔略商,瞬間怒意大過驚吓,馬上就想起來那日為他做了嫁衣的事情。
原本那日還只是有些氣憤,自己白辛苦了一場便宜了別人,但最近日日想到陳三六,再想起時就覺得異常憤怒起來。
崔略商不理會他的目光,上次就是與他廢話壞了事,這次打算直接抓他回去。
但燕飛卻是還有話說,他瞪着崔略商,嘲諷道:“你過來抓我,但你自己的行徑與我又有何區別?”
崔略商看他一眼,笑了笑,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與他是兩情相悅,并非像你這般只是為了□□。”
“兩情相悅?”燕飛更諷刺了,“我去打聽過了,那陳三六是劉家酒廠老板劉酩的私生子。劉酩的兒子前不久意外死了,若是劉酩得知陳三六是他兒子,必然會與他相認,将他帶回劉家。到時候他身為僅存的香火,劉酩必定會為他娶親生子,繼承劉家酒廠,怎麽可能讓他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你不過也只是現在能和他親熱幾次罷了。”
崔略商擡起眼,他倒是真的并未聽過此事,也未曾聽陳映竹提到過三六的身世。
但想起小時候三六曾說過陳映竹不許他接近劉家酒廠,也極少讓他喝酒……
但他還是笑了笑,說道:“這是我與他的事,不勞你費心。”
仍是将燕飛帶回神侯府中。
回到山頂小屋裏的時候,三六已經睡了,是趴着睡的,想必背後疼痛,壓着不太舒服。
崔略商脫了衣服,在他身旁躺下。
“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三六喜歡安靜的女子,會跟娘一樣做衣裳的,會做飯,最好也會識字……”
崔略商想起他說的話。
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問,三六也是随口一接,但三六後來反應過來補救一句,感覺就有些不同起來。
喜歡姑娘,不喜歡姑娘。
崔略商輕輕嘆了口氣。
三六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發覺身旁有人,蹭到他身上,嘴裏含糊地喊着:“略商。”
崔略商手摸上他的頭,柔聲說道:“我在這裏。”
這一聲回應卻讓三六醒了過來。他原本睡得并不沉,因為不知道崔略商是真的有任務離開了,還是生氣了不想見他。此刻聽到崔略商的聲音,馬上睜開了眼。
崔略商就躺在他旁邊。
三六高興起來,坐起身子喊道:“你回來了。”
“嗯。”崔略商也往上靠了靠,問道,“一個人害怕?”
這懸崖有些高,普通人一個人睡在這裏,應該是有些怕的。
但三六搖了搖頭,說道:“三六不怕,三六只是擔心略商生氣。”
崔略商又嘆了口氣,摸着他的臉說道:“我不生氣,我原本也只是随口問問,你喜歡姑娘也不一定是情愛的喜歡。”
三六見他确實沒有生氣的樣子,安下心來,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崔略商往下看了看,看見那個繡花錢包就放在三六胸口,問道:“你娘為什麽這麽重視這個錢包?”
“三六也不知。”三六将錢包拿出來看了看。就是一個尋常的繡花錢包,裏面也是尋常帛布,看不出什麽特別。
“那你是從小就沒有爹嗎?”崔略商又問道。
三六想了想,說道:“三六從記事起就沒有爹,只有娘。小時候三六問娘爹在哪裏,娘總是回答說爹已經死了。但這麽多年來,三六也從未見過娘去祭拜爹的墳,也不知爹的墳在哪裏。”
崔略商不再問了,心裏已有些相信燕飛說的話了。劉家酒廠,看來也是要去一趟的。
三六見他不問了,又将錢包放了回去,抱着他睡了。
第二日仍是這樣練着,在小樹林子,崔略商在旁邊陪着他。
這樣一直練了半個月,三六終于能飛上最高的那根竹子了,約莫離地四五丈的距離,站一會兒,再安穩地落下來。
崔略商換了地方,将他帶到山腳下,開始讓他往山上飛。
這裏與竹林有很大不同,山壁只有一面,不能繞着借力,只能往上飛。
三六第一天仍是摔了很多次。
但還是像最開始在竹林裏那樣努力堅持着。
等他能飛上半山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時間。
陳映竹托人給神侯府捎了封信,讓送到追命神捕手上。
信上說,劉廠長已得知三六身世,因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要與三六确立父子關系,讓三六去繼承劉家酒廠。
崔略商将信遞給三六,三六看完後頓時拍了桌子。
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崔略商有些訝異,但也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問道:“要回去一趟嗎?”
“我絕對不會認他的!”三六毅然說道。
“回去看看你娘,劉酩應該也會去找她。”崔略商勸慰道。
三六站起來,出了屋子,頓了頓,直接飛了下去。
崔略商緊跟着他,雖然下去比上來容易,但這樣直接飛下去,之前也是從沒試過的。
三六挨到地面時腳步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穩住,回頭看崔略商已經跟了下來,又起身向陳家飛去。
出了神侯府,到了街道上,三六停了下來。
他三個月未回到這裏,街上的人還是熟悉的面孔,見到他有些也會打聲招呼,道一句“好久不見你了”。
他對大家點頭回禮,看到往常擺測字攤的位子被一位賣胭脂首飾的占去了,對方顯然也不認識他,見他過去,還笑着問道:“這位公子,要買胭脂水粉嗎?”
三六搖搖頭,對他笑了笑,離開了攤子。
回到陳家,進了前廳,裏面赫然站着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