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向娘親坦白
三六随即給娘親寫了一封家書，說兩日後歸家，讓神侯府的人捎了過去。
兩日後，和崔略商一起回去時，卻又看見劉夫人正在家中。
三六有些不悅，卻恰好聽到劉夫人講到，過往劉酩之所以和她成親，是因為她将陳映竹寄給劉酩的信都收去了，并未傳到劉酩手中。劉酩在家苦等數月，卻不見陳映竹來信，以為陳映竹也已經對他無意，再加上父母催得緊，便與金盈盈，即現在的劉夫人成親了。
劉夫人此番前來，是因為心懷愧意，想将丈夫還給陳映竹。
陳映竹聽後不知該作何反應，三六就帶着崔略商回來了。
陳映竹起身迎接他，看他瘦了沒有，又看了看身後的崔略商，十分親切。
三六與娘親說了幾句話，又走到劉夫人跟前，問道：“劉老板現在……怎麽樣了？”
劉夫人聽他一問，表情有些沉重起來，嘆道：“劉酊早就開始趕人了，以一個月為期限，要是這個月月底，老爺還是沒有子嗣，劉家酒廠就要交給劉酊掌管。到時候只怕老爺連劉家宅子都呆不下去了。”
今日已是九月二十七，還剩三天。
三六微微皺眉，沉吟半晌，對劉夫人說道：“還是請您先回去吧。”
劉夫人見他并未提到願意與劉酩相認，也有些無奈，只得又向陳映竹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三六回到娘親面前，見娘親仍有些發呆，似是在想劉夫人剛才的話，不由問道：“娘……想與劉老板在一起嗎？”
陳映竹笑了笑，只是說道：“娘已經這把年紀了，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娘只希望你開心。”
“三六也希望娘開心。”三六半跪到她膝前，仰頭問道，“若是三六與他相認了，娘會開心嗎？”
陳映竹摸了摸他的頭，想了想，回答：“你若能心無芥蒂與他相認，也能不再是沒爹的孩子，再沒人能說你。而且他也能繼續掌管酒廠。劉家家大業大，娘雖然希望你有骨氣，不貪圖榮華富貴，但若你能正當過上好日子，不愁吃穿，娘自然也是開心的。”
“三六明白了。”三六點頭應道，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娘，要是三六想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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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半年前也說過這事。”陳映竹好奇看他，問道，“但你說不是姑娘，到底是哪位女子？娘也不是迂腐之人，若是哪家的戲子，只要清清白白，娘也是可以接納的。”
三六沉默了片刻，終是擡起頭，說道：“不是女子。”
陳映竹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三六咬了咬牙，終于說了出來：“是男子。”
陳映竹終于明白過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後直接站起身，拍着桌子道：“胡鬧！”
三六跪在她面前，認真道：“三六沒有胡鬧。”
“你！”陳映竹氣急，擡起頭卻又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崔略商，心裏一動，有些遲疑地指着崔略商問：“你……不會就是……”
崔略商一言不發，只是跟着三六跪了下來。
陳映竹看着他們，直覺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
三六連忙起身扶住她，關切道：“娘，您沒事吧？”
“你，你們……”陳映竹硬是說不出話來，她原先看三六與崔略商親密，甚至手牽着手，只當他們投緣，兄弟情深。誰知竟是這般內情。半年前三六就說想娶親，問是哪家的姑娘卻說不是姑娘，後來又跑掉了，現在想來，怕是當時就已經與對方認識了。
陳映竹不是冥頑不靈之人，她敢一個人挺着大肚子生下三六，就不怕世人的閑言碎語。只是三六注定是要繼承劉家酒廠的，雖然現在還未答應，但她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最後肯定還是會心軟，必定不會看着劉酩流落街頭。
三六繼承了劉家酒廠，就一定要将劉家的香火延續下去，是必定要娶妻生子的。怎麽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陳映竹撫着胸口喘氣，只覺得難以向劉酩交代。
三六扶她重新坐好，繼續在她面前跪着。
陳映竹嘆了好幾口氣，又看了看天色，終于說道：“先起來吧，吃了飯再說。”
三六心裏松了口氣，只當娘親已經心軟，站起身，又拉着崔略商站了起來。
“我去廚房做飯。”
“嗯。”三六剛剛應道，卻又聽娘親說道：“神捕大人想必公務繁忙，還是先請回吧。”
“娘！”三六頓時喊道，正想反駁，卻被崔略商按住了。轉過身，見崔略商目光暗示他先不動，然後又對娘親鞠了一禮，說道：“那略商先告辭。”
說罷便離開了。
三六看着他的背影，撅了撅嘴。
陳映竹看他一眼，不再說話，直接去了廚房。
***
一直到晚上，三六回到房裏，才聽見屋頂上輕輕的響動。
雖然主要是跟着崔略商學輕功，但也練了些基本的功夫，聽力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他聽見是有人落到了屋頂上的聲音，頓時高興起來，飛快地跑了出去。
崔略商果然在屋頂上。
三六飛了上去，撲進他懷裏。
崔略商抱着他，拍拍他的背，柔聲問道：“娘後來說你了嗎？”
“沒有。”三六搖了搖頭，娘親的态度其實還算柔和，只是不許他出去，讓他老老實實呆在家裏。三六從小就聽娘親的話，所以雖然可以趁娘親不注意偷偷飛出去，但是卻沒有做。
“娘只是不許我去找你。”崔略商沒說話，只是抱着他。他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三六和他抱了一會兒，拉着他在屋頂上坐下，問道：“你去看過劉老板了嗎？”
“嗯。”崔略商應道。他從三六家離開了就去了劉家酒莊一趟。
“他……現在怎麽樣了？”三六心情複雜地問道。
“不太好。”崔略商說道，“劉夫人說的是真的，劉酊的期限只給到這個月底，現在正滿心歡喜等着最後幾天過去。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裏嘆氣，比上次見時蒼老了許多。”
三六抱着膝蓋，看着院子裏的地上，突然問道：“繼承了劉家酒廠，是不是就可以随便喝酒了？”
崔略商側頭看他，點了點頭:“嗯，劉家酒廠的酒，是目前全京城除了皇宮裏最好的。”
“略商也喜歡喝劉家的酒吧？”三六回過頭看着他。他喝過崔略商帶回來的杏花釀，味道極好，知道那就是從劉家酒廠買來的。劉家酒廠雖然開在京城，但是劉酩的老家卻在山西汾陽杏花村，杏花釀天下一絕的地方。劉酩有着祖傳的法子，京城裏沒有任何一家的杏花釀比得上他家。
“我平時會找好的，沒有的話水酒也能喝。”崔略商說道，他已經明白了三六的心思，只是安慰道。
三六沒有說話，他知道崔略商喜歡喝酒，也喜歡喝好酒。
若是能繼承劉家酒廠，那崔略商便再也不用出去找酒，好酒都是很貴的。雖說崔略商幫神侯府做事，拿着朝廷的俸祿，生活不算拮據，但據他所知，劉家的杏花釀，一小壇就能賣到上百兩銀子。好一點的陳年佳釀更是有千金也買不到的，都是要送到皇宮去的貢品。
崔略商平時喝得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喝的女兒紅和竹葉青。
但若是繼承了劉家酒廠的話，所有的酒都可以讓他随便喝，劉家酒廠，那是天底下所有的美酒都能釀制的。
崔略商見他思索，也沒有打擾，只是在旁邊靜靜地坐着，陪着他。
夜已深，天氣轉涼，坐在屋頂上有些寒意。
崔略商摸摸他的手，覺得一片冰涼，不由說道：“進屋去睡吧。”
三六看着他，有些不舍。
崔略商想了想，笑道：“我陪你？”
三六頓時點了點頭，用力應道：“嗯！”
崔略商抱着他回到屋裏，脫了外衣和他一起躺到床上。
***
三日後便是九月三十，劉酊給劉酩的最後期限。
劉酩終于還是來到了陳家，劉夫人并未一起過來。
三六在院中遠遠看着他，只覺得他确實已經蒼老了不少，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陳映竹在大廳裏，給他倒了杯茶。
三六走了過去，行了個禮叫道：“劉老板。”
劉酩見他仍是不肯叫自己“爹”，也是嘆了口氣。
“那你今後作何打算？”陳映竹看着他問道。
劉酩嘆着氣，說道：“回去吧，汾陽那邊還是能做的起來的，只是當初一心想來京城，好不容易發揚光大了，如今卻……”
陳映竹不語。
劉酩又看着三六，沉吟片刻，終于還是又問了一遍：“三六，你……真的不願意繼承劉家酒廠嗎？”
三六看着他，這個身為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劉酩作為商人無疑是成功的，劉家的産業是他一手做大的。并且他也有氣度，即使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人也只是有些疲态，并未見多頹廢。
這個男人并未盡到父親的責任，卻只是因為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劉酩對已經去世的那個兒子也是十分寵愛的，對劉夫人也一直很好，并不是兇惡之人。
此刻這個男人一臉期待地看着他，為不忍放手的家業，也為了想彌補這個一直未曾養育過的兒子。
三六終于開口：“三六可以答應你，和你相認，繼承劉家酒廠。”
劉酩頓時高興起來，正準備拍上他肩膀的時候，卻又聽他說道：“但是三六有一個條件。”
劉酩頓在那裏，一旁的陳映竹已有些預料到他要說什麽，低頭嘆了口氣。
“什麽條件？”劉酩問道。
“三六要和略商成親。”三六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答應讓我和崔略商成親，我便認你為父，繼承劉家酒廠。”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