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壁畫與石室

看着悶油瓶從背包裏掏出槍的時候,吳邪着實驚悚了,這些神奇的東西都他媽的怎麽過的安檢!然而看着小花從袖口抽出那把烏金匕首的時候,他就只想大罵西安你的安檢系統是用來吃的麽!小爺我皮帶上帶一金屬扣你查個半天,那小子那麽大個兇器你視而不見!

可當一把沙漠之鷹被扔到懷裏時,吳邪還是由衷表示——手裏有家夥的感覺還是好啊!

五個人舉着手電往前走,吳邪突然覺得腳下不對,一看之下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

“三叔!腳下!”

幾人紛紛低頭,卻見腳下出現了灰色的緒狀物,一直鋪了近百米,到達另一個墓室。

悶油瓶低頭仔細看了下,道:“是絲綢。”

……絲綢。

于是吳邪頓時無力了。

這位八重上将軍生時到底有多受寵,到他死後唐明皇恨不得為他傾覆整個天下那又是怎樣一種感情,使李隆基為他布下長安城以悼哀思……上将軍八重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吳邪發現自己矯情的一面又開始發作了,就像在四川四姑娘山上看見鐵衣時一樣,莫名想了很多,或許有天不盜墓了,真的可以寫本小說好好矯情一次。

他想起《開元雜述》中的“佞幸”二字,也想起《舊唐書》中對這位上将軍僅有一行的粗略描寫,“苗疆蠻夷之後,恃功自傲,以色侍君”。心底,多了一分奇異的悲涼。

不覺間走到甬道盡頭、墓室之外,吳三省喊了句準備好家夥!

結果手電照了半天,僅有室中一匹石獸塑像。

幾人陸續走進墓室,胖子卻“咦”了聲,伸手從墓壁上刷的撕下一層東西來。

那層歷經千年的薄絹離了牆面,很快在空氣中碎成了齑粉。

吳邪剛想說胖子你這賤手別破壞。就見下面露出壁畫的—角來。

幾個人立刻開始七手八腳的撕薄絹,果然,一幅完整壁畫露了出來。

畫面煙霧缭繞,煙霧的間隙露出少年蒼白精致的面孔,水色的瞳子微微撩起看向另一面,可他看的地方空無—人,只有碧樹梨花凋落一地。

“這小子是墓主”胖子看了會兒問,口氣明顯不信。

吳邪下意識搖了搖頭,他只是想《開元雜述》中描寫的那位一身豔麗紅色的驕傲将軍,不該是這般蒼白倦漠的模樣。

突然有人接口,“當然不是。”一扭頭看見小花蹙了細細的眉,擡起手電照向壁畫上少年的臉,“他是師夜光。”

吳邪驀地記起了那個有“妖鬼”之稱、“太歲”之謂的寂寞少年,主掌觀察星象天文,推算歷法吉兇,年紀輕輕就擁有着正三品的清貴職位,翻手為雲覆手雨,傲然衆臣之上,受寵于天子之前。精術法通鬼神,時人畏之,稱之為“國之太歲”的……怪物。

——司天臺司天監,師夜光。

擡眸的剎那,他恍然看見少年斂了眸子,喟然一聲輕嘆。

眼前驀然騰起一片煙障,湮滅了千年時光。

【舊時憶·長安幻夜·梨鸩】

『PS:終于回到我熟悉的古風部分了還真是激動~沒看過長安的親就把它當一個古風故事好了~當然,長安部分還是同人,不但是師雪還有師賀!尋原着的孩子請去度受的文庫搜《長安幻夜》的漫畫3~5謝謝…』

博山香爐中,青煙袅袅而上,漸而便彌散了一室,“長亭”悠遠的香氣溫潤綿長。

少年倚了貴妃榻,披一件流煙繡華雲紋的彈墨綿衣,月華般的銀發披散開來,恍如雲霧。

他微微側頭含住了銀制的雕花煙杆,西域進貢的煙草氣息吸入口氣,呼出淺淡的霧。

日已偏西,太陽顯出些微暖色來,窗外的梨花已凋了好些,枝頭僅剩伶仃的幾朵白花倔強的盛開着。

他恍然看見梨樹下有少年着羽林衛制服,持了花剪修那雜亂的小枝,而後側了頭望着他,露出暖暖的笑靥來,輕聲喚一句“阿光”。

于是他猝不及防濕了眼眶,那一聲“賀蘭”便生生轉成了嗚咽。

師夜光咬住唇,擡眼看去,那人的幻象卻已是散了,連一點痕跡都不曾停留。

紫檀木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紅衣的上将軍逆着霞光,面上看不清表情。

“師夜光!你還要自虐到什麽時候!”

他看着八重雪,勉強扯開一抹苦笑,“雪……我哪有……我…”

可下一句,分明說不出來。

八重雪轉身合上門,将手中的食盒用力放在桌上,食盒與桌面砸出砰然巨響。

“你什麽”

“你沒有在意賀蘭的死”

“還是你不曾在意是你親手斬斷了賀蘭的生路”

八重雪站在貴妃榻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師夜空,傾城秀致到不像個武将的容顏上少有的是滿滿怒意。

師夜光猛地怔了一下,大抵是痛的狠了,再擡頭時淡水色的眸子便滿是漠然與敵意,精致的五官仿佛是在白瓷面具上細細描繪出的粉彩,全然沒有表情。

“八重雪!我師某人怎樣與你有何幹系用得着你自作多情!司天臺這小地方容不下上将軍您這尊大神,請自便!”

八重雪冷冷哼上一聲轉身要走。

他知師夜光素來睚眦必報的性子,看見了不該看的必被師夜光日後報複,卻終究是回了頭。

墨衣的少年坐在漸漸黯淡下去的夕陽裏,窄窄的肩愈發顯得單薄。墨色的身影僵了片刻,微微一晃,又穩住,而後垂下頭,任長發掩了眉眼。

他終是嘆了口氣,返身又走回去,在榻邊站定。

“夜光。”

師夜光沒有回答,孩子氣的把頭埋的更深。

八重雪伸出手,在離對方肩膀半寸的地方頓住。

他想起初為上将軍的那日,銀發的少年咬着煙杆呼出輕微的煙霧,喟嘆般開口,“雪,為人臣者如履薄冰。你這性子……可得改改。”

末了,他終是伸手搭上師夜光的肩,然後猛然發力。

師夜光給他帶的趔趄了一下,臉埋進八重雪腰間,掙紮了一下,卻被用力按住,便幹脆放軟了身子。

八重雪垂下眼睛,只覺腰間漸濕,進而一片冰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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