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三
在我聽到了隔壁房間裏的聲音後,我突然沒有了想要質問的心情,只是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疲憊感,柳煙倒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調笑的說道:“好戲開始了”
真不知道這個酒吧是故意要設計成這樣的,還是施工時的偷工減料,聲音越來越大,我已經坐不住了,再看柳煙一臉的享受,仿佛這是人世間一件非常享樂的事一樣,後來我想了想,其實我沒有立場去講他什麽,我與他一樣,聽着所有的一切,他懷着歔欷,我懷裏悲哀,為自己悲哀,可是我們不管是誰從沒有為另一個房間裏的人想過,或許他對我們來說只是其他人而已,也不知道是這個社會已經讓我們變的麻木不仁,還是我們自己慢慢的将自己孤立出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準備離開了,我覺得人經歷的每一件事情都會讓他成長,而我在一個晚上的沉默之後,現在不怒不燥,不悲不喜,我開門的那一剎,居然看見了一個身影坐在那裏,背對着我,望着門外,我靜靜的走過,他沒有喊我,我也沒有看他,就這樣兩條平行線,向着各自的終點。
生活是一團亂麻,這種亂麻慢慢的扼緊自己的喉嚨,直到窒息而亡。
以前的我不喜歡黑色的沉重,卻喜歡白色的聖潔,并總是标榜着自己的不羁,現在我卻發現我更喜歡灰色,不明不暗的顏色,卻可以讓我墜落,我也不知道時間是怎樣流逝的,仿佛像做了一場大夢,夢醒了,原來我還是我。
大四的開學意味着我們這一生最無憂無慮的四年即将走向終點,看着一室的狼藉,一室的冷清,從何時起,這裏竟只餘我一人,回想着我前半生的放蕩,真不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大刀,沒有看到級花了,我毫不留戀,我的酒瘾,煙瘾極大,就在這半年的時間裏,我過的紙醉金迷,可能級花來找過我,我不知道,當時我擁着個女子,頭埋在她的胸部,兩天的宿醉讓我很不清醒,似乎有一個聲音和我說有人來找我,我睜不開眼,好不容易強撐着眯着眼看向了遠處,那裏卻什麽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那一天究竟是我夢中的幻想,還是她真的有來過。
但是我依然不敢将我這種邋遢樣展現在父母面前,小心的做着掩飾,可是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問題,還是爸媽真的發現了什麽,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眼中帶着疑問,帶着不确定,直到那天晚上他們将我從那妖豔的歌舞中拽了出來後,一場毀滅的爆炸爆發了,老媽的恨鐵不成鋼的眼淚,老爸失望的憤怒,可是他們不知道,其實這一切對當時的我來說,沒有多大的影響,因為我的思維已經被酒精麻痹了,對于那一晚的事情我腦海裏的記憶并不深,我從緊锢的房門,以及沒收的手機和錢袋大概猜到了事情慘烈的程度,不過我很慶幸他們沒有打我,沒有在我英俊的臉上留下幾道傷疤,要知道,剛剛和我好上的琳達說過我渾身上下也就這一點優勢了,如果再劃上兩道,那可叫我怎麽活啊!
我想我遠遠低估了流言的傳播力,在我媽與我哭鬧了兩個多星期以後,在我爸抽着煙,快要把我家變成熏香地之前,我投降了,其實我後來想了想,中國千百年來的儒家思想已經根深蒂固,雖然我沒有很徹底的學習過,但是這種思想是老一輩一代代傳下來的,禮儀孝廉,所以在老媽故作堅強的背後偷偷地拭去的眼淚中,在老爸無言的嘆氣背後的失神中,我覺得我真的錯了,我自認為我的認錯态度也非常良好,深刻的反省了最近自己的失誤,并且懇求父母再給一次機會,我不知道父母對我的話相信了多少,我只知道在第二天我重新拿回了我的手機,只是依然不可以踏出家一步,我常常自我嘲笑道,在古代,我就是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啊!一直到快要開學的前幾個星期裏,我才有了可以邁出家門的權利,大概是我這段時間的良好表現讓我獲得了放風的權利,只出去逛了一圈,我就不想出門了,離那件事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現在我走出去,居然還有人在說着那件事情,對着我的背影指指點點,我回頭看時,就交換着不明所以的眼神,背過身去,不再看我,真搞不懂這麽明顯的掩耳盜鈴,是在鄙視我的智商呢?還是在鄙視我的視力?我不明白這麽長的時間裏難道就沒有發生些其他的八卦嗎?我想我終于能明白為什麽每天晚上還是能聽見老媽的泣不成聲,原來我給他們的心中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創傷。突然有點懷念老媽那高八度的嗓門了。
我想逃離。
以前我不信神,不拜佛,更不相信緣分這種無稽之談,但是當我在這裏碰到了柳煙的時候,我自己都想感慨一句,您老是不是跟蹤我呢?!柳煙似笑非笑的自然而然的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然後又非常正常的将我面前的飲料端起,喝了一大半,然後重新放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那只杯子,慢慢的将它推離了我一點,然後回過頭來看着他,才發現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剛剛的動作,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濃了,我無所謂的看着他,好不掩飾我剛剛的不屑,他的臉慢慢靠近我的耳邊,聲音不大,“你嫌棄是我喝過的”,他用了肯定句,我想給他一個肯定,但是他沒有給我機會,接着說道:“是因為我是一個gay,還是一個賣的gay”,他慢慢坐正了身子,看着我,這次他臉上不再是那種似笑非笑了,而是真正的笑,卻沒有達到眼底的笑,反正是一個陳述句,我也不打算回答他這種明知故問的自問自答。擡手招呼了一下應侍,“小姐,再來一杯,随便把這杯撤了”
“哈哈”仿佛我幹了一件多麽搞笑的事情一般,柳煙在一旁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不得不伏在我的椅背上,才稍稍止住了些:“韓辰芗,你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真慶幸我沒有愛上你這樣的一個魔鬼”
我?魔鬼?這倒是一個新稱呼,到沒有想過有人會這樣稱呼我呢!我是該榮幸,還是榮幸?“聽說你前一段時間醉生夢死?紙醉金迷?”柳煙用着疑問,但是他的眼神卻是肯定的,又是這件事,真不明白這件事是不是打算在八卦榜的榜首上待一輩子呢?我都懶得回答他,他神經兮兮的看了我一眼,繼續道:“你從來沒有想過你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需要這樣的發洩?”他的臉再一次慢慢的貼了過來,緊貼在我的耳邊,說道:“那是因為你愛上了一個gay,一個在賣的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