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說親
曲家父女來去匆匆,似乎真的是給趙長夏和鄭陽送水和食物來的。
鄭陽跟趙長夏說:“曲郎君跟曲娘子對我們真是太好了。我們也幹了大半個時辰了,坐下來歇息一下吧!”
趙長夏沒意見。
他們挑了棵樹,稍微除一下周圍的雜草和碎石,然後席地而坐。鄭陽埋頭大快朵頤,趙長夏只是喝了幾口水解渴,目光一轉,問:“鄭二郎,你能教我怎麽使用耕犁嗎?”
鄭陽擡頭,答應得十分爽快:“可以啊,不過等我們先把活幹完,中途教你得浪費多少時間呀!”
趙長夏道了聲謝謝,便不再多言。
等鄭陽教她如何使用耕犁,只怕十二個小時內是完成不了任務的,所以她只能另外想辦法。不過系統沒有限制哪三種農具,農具的選擇又多,她不是一定要學習耕犁的使用方法。
趙長夏的目光落在被鄭陽綁在後腰的鐮刀上,道:“鄭二郎,你先吃着,我先去割些草喂牛!”
“好!”鄭陽拔出鐮刀給她。
趙長夏割了一茬草喂牛,很快“已學習”這一欄又多了一把“鐮刀”。
鋤頭和鐮刀都很容易學會,可接下來還有什麽農具能讓她在剩餘的十個小時裏學會的?
她環顧四周。
據鄭陽所說,這個時候已經過了農忙的時節,晚稻也早已收割,因而農閑時期,農民們都會先讓土地閑置一下,——人需要休息、田地也需要休息,——所以這個時候田間很少有勞作的身影,學習使用農具的條件也有限。
“算了,不能本末倒置。”工具只是勞動的輔助手段之一,沒有“超級農具”趙長夏還有普通的農具,而且無數農民也沒有“超級農具”,還不是一樣勞動了數千年?
趙長夏喂飽了牛就回到樹下,曲家父女送過來的六塊燒餅只剩一塊,鄭陽手裏還抓着半塊,他看看趙長夏,把手裏的半塊燒餅給放了回去,道:“那個……我看你也不餓,可我餓得很,所以多吃兩塊沒關系吧?”
“你食量挺大的。”趙長夏瞥了他微鼓的衣服一眼,拿起剩下的那塊燒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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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陽下意識扯了扯衣領,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們還得幹很久的活,待會兒感覺有點餓了,就喝水,這樣就一直有飽腹感。”
趙長夏吃完燒餅,鄭陽見她沒動剩下半塊,又試探地問:“你是不是飽了,這剩下半塊別浪費了吧,不如……”
“你吃吧!”趙長夏說。
鄭陽抓起燒餅,不過他沒吃,而是藏進了懷裏,還跟趙長夏解釋:“我待會兒再吃。”
大抵是趙長夏沒有跟他計較他多吃兩塊燒餅的事,而他也沒有厚臉皮到當這事沒發生過,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不是想學如何使用耕犁嘛?我待會兒就教你。”
“多謝。”趙長夏本也沒打算為了兩塊燒餅而跟他計較,他能教她使用耕犁,也算是意外收獲。
——
回去的路上,曲鋒一直沒說什麽,曲清江一開始還有些忐忑,之後便慢慢地放下了這事。誰知回到家門口,曲鋒突然冒出一句:“樂娘,爹想了想,也是時候給你說親了。”
曲清江一怔,旋即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爹,怎、怎麽這麽突然?”
曲鋒看着她,嘆了口氣,憂愁道:“爹生怕自己什麽時候就撒手人寰,留下你一個人像你李小娘那樣被人欺負,先前一直未想好該如何安排你的終身大事,可這事也确實拖延不得了。”
曲清江沉默。
她是知道的,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爹娘面臨着怎樣的壓力,——幾乎所有人都在催他們生一個兒子,哪怕他們有心而無力,親朋好友、身邊的人也都會給他們出各種各樣的主意。
而正是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們也未曾因為渴望子嗣繼承家業而冷落她。甚至在明知大概率生不出兒子後,也遲遲沒有從族中過繼一個孩子來繼嗣。
她爹大抵是斷了生一個親兒子的念頭,又頂住了衆人與世俗施加給他的壓力,從未讓這些壓力落到她的肩上。
但她并非被保護在暖房中不谙世事的嬌花,而只是長在大樹底下的小樹苗。她感受得到風雨,也看得到那被狂風暴雨吹得越來越容易倒下的大樹。
“大樹”終有一日會被吹倒,而她也會被狂風暴雨撕碎,因此她知道“大樹”想在自己倒下前,為她尋求另一棵足以庇護她的“大樹”。
她不甘心。
她完全可以自己成長為“大樹”,樹根深到難以被風雨撼動的地步,只是她還沒有機會長成大樹,眼下這種狀況已不是她說不願意就能改變的。她沒有為自己做主的權利,她也不能在“大樹”被狂風吹倒的同時,加速它的枯萎。
曲鋒見她沉默不語,還以為她不願意,道:“樂娘,你有何想法不妨告訴爹。”
“我的婚姻大事全憑爹做主,只是我希望爹不要那麽悲觀,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曲鋒又暗暗嘆氣:樂娘過于懂事,看得人于心不忍。
他道:“爹一定會為你挑選一個對你好,又保證不會讓別人将你欺負了去的夫婿的。”
議親之事不是今日提起,明日就拍板決定的,更何況此事若傳了出去,難保不會有人伺機而動,對曲清江做出什麽不利之舉。
因此回到了曲家,父女倆都不曾跟別人提及這事。
李氏看見曲清江,迎上來道:“姐兒回來得正好,雨姐兒過來尋你,我說你不在,得過會兒才能回來,她便在你的繡房中待着等你呢!”
來的若是其他人,李氏肯定不會讓她進入曲清江的繡房,那是曲清江平常刺繡的地方,裏面有許多繡品,丢失一幅都是十分大的損失。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曲清江關系很好的從妹曲嘉雨。
曲嘉雨是曲家三房那一脈的長子之女,跟曲清江乃從姐妹的關系,不過因為住得近,二人是一塊兒長大的,感情如親姐妹。
更重要的一點,曲氏家族那麽多叔伯兄弟裏,曲嘉雨之父跟曲鋒的關系較為親近,因此曲嘉雨來曲清江家并未受到阻攔,曲清江也不會因為族裏的那些人和是非而改變對曲嘉雨的态度。
這個時候曲清江無心招待任何人,只是她也不能流露出負面的情緒,避免她爹見了會多想,便道:“那我去見她。”
她剛進繡房,便跑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把抱住她:“樂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曲清江忍不住笑道:“你不是剛來嗎,怎麽就久等了?”她的行動受到限制,便稍微從曲嘉雨的懷中掙開,“而且你今日怎麽跑過來了?”
曲嘉雨嘟嘴:“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都十幾個秋沒見樂姐姐,想樂姐姐想得緊就過來了,難道樂姐姐不希望我過來?”
曲清江坐到繡架前,微笑道:“這兒也算你半個家,咱們姐妹之間,哪有什麽希望不希望你過來的,應該說‘回來’。”
“樂姐姐最近都在繡這幅新作嗎?我聽說你沒有藍色的絲線了,還自己跑上山采草,你怎的不來找我?你送我的絲線還有很多呢!”曲嘉雨見她拿起針線就知道她要幹活,便在旁邊晃悠。
“我找你要,你要用的時候去哪兒找?最終還不是得我自己染,染好了再給你送一些過去?何必如此折騰。而且聽你這話,你是偷懶了好些日子?”
曲嘉雨心虛道:“沒有,我只是在繡牡丹,用不着藍色的絲線。”為了轉移曲清江的注意力,她急忙轉移話題,“對了,聽說樂姐姐家又多了一個下人?”
提及趙長夏,曲清江動作一頓,不知怎的便聯想到她爹要為她議親的事上,思緒稍稍飄遠:“爹莫不是誤會了我與六月,為了斷絕我的念頭,所以才——”
她想立馬去跟她爹解釋,然而剛要起身又坐了回去。
不管如何解釋,她爹的身子每況愈下是事實,想必他早就有了這個念頭,卻因為種種原因而遲遲未能決斷。如今在這個誤會發生後,他才下定了決心,哪怕說穿趙長夏的身份,解除了誤會,他的決定也不會改變。
想到這裏,曲清江又沒了解釋的念頭。
“樂姐姐?”
曲清江回過神:“嗯,她在田裏幹活。”
曲嘉雨本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曲清江的回答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盯着曲清江:“樂姐姐,我沒問那個下人的事,而且你怎麽會去關注一個下人的動向,那個下人有什麽特別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曲從妹:樂姐姐你不對勁。
曲岳父:樂娘你不對勁。
趙狼滅:曲家人均蜂窩煤?
小醋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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