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悶騷

曲清江的腦回路常常讓趙長夏懷疑她幼年的時候,她的爹娘是不是常在她面前說些沒有營養的話,然後被她全部學了去。

作為一個成年人,有那種沖動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趙長夏從青春期開始,生活的重心就在訓練和任務上面。

每天腦子裏都是如何更出色地完成訓練,如何在演練中發揮超常。甚至因為繁重的訓練将所有的沖動都逼到了角落裏去,她這腦子漸漸地就只剩浩然正氣,以至于她現在都跟不上曲清江的思路。

趙長夏想:果然還是不能閑下來,一旦閑下來,那些欲望、沖動便像脫缰的野馬,拉都拉不住。

她道:“不必偷偷摸摸,我們相擁的那幾回,對于小娘子的腰身粗細,我心裏已經有數。”

曲清江:“……”

趙六月的神态就像那正在念經的僧人,淡泊寡欲,可她的話又讓人忍不住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曲清江憋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形容趙六月這般模樣的詞:悶騷。風流放蕩為風騷,表面悶葫蘆,實際也頗為風流放蕩的人,不就是“悶騷”嗎?

“原來咱們抱在一起的時候,六月你是在想這種事嗎?你好不正經哦!”曲清江倒打一耙。

趙長夏:“……”

曲清江不給趙長夏任何反駁的機會,轉移話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穿上這背心後,感覺沒那麽熱了。”

正值盛夏,天氣又悶又熱,因居喪期要披麻戴孝,光坐着都能熱出一身汗,前段時間曲清江還熱出了痱子。

穿上這小背心後,她一開始還沒有留意,後來為了轉移話題,把注意力放到了小背心上,才注意到周身的舒爽。仿佛置身于倒春寒前後那段時間,氣溫恰好,不會太冷,但也不會太熱,氣候宜人。

“穿着舒服就行。”趙長夏顯然也不想再糾結剛才的話題,平靜地順着她的話揭了過去,又拿出雙目放大鏡,“還有此物。你……你戴上便知可以用在什麽地方了。”

她覺得自己解釋的再多都不如曲清江自己使用一遍,以曲清江那聰敏的腦子與細膩的心思,想必很快就能琢磨透了。

末了,她又提醒:“不過這個一日只能用一個時辰,否則眼睛會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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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江對這新鮮的物件果然極為好奇,這還是繼夜視眼藥水之後,唯一能讓她追着趙長夏問不停的物件:“這東西的造型怎麽這麽奇怪?這是什麽做的?戴在耳朵上,撐着鼻梁竟然不會掉下來!哎呀,六月,你的臉好大,眼睛也有碗口那麽大……”

趙長夏:“……”

“我竟然能看清楚衣服上的絲紋!”曲清江的新發現很快便為她帶來了靈感,“我在刺繡的時候戴上它,那再細的線、再小的細節,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趙長夏心想,她娘子果然聰明,能舉一反三,知道雙目放大鏡的效果後,很快便想到能應用到工作中。

“這是琉璃嗎?能燒制出如此透明清澈的琉璃,可真是了不得。”曲清江又琢磨起鏡片來。

曲清江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是極好的,就算是鏡片,她也能夠找到“琉璃”這個相似物來解釋它的存在的合理性。

“再好用也不能久用,只能用一個時辰就得歇息。”趙長夏再度提醒。

曲清江并不厭煩她的反複提醒,反而覺得她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再三叮囑,這種關愛體貼讓她很是受用。

她之前悲觀地認為她爹死後,她就孤身一人了,其實不然,她還有趙六月,以及李小娘。

得到雙目放大鏡後,曲清江刺繡時便戴着它,然後發現無論是穿最細的針,還是撚最細的蠶絲線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耗費心神,眼睛也不會疲勞。

只是她還沒高興太久,便覺得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她以為是自己沉浸太久,忘了時辰,便趕緊摘下雙目放大鏡休息。過了會兒,她的頭暈症狀也完全沒有緩解,幹脆躺回到床上歇息。

趙長夏從外頭回來,發現她大白天裏罕見地沒有在刺繡,而是在休息,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對勁,便坐到床邊往她的額頭上探了探溫,發現溫度有些高。

“清江,你哪裏不适?”趙長夏将曲清江喚醒。

曲清江掀開眼眸,看着趙長夏,有氣無力道:“有些頭暈,覺得好累,渾身乏力……”

趙長夏知道她八成是發熱了,料想應是曲鋒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精神本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最近又為了曲鋒的喪事忙得腳不沾地,沒有好好休息。這時間一長,身體自然就吃不消,病倒了。

這會兒感冒發燒沒有藥可不得了,趙長夏立馬道:“我去給你請郎中過來。”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将李郎中請來,經李郎中診斷,她這只是小病,喝點姜絲蘿蔔湯就好了。

雖然趙長夏從不将感冒這點病放在眼裏,但曲清江的體質不比她,在這個醫療水平落後的時代,她不敢小看這“小病”,問李郎中除了準備姜絲蘿蔔煮湯之外,還可以做什麽。

李郎中瞧她對曲清江這上心着緊的模樣,也樂了,道:“有是有,比如捂一捂,流一身汗,這汗得及時擦了,別讓汗再躲回去。還有用熱水泡腳,可以喝桂枝湯……”

趙長夏拿了藥方,要不是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只怕要連夜趕去藥鋪抓藥。

将李郎中送走後,趙長夏端着李氏煮好的姜絲蘿蔔湯給曲清江喝,她道:“是我的疏忽,你風邪入體感染了風寒,我竟然沒能發現。”

說好的要保護曲清江,但對方生病了也沒能發現,是她失職了。

曲清江搖頭:“我自己都沒發現,怎能怨你沒發現?是我沒有注意保重身體,不怪你。”

喝完了姜絲蘿蔔湯,曲清江的身上沒有出一點汗,趙長夏忽然想起她身上那件冬暖夏涼小背心,心道:“只要有它在,清江想要流一身汗想必不那麽容易。”

她道:“那件背、抹肚,還是先脫了,等——”

話還沒說完,曲清江的臉蛋又緋紅一片:“六月,我熱孝在身,又在病中,只怕是不便。”

趙長夏:“……”

好會兒,她才伸出手指彈了曲清江的腦門一下,“你覺得我是那種不看情況、氣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你穿着那件抹肚,就算捂再多的被子都流不出汗來,這樣對你的病無益。”

曲清江鬧了個大臉紅,急忙讓趙長夏轉過身去,一邊解衣服,一邊嘀嘀咕咕:“你開口就讓人家脫抹肚,不怪人家想歪嘛!話又不說全,是我的錯嘛?而且為何穿這件抹肚反而無法流汗?”

她的嘀咕一字不落地傳進了背對着她的趙長夏耳中,後者又氣又好笑,是誰不讓她把話說完的?思想總是往黃色廢料區滑,甩鍋的動作倒是越發熟練了。

曲清江迅速脫下小背心,才發現她的抹肚都壓箱底了,這會兒自己也不方便過去拿,但是讓趙長夏拿也會感到害羞,幹脆躲回了被窩裏。

不得不說,這背心一脫下來,她很快就捂出了一身汗。趙長夏拿來汗巾給她:“郎中說要擦汗,不然它又會帶着邪氣鑽回身體裏,你這病也就好不了了。”

曲清江這會兒虛弱得很,接過汗巾擦了會兒就沒有動靜了,趙長夏無奈,只能接替這份工作,瞧見她的額頭、脖子等處出了汗便替她擦一下。

曲清江很享受趙長夏無微不至的照顧,但心底總有一絲不安,覺得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趙長夏的體貼。她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想起趙長夏彈她的腦門時說的話……

“六月沒有說她對我沒有那種想法,她只是解釋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對我動那種念頭?!”曲清江意識到什麽,混沌的腦袋登時清醒了幾分,用亮晶晶的眼睛注視着趙長夏。

“?”趙長夏被她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小娘子這會兒是好利索了吧?

“六月,我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曲清江道。

趙長夏下意識瞄了她的身體一眼,不過這會兒有被褥遮擋,倒是看不見什麽。

“我去給你打熱水擦一下,再換件幹淨的衣衫,早些睡覺吧!”趙長夏道。

曲清江說完這句暧昧的話後倒是沒有趁機做什麽,一來她只是想要确認趙長夏是否會像以前那樣無視了她的充滿暗示性的話,二來,她并不打算在她爹的熱孝期內跟趙長夏圓房。

若問她既然什麽都不打算做,為何還要去挑逗趙長夏,她想,大抵是只有這樣,才能暫時撫平她爹的死帶來的悲痛。

在趙長夏去燒熱水的時候,曲清江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睡得有些沉,趙長夏端着水回來,見狀便沒有吵醒她,而是徑直解開了她的衣服替她擦了汗。

她大抵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這樣伺候一個人,要是在自己還未淪陷時,她只怕會将曲清江扔去武裝5公裏越野,一趟不夠就多來幾趟,總能挺過來的。

至于看到那具嬌軀時的想法,她可以坦言自己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畢竟裸着的屍體她看過不少,若是看到一具赤|裸的嬌軀便浮想聯翩,那她跟發情期的動物也沒什麽區別。

當然,這僅限于眼下這種情景,在成人游戲時間裏,她大概不會壓抑自己的天性。

“伺候”完曲清江後,趙長夏又給她探了下溫度,發現已經沒那麽熱了,便安心地去洗澡。

她跟曲清江在外人的眼裏畢竟是夫妻,哪怕家裏只有李氏一人,她們也遵守了“不同房”的習俗,所以她搬到了旁邊的房間住。只不過這會兒曲清江的病還沒完全好,她便在旁邊的榻上歇着,打算天亮前再離開。

到了半夜,曲清江難受得醒來,口幹舌燥想倒杯水喝。她剛翻身起來,便感覺到了被她脫下的背心已經穿了回去,而且原本的衣服似乎也已經換成了幹淨的衣服。

意識到興許是趙長夏替她擦身換衣服後,她的臉紅得能滴出血。好在這會兒房內漆黑一片,趙長夏也不在這邊,她只臉紅一會兒,便消化了這事。

“娘子醒了?”趙長夏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同時有火光閃了下,沒一會兒便亮起了一抹光。

趙長夏端着油燈從榻上過來,曲清江看見她沒有回隔壁去睡覺,而是守在這邊,身心都暖洋洋的。

“我有些渴。”

趙長夏放下油燈,給她倒了碗溫水:“猜到你半夜興許要喝水,所以先燒了一壺水,用炭熱着。”

曲清江捧着溫水,小口小口地喝,這溫開水并沒有什麽溫度,甚至因為在病中,覺得喉嚨都有些苦澀。可即便如此,她仍嘗到了絲絲甜味。

等她喝完,趙長夏接過碗準備走,曲清江忽然拉住她的手,道:“六月,你怕不怕被我過了病氣?”

趙長夏搖頭:“我沒這麽容易生病。”

“那你搬回來吧,小娘不會多言的。而且……我有些怕一個人呆着。”

曲清江自然不是這麽膽小的人,只不過心理的孤寂感帶來的恐懼也不是輕易能克服的。

趙長夏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反正她不受那些居喪期的習俗約束,曲清江又正是生病脆弱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她沒道理拒絕。

曲清江便趕緊騰出外邊的位置。二人躺下後,趙長夏扭頭問她:“可還難受?”

曲清江想了想,也不擔心會被說矯情,點點頭。

趙長夏果然沒說她什麽,只是手一伸,将她撈進懷中摟着,又将薄被蓋在她們的身上。

曲清江望着牆上重疊在一起的影子,嘴角微翹。

作者有話要說:方便面:其實小醋缸你是想說你是明騷,相對的,趙狼滅才是悶騷的吧?

小醋缸:……

趙狼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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