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喜歡的男孩本該耀眼……

chapter 35

梁栀意吸了吸鼻子, 抹掉眼淚,強忍住情緒:“我沒哭……”

想剛在賽場上裴忱倒地不起,她腦中一片空白, 看刻他疼得緊閉眼眸,她忍着淚,心慌難受,恨不得立刻飛醫院。

十分鐘後, 救護車達市第一醫院。

一下救護車,梁栀意給母親仲心柔打去電話:“媽,你今天不值夜班,我個同學打籃球受傷了,你能不能來看看……”

仲心柔恰好在市第一醫院工作, 骨科方的權威專家,仲心柔聽女兒的哭腔,先問了下傷者名字, 安撫她:“我現在空,你別着急, 我安排一下。”

裴忱被送去急診科,躺在病床上,仲心柔也趕來了, 詢問他們:“麽情況?”

“剛剛在打球過程中發生了肢體碰撞,他膝蓋被磕了。”

仲心柔看裴忱膝蓋的傷疤, “之前受過傷?”

梁栀意說了曾經裴忱出過車禍的事, 仲心柔和護士先給裴忱膝蓋進行了番治療, “再送去拍個核磁共振。”

裴忱被推走,仲心柔對女兒道:“他的情況目前穩定下來了,檢查結果需要等一段間, 不用擔心。”

“嗯……”

仲心柔離開後,梁栀意看向江校長:“江校長,比賽那邊還需要您,要不然您先回去,我們個後勤隊的在這裏陪着就好了,對了,剛剛給裴忱治療的那個醫生我母親,醫院這邊您可以放心。”

旁邊的季菲兒和另一個男生也附和:“江校長您先回去吧,我們一定照顧好裴忱的。”

因為比賽還在繼續,那邊也需要江校長在場,他交代囑咐兩句:“那你們好好照顧裴忱,任何情況立即和我們彙報,讓裴忱安心休息,不要考慮比賽的事。”

幾人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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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忱被送回急診室,繼續讓膝蓋進行冷敷,過了兒,梁栀意接母親的電話,趕去她辦公室。

“這個同學就你之前和我說的,你那個特別厲害的同桌?”仲心柔問。

梁栀意點點頭,擔憂問:“媽媽他怎麽樣了?不在比賽過程中他膝蓋被撞傷了?”

“他之所以這麽疼,不因為被用力沖撞,而因為這次沖撞觸發了他的舊傷。”

“他拍片剛剛出來了,”仲心柔讓女兒在旁邊坐下,“我看了下這個檢查報告,他右腿膝蓋的半月板之前就過很嚴重的損傷,還需要做個康複手術的,但他沒做。”

仲心柔道:“如果當初他做了康複手術,按理來說他的腿完好了的,不出現像今天這樣嚴重的情況。”

完不知曉事的梁栀意愣住。

手術……康複……

宣夏當初并未和她說這點……

仲心柔:“他怎麽能在半月板損傷的狀況下,參加這樣激烈的籃球比賽呢?這很可能給他的腿造成不可修複性的創傷。”

她給出建議:“他現在一定要好好休養,不要再參加任何體育項目,而且雖然不必要的,但如果條件允許,最好還把這個康複手術做了……”

……

末了梁栀意拿着報告,慢慢走回急診室。

裏頭,裴忱躺在床上,季菲兒和另一個男後勤隊員陪在一旁。

季菲兒看她:“栀栀,你回來了。”

季菲兒嘆了口氣,輕對她道:“剛剛學校那邊傳來消息——一中輸了。”

第四節 的候,一中分數被中反超,即梁桐洲在竭力趕超,但最後還惜敗中。

梁栀意輕輕應了,刻沒任何心思去想比賽結果。

她動了動唇,看向季菲兒和男生:“你們要不給裴忱去買點吃的吧?”

季菲兒聽出話中之意,愣了下旋即點頭,和那個男生先離開這裏。

病床旁只剩下兩人,裴忱擡眸看向前的少女,神色凝重,喉間幹澀。

梁栀意慢慢走近他,對上他的目光,怔然開口:“裴忱,你騙了我們,不?”

裴忱聞言,長睫猛地一顫。

“你的膝蓋根本就沒康複,我那天問你,你為麽說你已經好了?”她冷質問。

裴忱垂下眼,說不出話。

梁栀意氣笑了:“我們所人都以為你的腿已經好了,讓你比賽的,可你沒做手術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完康複?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還要做手術……”

他為了參加球賽,竟然選擇瞞了所人!

少女看着他,掉下淚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多的風險,你怎麽能拿你的身體冒險呢!”

她氣心疼:“我現在就把你腿傷的真實情況彙報學校,你不許再打比賽了,必須好好修養。”

她剛要轉身去打電話,手腕就被一把拉住。

“你千萬不能告訴學校。”

裴忱嗓音很低,如含了沙。

“我不該騙你們,但籃球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梁栀意氣結:“籃球難道比你的腿還重要嗎?!裴忱,你知不知道你再打下去,你這條腿很可能就瘸了!”

裴忱聞言,眼底一點點猩紅:“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等這次比賽已經很久了,這我唯一一次能參加的校際賽。”

“籃球可以以後再打,這場校際賽那麽重要嗎?”

沉默半晌,裴忱低緩出:

“我的籃球我爸教我打的。”

“候,只要他空就帶我去打籃球,那我最開心的光,但我爸癱瘓後,就再也不能陪我打球了。”

裴忱垂下眼,“後來因為一些事……我爸媽離婚了,那個候只籃球陪着我。”

那候他還在上學,經常放學回家推開門聽的就父母的争吵,關于錢,關于父親的癱瘓,關于他們支離破碎的婚姻,甚至他經常半夜被他們的吵架和摔東西的音驚醒,他害怕得縮在被子裏,睜着眼睛天亮。

剛開始他還讓爸爸媽媽別吵架,後來他知道根本沒用,反而還愈演愈烈,對父親越來越怯懦沉默的性格和母親越來越多的抱怨,他只能選擇保持沉默。

他開始害怕回家,害怕待在家裏,所以每天放學,他就一個人去球場打球。

“我喜歡籃球,因為只在打球的候,我感覺自己沒那麽孤單。”

他低言:“我一直都沒麽朋友,我所的快樂、孤獨、憤怒、難過,只籃球知道。”

籃球他感情唯一的寄托。

“對我來說它不單單個愛好,更像從玩的朋友。因為人離開我,但籃球不。”

梁栀意聞言,忽而愣住。

“從我初中得知霖城高中校際籃球賽開始,我的夢想就帶着我最愛的籃球,站在冠軍的領獎臺上。”

裴忱苦笑一,“可後來我出了車禍,再也沒辦法打球了。”

“我沒做康複手術,因為……”他音漸啞,“因為我家沒錢,負擔不了手術的費用。”

他何嘗不想治好自己的腿、健康地回球場上呢,可他們家根本掏不出做手術的錢,他選擇隐瞞,只因為他真的很想回球場。

梁栀意聽他的話,腦中被猛烈沖擊。

這她第一次聽裴忱說起他的家庭和父母,那個被他自尊心高高圍起、不想讓任何人觸碰的過往。

他拼命打工,原來因為他要獨自照顧父親,還要攢錢動手術。

梁栀意聞言,眼眶已然濕潤模糊,難過得說不出話。

“最後一場決賽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他擡眸看向她,色啞然:“栀意,你別告訴校方,就算我求你了。”

“你就一定要參加嗎?”

“已經走這裏,不管我要承擔麽後果,我都要比完最後一場。”

梁栀意偏開酸澀的眼,緊咬着唇,內心強烈掙紮。

雙方沉默許久。

末了,少女輕開口:“我答應你,暫不把你腿傷的事告訴學校。”

然而她補充道:“但下周比賽前你必須再來醫院複查一次,如果醫生還說你絕對不能比賽,我不同意你上場的。”

今天他雖然只外力沖撞舊傷導致疼痛,沒出現其他問題,但如果休息了幾天還很嚴重,她不敢這樣冒險。

“好。”男生答應她。

少女低頭抹眼淚,裴忱看着,心如同被人緊緊勒住,薄唇微顫,啞哄她:

“對不起,別哭了。”

他的膝蓋沒那麽疼了,可心卻感覺要疼死了。

梁栀意哽咽咕哝:“還,等你比賽完就來醫院做手術,其他的你都不用考慮,只要人來了就好。”

裴忱沉默着,沒說話。

最後梁栀意平複完心情,給宣夏打電話,那頭,一群隊員正打算來醫院看裴忱。

少女猶豫了下,最後道:“裴忱沒麽問題,這麽晚了你們不用着急過來看他,他現在也準備回家了。”

可宣夏不放心,還說要來醫院看看,他先讓其他隊友回去休息。

教練拿過手機,說找裴忱,梁栀意便把手機給男生,教練關心詢問了幾句,裴忱只說沒礙。

因為後續還其他工作,教練現在趕過去不方便,只能讓梁栀意等後勤同學好好照顧他,把他送回家。

通話結束後,梁栀意氣鼓鼓看向裴忱:“以後再也不幫你撒謊了。”

這,仲心柔走進了急診科,走了過來,看向裴忱:“膝蓋現在還很疼嗎?沒緩和了些?”

裴忱應了句,梁栀意給他介紹道:“對了,這我媽媽。”

裴忱愣了下,沒想給他治療的醫生竟然梁栀意的母親,他腦中瞬間緊繃,禮貌道:“阿姨好,我裴忱。”

仲心柔溫柔一笑:“我知道你,栀意以前在家提起過你,說你很勤奮刻苦,書也讀得特別好。”

裴忱謙虛回應,仲心柔溫柔唠叨:“你說你,膝蓋還受着傷,怎麽能打比賽呢?你還好戴了個護膝,緩解了些沖撞的力度,否則不知道多嚴重。”

梁栀意聞言,心裏舒坦了些。

幸好,她給他買了個好點的護膝……

仲心柔把給他開的藥膏拿給他,囑咐關于膝蓋的注意事項,沒麽事後就可以回家了,裴忱和她道謝。

仲心柔走後,季菲兒和另外一個後勤人員也買完吃的回來,先讓裴忱補充了些體力。

過了兒,宣夏趕來醫院,同來的還梁桐洲,他不放心裴忱,剛好梁栀意也在這裏。

梁桐洲沉着臉,道:“裴忱,對不起,我們第二場沒能打過中。”

“沒關系,你們不要自責。”

家一個集體,麽事都要一起承擔,而且還最後一場比賽,結局未定。

宣夏看着裴忱的膝蓋,對宋安晨憤怒得牙癢癢:“他明知道你傷,故意撞你的膝蓋,這人從初中開始就這麽惡心。”

但客觀來說,這的确正常的肢體沖撞,因為裁判在判定否犯規不根據個人的身體狀況,即他們知道宋安晨的目的也拿他沒辦法。

宣夏嘆了氣,“你這幾天先好好休息,別訓練了。”

裴忱讓他們不用擔心,他想護膝的事,感謝他:“還多虧了你給我的護膝,否則我膝蓋更嚴重。”

“其實這護膝梁栀意買的……”

宣夏本想這麽說,見少女朝他輕輕搖了搖頭,他嘆了氣,只能改口:“沒事……你沒事就好。”

眼瞧着間也遲了,最後宣夏和梁桐洲把裴忱從病床上攙扶起來,說送他回家。

梁栀意去找了趟仲心柔:“媽媽,我和同學把裴忱送回家一下。”

仲心柔看着女兒擔憂的模樣,幾秒後溫說:“栀栀,晚了,你應該要回家了。”

“唔……我保證很快就回去,而且桐洲也在,我等兒和他一起回家。”

梁栀意撒嬌地親了下母親,最後着急離開,仲心柔慢慢收回眼,沉默着沒說話。

室外,夜幕漆黑。

醫院門口,宣夏在手機上叫了車,他和梁桐洲陪着裴忱在等車,讓另外一個男生後勤先回家。

幾分鐘後,梁栀意和季菲兒從醫院出來,兩人說也和他們一起,裴忱對上梁栀意的眼,勸阻道:

“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吧。”

梁栀意知道他在在意麽,輕哼一,輕對他道:“裴忱,你別忘了你現在把柄在我手上。”

“……”

她竟然拿腿傷的事威脅他。

男生一間沉默,這車也了,剛好輛商務車接的單,所以五人就一起上了車,裴忱也沒辦法拒絕。

夜色深沉。

霓虹在車窗外快速閃過。

最後車子開進裴忱所住的區,下車後,裴忱看向梁栀意,喉結滾動,低言:

“送這裏就可以了。”

“不行,我陪你上樓。”

裴忱見她的執意,狼狽地垂下眼,妥協開口:“你別把我膝蓋的問題告訴我父親,我不想讓他擔心。”

少女怔了下,輕輕點頭。

幾人往樓上走去,因為過老舊沒電梯,樓道也很窄,牆壁發灰,樓道裏的控燈也壞了兩盞。

最後裴忱家門口,裴忱打開了門,家看裏頭積狹,入門就個老式的鞋櫃,家具陳舊,雖然打掃得很幹淨,但一看就住了很久。

除了之前來過的宣夏,另外人都被沖擊了下,沒想裴忱的家這樣的。

從出生在豪門的梁栀意也被震驚,難怪之前他去她家,她感覺他那麽難受,難怪剛他百般不同意她來。

裴忱打開鞋櫃給他們找拖鞋,幾秒後不自然道:“家裏拖鞋不夠,你們要不然直接踩進來……”

“沒關系,我們把鞋拖了,你們女生穿拖鞋吧。”宣夏道。

家并未表現出驚訝,神色自若地脫下鞋子,這裴永廈推着輪椅,從卧室出來,看這麽多人,詫異。

家禮貌地和裴永廈問好,“叔叔,裴忱打球受了傷,我們送他回來。”

“受傷了?沒事吧……”

裴忱說只簡單的磕碰,裴永廈讓他們進來坐坐。

于宣夏和梁桐洲先攙扶裴忱回房間,裴永廈推着輪椅,去往廚房:“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杯水……”

裴永廈走廚房,打開櫃子,拿出幾個一次性紙杯,挪飯桌前,拿起開水壺。

忽而水壺被一只手接過,少女活潑可愛的音傳來:“叔叔,您慢點,我來倒吧。”

裴永廈轉頭看梁栀意,讓她心燙,倒完水後,他問:“你裴忱的同學?”

少女點點頭,可愛地朝他笑:

“叔叔好,我叫梁栀意,裴忱的同桌,也這次後勤隊的隊員。”

“你好你好……”裴永廈想麽,恍然應了,“我之前聽裴忱說過,他這個學期多了個同桌。”

梁栀意彎眉:“對,我今年剛轉來九班的,沒想裴忱和您說過。”

裴永廈看姑娘笑得很甜,臉上不禁也浮現滿滿的笑容:“姑娘,今晚辛苦你們了,把裴忱送回來……”

“沒關系,這都我們應該做的。”

“你趕緊去屋裏坐……”

梁栀意應了,幫忙把水杯都端了進去,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裴永廈把沙發上的毛毯收拾一邊,讓兩個女生坐着,難得家裏來了裴忱的同學,他笑着摸摸頭,拘束道:“不好意思啊,家裏了,點擠……”

“沒關系,不擠的。”

裴永廈想去給她們洗點水果,被梁栀意硬生生攔下了,裴永廈行動不便,她哪裏還能讓他辛苦忙活,只說不用那麽麻煩,坐一兒就好了。

裴永廈作罷,問裴忱受傷的具體情況,梁栀意替裴忱隐瞞,說在比賽中對手碰撞了曾經受傷的膝蓋,休息幾天就好了。

裴永廈聞言,擔憂地嘆了氣:“這孩子,從就因為打球磕磕碰碰的。”

“叔叔,我聽裴忱說,他從就很喜歡打籃球。”

裴永廈點點頭,想起過往:“這孩子命苦,我對不起他,我坐輪椅和她媽離婚後,他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他比同齡的孩子早熟,性子也很內斂,只打完球回家,他快樂點。”

後來裴忱出了車禍,裴永廈親眼看着兒子多麽難過痛苦,他知道對于裴忱來說,籃球就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從他出車禍現在,他努力複健,就想參加這次的比賽。”

知子莫若父,他何嘗不知道這次校際籃球賽兒子多年的夢想,所以即裴永廈擔心兒子的腿,但還鼓勵他去比賽了。

裴永廈眼睛微紅:“我這個兒子,從,沒過過麽好日子。”

梁栀意聽着裴永廈的話,鼻尖發酸。

末了,和裴永廈聊完,她想去看看裴忱,便走去男生的卧室。

裏頭的宣夏和梁桐洲正在和裴忱聊球賽的事,梁栀意走進去,就看裴忱的房間擺設很簡單,男生靠在床頭,刻把球服換了下來。

倆男生見梁栀意,宣夏朝裴忱挑了挑眉:“我先出去喝點水。”

梁桐洲也起身走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兩人。

梁栀意看着眼前的裴忱,想裴永廈的話,心頭泛酸。

她喜歡的男孩那麽好,那麽優秀,本該耀眼得如陽一般。

在這個年紀,他本應該朝氣蓬勃,着快樂無憂的生活。

可他的快樂那麽少,哪怕他的喜好很簡單,只想打個籃球,卻連一個健的身體都不能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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