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薔薇目

◎袖口。◎

呼吸間忽的傳入賀津的煙草氣息, 由淺淺一些逐漸變重。

靠得這樣近, 連呼吸都微弱可聞。

于溫熱的吐息間,煙草的氣息又似乎混了些淡淡的酒,

孟棠月微怔了下,視線裏是男人扯下一些的領帶, 有些松垮的系于襯衣頸間, 紐扣卻是整整齊齊。

孟棠月垂了眼睫,因着有些突然的原因, 手指輕輕觸到了賀津的襯衣。

襯衣面料不算太薄,幾秒過後, 沿着微觸的指尖傳來極清晰的熱意。

她緩緩收了手,只是輕輕點頭, “好。”

裙擺只是堪堪遮住了膝蓋上沿, 因被抱于賀津懷中的緣故, 清瘦的小腿抵着被面, 似是溫潤白玉。

孟棠月沒動, 也沒有掙脫之意。

幾小時前她才說過以後不會避開目光,總不好現在去避開的,自然也不可有掙脫之意。

眼簾掀了掀,孟棠月的目光沿着賀津的襯衣領口緩緩而上,在望進賀津眼底時, 她停下,輕輕啓唇問道:“你喝酒了嗎?”

嗓音溫和太過, 像是一句略顯關心的詢問。

孟棠月的眸子間映着些許燈光, 目光也顯得專注了許多, 于細碎間星光之間的情緒。

這樣親密的姿勢, 她自然能聞到那一點的酒氣, 淡淡一層,掩在煙草氣息之後。

賀津站于床側,彎腰時也是居高臨下的視線,他垂眸,幽晦的目光像是無盡夜。

孟棠月大抵不會知道她此刻的樣子,黛眉溫婉,胭脂口紅的顏色似乎并未完全抹掉,覆于柔軟的唇間,如碾碎暈染的紅玫瑰。

賀津輕輕眯了下眸子,眸色溢出些不明的暗,他彎腰,嗓音變得低啞:“一點。”

他并不常飲酒,在書房時也只是喝了小半的龍舌蘭。

那時他已經處理完事情,早在九點時。

酒精的烈度有些重,入喉間時思緒冷靜太過。

單獨的相處即便是不靠近也顯得暧昧,更何況是同床而眠。

賀津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常年于商場間,最是理智與冷靜。

但于孟棠月面前顯然不是。

孟棠月擡着眸子,視線停頓稍顯後,眼底浮起了些疑惑。

她剛剛只是有些不确定,但賀津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可他剛才不是在書房嗎?

她遲疑了會,沒有應聲。

賀津低着眸子,視線于上端清晰的望進孟棠月的眸底,清水的目光間微起疑惑後,他掀了掀眼皮。

目光重新落過去時,他道:“賀太太需要确認一下嗎?”

一句帶着尾音的詢問語氣,也加了稍顯溫和的語氣助詞。聲線從喉間溢出,透着些不明的啞,像是蓄意的誘引。

孟棠月不解,她眼睫落了落,最後輕聲反問:“确認?”

賀津已經俯身,原是寡淡的眉眼,在卧室燈光之下愈發顯得晦莫不明。

“嗯。”他低聲應了下。

在快要靠近孟棠月唇側時停了下來,目光平視,他不疾不徐道:“像這樣。”

短短一句,嗓音卻低啞的厲害。

孟棠月怔神,思緒因着交纏的吐息而變得稍顯遲緩。煙草氣息變重,侵入心端。

她微微掀起眼簾,賀津幽暗的眸光于一瞬間映入眼底。

她看見深海之中的暗色。

無法後退。

孟棠月下意識輕咬下唇,齒間觸到嫣紅,唇肉下陷,更是暈了整片的紅。

賀津眸光沉了下,低笑于喉間溢出,最後靠近于孟棠月的耳側。

薄唇微微擦過孟棠月的側臉,在鬓邊碎落的發間停下。

吐息侵襲。

靠得太近的緣故,喉結滾動時微微劃過孟棠月的鎖骨。

沒有睡衣面料的阻隔,單純的肌膚相貼。

滾燙熱意于淺薄的肌膚間,像是要滲入內裏,喉結向下,硬物感于鎖骨之上劃落。

燙得像是盛着熱水的玻璃杯子,只餘滾燙的硬物感,緩緩蔓延。

孟棠月忍不住了輕顫了下,眼睫如欲斷的薄翼,在暖光之下,鴉羽之色暈着虛幻。

孟棠月無意識地想側目避開,但思緒于手指微動時,瞬間回歸。

她松了唇,煙草氣息所觸的肌膚間,都染了淺紅。

在安靜的暧昧過後,賀津擡了擡眼,幽暗的視線轉向孟棠月染紅的耳垂。

“賀太太不回答?”

賀津斂了眸間的深晦的笑意,像是海面漩渦恢複平靜,更像是極有耐心的等待獵物走入陷阱。

他并未轉眸注視孟棠月。

手臂環着孟棠月纖細的腰肢,骨節分明的手輕搭于白色睡裙間,沒有用重力,觸感卻是沒辦法忽略。

這樣親密而暧昧的靠近,他自然能感受到孟棠月的輕顫。

呼吸離遠了些,賀津看向孟棠月的眉眼。

“嗯?”

單單尾音,透着些啞,如不可言說的暗昧。

孟棠月垂了眼睫,停了幾秒後,不知如何回應。

在這樣近的距離間,她忽的憶起深夜滾紅的雪茄火星,在暗淡月光下的靠近與吻。

寂靜之中,偶有窗外樹木的風聲。

可相近的肌膚卻是滾燙。

思緒回歸間,孟棠月擡了眼睫,視線墜入深意,她輕輕搖頭。

眸子間的細微波瀾于看向賀津時,逐漸明顯。

大概是拒絕的意思太過明顯,也顯得不溫和,孟棠月輕聲道:“太晚了……”

她換了個話題,語氣依舊輕柔,只是避開了那樣的回答。

賀津聞言神色不變,只是墨色的眸子稍稍往下暗了些,眉眼平靜着一如往常。

他輕輕松了環着孟棠月腰肢的手,吐息也往後退離了些,只是指節離開時,若有似無的劃過孟棠月的腰肢。

熱意輕輕而過,修長的指節沿着向上。

只是隔了些距離,最後停于孟棠月的肩膀處。

賀津垂眸,目光注視過去,于昏光下映入其底。

白色的睡裙外套微微滑落了些許,清瘦的肩頸線上壓着細白的衣裙帶子,快要與肌膚混成一色。

賀津眉眼平靜,眼底醞釀着冷靜之下的情緒,他擡手,指尖微微挑了些睡裙外套的領口。

于肌膚之上輕輕而過。

賀津眸色冷靜的為孟棠月整理好睡裙,裙帶被掩住時,他淡淡擡了眸。

眼底的情緒也在擡眸的瞬間被斂了回去,只是嗓音太低:“賀太太晚安。”

語落,他并沒有很快的收回的目光。

孟棠月微微仰臉,眼睫掀起時,賀津起身站于床側。

昏暗的長影恰好将孟棠月籠罩,像是不動聲色的靠近與包圍。

孟棠月怔了下,視線與之對視時,賀津轉身。

暗影落于床單之上。

在賀津即将走離床側時,孟棠月眨了下眼睫,思緒間凝了好些疑惑。

他是要出去嗎?

“賀津……”

孟棠月溫聲的喚了句,尾音又漸漸小了些。

賀津聞言回眸,視線落下時,微微沉了些。

孟棠月仰着臉,小腿半抵于床單前,似是溫潤白玉。長發盈盈散落,眉眼在看向他時溫婉柔和。

在卧室的燈光下,無一處不是美好。

賀津低聲應了句:“嗯。”

孟棠月見他給了回應,又遲疑幾秒後問道:“你要出去嗎?”

話語問出時,孟棠月落了下眼睫。

關于剛才賀津所問的确認,她給出了搖頭回應,又轉移了話題,拒絕之意自然是明顯的。

大抵是其中的抗拒之意太過,也即便語氣溫和,拒絕也是事實。

孟棠月輕輕抿了下唇,又見賀津沒有很快的回答,她動了動眸子,準備啓唇解釋。

但她還沒有将話說出,賀津已經微微彎腰。

視線漸漸處于一個相對平視的姿勢。

只是隔着的距離有些遠。

“賀太太。”

賀津注視着孟棠月的眉眼,語句清晰地喚了一句。

這個稱呼換其他人來喚,會顯得禮貌太過,但賀津卻不是,他沒壓尾音,只是平平靜靜的陳述而出,于距離之間像是情人低語。

每一次的低喚,都是透着些不能明晰的暗昧。

孟棠月頓了下,并沒有應聲,視線也沒有因此避開,只是注視着賀津眉眼。

任憑情緒于眸間而起。

“在此刻,我并什麽自制力。”

他語氣平淡的陳述,話落眸間情緒也未起一點波瀾,像是最平常不過的對話。只是嗓音太低,簡短而明了。

孟棠月自然能聽懂,她擡了擡眼,心端生出些細微的亂。

在還未歸于平靜時,賀津又道:“我需要冷靜一下。”

他并沒有明确的回應孟棠月的問題,但語氣已然清晰。

卧室于這句話之後陷入安靜之間,

目光注視,于距離之間蔓延了些奇怪的氣氛。

孟棠月臉側染了些極淺的薄紅,于右側的白光下,暈着半邊的虛幻。

沉默對峙之後,孟棠月垂了眼睫。

心下微亂時,對于這句話她并不能給出些什麽回應。

準确來說這段婚姻來得太快了些,即便是中間有着半月的時間,孟棠月也并做好心理準備。

何況今日也才是婚後的第二天,而她與賀津相識也才不過一月多。

慣性的思維使她安靜,做不出清晰的回應。

思緒飄遠之間,賀津已經稍稍起身。

暗影消失後,孟棠月掀了眼睫,視線落向男人微松的領帶之間,黑色的面料于光下反射了些絲質的光澤。

孟棠月微微怔了下,在男人即将完全起身時,她下意識地擡手捏住了賀津的衣袖口。

面料微涼,有些往下滑落。

孟棠月輕輕扯了下,視線随之擡起。

而賀津幾乎是在孟棠月擡手時,眸色就沉了下去。

晦暗之間的墨。

作者有話說:

更新時間定晚11點(如有沒更就是還在寫,會很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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