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翠芙山莊（五）
小子瑜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知自己幹了糗事。如今已是日落時分，城門早已關閉，他只好借了汪則平的衣服，而小子瑜被公孫扒了褲子，清洗幹淨後用汪則平的衣服兜了一下，小家夥不安的翻個身子，睡得呼呼如小豬。
艾虎恍然道：“原來你讓我燒水不是給汪則平用的？”
公孫道：“原本是的，現下不是了。”将小家夥與汪則平塞到一處，公孫又道：“你且去弄些吃的來吧，今夜我要研究研究他身上的毒，調配解藥，子瑜就交給你照顧了。”
“啊？”
公孫道：“子瑜這麽早就睡了，晚上肯定要醒的，到時候你把把尿，給他喂點吃的，一會兒他又會自己睡着的。”
艾虎：“……”不會吧，這小祖宗一會兒還會醒啊。
公孫研究了一個晚上汪則平的解藥，其間小子瑜醒了兩次都沒有看見公孫，終于鬧了起來，不吃艾虎給的東西不喝艾虎給的水，還作勢又要去摔壇子。小家夥雖然不會說話，走路也不穩當，也不哭，但是一雙水溜溜的大眼睛看過來，你就知道他在不爽。最後艾虎實在沒辦法，抱着小子瑜偷偷進了公孫研究解藥的屋子，小子瑜見到公孫就撲了過去，抱着不肯松手。
公孫看了看艾虎。
艾虎低下頭道：“我實在拿他沒辦法。”
公孫嘆了一聲，看看懷中已經累得睡着的小子瑜，心道：這會兒就這麽粘我，到時候趙矍怎麽辦？
艾虎擡眼偷偷看了看公孫，其實他也不是非要小子瑜進來，只是他自己好奇，公孫能不能解了汪則平身上的毒。
公孫道：“解藥我已經有眉目了，今晚就能做出來，放心，明日我為汪則平施針，很快就能把毒解了。”
艾虎點點頭，便看見公孫又埋頭于一堆寫滿藥材的紙張裏，一旁還有許多打開的瓶子罐子盒子，又道：“先生知道翠芙山莊的事？”
公孫道：“不多。”
艾虎道：“是雙俠請展昭與白玉堂插手此事的？”
公孫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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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虎又道：“既然如此，先生一定知道翠芙山莊的主人是誰了？”
公孫道：“不知。”
艾虎：“……”
公孫笑了笑，道：“你想說什麽？但說無妨。”
艾虎道：“翠芙山莊的主人是玉玲珑。”
公孫道：“雙俠一路追查玉玲珑的下落到翠芙山莊，玉玲珑即使不是山莊的主人，也一定與翠芙山莊有非同一般的關系。”
艾虎道：“難道公孫先生就不在意雙俠為什麽要追蹤玉玲珑麽？玉玲珑雖然早年是人盡皆知的玉盜，但是早已經金盆洗手，并将數年來所盜的玉石盡數交與皇上。一個洗心革面的盜賊，他們為何窮追不舍。”
公孫道：“這就要問雙俠了。”
艾虎道：“他們不會說的，但是我卻可以告訴你。”
公孫寫藥方的手一頓，看向艾虎，問道：“我更想知道你與玉玲珑，是什麽關系？”
艾虎道：“玉玲珑是我娘親。”
公孫道：“哦？”
艾虎道：“雖然玉玲珑是我娘親，但是我自幼跟随父親長大，并未與她有過多接觸，而且雖然翠芙山莊的主人是她，我卻從未去過翠芙山莊。”
公孫道：“但是你每年都會到汪則平家中小住……其實你與他并不很熟，卻去他家小住，其實只是想看看翠芙山莊？”
艾虎道：“我一開始只是好奇罷了，自我懂事起，爹娘就水火不容，爹爹從來不讓我去見娘親，娘親也從來不會來見我，但是我卻想見見娘親的，我知道她是玉玲珑也是最近的事情，我原本想偷偷上翠芙山莊看看，卻發現汪則平一家慘遭殺害，汪則平也中了毒……他的确說了害他的人是翠芙山莊出來的。”
公孫道：“你覺得這是你娘做的？”
艾虎道：“我想應該不是，玉玲珑向來不殺生……但是翠芙山莊近來的确奇怪無比，我看山莊中有大變故。”
公孫突然問道：“你如何知道你娘是玉玲珑。”
艾虎道：“上個月我爹爹過世，我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爹爹與娘親的信件，信上寫得很是清楚。”
公孫道：“信中有提到翠芙山莊，或者一些奇怪的事情麽？”
艾虎道：“這倒沒有，但據我所知，娘親身邊有一個跟随她多年的管事，信中爹爹不止一次提到要娘親多聽他的話。”難道管事一般都不是好人？艾虎皺皺眉頭，道：“現在想來，這個管事居然在爹娘的書信中出現，也怪得很。”
公孫道：“這要看你爹娘的書信之中多數寫的什麽了。”
艾虎道：“都是娘親寫給爹爹的回信，我也只能從娘親的話語中猜出一二，信中娘親對這個管事很是敬重的，他們聊的也多是我的事，比如今日我多長高了些，學會了什麽拳法，去了哪家武館之類。”
公孫摸摸下巴，道：“如此說來，你爹娘雖然分居兩地，卻始終有書信往來？他們既非感情失和，為何不住在一起？”
艾虎道：“我也不明白，所以才想去翠芙山莊查查。”
公孫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爹爹是怎麽過世的？”
艾虎道：“爹爹身子向來不好，是病故的。”
公孫想了想，心中有了些計較，正待開口，懷中的小子瑜又扭了起來。
艾虎後退一步，道：“他要醒了？”
公孫卻解開小子瑜的布兜，就見小子瑜尿了。
艾虎：“……”
公孫道：“還有不要的衣服嗎？”
一個晚上尿了兩次的小子瑜不知道自己在艾虎心中的形象不斷拔高，俨然是比割耳朵的月亮和吃小孩的女鬼一般的存在。
日出的光芒照耀大地，韓彰踩着輕功，抱着從城裏買來的吃食回來的時候，公孫已經将汪則平的解藥搗鼓出來了。
艾虎一見韓彰，立馬将小子瑜抱出來，道：“快救救我。”
韓彰啧啧兩聲，拿出一碗蔥花炖蛋。小子瑜立時就撲向……公孫。
韓彰：“……”
公孫道：“平日都是我喂他吃的，給我吧。”
“這才短短幾日，就訓練有素，小娃娃真是比獵犬還要神奇的存在啊。”韓彰一邊說一邊看着小子瑜，眼底羨慕不已。
公孫道：“你多多加油，肯定三年抱倆。”
韓彰摸了摸鼻子，迎上艾虎吃驚無比的眼神。
開什麽玩笑！這種娃娃還想要？還三年抱倆？找虐不是？
可是小子瑜吃東西的時候的确很乖啊，他本就白嫩，又生得一雙大眼，吃東西的時候小嘴嘟起，腮幫子一鼓一鼓，甚是可人。
韓彰道：“我還買了燒餅跟豆漿，油餅子也有。”
艾虎立時撲向韓彰。
韓彰見公孫沒什麽反應，又道：“我進城的時候趙矍已經走了，聽說是昨日午後便回京了。”
“嗯。”公孫道：“以他的性子，定然很快便會回來，不必擔心。”
誰擔心了……韓彰摸摸鼻子，道：“既然你心中自有計較，我也就不多說了，不過汪則平是在青翠山下出事的，青翠山上便是翠芙山莊，這件事與小弟他們也脫不了幹系……”
“我知道。”公孫道：“我本就屬意先解決這件事，待汪則平情況穩定些，我便會着手調查玉玲珑。”
韓彰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公孫道：“韓大俠救命之恩尚且無以為報，這些小事算不得勞煩，況且陷空島與開封府也算得上是親家。”
艾虎：“……”他都聽到了些神馬？
公孫将小子瑜喂飽了，便丢給韓彰，吩咐艾虎燒水，自己則又搬出昨日的行頭，不過這次燒的只有一根奇長的銀針。
汪則平的傷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公孫卻塞了兩粒補血的藥丸給他，便又将傷口劃出一道口子，烏黑的血泂泂而流。
韓彰也不管小子瑜會不會怕，就抱着他站在公孫後面看，一邊還要啧啧道：“流這麽多血，常人早死了，幸虧昨夜還歇息了一晚。”
公孫無語，翻手将銀針插入天壇穴，而後又紮了幾根針，才喂汪則平吃下解藥。
汪則平傷口的血越流越少，當黑色的血流盡之後，終于又變成鮮紅，公孫這時才将銀針拔出，重新給汪則平包紮。
艾虎見到汪則平雖然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面色卻已經沒有了中毒的青紫，終于放下心來。
汪則平已然無礙，公孫便與小子瑜一起補眠，睡了兩個時辰，之後——汪則平醒來了。
艾虎迫不及待就問汪則平，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汪則平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汪則平剛剛睜開雙眼，有些頭暈，思路卻十分清晰，他對艾虎道：“翠芙山莊的人突然來到我家，要我們将東西交出來，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他們吵了一會兒，覺得我們似乎真的沒有他們要的東西，就拔劍殺人……”
公孫問道：“他們喂你吃了毒藥？”
汪則平道：“是，他們以解藥為要挾，要求我交出東西，也許是覺得我已中毒，又受了重傷，見我暈倒便離開了。他們走了沒多久，艾虎就來了。”
公孫點點頭，道：“你好生休息吧。”轉身帶着韓彰與艾虎出門，便道：“看來十有八九是我所想的那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