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即使他是樞木的兒子…但連這麽小的孩子,也要染黑嗎?這可真不像是為人師表會做的事。”門口處,逆光站着兩個人,其中說話的人口中帶着玩味。

教師打扮的斯文男子漫不經心地道,他正是剛才給朱雀他們上國文課的老師:“正因為他是張白紙,所以才更加容易被染黑,不是嗎?既然他這樣富有同情心,那就讓他來做捅向樞木正玄心髒的最後一把匕首吧。”

“喂喂,你可真是殘酷,稚子無辜啊。”他身邊的同伴伸出手肘敲了敲他的背部。

“身為樞木的兒子,即是他的罪過。”男子眼含冷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同伴:“還是說,事到如今,你對樞木的兒子起了憐愛幼小的心思?”

“怎麽可能!”那人嗤笑一聲:“只是…廣島、京都、金澤、新宿都已經在不列颠的猛烈進攻之下淪陷了吧?也許下一個就輪到東京了。這個時候還想着怎麽對付樞木正玄,真的好嗎?”

那人鼻梁上的眼鏡閃了閃光,神色逐漸趨于瘋狂:“我說過的吧,要讓樞木正玄為日本…陪葬!” 無論如何,他絕對要看着罪魁禍首死在他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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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奈澤魯坐在操縱室中,看着各個戰場的情況,以及地圖上不斷消失的成群的點,露出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不過短短的幾十分鐘,日本的又一座重要城市仙臺被攻占了,他按照父皇的吩咐,盡可能地消耗了日本的有生力量,與之形成鮮明的反比,不列颠軍的損失很小。

其餘的地方,要拿下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恰在這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某處,然後蹙起了眉,那個地方的戰場,正僵持着,甚至己方的機體正以十數分鐘一架的速度失去聯絡。

不對勁,很不對勁。

如果是碰上了強敵,機甲不可能消失得這樣緩慢;可如果沒有碰到敵人,又該怎麽解釋面前這奇怪的現象?

日本的主要城市之中,橫濱是最靠近日本首都東京的存在,拿下了橫濱就等于往日本的心髒上插-了一刀子。戰場瞬息萬變,修奈澤魯并不敢忽視這異樣的戰情,立馬接通了在橫濱前線奮戰的聯絡人:“橫濱究竟是怎麽回事,發現了什麽異常狀況嗎?”

對方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似乎信號受到了幹擾:“一……一開始的時候很順利……我們擊敗了日本守軍,然後……在一座小鎮上……黑主學園……”

“什麽小鎮,什麽黑主學園?說清楚一點……喂!”修奈澤魯把對講機摘下:“可惡,失去聯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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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知道為什麽,在電流劃過對面對講機的聯絡線時,他心中升騰起一種奇怪而莫名的感覺。

“殿下,接下來您打算怎麽做?”

畢竟還是個少年人,即使再怎樣聰慧,面對意想不到的困局,也做不到真正的喜怒不顯于色。與之相比,查爾斯派來協助修奈澤魯的老将範維德帕恩就要沉穩得多。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但範維德帕恩還是習慣性地征求了一下修奈澤魯的意見,畢竟對日本的這次作戰,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修奈澤魯殿下對戰場的把握能力。

“去橫濱。”修奈澤魯回答得斬釘截鐵:“反正,我們遲早也會到東京去。現在,只不過是提前到東京的旁邊看一看罷了。”

“殿下,橫濱那裏的狀況很詭異,您沒有必要以身犯險。可以就近派遣增援部隊趕往那裏。退一步說,雖然原本我們計劃以橫濱為跳板,進攻東京,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也沒有必要再那裏死磕,白白地浪費戰鬥力,我們完全可以選擇新的切入口……”

修奈澤魯伸出手,制止了範維德接下來的話:“不,我有一種預感。橫濱,我非去不可。我相信我的直覺。有些事,正因為危險,去做了,報酬才會出乎意料的豐厚。”

看着範維德還想說些什麽,修奈澤魯又加了句:“戰場,本就是生命和榮耀的相互掠奪。這一點,從踏上征途開始,你我都已有此覺悟了,不是嗎?”

範維德嘆了口氣,他知道,面前這位殿下雖然平時看着好說話,但是一旦做出了什麽決定,就絕不會輕易改變。至少,自己左右不了他的決定,因此,他只是說:“希望您凡事都能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危,殿下,皇帝陛下正在等着您回去。”

“啊,我知道,不會讓父皇擔心的。”提到查爾斯,修奈澤魯的眼角柔和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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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數量正在不斷增加,而且……”架院曉喘着粗氣,對戰在前方的主君說:“樞大人,你應該也知道的吧,即使我們是強大的吸血鬼,但是,用血肉之軀對抗機甲這種事……”

“我明白。”豆大的汗珠從玖蘭樞的額際劃下,玖蘭樞在外人面前想來保持着純血種的優雅,這還是架院曉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位純血君如此狼狽的一面:“但是,不列颠人的目标是東京。如果我是指揮官,在對橫濱作戰久攻不下的情況下,不會再把有限的戰力繼續投入到這裏,也就是說……”

“我們還需要堅持少許時間,是這樣吧,樞?”一條拓麻是月之寮衆人中心思最為細膩,也是最了解玖蘭樞的吸血鬼。

玖蘭樞沒有答話,過了片刻,他的雙眼逐漸被鮮豔的紅渲染,他的面前發出一個強大的飓風陣正在形成,那飓風陣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一下子靠上了趕來這裏的又一架機體。飓風過後,那架機體七零八落,慘不忍睹,駕駛員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

“樞大人,好厲害!”藍堂英跑上前,崇拜地看着剛剛飓風出沒的地方,又看看玖蘭樞,這一看之下,藍眸中的欣喜頓時被擔心所替代:“樞大人,您沒事吧?”

純血君王俊逸的臉上已經冷汗涔涔,臉色很有些蒼白。

一條拓麻看了看地上Nightmare的‘遺骸’,又看了看玖蘭樞,忽然走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肩——在衆多吸血鬼中,也只有他敢這樣做:“這是第三臺機甲了,每一次出手都不得不全力以赴…這已經快到你的極限了吧,樞?接下來,作為你的朋友和追随者,我不允許你再繼續增加自己身體的負荷。”

他對自己身邊的同伴們使了個眼色:“不如,我們來一起建造一個結界吧,反正,現在要争取的,也只是時間而已。機甲什麽的…怎麽樣都無所謂吧?”

話音剛落,只見雙手抱肩的架院曉睜大了眼睛:“有飛行器…朝這裏來了。”

出乎意料的,這架戰鬥用飛行器沒有攻擊他們,而是選擇了一個安全距離停下,仿佛是想要降低他們的警戒心和敵意。而在這個過程中,玖蘭樞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皺着眉看着面前打開的艙門,看着一個金發藍眸的俊美少年從那飛艇上走下。

面前的少年有着不輸吸血鬼的容貌,雖然還尚有些稚嫩青澀之感,但他渾身上下的氣度,卻是一般的血族貴族也不可比拟的。

“啊,是不列颠的第二皇子!”支葵千裏驚呼。

因為他和遠矢莉磨平時經常出入于人類社會之中做模特,所以對于人類世界的出名人物,他們反而比其他吸血鬼都要了解。

看着面前棕發棕眸的君王,修奈澤魯不知道為什麽,恍惚間竟又想起自己受傷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病榻前的那個人。兩者之間,有關系嗎?或者說,他們兩個,究竟是否與他的父皇有關?

修奈澤魯的指尖輕點了下自己的嘴唇。嘛,無所謂了,他會弄清楚的。

一絲甜美的血味兒在空氣中蔓延,這股香甜的味道太具有誘惑力,以至于讓自制力較差的藍堂英當場紅了眼睛。

陪伴修奈澤魯前來的範維德将軍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好,一個眼神下去,周圍随行而來的親衛隊成員趕忙護在了修奈澤魯周圍。

“藍堂!”玖蘭樞側着眼看了一眼自己身邊蠢蠢欲動的某人,強勢的話語中帶着些警告。

“是~~~我明白了,我不會對他怎麽樣的。”藍堂英一下子蔫兒了下來,像是一只有氣無力的貓咪,連耳朵都豎不起來了:“就算是我也知道,不能夠給樞大人惹麻煩啊~~”

修奈澤魯并沒有在意藍堂英,他的目光幾乎完全放在正中央的玖蘭樞身上,緊緊盯着他的棕眸:“如果我沒有看錯,剛才那個,是獠牙?你們果然…是非人類吧。”

衆吸血鬼們面色都緊了緊。

“不用緊張,只是對于你們的生活以及習性…有些好奇而已。因為,我也曾經見過一個吸血鬼啊。”

下一秒,一陣危險的風擦着面頰而過,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修奈澤魯的瞳孔猛然收縮,一種後知後覺的心悸迅速地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太可怕了。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有無聲無息就能致人于死地的力量。

玖蘭樞不知何時站在了修奈澤魯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如同看待一只蝼蟻。那雙棕色的眸子不知何時顏色已經變深,充滿了壓迫力。

“你的身上,有玖蘭之血的味道,雖然并不純粹……不解釋一下原因麽,皇子殿下?”

有一種氣場,不經過千百年沉澱,不經過萬千場殺戮,是無法形成的,而此刻,初出茅廬的修奈澤魯就從面前這個棕發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這種氣場。越是靠近,這種危機感便越是強烈。好像下一秒,他的喉嚨就會被面前這個男人毫不留情地貫-穿。

在這些年逐漸踏上戰場之後,修奈澤魯已經很少懼怕什麽人了。可他不得不承認,在那一瞬間,自己是真的畏懼着面前的這個男人。

……和他作對的話,也許真的會被殺死。

勉強擡起頭,一向溫潤而內斂的藍眸中首次帶上了不服輸與不甘的倔強:“在說話之前,是不是應該介紹一下你自己。至今為止,只有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呢。”

玖蘭樞瞥了一眼他的眸色:“沒有那個必要。”

修奈澤魯冷笑一聲:“呵,那你也休想我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雖然修奈澤魯在不列颠中是出了名的溫和人物,但絕不代表他就沒有脾氣以及底線。

不列颠的皇族們,無論披着怎樣的外表,內心都是驕傲的。

眼見着自己的主君遭受這樣無禮的對待,修奈澤魯帶來的親衛隊們早按耐不住,端着槍朝着玖蘭樞沖了上來,夜間部一衆人自然不願意自己追随的君王威嚴被調恤,也上前數步,雙方竟形成犄角之勢。

修奈澤魯注意到這一情況,眼珠微移:“住手。”面前的這個人對他并沒有真正的殺意,既然如此,這就是他們雙方主事人之間的事。他還沒有淪落到要靠着手下來撐場面的地步。

玖蘭樞也道:“退下,架院、藍堂、早原、支葵,這裏不需要你們出頭。”

他颀長的身上,一陣氣流劃過,修奈澤魯驀然間發現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般,周身的壓力竟然比剛才加了一倍,這下,他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一張臉變得煞白。

“能堅持這麽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我名為玖蘭樞。”他蹲下,一只手強硬地擡起修奈澤魯的下巴:“再問一遍,你身上的玖蘭之血,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為什麽裏面竟然會有悠的味道?

“不知道。”修奈澤魯有些狼狽地別過頭:“我什麽都……”

“嗯?”玖蘭樞眯了眯眼,神色霎時變得莫測。他知道有一種方法,能夠強行讀取人的記憶,雖然在這之後,精神可能會受到一點創傷。但是,得到這個答案對于他而言太重要了,為此……他将不擇手段!

當然,他還有一個方法能夠得知這些信息,通過吸食人類的血液,也能給達到讀取這個人記憶的目的,可他不想這樣做,況且,還是混雜了悠的血液的人類之血,那會讓他感到十分敗興。

範維德将軍以及修奈澤魯的親衛隊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是看見修奈澤魯和玖蘭樞對視了一眼,然後修奈澤魯就像失了神一樣,怎麽叫都沒有反應。直到一段時間過後,才清醒過來,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修奈澤魯晃了晃身子,一頭栽倒在地。

“原來……是這樣啊……”

玖蘭樞垂着頭從下蹲的姿勢站起,額際的劉海垂下,擋住了他的表情,只有一條拓麻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玖蘭樞的話語中竟有着輕微的顫抖:“樞,你沒事吧?”他想不通,自己的主君為何會失控至此。

玖蘭樞恍若未聞,仰頭看着因戰争而硝煙彌漫的天空:“悠……”你果然…還活着。

點點晶瑩從他的周身滑過,沒入身邊的泥土塵埃之中。

Chapter 18

“什麽啊,你來了啊。”有那麽一瞬間,瑪麗安娜的腳步停頓了一下。這種對話模式,讓她幾乎要以為回到了從前。可是,失去的東西是不會那麽輕易回來的,不是嗎?

“皇帝陛下,我懇請您将我調往Eu邊境。雖然已經和Eu以及中華聯邦訂立了互不侵犯條約,但是,在不列颠與日本開戰的這段時間,一些宵小之輩仍需要有人去震懾。”瑪麗安娜站在查爾斯身前,行了個屈膝禮。

查爾斯定定地看了瑪麗安娜:“很久沒聽到你對孤用敬稱了,瑪麗安娜,真是懷念。”

“這個物質的世界中,沒有什麽人或事是永恒不變的,就連查爾斯你…也已經很久沒有稱呼我為‘瑪麗安’了,不是嗎?你說過的,只有在精神的世界中,一切才能夠實現永恒。”

“你這是在向孤抱怨嗎,瑪麗安?”查爾斯收回目光。他發現,已經穿越這麽多年,他僅憑看的,從來沒有将這個女人看透過。瑪麗安娜的心機很深沉,因為你永遠猜不到她下一刻想要幹什麽;但同時她又很好懂,因為她所做的一切,其出發點都是為了她自己。

與原先的查爾斯皇帝有着同樣的理想,于是她便不遺餘力地幫助他,而并非瑪麗安娜本身對皇帝有多麽忠誠,更遑論愛情…瑪麗安娜,愛她自己,勝過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

“沒有那回事!我從不做無用功!”瑪麗安娜的面上帶上了一抹讓查爾斯感到陌生的笑容,她的手輕掩着嘴唇:“查爾斯,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不列颠軍旗飄揚之時,在那裏沒有‘閃光的瑪麗安娜’是難以想象的。要以全世界為對手戰鬥時,瑪麗安娜的力量是必須的。我是你手中的一把利劍,你忘記了嗎?劍不出鞘……是會生鏽的哦。”

“劍嗎?”查爾斯的視線從她瑰麗的指甲上一掃而過,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雙美麗的手,有多少人死在那之下,明的,暗的,敵方的,我方的:“果然,你的溫柔一開始就是虛假的嗎?”

“啊啦,溫柔?你說的是萊麗絲吧?那種東西我可從來沒有。”瑪麗安娜聳了聳肩:“因為…要成為陛下的‘劍’,不需要溫柔。我僞裝出溫柔,只因為我‘想要’這樣欺騙別人罷了,沒有別的意思,更沒有必要性和目的性。”

“真是個随心所欲的女人!”查爾斯輕哼一聲:“你的請求,孤準了。”

瑪麗安娜唇畔的笑容加深:“相信我,您不會後悔的,陛下。我會給你一幕……難忘之景。”

查爾斯轉過頭,朝着臺階上方的王座一步一步走去:“孤拭目以待。”

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吧,瑪麗安娜。不過…大體上也能猜得出來。不如就利用這個機會,把你和那個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實驗計劃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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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莉,幾天不見,有想念母親嗎?”瑪麗安娜溫柔地抱着娜娜莉,笑眯眯地看着娜娜莉,然而娜娜莉小小的身體卻好像受到了震驚般微微顫抖,她沒有笑,也沒有哭,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母親的笑容。

似乎是為娜娜莉的沉默而感到詫異,瑪麗安娜動作輕柔地為她捋了捋鬓角微翹的頭發:“怎麽了?娜娜莉?”

娜娜莉好像才剛剛回過神,一雙澄澈的眼眸中帶着些許彷徨和不安,她伸出小手,緊緊地攥着瑪麗安娜的袖子:“看…看見了……”

“是嗎?”瑪麗安娜的笑容越發溫和,更添了些娜娜莉看不透的深意,她幾乎是以一種誘哄般的語氣問道:“娜娜莉,告訴媽媽,看到了什麽?”

娜娜莉遲疑了一下,然後緊咬着下唇,不說話,只是拉着瑪麗安娜的袖子搖了搖頭。

年幼的她還無法完全領會畫面中那些場景的意義,但直覺上,如果說出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即使這個人是她的生身母親也……

“看來,當初那個實驗至少成功了一半。”

或許,這個孩子現在就能夠窺視她的精神世界了?——這孩子與哪個人接觸後,就可以讀取他的內心?不管怎麽樣,試一試就好了,女兒不願意說不要緊,她有的是與她溝通的機會,以親情的名義。

瑪麗安娜輕拍着娜娜莉的背脊,矮下-身子,用額頭親昵地蹭了蹭女兒的:“娜娜莉,媽媽最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你跟着媽媽一起去,好不好?”

娜娜莉依舊用那雙澄澈的眼睛靜靜地看着她,沒有一絲情緒:“母妃…想要做什麽?”

瑪麗安娜将她一把抱起:“有一項重要的任務需要娜娜莉的參與。你們的父親也一直期待着哦。娜娜莉不想幫他嗎?”

…………

不一會兒,有人匆匆地趕向皇帝所在的地方:“陛下!不好了,娜娜莉殿下不見了!”

“她失蹤有多久了?”查爾斯霍然起身。

“半個小時,因為她一直和瑪麗安娜皇妃殿下在一起,所以……”

“為什麽現在才發現!派人去跟着……”查爾斯忽然疲倦地揮了揮手:“算了,讓人不要去找了。娜娜莉被瑪麗安娜帶走了。”

如果,娜娜莉也是瑪麗安娜手中的一顆棋子,那麽就算他現在派人追上去,也為時已晚了。只是,他到底沒有想到,瑪麗安娜對于自己的孩子都會這般狠心。

※※※※※※※※※※※※※※※

艾茵是跟随修奈澤魯一起來的日本,在抵達日本之後,她直接脫離了修奈澤魯的作戰隊伍,坐着一架直升機飛往東京。

此次她前來,身具雙重使命,其中一個就是與陛下埋藏在日本的暗線接頭,還有一個,是尋找宗像家族的後裔并拯救萊麗絲的母親。

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尋兩個人談何容易?但仿佛是老天都在幫她,艾茵剛剛下了飛機,就撞上了預備走水路離開日本的宗像家族次子與女兒。

地上的保镖們躺了一地。

宗像香子和宗像佑輝看着面前手持手槍、精明幹練的女人不斷地向他們靠近,吓得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原本他們在宗像家也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這些日子以來家中的變故讓他們終于體悟到什麽是人生。身為日本罪臣之後與不列颠通緝犯,這些天他們一直過着心驚膽戰的生活。

原本在宗像一郎死去的時候,他們就應該已經被父親的得力下手護送着乘坐直升機離開日本,但是不巧,他們被樞木首相攔截住了,重新關回了東京。由于宗像家的老宅已經在火焰中徹底被燒毀,他們只能蜷縮在一間小房子裏。

後來,樞木正玄倒是自顧不暇,可是不列颠軍攻來了,他們根本不允許純種的日本人離開這片國土。今天,宗像姐弟這也不過是為了性命的緣故做着最後一搏。

“不…不要殺我!想要知道一些不得了的秘密的話,就,就幫我們姐弟準備一輛直升機,讓我們離開日本!”

艾茵的神色微微變了變,這兩個孩子雖然眼中充滿憤恨和恐懼,但情緒十分外露,都不是會撒謊的樣子,看來,她這一行,恐怕還會有些意外收獲呢。

這一點,在看到了宗像香子手中的一疊文件之後得到了充分的解釋。

宗像香子抹了一把眼淚,強自鎮定下來:“知、知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的父親已經死了,樞木正玄卻還是要把我們禁锢在東京?因為,我們這裏有他想要的東西!”

艾茵警惕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文件:“就是這個?你們的父親留下來的?”

“是。這是足夠把日本攪得天翻地覆的秘文噢,你不想要嗎?”似乎是自覺找到了對方的軟肋,宗像香子也多了分底氣。雖然父親曾經對她和弟弟說過,這份文件,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一旦使用,必定是為了與樞木首相作交易,作為保全自身的最後籌碼;而且絕對不能交給不列颠人,但……那又怎麽樣呢?她的父親為日本奔前走後,最終換來了什麽?

這麽些日子以來的彷徨無依,喪父喪母喪兄讓宗像香子對自己的祖國充滿了憎惡。而當她的恐懼和憎惡達到了一個臨界值,自然就會變得瘋狂而充滿報複欲。

沒錯!宗像香子緊緊将自己埋在幼弟的肩膀上,一手握着文件,一手緊緊地攥着弟弟纖細的手腕。她想要複仇!想要報複一切致使她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人!

“姐姐,你弄痛我了!”年幼的宗像尚輝對于面前發生的這一切似懂非懂,他只知道,姐姐把他的手攥的好痛,小小的手用力掙了兩下,想讓姐姐放開他。

艾茵冷冷地看了宗像香子半響,這個十六歲的少女,如今心裏眼裏都充滿了仇恨。

“你有什麽條件?”

“放我們離開,就和剛才說的一樣。”宗像香子放開弟弟,與艾茵對恃。艾茵這才發現,她的臉龐上早已滿是污泥,看不清原來的面目。

幸虧他們的船只上标有宗像家族的家徽,否則,即使她看過兩人的照片,恐怕也認不出這兩人,反而會與他們擦肩而過。

“好,我答應。”她只答應為他們提供直升機,至于是不是能夠平安離開……可就說不一定了,不是嗎?只要是宗像家族的人,就不可能不對不列颠抱有敵意,艾茵即使再愚蠢,也不會縱虎歸山。“不過,我要再加一個條件。”她從身邊摸出一張照片,指着上面笑得溫婉的一個東方女人:“你們認識這個人吧?帶我去找她。”

“她是誰?”宗像香子蹙着眉一臉疑惑地看着艾茵,如果不是面前女人臉上嚴肅而認真的表情,她幾乎都要以為這個女人是在故意難為自己。

“你再仔細看看,真的不認識?”艾茵也有些失望,關于川島攸晴的母親,他們了解得極少,只知道她與宗像家族有關。如今,宗像家族就只剩下兩個幸存者,若是連他們也不知道,恐怕線索就真的要斷了。

宗像佑輝湊過來看了看,忽然出聲:“我認識她!”

宗像香子和艾茵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他。

宗像尚輝有些局促,垂下眼睫:“我認識她。在三年前的一個晚上,我起身去上廁所。看到她想跑……父親的人把她捉了回去,然後……第二天扔出去一具屍體!”說到這裏,他嚎嚎大哭着撲進姐姐的懷中。

宗像香子的神色則是複雜難辨。三年前,弟弟也才六歲啊,居然能夠把這件事記到今天,可見這件事給他帶來了多麽深的影響。不…不說他,就是自己,如果碰到這樣的事情,也會驚懼難言的吧?難怪從他六歲之後,性子就開始變得陰郁,人也不大愛說話了。自己還一度抱怨弟弟是跟哪個人學壞了……

果然,生長在他們宗像家,就比別的家族少了一份溫情嗎?宗像家的人,只注重于自己的事業,鮮少關心家人。父親如此,大哥如此,她也如此……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将幼弟攬緊:“對不起,佑輝……”

看到這姐弟情深的一幕,艾茵冰冷冷的眼神中不由得閃過一抹動容,但那動容很快便被她壓下。雖然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狠殘忍,但彼此立場的不同,就注定了她不能對他們産生同情。何況他們手持文件,就不算置身事外了。

而且……艾茵閉上了眼睛。那個人,那個她曾經的摯友、如今的背叛者,她是那麽的期盼她的媽媽能夠好好活下去,卻被宗像家族當作狗一般利用,結果到最後,宗像家族也沒能夠兌現對她的承諾。如果說宗像姐弟無罪,原本的她又何其無辜?

“你知道,那個女人被葬在哪裏嗎?帶我去。”

……

将手中的骨灰灑下,與她心心念念的媽媽安葬在一起,艾茵這才松了一口氣。也就是此時,她才察覺,一直壓在她心底的如同大山一般的萊麗絲也跟着遠去了。

“你早就知道,答應接手這個任務,最終解放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對不對?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最後看了一眼兩人簡陋的墓地。開戰之後,這裏也許會被波及,化為一片焦土,也許會幸運地留存下來,但不管怎麽樣…已經跟她沒有關系了。

最終,随着記憶的侵蝕,那個愛笑的女孩終究會成為過去。

艾茵走向姐弟倆:“直升機已經在那裏等着了,把文件給我吧。”

……

看着飛遠的直升機,以及天空中傳來的一聲爆炸聲,艾茵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悵然。

什麽時候,能夠建立一個沒有流血、沒有犧牲的世界就好了。這個念頭才剛冒頭就被她壓了下去,嘲諷地打散。

呵,終究是空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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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那個人……沒有更多的提示嗎?”接通了聯絡員,在東京利用網絡搜尋了半天的艾茵問道。

此時,日本大半國土已經落入了不列颠的囊中。這還是不列颠軍為求極力消耗日本的戰力以及備用戰力導致的結果。僅憑攻城的話,現在日本恐怕已經全部被拿下了。

“那個人,會是你認為最不可能的人。”

艾茵皺起了眉:“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打啞謎!”

對方只是哈哈地笑着:“放心吧,他會主動聯絡你的。”然後便挂了電話。

艾茵的額角,一個一個鮮紅的井字正在往外迸:“算了,管他!總不可能是樞木正玄吧!”

然而,當她見到了那個所謂的‘聯絡員’,她發現,這真的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人物。

V.V坐在城牆上,悠悠然地望着被戰火染紅了的半邊天,還有心情搖晃小腳丫:“我們Geass教團可不是擺設呢。雖然,查爾斯好像不是很喜歡這種力量……但是,既然是對深惡痛絕的人使用,又有什麽關系?結果達到目的就好了。不過…沒有想到,‘他’的Geass居然是記憶篡改…和查爾斯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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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來自日本的一份《帝國稱霸計劃》再一次震驚了全世界。這一下,原本對日本還有些同情的國家都住了嘴。就算不列颠之後再怎麽對日本下狠手,他們也不會吭聲了。

任何一個國家,看到自己的最新軍事機密被盜,都會火冒三丈!日本看着小,沒想到野心卻不小。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飯,日本嘴張那麽大,又那麽貪婪無度,也不怕被噎死!

日本在國際上的形象一降再降,現在在他國的日本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家中裝上三層放到玻璃。現在只要他們一走出去,就會被各國的憤-青追着打,太兇殘了>”<!他們血皮薄熬不住啊!

估計即使以後他們成為了日本遺民,這個待遇可能也要持續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各個國家都開始了“捕捉日本奸細”的活動,日本奸細沒揪出來多少,早先日本政府為了以防萬一通過特殊渠道運送出去的人才和錢財倒是被別的政府瓜分了個幹幹淨淨。遠在日本的各個官員們聽到這個消息,一口血沒噴出來!

他們原本自知不敵不列颠,所以提前将部分人和物轉移出去,留待以後東山再起,結果這些複興日本的希望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沒了?

一時之間,內閣總人人面如死灰。

就在這時,安倍叁原忽然站了起來:“樞木正玄,我記得你在五個小時前給不列颠皇帝發了一條消息。雖然身為你的同僚,又是在這種時候,我很不想懷疑你的為人,但我希望你能給解釋一下。”

随着安倍的這句話,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樞木正玄,經過這一系列事件,他們本就是互生猜忌,不列颠會攻打日本的直接原因又是樞木正玄引起的,這一下,他們的絕望和怒意仿佛找到了發洩口,一個一個都咬牙切齒地看着他。

樞木正玄慌忙地站起身,嚴厲地斥責:“你在說什麽,安倍?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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