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vol.68
而在我睡着後,郭航又悄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關上電視,來到房間裏。
小心翼翼地幫我蓋上被子,再悄悄走出去,把地上灑落的東西一一拾起來,生怕一個不小心的聲響把我驚醒,更怕這些東西被弄得更加殘破,但黑暗中,他望着這些支離破碎的東西,深知已不能複原,只能嘆口氣,把它們都扔了。
扔完了小東西,他注意到還躺在地上的哆啦a夢娃娃,躊躇一會兒,還是撿回了房間。
我想,這一次,傷害最深的還是郭航。
放了他的鴿子,回家以後還對他發酒瘋。一晚上傷害兩次,夠我去教堂忏悔一星期了。
一大早醒來的,見郭航并沒有回房間,而是盤腿坐在沙發上,抱着枕頭,極其不願意閉眼,但抵不過睡意,努力支撐的頭不婷地點下來。
我可以自作多情地認為,他這是在擔心我,才不敢回房睡的麽。
回想昨晚的事情,腦子裏亂作一團。
我竟不知道,在他醒來以後要和他怎麽解釋,我怕這一次怎麽挽回都沒用。
左思右想,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從他的眼前消失。
暫時失蹤一段時間,無論去哪裏,先讓他守着家裏,只要看不到我,心情也許就會平複。
留了一張便條,說是因為有實踐活動,外出幾天,暫不回家,要他好好幫我看家,不能逃票。
打包好東西,穿好鞋,臨行前看他躺在沙發上,睡得死死的,實在不放心,還是拿來了一張毯子為他蓋上。
郭航,你可要好好呆着,只要你心情好了,原諒我了,我就回來了。
就這麽簡單的行裝,開始了我失蹤一周的行程。
實際上,我要躲的地方也沒幾個。
餘諾從昨晚打過來好幾個電話,由于發酒瘋沒有接到,最後只好發來的短信,叫我看見後立刻給他打過去,有事情需要解釋清楚。
我想起郭航的那句話,“如果你現在還以為有可能在一起,那你就是傻逼!”
昨晚的事情一點點浮現在腦海。
安妮牽着他的手,我走上臺去,他拒絕我,做出了與安妮訂婚的決定。
這樣還能和他在一起嗎?現在站在這裏清醒的我,難道還要破壞他的生活,把他給毀掉嗎?
關掉手機,調轉方向,決定不再往他公寓的方向走。
打了車,能去的,就只有咚咚家。
事實證明,這裏也是最隐蔽的地方。
餘諾估計被家裏纏着,不能出現,而郭航也不會想到我會來到這裏逃難的,只要管好咚咚別說出去,不怕洩露什麽。
我就像個投奔娘家的良家婦女一樣,住進了孕婦咚咚家裏。
經過八個月的淬煉,這位曾經腹黑加白目的女生,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母愛泛濫的修女,對自己肚子裏的小生命珍愛不說,她還把我當成了親生兒子一樣疼着。
雖然大着肚子,咚咚還是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即使有我在,她也不肯讓我多忙些。而我,只管着吃她做的飯,玩我的手機,偶爾上頂樓吹吹風,無聊的時候喝啤酒抽廉價的煙。
在她家裏呆了一個星期,被照顧得周到無比,我終于忍不住了:“如果你再讓我這樣在你家裏白吃白住,我會退化到連尿布都不會換了,媽媽。”在後面兩字加了重音。
“你只要乖乖呆着就好,現在由我照顧着,以後你好好補償就行,等這孩子一出生,你就必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帶大!”
這女子怎麽那麽實際,為孩子的人生規劃到了雇用保姆的層面。
咚咚拿着聽診器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肚上,那聽診器是我送的,作為最愚蠢的讨好一個孕婦的方法。
“你快來聽聽!孩子他又在說話了!”她突然興奮道。
“說了什麽?‘草泥馬’還是‘法克鱿’?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做爸爸媽媽的,高興敏感個什麽勁兒……”
我吃着薯片,懶得理他。
“啧啧……餘諾就是和你不一樣。”
只是不經意地說說,但我倆都沉默了。
良久,她先開的口:“他和安妮的婚期,定下來了?”
“大概,也許。”
“呦,聽我說,我打心裏覺得,他其實不愛安妮,肯定有什麽難言之隐的……”
“別說了。”
這我也知道,他做也有他的原因,只是我沒有勇氣再去揭發和承受。
“他愛的是你。”
“現在說這個,沒什麽用。”
“他真的……”
“OK!到此為止。”
我特意擺出一副輕松的樣子,回避她的擔憂的眼神。
拍拍她的肩膀,說:“沒關系啦,不就是被甩了一次而已嘛,到頭來,只不過也淪落到跟你一個境地,而已嘛。”
說完這句話,她無來由地悲從中來,嘆息。
我悲戚地摸摸她的肚子,說道:“孩子啊,你會不會變得跟我一樣呀,沒了爸爸照顧呀。”
突然發現,時間越久,咚咚的肚子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了,現在已出現了奇怪的妊娠紋。但我知道,那是母親最光榮的象征,是新生命産生的标志。
情不自禁要摸上去,那凹凸的質感,不知為什麽,讓人心生感動。
“你會是個偉大的母親。”我開玩笑道。
不過這話倒是沒錯,她一個孤零零的,沒老公在身邊,沒家人作陪,自力更生,簡直就是舊社會徭役家庭堅強婦女的典範。
“我也不想,但是沒人要,沒辦法。”她嘆道,“幹脆我倆在一起,湊合着過算了。”
“你沒人要,我可有的!”
她瞪着我吹着鼻子。
“媽媽,莫要動了胎氣,這可對孩子不好,要是這麽下去,生下來一個怪胎……”
“那也是你的錯!”她翻白眼。
“好好好,我的錯。”我靈光一閃,“我要不要出去幫你買點東西吃。”
“是有點餓了。”咚咚說道,“但是,你确定你要出門?你現在見着人了?”
沒錯……我已經一周沒踏出這棟樓層一步,再不出去,真成培養真菌了。
想想這些天,足不出戶,手機也關機,幾乎與世隔絕,偶爾在深夜打開手機,便看到N個來電提示以及留言,全部是餘諾。
“你能不能接個電話,我現在真的很想和你說話。”
“你怎麽了?你能不能就應我一次,要不然我真的很擔心。”
“我現在在家裏出不去,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好嗎?”
“你不出聲也行,你接個電話,讓我解釋。”
“我真的很想你……”
語音留言從聽筒裏傳來,有略微的失貞,依然能聽得出擔心。
咚咚也勸我很多次:“他真的愛你,或許你該接接電話,聽他解釋呀,你到底是多恨他?連接個電話都不願?”
我不是不願,是不敢,我怕我一聽到他的解釋便會動搖,破壞了他的幸福,牽扯到他的家庭,牽扯到安妮,安妮我不怕,但是我怕她會對我身邊的人不利,到時候受傷的不僅是餘諾,還有咚咚。
也許這一場戰争,我不該挑起,心中那些不會放棄,全是自己任性而已。
“你确定你要出去?”咚咚打住我的胡思亂想,“我還沒告訴你呢,郭航給我打過一次電話了。”
“啥?”我回過神來,“那你跟他說了些什麽……”
“還好,我知道你是為了躲他的,所以騙他你不在這兒。”
還好……我松了口氣,又問:“他……說了什麽?”
“具體的,沒說。你手機關機了,所以很擔心你,怕你出事,我說叫他不用擔心,他‘哦’一聲就挂了。”
聽這語氣,憑我對他的了解,肯定還是沒有原諒我了。
看來還是得住上一陣。
“他會不會已經察覺到了,我其實是在故意躲他?”我問,“我和他說了學校有實踐活動所以要出去住一陣子。”
“如果換做是別人,肯定覺得你這理由無比荒唐,但是據我了解,這孩子對你倍加信任,你就是說要去伊拉克打仗,他都不會懷疑吧。”
我無語。
“這孩子也挺愛你的。”她說,“說實話,你到底哪裏比女人好啊?怎麽就那麽會俘獲男芳心?教我幾招,好讓我為這孩子傍個鑽石後爸。”
我玩笑道:“很簡單,擡腿,脫褲,翹菊花……”
“不要在孩子沒出生之前就污染了它——對了,你到底要不要出去幫我買東西?”
“OK!”
當然要出去出去,好歹我也身嬌肉貴一朵花,怎能一直呆在家裏不出去曬曬太陽?
“你手機。”她提醒道。
我猶豫着望着這可憐的iphone。
“拿着吧,或許會有用。”
我拿起來,放進口袋裏。
“拜。”我說。
她點點頭,坐在搖椅上拿起耳塞開始惬意地進行胎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