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問詢結束，俞安雨吩咐汪月：聯系鄒麗麗讓她下午來市局一趟，問酒吧拿到監控，再把宋越叫起來幹活兒。陸離補充道：“把鄭心玫手機上的短信也給我一份。”
看着汪月的背影，俞安雨淡淡地問陸離：“陸主任，你有什麽想法？”
陸離權衡了一下，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但是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俞安雨在這個時候問自己想法，這個答案基本會左右未來的偵查方向，好在風險在可控範圍內，陸離便也沒有顧忌，回答他：“很标準的受害者變成幫兇的發展，将災禍轉移到另一個受害者身上，從而減輕自身的壓力。你也知道，鄭心玫是陪鄒麗麗一起去的，鄒麗麗沒理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獨自離開。”
聽到陸離和自己的判斷一樣，俞安雨卻沒有一點離真相更近一步的興奮感，鄭心玫也好，鄒麗麗也好，她們都只是十八九歲剛進入大學的女孩子，她們是絕對弱勢的群體，她們是溫室裏的嬌花，美好又脆弱，可以豔壓群芳，卻也會被連根拔起丢在地上。
看出俞安雨眼裏的失落，陸離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躲在手機後面那個人，就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了。”
“嗯……”俞安雨怏怏地應了一聲，陸離見俞安雨還是沒精打采，便改變了策略，故作委屈：“俞隊，我陪你忙了一早上，我餓了。”
一聽說老婆大人餓了，俞安雨立刻就精神了，一想到自己為了工作竟如此失職，悔恨不已，剛擡起想要拍自己腦門的手，手腕就被陸離捉住了，陸離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預判到俞安雨這個動作，還在第一時間阻止了，慶幸之餘還有些後怕，他這不知輕重的巴掌真要拍下去了，只是想想就夠自己心疼的了。兩人僵持了兩秒，才都笑了出來，陸離無奈：“俞隊，你這腦瓜子昨天磕破了，縫了七大七針呢，你這拍下去會出事的。”
俞安雨不好意思：“嗳，我忘了，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陸離猶豫了片刻才松了手，俞安雨又追問：“想吃什麽？我點外賣。”
陸離擡腳朝着刑偵隊辦公室的方向走，随口答道：“吃點清淡的吧。剛又忘拿杯子了，問得我口都幹了……”陸離剛說完就覺得有點不妙，回過神來已經被俞隊拉進茶水間旁邊的母嬰室了。
母嬰室的用途特殊，是市局內少有除了洗手間和更衣室以外沒有安裝監控的區域，俞安雨這套動作從讀書時就沒少做，輕車熟路把陸離咚在牆上，手順勢将門反鎖上了，動作一氣呵成，仿佛舉手投足都是肌肉記憶。
陸離看着俞安雨，一時心跳加速，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俞安雨湊過去吻了吻陸離的唇，語氣也跟着暧昧起來：“我真是太失職了，讓我的寶貝又餓又渴，是我做得不夠好。”
“沒有……”陸離被俞安雨一吻，平日裏那副僞裝就都卸下來了，雙手輕輕推着俞安雨的胸膛，假意抱怨，“你幹嘛呢，怎麽又在局裏……”
俞安雨把臉埋進陸離的頸窩蹭了蹭，抱怨道：“怪你，突然拉我的手，勾得我心裏癢癢的。”
陸離現在對這只蠻不講理的狗狗百般縱容，沒有辯解，只是嘴角翹了翹，露出一個壞笑：“現在我比較在意，我們兩個大男人，一會兒從母嬰室走出去，被人撞見了要怎麽解釋好？”
俞隊立刻從陸主任的懷裏直起身來，理直氣壯：“為什麽要解釋？誰亂想誰就是心裏有鬼，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陸離難以置信：“你哪兒身正了？”
俞安雨皺眉，有些不高興：“我親我老婆，又不是在偷情，怎麽就不正了？”
“俞隊，你真是邏輯鬼才，很難想象，案件都是怎麽偵破的。”陸離忍不住挖苦他。
“我這不有陸主任在呢麽，所以為了我們隊的榮耀，我必須得牢牢拴住我們陸主任。”俞安雨說着就蹬鼻子上臉了，摟着陸離腰的手緊了緊，又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舔陸離的嘴唇。
“你憑什麽拴住陸主任啊？”陸離明知故問，逗俞安雨，“憑你一身藥味把人拉到母嬰室霸王硬上弓嗎？”
俞安雨恃寵而驕：“憑你愛我。”說罷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毫不客氣又吻了上來，陸離卻絲毫沒有拒絕，他的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這只狗狗今天好像太放肆了一些，但是他受傷了呀，受傷的狗狗想多要一點關懷和寵愛，也不過分的吧？
兩人回到刑偵隊辦公室，大家已經在吃外賣了，是看起來就很貴的日料外賣，俞安雨太了解他們了，他這摳摳搜搜的刑偵隊，連杯咖啡都要從他這兒騙，別說哪個冤大頭會請客了，這是AA也不可能出現在他們辦公室的外賣。俞安雨虛了虛眼，問齊一慈：“老齊？啥狀況？”
齊一慈剛把鵝肝壽司塞進嘴裏，露出一臉谄媚，口齒不清：“金主回來啦！金主大方！金主，你們倆的我放你辦公室了。”
“誰？誰金主？”俞安雨雲裏霧裏，齊一慈剛咽下去，動作瞬間就凝固住了，瞪大雙眼望着俞安雨，有些驚恐地開口：“門衛室打電話來說，有外賣送來，說是刑偵俞隊的，讓我們去拿，最上面那盒還貼了張桃心型的便利貼，寫着‘離離’，不是陸主任的嗎？靠，這麽貴！吃錯了不會讓我們賠吧？”
俞安雨難以置信，罵道：“你他媽就直接吃了？沒弄清楚就往嘴裏送，你不怕被人投毒呢！”
齊一慈下巴都快驚掉了，半晌他才發出靈魂拷問：“真的有人會用這麽貴的壽司投毒嗎？”俨然一副被毒死也不虧的模樣。
正在狼吞虎咽的宋越聽話聽了一半，自動過濾掉有效信息，進他耳朵裏的就是“有人用壽司投毒”，他險些被噎住，猛灌了一口水，咽下去了，才膽戰心驚地開口：“老大，這不是你買的？月月拿了一份，去找鄭心玫一起吃去了！得趕緊給月月打電話！”說着抄起手機就準備撥號。
陸離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外賣包裝袋，不緊不慢地開口：“外賣應該沒問題，是阿姨買的吧。”
俞安雨不可思議：“誰？我媽？”
“嗯，阿姨之前的規劃裏，今天不是要去吃這家店嗎，吃完了就啓程回白雲鎮。”陸離淡定地掏出手機，在“白雲一家親”裏翻找到柳婉婉女士制定的清明小長假行程表，今天的午餐的确是這家日料店。
讓俞安雨感到無語的是，陸離解釋完之後，他比誰都清楚，這就是他媽能幹出來的事。一時又有點佩服，在節假日，生意如此火爆的日料店，也只有她能給你安排這麽多份高質量外賣送來了。俞安雨輕輕嘆了口氣，說：“應該是我媽買的，我打個電話确認一下吧。”
俞安雨說着撥通了柳婉婉的電話，柳婉婉很快就接通了，她自然知道俞安雨這通電話的來意，故作矜持，卻又難掩竊喜，就等着俞安雨誇自己了，結果俞安雨劈頭蓋臉興師問罪來了：“壽司是你買的？你是不是有毒？”
柳婉婉一聽兒子訓她來了，立刻就委屈上了，撒潑耍渾樣樣都來：“明明是你答應了要陪我們來吃的！你大清早就帶着離離去加班了，我還沒跟你生氣呢！你憑什麽兇我！這是假期！假期是要陪家人的！你愛工作你自己工作去，憑什麽也帶着離離陪你加班！你有沒有良心！”
被親媽一通咆哮，俞安雨一自省，良心就開始痛了，看着齊一慈和宋越望着自己充滿期待的目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壽司，又比了個OK的手勢，這才和陸離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朝着他的辦公室走去。
俞安雨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氣勢也跟着弱了下來：“今天是情況特殊，沒有辦法，就不陪你們回去了。不出意外的話，下周末我們再回白雲。”
“我們今天也不回去了！反正我們又沒事兒，問了離離外婆，她也同意了，我們還要在這裏住兩天，你們倆今晚乖乖回來！”
俞安雨聽得一愣一愣的，也沒聽得沒明白，只顧着聽話地答應：“哦哦，好。”
柳婉婉乘勝追擊，數落起來：“你們怎麽現在才吃啊！你看看幾點了？按時吃飯，什麽工作，飯都沒時間吃了？你人高馬大的一頓不吃倒沒什麽，你看看離離瘦成什麽樣了？還不讓離離按時吃飯。”兇完兒子的柳婉婉一提到陸離，變臉比翻書還快，瞬間語氣就溫柔了下來，“對了，離離的那份，你不可以搶着吃，監督離離吃完，啊。”
“知道了，就這樣吧，我們吃飯了。”俞安雨挂電話心切，忙着結束對話。
柳婉婉也不接他的話茬，而是追問道：“晚上回來吃飯嗎？”
“不清楚，要回來我們提前打電話吧。”
挂斷電話，俞安雨才松了一口氣，陸離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正在等他，也沒有先吃，俞安雨拿了個塑料獨凳在辦公桌旁坐下了，招呼着陸離吃午飯。
陸離這才打開了貼着桃心型便利貼的便當盒，本就極致奢華的壽司便當經過了柳婉婉女士的升級，豪華程度幾乎可以閃瞎俞隊的狗眼，在這點上他媽比起他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毫不掩飾的偏愛把俞隊都給看笑了——雙倍甜蝦的甜蝦壽司，鋪了一層鲟魚籽的魚籽壽司，帝王蟹腿快壓垮小小飯團的蟹肉壽司，平平無奇加了黑松露的鵝肝壽司。沒有一個不在昭示：你得到的，是白雲鎮首富家主的寵愛。
可這份“沉重的寵愛”看得陸離頭皮一陣發麻，擡起頭來朝俞安雨投來求救的目光，俞安雨打開了自己那一份，雖然比不上柳婉婉特別定制款，但也足夠豪華了，便與陸離交換了，陸離用筷子夾起甜蝦壽司送進嘴裏，咽下去了才小聲懇求俞安雨：“我們回去了，你就說是我自己吃的好不好？”
俞安雨露出個壞笑，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嘴唇：“這不得給點兒好處？”
陸離賭氣似的撅了撅嘴，才不理會俞隊的敲詐勒索，只默默收走俞隊的蘸碟：“你在恢複期，不能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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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白雲首富的女人捧在手心的男人
他，是市局刑偵支隊長心颠颠上的寶貝
他，手握手術刀，能把你片成一萬八千片
卻因色誘失敗被迫節假日早起加班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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