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知道是因為不适應異地的氣候和陌生的環境,還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總之一向好眠的葉采薇奇異的失眠了。
雖然她也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可一點用處都沒有,只能索性放棄了這種徒勞的努力,睜着眼睛看着一室的黑暗。
川西地區的氣候本就潮濕些,又趕上初春時節,雖然白天裏還覺得春日融融暖人心,夜裏卻是實實在在的寒意深重。
那床棉被本身是不薄的,可越是睡不着就越覺得冷。
耳旁是徐湛淺淺的呼吸聲,平穩而舒緩,像是睡着了。
所以說有時候她是沒有理智的動物,這真是一點都不冤枉的結論。
躊躇了半晌,實在架不住春夜寒涼的侵襲,葉采薇腦子搭錯弦,做出了一個心情很複雜的決定——
小心翼翼的翻身面對他的方向,默默的,默默的靠近他一點。。
蒼天明鑒,她真的木有任何龌蹉的歪念頭,實在是形勢所迫,形勢所迫啊!
當她靠近的一瞬間,徐湛原本平緩的呼吸頓時亂了一拍,左手順勢環住她的腰。
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睡不着啊。
雖然黑暗裏什麽也看不清楚,葉采薇瞪大了眼睛,認真的說:“別、別沖動,我就是冷得受不了而已,沒別的想法。”
“沒想法你亂投什麽懷送什麽抱?”徐湛的聲音是無奈的虛弱笑音,幾乎要咬牙切齒了,“當我ED啊?”
原本他是考慮到明天還會有很消耗體力的正經行程,為表體貼,就一直在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就此辦了她。
可這混賬女人居然一點都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種甜得能要人命的折磨啊,很、傷、身、的!
葉采薇明确的感受到身後的人起了某種很不ED的生理變化,立刻從他懷裏退開一點,開始裝可憐讨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拜托,明天要走好遠的路……”
徐先生環在她腰際的手緊了緊,牢牢的把人鎖回自己懷裏,很不友好的對她的追悔莫及充耳不聞。
黑暗中只見他的眸子像嵌在夜空中的兩粒星星,明亮但不刺目:“光口頭認錯就行了麽?”
“沒天理啊,犯了個錯難道還得肉償麽……”
葉采薇倒也不是矯情,畢竟兩人的關系确定下來了,順其自然的話早晚會走到那一步,對此她是有充分心理準備的。
可她此刻卻突然很務實的想起了明天的行程。
想也知道那會很消耗體力,她實在是很不希望自己明天姿勢怪異表情痛苦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願意專程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丢臉啊。
而且,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啊,要是一個不小心引來圍觀,那還要不要做人了?
真是“一步走錯,十步難回”,這本來是可以勉強相安無事度過的一夜。
但從她腦子搭錯線靠近徐湛開始,事情就很難善了了。
果然,徐湛很不友好的笑出了聲,溫熱的唇貼到她的耳邊:“分期付款也不是不能商量,先交個首付吧。”
甜頭總得給一點吧?可不能太殘酷無情無理取鬧。
“怎、怎麽交?”葉采薇縮了縮脖子,像是有一股電流從耳邊那個灼熱的點竄串向周身,“出于實際考、考慮,我誠懇的建議,大家……大家都冷靜一點,不如,沖個冷水澡什麽的?”
不知道公用浴室的熱水是不是二十四小時供應,但冷水應該是随叫随到的吧?
徐湛忍不住呻吟出聲:“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的毫無人性啊?沒見我忍得很辛苦嗎?居然還敢提這麽香豔的建議……”
“哪裏香豔了啊?年紀輕輕的不要想太多好吧……”葉采薇嘀咕着,唇角無聲的彎成月牙,“我的意思是大家輪流去……”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大意了。
其實葉采薇辛苦的程度也只是比他好一點而已,奈何實在是情況不允許,還是……還是把被狗吃掉的理智從狗嘴裏再掏出來吧……
徐湛真怕自己一時失手忍不住掐死她,呼吸和心跳一起亂得一塌糊塗:“是你不要想太多才對吧?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的提到洗澡的事……”
不知道人的大腦是具有聯想功能的嗎?!
“那……現在怎麽辦?”葉采薇在他越來越滾燙的體溫的氤氲下有些慌了。
徐湛更加用力的把她圈近自己,勉強撐着最後一絲理智低低的懇求:“幫我。”
怎、怎麽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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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暖暖的灑在田間地頭,穿過一茬茬低矮茶樹枝葉間的縫隙,軟軟的融進地裏,點點明亮的金光就地撲騰起一股混合了泥土味的草木清香。
高韻領着徐湛和葉采薇,一行三人緩緩的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姿勢正常,沒有怪異;表情正常,沒有痛苦。
可是……
可是!
葉采薇悲憤的橫了徐湛神清氣爽的笑臉一眼,又沉痛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這就是個混蛋呀呀呀呀!衣冠禽獸呀呀呀呀呀!斯文敗類呀呀呀呀!
一點都不考慮她純潔的段位,第一次就這麽技術流,這讓她今後還怎麽有臉面對自己的右手啊?
很尴尬的好不好?!
“昨晚睡得還好嗎?”走在兩人前面的高韻笑容可掬的回頭,關切的問上一句。
睡……
葉采薇飛快的收回右手背在身後,臉紅到發黑,簡直可以媲美燒紅的烙鐵:,“還、還行。”
徐湛輕輕幹咳了一下,笑得像小孩子從家裏的罐子中偷了顆糖出來舔了一遍又悄悄放回去一樣,眼角眉梢全是守口如瓶的甜:“嗯,還行。”
雖然稍顯美中不足,但聊勝于無嘛。
高韻抱歉極了,對他們的好感又多添幾分:“你們都是好人,想也知道你們肯定不太習慣的。再熬過今晚你們就能回家了,委屈你們再将就一晚,等明天回家好好補個眠吧。”
是啊,還有一晚。
葉采薇默默遠目,開始懷疑自己當初來地球的決定是不是真的正确。
徐湛也輕輕擡手扶額,小聲說:“明天回家……要補的可不只是眠……”
他姓徐,不姓柳。
“啊?你說什麽?”走在前面的高韻只聽到他叽叽咕咕,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立刻很有禮貌的停下腳步,認真的詢問。
和徐湛并肩而行的葉采薇可聽得一清二楚,趕緊說:“沒事沒事,趕緊走吧,如果能在今天之內就把事情辦完,那就再好不過了。”
真怕再來一晚有人會忍不住山洪暴發……
徐湛斜睨她一眼,笑得很賊:“你很急啊?”
葉采薇興風作亂的回給他一抹更加惡劣的賊笑,幾步上前拉起高韻就往前沖:“對,很急!”
哼哼,她從來就不是矜持的淑女好吧?!況且這也不叫“勾引”,是互相吸引!!
始作俑者搗亂完畢就揚長而去,留下悲摧的受害人一次又一次的調整自己紊亂的呼吸。
這個混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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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地考察的結論和預期的情形落差實在太大,原本計劃好的兩天行程平白縮減了一半,當天下午兩人就告別了高韻等一幹接待人員,提前打道回府。
情況有變,必須要從長計議了。
葉采薇在大巴車上一直保持着和高韻的通話,投緣的兩人就在那邊情深意切的依依惜別了一路。
徐湛自然也沒閑着,手機短信電郵,四處調度,試圖重新整合策略。
就這樣各忙各的,一直到了候機大廳,兩人才收好電話交談起來。
“你怎麽看?”雖然一路都在電話裏和高韻談笑風生,但葉采薇心裏也有些焦急。
情況和預期的完全不同,當地的茶葉種植雖然是農業的主要組成,但并沒有一個統一而成熟的産業規模化。
茶農們是各自為政,鮮葉的采摘也沒有一個量化的标準,各家農戶大多都只是很随意的憑心情在日複一日的完成這項工作,并在每天下午直接把采摘好的鮮葉随機的賣給各家小茶廠派到相見來收購鮮葉的人手裏。
而小茶廠們也都是各自為政,成品質量完全是參差不齊的。
這對徐湛原本的計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徐湛安撫的握住她的手:“你的看法呢?”
雖然實際情況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但他倒不至于亂了陣腳。
徐家幾代經商,在思維方式上是有優良傳承的。在徐湛的觀念裏,做生意嘛,有賺有賠很正常,他有求生的心,但不會有必勝的執念,盡力而為就好。
雖然葉采薇有滿腦子的點子和小聰明,但畢竟缺少正經的經驗,大局觀也遠不如他站得高望得遠,想了半天,一時也理不出正确的思路,有些喪氣的低下頭:“突然覺得我就是個廢物,這種時候完全幫不上忙。”
“別着急,有我在。”徐湛的笑容雲淡風輕,鎮定自若,“一時想不明白就先放一放,披荊斬棘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徐湛知道葉采薇不是适合養在溫室裏的嬌蘭,但他也從沒想過要把她打造成鐵娘子。他給她最适合的土壤任他生長,但絕不勉強她長成任何樣子來适應自己。
不管是什麽樣的葉采薇,他都愛。
他不會要求他的女人要頂天立地,拉她一起做事只是想讓她離自己更近一點,順便能找到一個明确而正确的目标。
不是要她肩負什麽。他在工作上對她唯一的期許就是希望她能在這個過程中得到樂趣,把一切當做游戲來玩,只要她能在這個游戲裏玩得盡興,找到成就感,其餘的事情由他來扛就好。
廣播裏響起登機通知,葉采薇站起來,也沒有抽出被徐湛牽着的手:“那……我們回家吧。”
徐湛任由她拉着自己站起來往登機通道走去,笑容裏是心滿意足的愉悅。
雖然公事進行得并不順利,但是——
我們,回家。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宣言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加班,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十二點多了,趁着今天早上有兩個小時的特批休假,趕緊碼字更新T.T
對不起大家,我的存稿已經用光了……
現在又要出差,晚上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幾點,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會再更一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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