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葉采薇的朋友不多,但凡跟她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她一慣無意識的嘴賤,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德行,每每情緒一來,二缺的話不過腦子就會蹦出來。
但她沒想到自己能嘴賤到這種程度。
在剛剛被人吃幹抹淨,或者也可以說是把人吃幹抹淨後,這位厚臉皮卻又玻璃心的姑娘二缺的情緒又上來了,懶懶的笑着,張口就來:“原來和書上說的一樣……”
那啥後的音色有些沙啞,因為有些微疼痛的緣故,說話時略咬着牙根,話一出口就是滿滿的性感風情。
可這話題着實起得太二缺了一點。
徐湛危險的眯起眼睛:“什麽?”
“科學研究表明,處男的第一次時間都很短……”看吧,她永遠都是這樣,總在不恰當的時候說不恰當的話。
不要問她為什麽那麽肯定,徐湛這人不屑跟人肢體接觸已經到可以被懷疑成ED的程度了。
“說真的,我原本以為你會像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霸氣側漏的擺脫客觀條件的制約,胸膛上金光閃閃的寫着‘打樁機一號’的字樣。”
沒有人教過她,誠實雖然是美德,但有時候,有些實話真的還是裝在心裏比較好。
不知道都看些什麽不三不四的書。
徐湛猛的翻身壓住她,笑得假假的,涼氣飕飕直冒:“這麽說來真是失禮得很,讓你失望了。”
真是世風日下了,潔身自好的人還得為自己的清白感到羞恥,這是逼着人自甘堕落啊。
葉采薇終于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自己又嘴賤了,趕緊亡羊補牢:“不失望,不失望。這不沒有對比就不存在優劣麽?”
這牢還不如不補,真捅了馬蜂窩了。
徐湛的右手輕輕滑向她的腰間,帶出一絲長長黏黏的紋路,細細的全是欲:“相信我,你不會有對比的機會。”
“因為,從今以後,你不會有那麽充足的精力了。”
葉采薇還來不及求饒,唇齒間已經被溫熱而濡濕的填滿。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有些人還活着,但其實她已經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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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當葉采薇醒來,腦子裏蹦出的第一個詞是,死去活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嘴賤有風險,調戲需慎言啊。
懷揣着滿心悔恨的淚水,葉采薇抓過徐湛的薄毛衣籠在身上,幽怨的回頭瞪了笑得很猖獗的徐湛一眼,姿勢怪異表情痛苦的開門走回自己的卧房找衣服換。
以後誰再跟她說徐湛ED,她就把誰脫光了扔徐湛床上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慢吞吞的換裝完畢,正在鏡子前慶幸着這天氣真貼心,讓她有足夠的理由圍上絲巾而不被人圍觀時,徐湛已經一身整齊的來到她的身後。
鏡子裏的她一臉元氣受損似的灰頭土臉,徐湛則完全是采陰補陽後的容光煥發。
“這不公平。”葉采薇背靠向他的胸膛,氣若游絲的抱怨。
徐湛沒有接她的話,只是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面帶笑容的在她耳邊低語:“考不考慮換房間?”
葉采薇對着鏡子裏的他橫了一眼,陰陽怪氣的哼哼:“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徐湛笑出了聲。
“那你還裝得那麽紳士的問個毛線球。”前一晚才剛剛在生理上由“葉采薇小姐”蛻變為“葉采薇女士”的人已經開始很自然的展露出市井潑婦的氣場。
徐湛并沒有要斧正她的意思,反而微笑着享受她毫無距離感的粗俗:“你是不是應該有句話要跟我說?”
比如,表白什麽的。
她表白,他求婚,嗯,這個流程甚完美。
“是有一句,”葉采薇有氣無力的說,“我想睡覺。”
徐湛一口郁氣堵在胸口,洩憤似的咬了咬她的耳朵,悶悶的說:“今天公休,想去哪裏?”
之前醉酒那次,葉采薇說她已經先表白過了,可惜他完全沒有記憶。
後來在兩人的玩鬧間她也曾經脫口而出她喜歡他這樣的話,但那種打打鬧鬧間脫口而出的心意,雖然也不乏真誠,總缺了慎重,這是他心裏的遺憾。
他在這件事上很執拗的覺得必須是由葉采薇先向他再表白一次,鄭重的,堅定的,好像這樣才能證明是她先喜歡他的。
這樣才能證明,他沒有輸得太慘。
從年少時察覺到她對自己的心意開始,他的目光就下意識的追着她,等他做好回應的準備時,她卻突然抽身離去,漠然得好像那只是他的錯覺。
可是他已經陷下去了,着魔似的滿心滿眼只有葉采薇。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但他壓根兒就不想選擇。
她要兩人之間相見是路人,他就硬生生按捺住慘綠少年的莽撞和沖動,恪守着“路人”的距離,等待靠近的時機;她要兩人之間是朋友,他就站在朋友的位置,用盡心機一點點縮短彼此間的距離。
甚至不問一句為什麽。
只要她覺得安心,只要她不落荒而逃。
為了不失去得到她的機會,他寧願推遲得到她的時間,七年,十七年,七十年,都沒有關系,他不在乎。
只是兩個人這段感情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做得太多,所以洩露出的在意也比她更多,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都是,他給,她接受。
她的态度過于随意,過于舉重若輕,好像不怕他來,也不怕他走。
這讓他有些惶惑。
他就想聽她鄭重其事的說一句,是的,我喜歡你。
不是你的幻覺,不是你的妄想,是真的,一直,喜歡你。
可是,親愛的姑娘,你什麽時候才肯再說一次,在我确确實實能聽見的時候?
“公休?你确定?”葉采薇忍不住回首奇怪的看着他。
清明節已經過了,又不是周末,公的哪門子休啊?
“這是你老板我的最新決定,有異議?”徐湛揚眉淺笑,所有的情緒都收得很好。
就算他固執吧,就算他傲嬌吧,有些東西強要來也是會有,但總會覺得不夠圓滿,不夠暖。
“毫無異議,”葉采薇舉雙手贊成,憑她現在這精神狀态也沒辦法上班,“正好回去看看我爸和素姨。”
徐湛對她的這個行程計劃顯然很不滿意:“那我呢?”
枉費他勞心勞力一晚上,用完就丢啊?
“當然是一起去,不然你想怎樣?”葉采薇送上白眼一對,腳步虛浮的拉着他的手就往樓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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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萬惡的後媽打開門只看到葉采薇一個人的身影時,立刻端出一副标準的後娘臉,手一擡就要關門。
葉采薇眼疾手快的攔住,使勁往裏推門:“別關別關!”
“我說了你下次回來的時候要沒帶個像樣的男人就別想我給你開門的,你以為我講笑話呢?”後娘中氣十足的吼道,“哦,後媽不是媽啊,說的話就當耳邊風啊?”
隔壁鄰居被這巨大的吼聲驚動,紛紛開門探出頭來,好奇的向這邊張望。
葉采薇滿頭黑線的無視那些圍觀的目光,一手死死的抵住門板,一手拉過因為停車而姍姍來遲的徐湛,嘴裏忙不疊的說:“有男人,有男人。”
這得是多麽畸形的家庭才會有這麽可怕的對話啊?
鄰居們沉痛的搖頭紛紛,目光一刻也不肯離開案發現場。
徐湛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扯得一個踉跄,再擡起頭時眼前就是久違的葉太太喬素英女士閃着驚喜光芒的眼睛。
“葉太太你好,好久不見。”徐湛站定,和喬素英大眼對小眼半天後,就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後媽臉立刻換成親媽臉,熱情的開門迎客:“是啊是啊,好久不見。別站在門口說話呀,快請進快請進。”
素姨,其實這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吧?
葉采薇惆悵的跟在兩人身後進屋去,随手把門帶上,将陌生的鄰居們八卦的眼神擋在門外。
她才換好鞋子,後媽已經把她那親兒子按在沙發上坐好,和藹的奉上熱茶一杯,拉開了閑話家常的序幕。
此情此景讓人不勝唏噓,葉采薇只覺得眼前一黑,胸中氣血翻湧。
“素姨,我爸呢?”默默的,默默的問上一句。
“關節疼了一晚上,吃了早飯剛睡下,”喬素英很敷衍的回答完她,又轉回去熱情的和徐湛聊起天來,“這一晃都有七年沒見了,你可是長成大帥哥了,啊我不是說你小時候不帥啊。”
徐湛微笑,恭敬的應着:“您和葉伯父都還好吧?”
“比當年預想的情況好太多了,”喬素英笑笑,輕輕捋了捋額發,“就是小薇辛苦些。”
在徐湛成長的環境中,他身邊的女性長輩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比較硬氣,一個個驕傲得像玫瑰,讓人只能敬而遠之。喬素英的神情完全契合徐湛想象中的女性長輩該有的溫暖堅韌,讓他覺得格外親和。
這樣的好印象迅速的拉近了距離,加上愛屋及烏的心情,徐湛已經沒有了幾分鐘前突然見到女朋友家長的緊張和無措,從神情到肢體都毫無防備的散了下來。
在一邊旁聽了半晌二人的相談甚歡後,葉采薇目不斜視的往自己的閨房飄去,語音含混的說:“你們聊,我先去躺一下。”
一路上強撐着被徐湛拉去吃早飯,又跟後媽鬧騰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扛不住了,強烈的睡意讓她的腦子一團漿糊。
看着葉采薇游魂似的飄進卧房,喬素英突然話鋒一轉,笑意不明的問向徐湛:“你對我閨女幹什麽了?”
“其實您可以問您閨女對我幹什麽了。”徐湛端起茶杯湊到嘴邊,小聲嘀咕。
“我姑娘可是成年人了,她愛幹什麽幹什麽。”喬素英那個護短啊,言下之意就是我家姑娘要是真幹了什麽那都不叫犯錯。
不得不說一句,這個喬素英女士就是有這個天賦,随口就能把小輩們激得哇哇叫,蹦蹦跳。
她趾高氣揚挑釁的神态戳中徐湛的痛處,讓他顧不得修養和輩分,忍不住委屈的低吼起來:“成年人了不起啊?成年人就可以把人吃幹抹淨連句甜言蜜語都沒有啊?”
噗。
喬素英女士笑場了:“哎喲喂,你也是成年人了好吧?想要什麽不會自己争取啊?”
“求來的,不算。”徐湛輕輕說完,無奈的笑容落在春日的朝陽裏,執拗又單純。
喬素英見狀,好笑的搖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啧啧,這倆小破孩的情商一起停在十七歲那年就沒長吧?
作為一個肉無能的作者……我真的已經盡力的,請各位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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