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幾周後,許意濃被第一志願新開大學錄取,高考一事兜兜轉轉塵埃落定,不曾想老許擅作主張給她報了個駕校,讓她趁着這個暑假把駕照考到手,還說等進了大學即使有假期可沒那麽多時間了。

許意濃對這事挺抵觸的,她跟王骁歧抱怨,見他沒太大反應便沒再說了,豈料去駕校報道那天在門口遇到了他。

“你怎麽來了?”那天她戴着個休閑帽遮陽,對他的出現眼底皆是不可思議。

“我也在這兒學車啊。”他一個擡手,故意将她帽子往後一轉,帽檐到了後面,讓她一雙眼睛清晰的展露到自己面前,他低着頭,眉宇間盡是特有的桀骜,“又成校友了,徐一龍。”

許意濃呼吸一窒,眼底波光熠熠,突然原地起跳挂在了他身上,被王骁歧穩穩接住。

七月的天很熱,她卻蹭在他頸間有恃無恐地撒嬌,長發全都蓋在了他身上,她撒着嬌,聲音癡纏,“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他托抱着她,寵得無法無天,“現在不是知道了?”

許意濃就啃啃他脖子再啃啃他下巴,眼裏心底滿是藏不住的歡喜,王骁歧騰出一只手揉揉她腦袋,等她黏夠了才放她下來。

他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她心裏暖暖的,讓他低頭。

王骁歧就低頭,她捧着他臉左右各親了一下,發出啵啵的聲響。

她說,“這是給你的獎勵。”

王骁歧笑了笑又單手把她抱起來,突然騰空的她下意識地摟住他頸脖,他用另一只手把她腦袋一扣,兩人唇瓣緊密相接。

他說,“這裏也要獎勵。”然後含住她的唇舌尖直直探了進去。

許意濃被他吻的渾身酥麻,卻也本能地回應,胸腔裏在放煙花。

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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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人開始一塊兒學車,因為有他在,許意濃不免會偷懶,比如教練講學的時候靠在他背上打瞌睡,或者別的學員練車的時候也不好好旁看,而是耍小聰明地偷躲在有庇蔭的地方,久而久之教練自然發現了她,成了重點關注對象,點名罰她站着看別人練習,讓她好好學。

她人被叫過去後,王骁歧就沒再陰涼處坐過,他手中的礦泉水被捏得又矮又扁,眉頭緊鎖着視線一直落在她那兒,火辣辣的太陽當頭照,許意濃雙手遮在頭頂,雙腿偶爾跺着躲避騷擾不斷的蚊蟲,教練不喊停她只能幹站着任被狂曬。

站了許久,等教練去喝水抽煙的空檔,王骁歧拿了瓶沒開封過的水快步走向場地,讓她在自己的影子裏蹲會兒,她如同獲救般地蹲下,他用身體牢牢遮擋住她擰開瓶蓋給她遞水,許意濃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半瓶,喝完了眼巴巴地仰頭看他,一副可憐樣。

王骁歧心疼歸心疼,還是彈了彈她腦門,“以後還偷不偷懶了?”

她頭搖得像撥浪鼓,他收回水給她擦了幾把汗繼續放哨。

幾輪課下來,許意濃倒沒曬黑王骁歧卻曬傷了,尤其脖子那裏一圈發紅後起了一層皮,每次許意濃都自責無比,在他家給他又擦又敷的,遲遲不見好轉後她索性說。

“變醜了才好,省得你頂着這張臉在大學裏招搖。”

王骁歧伸手抓過她,她重心不穩坐在了他大腿上,他撓她癢,“我是為誰曬傷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

她躲他就繼續,最後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齊齊跌撞在沙發上,空氣也随之靜滞,許意濃感覺到了仿佛從空氣四面八方湧來的熱量,它們密密匝匝地拂過她的耳畔,像在與它耳語,同時也纏繞着她的呼吸,雙雙緊密融合着。

王骁歧脖上的經絡凸起,喉間發緊,許意濃的血液急促,兩人目光交彙,似有什麽磁場吸引着他們越靠越近,呼吸逐漸沉重起來,直到兩人的唇瓣緊黏。

一個吻(一個吻而已啊!!!)仿佛點燃了安靜到幾近停滞的空氣,明明無形到看不見,卻能讓人感受到它們像煙花一樣火光四射,那是少男少女的悸動。

但王骁歧還是一個抽身離開了,而她像一條瀕臨脫水的魚,毫無翻身的力氣,只能大口大口喘氣。

王骁歧長舒一口氣後用自己的鼻尖蹭蹭她的鼻尖,說,“我送你回家。”

許意濃撇開紅馥馥的臉窩在他懷中沒說話,只默然點頭。

可那之後總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奶奶下鄉一直沒回來,他的家就成了他們放縱的秘密基地,只是每一次的邊緣行為他都會及時剎住車,沒有僭越,定力遠超過許意濃,她終于知道他為什麽能三年穩坐全校第一了。

眨眼到了科目二考,一行學員去專門的考點,住宿統一由駕校安排。

許意濃跟一個女生分到一個房間,那女生比較健談,拿出一堆零食問她要不要吃,許意濃婉拒後她自顧自吃着羨慕地說,“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你們是同學嗎?”

許意濃大方承認,“對的。”

“你倆好般配啊。”感嘆完又好奇地問,“那你們考上一所大學了嗎?”

許意濃正在背包裏摩挲東西的手一頓,告訴她,“沒有。”

女孩“啊?”了一聲,“異地戀會很辛苦的。”

許意濃只回之一笑,繼續整理自己的東西。

晚上集體用過飯就去場地踩點訓練,他們駕校被排得比較靠後,很多人在等候廳裏撐不住,管不上什麽形象了,橫躺在一排椅子上直接開睡,一開始許意濃還覺得這樣太沒形象,可漸漸的自己也撐不住了,困意終究向她襲來,不久許意濃眼皮也開始打架。

王骁歧見狀把她拉攬了過去,她枕着王骁歧的雙腿蜷縮着眯了會兒,大廳空調足,王骁歧把自己的外套在她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等教練喊到她名字了才捏捏她臉叫醒她,許意濃揉着惺忪的眼睛,還沒從困頓的狀态裏恢複,王骁歧将自己寬大的外套套在她身上再拉上,就這麽片刻的功夫她依偎在他身上又打起了盹兒,王骁歧哭笑不得,雙手像擀面一樣揉搓着她的臉。

“好了,醒醒,練完就能回去睡覺了。”

許意濃摟着他脖子不放,他再拍拍她,“乖,快去,人家都在等你,聽話。”

她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他身邊往教練那兒去了,王骁歧不放心地跟到門口去看,一直遠遠望着她,好在她上了車立馬清醒了,倒車入庫,側方位停車,坡道定點停車等五項一次全過。

回來的時候她人樂呵呵的,小得意地跟王骁歧傳授自己的小竅門,邊說邊打哈欠,王骁歧前面還有幾個人,他讓她先回去睡覺,不用等他,她起初不願意,後來還是被他哄回去了。

室友也還在等待練習,許意濃獨自先回的酒店,洗完澡倒頭就睡了,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刷卡的聲音,以為是室友練完回來了,想跟她搭個話卻因為太困沒力氣張口,聽到人往浴室去了,她翻了個身再次睡了過去。

朦胧中突然感覺自己床鋪一沉,有具身體在黑暗中貼向了自己,她吓得當場醒過來,剛要出聲被一雙手攬住了腰圈進懷裏,是熟悉的聲音和氣息。

“別怕,是我。”

她驚魂未定地推搡他,“吓死我了你……”

他鉗制住她的雙手将她拉到胸口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唇舌厮磨翻湧中,她貼在他身上,呼吸開始雜亂無章,脊骨順從地軟下,血液流淌促亂,氣息在鼻間拂繞交纏。

待他稍稍離開,她聲音已經沙啞到不堪,“你怎麽進來的?”

他的吻仍在她下巴錯落,她的話也再次被吞入腹中,氣音混亂,過了好一陣才碎着語含糊作答,“我給你室友重新開了一間單人房。”

許意濃沒再能說出話,她從頭到腳像弓箭上的弦緊繃着,直到聽到他急促地拉來床頭櫃的抽屜,一層,兩層,三層,終于在最底層找到了此刻最需要的東西。

耳邊有悉悉窣窣的聲音,帶着些許的不耐,因為周身太過安靜,所有的感官都在此刻被無限放大,結合着空調的呼呼送風中聽起來是那麽清晰,而後他重新躺下,許意濃重新落入他溫暖的懷抱。

兩個小時後,許意濃埋在被子裏睡意全無,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王骁歧進去很久了還沒出來,許意濃呆呆望着天花板一股難以言說的挫敗感湧入心頭,浴室裏的水聲明明很正常,卻在此刻顯得冗長又多餘,她開始輾轉反側,随着他在裏面的時間越長越發變得煩躁起來。

是她的問題。

她暗自想着,居然有了一股自暴自棄的味道。

等他回來後,她滾進他懷裏,整個人像觸到了冰塊般,驟然一個縮瑟,發現他的皮膚都是冰冰涼涼的。

“你沖冷水澡了?”她抱着他問。

王骁歧圈住她的肩讓她埋在自己胸口,“嗯。”

她心疼地撫撫他下巴,聲音細瑟,“要不要,再試一次?”

他在被中将她托抱上來些,低唇啄啄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腦袋扣在頸間,“睡吧,明天還要考試。”

他好像還挺困的,枕在她肩上一會兒便沒聲了,只有許意濃疲憊驅散難以入眠,她想翻身卻又怕吵醒他,只能用腳踢開礙事的被子,把一雙腿暴露在空氣中。

突然覆在她纖軟腰際的手一緊,他又将她撈回去蓋上被子。

她嘟囔,“我熱。”

他起身摸到空調遙控器,将溫度調低些,并笑她,“你怎麽熱乎乎的像個小暖爐。”

還不是有你在,許意濃在心裏說。

重新躺回去後他扔下遙控器,“下次再喊疼,我可沒那麽好說話了。”

許意濃一時沒聽清楚,還傻乎乎問,“什麽?”

他把她一把勾過去在耳邊附聲低語,“我說,下次就直接……”灼灼熱氣在她耳中滌蕩,“要了你。”

她被中的手能感受到他的肩胛輪廓和線條肌理,臉被他說得發熱,剛要說話他手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拍,“快睡。”說完他目光一瞬不瞬地襲過來。

她趕緊乖乖閉眼睡覺。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外過夜,也是第一次共枕而眠,許意濃其實是個不大習慣跟人同床的人,但有他在卻尤為安心,什麽時候睡着的并不得知,卻在半夜被蚊子吵醒,睡眼迷蒙中她擡手揮了幾下,王骁歧很敏感地醒來。

“有蚊子?”他輕聲問。

許意濃開始撓癢,忍不住這兒抓抓,那撓撓,“嗯。”

他打開自己那頭床頭櫃的臺燈,從抽屜裏找到驅蚊液插上。

許意濃昏昏欲睡中沒感覺王骁歧再上床,便撐起沉重的眼皮尋看,發現他立在床邊張望着什麽,正要問,看他這兒“啪”一掌那兒再“啪”一下,竟然是在打蚊子。

她對着這畫面怔了怔,徹底清醒,嘴唇半張卻失語良久。

王骁歧解決了三個蚊子後才發現她醒了,掀被重回床上,第一反應是,“是不是被我吵醒了?”他人剛進被窩,腰已被她緊緊抱住。

他一手順勢攬抱住她,一手拂她披散的長發,低着下巴看她,“怎麽了?”

許意濃在他懷裏搖頭,只說,“其實我沒事的,蚊子咬咬而已,又沒毒。”

他将自己的手插進她指縫摩挲,輕描淡寫道,“正好看到它們在我眼前飛,就順手處理掉。”伸手拉她胳膊查看,“哪裏被咬了,我看看。”

“沒事,不碰也不癢的。”

他把被子給她蓋好,哄她,“那快睡吧。”

許意濃乖乖點頭,再次深深埋進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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