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自兩路分別,夏夷則一行人遭遇到的刺殺次數越來越多,沈夜等人幾次出手相助,令他化險為夷。

夏夷則抱拳相謝:“夏某麻煩纏身,承蒙諸位出手相助,不甚感激。”

沈夜擺擺手:“這些倒不重要,只是……夏公子可否明白告訴我們,你的身份?”

“……”夏夷則看着他們。

幾人的表情很淡,似乎沈夜說的并沒有什麽奇怪,顯然他們也早就對自己的身份存疑。

沈夜看他不說話,繼續道:“我是該稱呼你為逸塵子少俠,還是……三皇子殿下?”

太華山訣微長老門下得意弟子逸塵,當今聖上第三子李焱。

夏夷則閉上眼,沒想到他們竟然将這兩個身份都查了出來,便開口道:“抱歉,在下并非故意隐瞞,只是……”

沈夜卻打斷他:“果然是三皇子。”

夏夷則疑惑地看着他,不知該說什麽。

沈夜的表情卻嚴肅起來:“三殿下,既然你我都有急事,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什……”夏夷則一凜,向後看去,又一批刺客出現在前方。

與前幾次不同的是,消失多日的殺手初七,也一起出現了。

沈夜看着遠處那個遠離刺客群,帶着面具冷冷拔刀的刺客,嘴角浮起一絲興味的笑意:“終于出現了嗎?”

華月看他表情,不由皺眉:“阿夜?”

沈夜一揮袖子:“這裏交給你們,保護好小曦。至于初七……呵,本座親自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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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琊上前一步,勸道:“大祭司,這人是沖着夏夷則來的,我們還是不要幹涉了吧?我們的麻煩夠多了,城主還等着我們回去!當務之急,還是早點趕到長安找到砺罂才是正事!”

沈夜回頭:“怎麽,你覺得本座忘了正事嗎?”

風琊低頭:“屬下不敢,只是……恕屬下直言,帝位之争變化莫測,與我們何幹?平白趟了這趟渾水,惹來一身腥,于己無益。請大祭司慎重行事。”

“本座自有打算。”沈夜丢下一句,便朝着已經開始動手的初七沖過去。

華月按着小曦的肩膀:“小曦,跟在華月姐姐身後,乖。”

風琊咬了咬牙,不情不願地上前給夏夷則幫忙。

刺客們早已吃過沈夜等人的虧,此刻看沈夜朝這邊攻來,紛紛警惕散開,沈夜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掠過他們,長袖一揮,鏈劍甩出!

初七本是朝着夏夷則攻過去的,被他這一打攪,只得向後空翻避開他這一劍,專心對付他。

“又見面了,初七。”沈夜笑了笑,出手快準狠,鏈劍甩起的劍芒讓人眼花缭亂。

初七四處躲避,看向他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忘川橫檔,一道光芒劈出,卻是向前一步,試圖硬闖!

“呵,出手倒是快。”沈夜輕笑一聲,迎上去以劍擋刀,左手卻向前一推,掌風生生将初七逼退三步!

夏夷則他們與刺客纏鬥不休,沈夜卻用盡各種方法将初七帶離打鬥中心,初七被他近身黏住,逃脫不得,只得随他一起退至半裏外的樹林中!

高大茂盛的樹木擋住了兩人的視線,将他們隔絕在人群之外。初七借着樹木枝葉幾次與沈夜錯開,妄圖走掉卻總是被沈夜中途攔下。他感覺到今天的沈夜極其反常,既不下狠手,也不放他走,卻把他困在身邊進退不得。

初七幹脆停下來,收起忘川,站在那裏看着他。

初七的身後是一條小溪,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就站着那裏,面具下的表情不甚分明,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月光太過溫柔,他身上的冷意都消散幾分。

沈夜見狀,也收起鏈劍,隔着五步遠,笑得戲谑:“怎麽停下了?”

初七木然。

沈夜毫不在意,上前兩步笑着說:“說起來,世人都知道你是最厲害的殺手,卻從未有人知曉你出身何處,為何出手,甚至……根本無法找到你。說來奇怪,一般出名些的殺手,總有些習慣或怪癖,而你……除了你手上那柄忘川,這麽多年來,根本沒有人知道如何分辨你。”

初七微微側頭,表示在聽,卻依然沒有說話。

“殺手的仇人那麽多,全天下都是對頭,而你,卻根本讓人無跡可尋。你說,到底是你藏得太好,還是……”沈夜笑了笑,眼睛緊緊盯着他的表情,“你原本就有另一個身份?”

初七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也不知是什麽意味。

“其實本座一直很疑惑一件事,你初次露面是在客棧刺殺我,第二次是在本座與夏夷則在一起時突然朝夏夷則出手,第三次便是現在,也是朝着夏夷則。本座原以為,你的目标是我,後來又覺得你的目标是夏夷則,也或許你的目标是我們兩個。可是就在剛剛,我發現其實從始至終,你的目标都是我,夏夷則……不過是你的障眼法。”

初七勾了勾嘴角,似乎在表示他說得對。

沈夜繼續道:“上一次和這一次,你看似要對付夏夷則,可是每當我朝你出手,你就會專心對付我,甚至每每都毫不留情,在本座要抓住你的時候,卻又突然脫身離開,毫不戀戰。你是何人派來對付我的?砺罂嗎?”

初七神色未動,連嘴角微彎的弧度都未曾變過。

沈夜看着初七那個奇怪的笑容,有些琢磨不透,卻還是靠近他,步步緊逼:“說來奇怪,你跟我的一位朋友長得可真像啊。他叫謝衣,你知道嗎?”

他伸手撫上初七臉上的面具,後者并沒有阻止他,嘴角的笑容虛幻得像是來自遙遠的天上……他一動不動,任由沈夜揭下自己的面具,淺褐色的眸子剔透深邃,眼下的魔紋讓這張隽雅的臉在此刻顯得異常妖異。

沈夜被初七那個模糊而虛幻的笑容所蠱惑,他忽然有些猶疑,初七今天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他手中拿着木制面具,卻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初七眨了眨眼睛,道:“你還想說什麽?”

這個聲音……

沈夜沉下臉:“謝衣。”

初七不答,沈夜又叫了聲:“謝衣,你果然是謝衣。呵……本座到底該叫你什麽呢?偃師謝衣?還是……殺手初七?”

“謝衣可不會對閣下刀刃相向。”初七從他手中拿回面具,微微後退,拉開距離,嗓音熟悉,卻不見謝衣該有的溫和笑容。

沈夜皺起眉頭:“為什麽?你既是謝衣,又是初七……你既會對我們出手相救,卻又多次拔刀相向。你此時應當在靜水湖的家裏,為何忽然出現在此地?你徒弟知道你的身份嗎?”

“抱歉,個中緣由,不便相告。”初七重新将面具扣上,道,“告辭。”

說完轉身便走,被沈夜攔下:“你還未回答本座的問題!”

初七卻不理,忘川自身後抽出,斜劈而下,身體翻轉。月光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光芒,刺得沈夜眼睛閉上,憑感覺在兩人周身罩下一層法陣,一閃身繞到初七身後,緊緊扣着他的腰胯,去奪他手中的忘川!

初七背後忽然被他貼上,心中一凜,瞬間便意識到沈夜在自己身上布下法術結界,腦中急轉,将忘川扔出,原地一轉身,雙手相扣,狠狠向前推出一團金芒。

金芒中靈力強盛,沈夜靠得太近,勢必要被傷到。匆忙之下向後一矮身,松開禁锢他的手,鏈劍在手中一閃,蜿蜒而上,刺向初七的面門。

叮----

不知何時拐回來的忘川與鏈劍一撞,暴漲的劍氣将兩人都轟得後退幾步,初七口中刀訣一起,忘川旋轉而回,直直刺向他!

刀尖在他喉間停住,一層淺淺的氣罩阻擋着刀尖繼續前進,初七低喝一聲,氣罩破裂,忘川自他面前豎起,初七握住刀柄,看了受到法陣破裂靈力反噬的沈夜一眼,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沈夜在原地為自己療傷,金芒纏繞周身,片刻後化作星星點點的光點消散開去。

他站起來,看着初七消失的方向,勾起一抹笑:“又讓你跑了,呵,下次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了。”

眼中興味十足,哪裏有半分被傷到的憤怒?

隔了許久,确認不會再被追上的初七停下來,回頭看了眼還在喧鬧的樹林,取下臉上面具,面無表情。

轉身欲走,卻發現腰間不太對勁……低頭一看,右腰帶上系着一條長繩,長繩上穿着一枚青白色的橢圓石頭,淺藍色的流蘇在夜風中輕輕搖晃。月光下,青白色的石頭表面閃過幾層淺色的流光。

初七愣住,這不是沈夜身上那枚石頭挂件嗎?他什麽時候……

初七想起方才沈夜貼身靠着他施加禁锢結界的時候,沈夜好像按着自己的腰胯?竟然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将這東西給自己系上了嗎?

不過……初七疑惑,他把這東西給自己做什麽?

他拿起看了看,猶豫片刻,不知是否該扔掉。想了想……還是随它挂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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