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陸沄盛到了哪裏,熙平王和淑惠公主不知道,天下之間知道的最清楚,除了本人之外,就只有展冽淵了。陸沄盛離開了京城,不回京城,卻會經常在雪山峰頂上落腳,到了外面,夜深人靜到找不到滿意客棧的時候,陸沄盛直接把展冽淵在雪山峰頂上小樓當做落腳點,泡着溫泉,吃着展冽淵提供的美食,睡着溫暖的軟癱,蓋着柔軟的被子,這比所謂的客棧待遇好多了,特別是有來自寂滅劍皇的親自服務,這待遇真是無人可及的奢侈。

借鑒了他人的武功招式,陸沄盛可不會寂寞的獨自探讨,而是找到展冽淵,和他一起進行讨論,完善一下別人的武技,截取一下其中的優點,獲得其中的靈感。兩人就此弄出來的紙張已經可以堆滿一個書房,如果有人闖入,那麽他就獲得了一個寶庫,一個基本上囊括了大半門派的武學殿堂。陸沄盛還非常文藝的盜用了一個名稱,冠在了這個寶庫中,叫做琅嬛。

這個過分嗎?不過分,反正這個世界沒有誰知道這個詞語是什麽意思。陸沄盛過分的是,他竟然帶着寂滅劍皇一起做了賊,圍觀他門他派的武功。這其實是一種很犯忌諱的事情,不過,以兩人的修為,誰也逮不住他們,以皇階的身份,也無人會相信他們觊觎他門他派的武功,他們已經是當時武學的巅峰了。

也不知道陸沄盛是怎麽拐帶了展冽淵的,如果林管家知道,一定會怨恨陸沄盛這個帶壞了他家主子的家夥。如果不是實力不夠,林管家一定會讓陸沄盛死無全屍的。

每到一處,發現好東西,陸沄盛不忘給在意的家人們寄回去,當他的家人們收到禮物,想要順着這個線索去找的時候,陸沄盛早就不在原地了。只有這些禮物的存在,告訴他們,陸沄盛這人愉快的生活在在天下的某個地方,真是快樂的讓人覺得欠揍啊。

陸沄盛的活動非常低調,在外面行走的他,不過是個俊美的貴公子,有點武藝防身,他也無意卷入世家門派之間混亂的是是非非,有過數面之緣的武林同伴,卻又轉身各奔天涯,陸沄盛的名字,依然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花落花開,春去春來,兩年的時間翻轉而過,雪山上的風景,一層不變,就只有那山峰頂的平坦那座小樓,經過兩年的時光,出現了數次的擴充和整改,變得越來越有一種家的感覺。這裏布滿了,屬于陸沄盛和展冽淵的氣息。

梅花被移植來了幾叢,被心細照料的品種,花期很長,淡淡的白和雪幾乎要融合在了一起,少數的幾叢紅,讓白色的空間多了鮮豔的活力。

房間裏的牆上多了不少的字畫,有些事陸沄盛的手筆,有些是展冽淵的手筆,很多東西都能夠看出,在這裏的人不是獨居以此,很多成對的東西說明了,是兩人在這裏生活的痕跡。新建的房間,多了床鋪,方便某人想要留宿的時候在這裏休息。

陸沄盛此時就在這裏,懶洋洋的不想從被窩裏起來,雪山峰頂的低溫,實在是讓起不了早起的肉體,在溫暖裏被窩裏一直呆着,才是人生至高的享受。

已經過了二十歲的陸沄盛,樣貌上比兩年前成熟了些線條,本身的氣質就沒有變化,将自己整個人卷在被窩裏,不想動彈。可是啊,這裏真正的主人,展冽淵沒多久就出現了

看着門口那個昨天還沒有的,非常可愛的雪人,展冽淵腳步一頓,進了小樓,看着房間裏的痕跡,可以肯定的是,某個不速之客昨晚又來了。毫不猶豫的推開房間門,果然看到了床上鼓起的一團。聽到開門聲,那團還動了動,把自己往被子塞得更進去了。

展冽淵也不說話,抱劍矗在哪裏,開始釋放冷氣,房間裏的溫度果然降低了,那團被子裏的東西縮的更厲害了,冷氣放了,展冽淵又開始放劍意,放的那個高深,那個激昂,讓人鬥志勃發,作為一個劍客,遇到這種劍意,就會克制不住出來一戰。

被子裏的那團開始發出碎碎念,隔着被子,我們聽不懂,讓我們靠近一點在聽,“不要受誘惑,我不會被誘惑的,不戰,不戰,...”等等這些內容。兩方就這樣僵持着,看誰想忍不住吧。展冽淵我們不需要懷疑,他一定會堅持到底,那麽,這首先忍不住的一方,肯定是陸沄盛了,他畢竟是一個絕代劍客。

果然,沒多久,那團被子轟然一動,陸沄盛掀開被子,穿着單薄的衣裳,開始迎接展冽淵的挑戰,“你煩不煩啊,每次都用這招。”陸沄盛不耐的吼道,但是他更唾棄自己,每次都對這招沒有免疫力,身為一個劍客,好戰仿若是他們的天性,特別是挑戰來自唯一認可的對手時,那個誘惑更大,哪怕用生死一決,都是在所不惜的。

展冽淵不回答陸沄盛的問題,忽視陸沄盛的咬牙切齒,從衣櫃裏拿出了一身衣服,放到陸沄盛的床邊,“我在山上等你。”說了一句之後,展冽淵就走人了,留下陸沄盛一個人在原地唾棄自己每次都受誘惑的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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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好,梳洗完,在廚房裏找到了食物,簡單的吃了些,陸沄盛在門口,看到了自己做完堆的雪人,那憨厚笑容滿面的樣子,陸沄盛有種自己被雪人嘲笑的感覺。非常惡劣的上前,折了一段梅枝,折成兩段,在雪人圓乎乎的大臉上,制造出傷痕一樣的十字疤痕,在調整一下嘴角的角度,讓憨厚歡快的雪人,變成一個惡狠狠的匪徒,陸沄盛觀賞完自己的成果,才慢悠悠的往峰頂而去。

看到展冽淵,那股被迫從被窩裏起來的怒火,再次升騰,陸沄盛召喚出自己的落燼,“看劍。”首先向展冽淵襲擊而去。開始了他們又一次的比試切磋。

劍光閃爍,劍氣縱橫,差之毫厘就會命喪劍下的危險就不多提了,打完了之後,雙雙有回到小屋,去泡溫泉,溫暖一下身體,換上幹淨的衣服。陸沄盛走到書桌前,看着上面的白紙,提筆在上面落下了逍遙游的文字。

其中飄渺的言語,讓展冽淵不由沉醉,他沉醉的不是字,而是随着內容,陸沄盛在其中融入的,屬于那份逍遙劍意的意境。這就是他唯一的對手,所尋覓的劍道。不由側目,看向了近在咫次的陸沄盛。

臉上沒有嬉皮笑臉的輕浮,專注而又認真,眼睛在發光一下,趁着那本就俊美的臉,多了出塵的意味,這樣的陸沄盛更符合一個逍遙劍客的形象,但是展冽淵心中對比,發覺他更喜歡陸沄盛平時那種沒心沒肺的真實。

算算,他和陸沄盛已經認識了兩年多了,要知道,以他的個性,是最讨厭吵鬧,陸沄盛這樣的個性,絕對不是他喜歡的,但是偏偏,這個人仗着絕世的劍法,闖進了他的雪山,進入了他的眼,讓他不由的放縱寬容,默許了這麽一個有着吵鬧性格的人,進入了自己的生活。他不反感,陸沄盛的沒心沒肺,沒個正行,不反感,陸沄盛有事的滔滔不絕,不講正題,不讨厭陸沄盛懶散的行為,不讨厭陸沄盛這不怎麽那不怎麽的抱怨。

他這一輩子所有的耐心和包容,仿若都給了陸沄盛這麽個人。無疑的,陸沄盛是特殊的,特殊讓他特殊對待,比任何都特別,比家人還要看重。如果生命當中失去了這麽個人,展冽淵回想一下,過去沒有陸沄盛這麽個人的人生,突然覺得好陌生,沒有對手的人生,寂寞的真是可怕。

因為陸沄盛的存在,他的人生仿若多了亮色,多了色彩,只要他一出現,自己就很高興,劍和劍的交鋒當中,總是展露着他們內心最真實的一面,沒有任何的虛僞,這是最真誠的交流。

為陸沄盛捕獵,烤食物,和陸沄盛一起游歷,甚至一起悄然無息的當賊,都是那樣的自然惬意,就是這樣簡單的站在一起,他寫字,自己看着,圍繞在周圍的空氣,都不是自己散發的冷冽,被陸沄盛柔和的三分。這樣的感覺很好,連心都能夠感覺到一種平靜。

人生得一知己,夫複何求,展冽淵真心這樣覺得。也覺得這樣就夠了。但是很多變化,在潛移默化當中,不為察覺,如果沒有一點刺激,連當事人也直道平常,沒有什麽特別的。

陸沄盛把自己寫完,筆一擱,一擡眼,就看到了展冽淵注視自己的目光,摸摸自己的臉,“怎麽了?”自己臉上有什麽嗎?不會是沾上墨跡了,看看手,很幹淨,墨汁不至于濺飛的這麽高吧,他很小心的。

“我在慶幸,世上有你。”展冽淵說出他此時的心理感受,直白的讓人根本就不會想歪,何況兩人此時沒有一個是歪的。

陸沄盛笑笑,“當然,來看看,我這幅字如何?”時光靜好,歲月如梭,世上總會有那麽個人,有他存在,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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