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已修】

“等一下,父親就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嗎”子桓半是恭敬半是挑釁道,看來今天的事沒有這麽容易解決。

子桓側過身來走到環兒面前“庶母,你就不想知道那些下人們怎麽向孩兒們彙報的嘛……”

“丕兒,多餘的事你不要管!趕緊退下!”這時卞夫人打斷子桓的話,

曹操突然來興趣了,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哎……夫人讓丕兒說!”

子桓得到父親的許可後,緩緩踱步,經過她身側時,道: “那些侍衛說他們看到環夫人與子建在湖邊幽會呢。”他的聲音如山澗的泉水一樣透徹,但說出的話卻不堪入耳!環兒擡起頭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只是因為腿麻了沒站穩曹植只是扶他一把怎麽會說成如此呢!發覺自己只能越描越黑,她無話可說只緩緩道“子桓……”

他微怔,眼裏瞬間波濤洶湧,這一聲喚起了關于少年時期所有的悸動,眸光露出的喜悅卻是一剎那的過去式,倏爾又恢複了那副散漫的表情!

而這時一邊始終不說話的曹植不淡定了他想了想,只道:“父親植兒突然想起一句話。”

曹操若有所思的看着這幾個人道:“有話大可直說便是!”

“宋玉臨江宅,肝膽皆冰雪”曹植比誰都清楚話多無益,只能越描越黑他自比宋玉,心裏亦如明鏡。

曹孟德瞧了兩眼曹植和環兒,沉思了片刻,道:“好!好!今就沖着這句話我就信了你們,以後多注意自己的言行,才不至于被別人抓到把柄”轉身向寝室走去。

曾經營帳中那麽溫柔的曹操,随着時間的流逝已不複返,環兒怔怔的看着曹操遠去的背影只能無悲無喜!

“植兒有些累了,先走一步”曹植道。環兒拉回了游離的思想點了點頭回應曹植,她知道曹植的刻意回避,她有些無奈!世俗如此!就算沒什麽也被人說的有了什麽,瞟了一眼一旁的子桓發現他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四目相視剎那,環兒慌忙收回目光,心裏盤算着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為好,她也能松一口氣,不至于像現在這麽別扭。

子桓無奈的聳了聳肩,邁出一步之時,突然的聲音好似出現在夢裏“子桓,我有件事要和你說。”詫異的他挑了下眉,道“不知庶母有何事?”

環兒有些尴尬,想了想道:“……關于那年,我當時太着急了也沒……”

“好了,當年的事我早已忘了,希望庶母也忘了吧!”子桓不耐煩的打斷道,走至她面前,眼神又開始輕起來,恍然大悟到:“難道環兒忘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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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環兒臉像火燒了一般,緊攥着衣角,趕緊搖頭說“不,不是……”擡眼卻看到子桓俊美的眉目下竟是棱角分明的失落,心一緊慌忙補充道:“我……我只是怕你怪我……”說着睫毛不安的垂下!

見狀,他突然湊近她,她僵住,子桓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側:“我怎麽舍得怪環兒呢!我只是在怪我自己……這麽多年了我還心心念念的想着你。”吓得環夫人趕緊往後撤了一步吃驚的望着子桓,一股不名的氣息圍繞着兩個人久久不肯散去。

只見,他微蹙的眉忽而散開,然後唇邊是掩不住的笑意:“丕兒只是給庶母開個玩笑,庶母不要當真哦”語畢,連帶着笑聲走出了內廳。

環兒看着他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子桓已和小時候大不一樣,舉手投足間全然不明他的真假,自己反而成了他手中的骰子任意的玩弄于股掌之間,看來以後她要吸取今天的教訓盡量離他們兄弟幾個遠點才是,畢竟人言可畏!

翌日早上,新郎官攜着新娘子來敬早茶。卞夫人越看這知書達理的甄氏越是喜歡的不得了,命令身邊的侍從帶她去挑選一件中意的飾品作為新婚禮物。

等甄泌走後卞夫人突然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對子桓說:“丕兒!”

“孩兒在”子桓颔首答道。

卞夫人抿了口兒媳敬的茶,道:“母親記得你曾經答應過什麽,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看來昨天晚上的多管閑事,又引起了母親的懷疑。關于她的事他不願多談,于是顧左右而言他道:“孩兒記得答應過母親很多事,不知母親提的哪一件。”

“提的哪一件還用母親給你細細道來嗎”卞夫人悠悠道,手下卻用力将茶杯置于桌上,這個兒子竟然在她面前打起了馬虎眼。

聞言,子桓立在原地,佯裝深思了片刻,答道:“……孩兒記得。”

卞夫人瞟了眼此時不悅的子桓,冷嗤一聲,道:“原來你還記得,母親還以為你早忘得一幹二淨了呢!”

“孩兒不敢。”子桓躬身道。

“不敢?”卞夫人看着站在那紋絲不動的子桓又道:“昨天夜裏你做了什麽別以為母親不知道,別人……”

子桓含笑打斷道:“母親您實在是有些多心了!孩兒昨天一直在你的眼皮底下幹出什麽事來,母親不是一清二楚!”卞夫人搖了搖頭,道:“丕兒呀!在別人看來昨天晚上是你在挑刺,其實不然你父親本性多疑,就算表面上沒事,他心裏也會起疑?!日後環夫人老老實實的還行,如要再犯其他到時候恐怕新帳舊帳一起算,而你昨天早意識了這一點,所以将事情幹脆挑明,還環夫人一個清白!”

是這樣嗎?他在心裏問着自己,一直逃避的問題重新湧上來,他還是有點忘不了她?他在心裏問了自己數百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不可能!小時候的幼稚而已!

于是斂去平時的笑意,冷聲道:“孩兒只想對母親說小時候的不懂事就請母親忘了吧,孩兒也不會再記得!環夫人的好壞與孩兒無關!以後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昨晚只是不願子建受到牽連而已!”

卞夫人靜靜的瞧了他一會,深深地嘆了口氣:“唯願如此!為母的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當年你傷到手腕差點因失血過多而死,足足的救了半個多月,你心裏的那個人可有看過你?可有愧疚分豪可……”子桓心想母親又開始長篇大論了趕緊打斷道:“母親,孩兒知道該怎麽做,孩兒還有些事現行告退了。”

“哎……,你呀!”卞夫人無奈道,這個兒子太死心眼。

步步來到蜿蜒的回廊,遠望那座小涼亭讓他想起了四年前梨花盛開的日子,那一年思念奔湧來的他像丢了魂魄似的不顧對母親的誓言只為看她一眼。

那時他懷揣着對她滿滿的愛,抱着沖弟去摘果子結果沖弟一腳踏空,他趕緊抱住沖弟與他一同滾下涼亭,卻被地上殘留的碎瓷片所傷,她急急忙忙趕來責怨的瞟他一眼,最終得到的卻是她冰冷的決絕背影!那一刻起他便決定将她忘得幹幹淨淨,現在她于他來說只不過是個多年未見的陌生人。

是夜,一道黑影一個輕巧的跳躍便入了寝室,越過層帏深重幽邃的居室來到一個睡熟女人的榻前。

“大小姐!大小姐!”睡得正想的環兒被迷迷糊糊的叫醒,待聽清對方叫得是什麽之後猛地清醒十分,起身揉了揉雙眼确定不是在做夢,眼前這個人蒙着面一身黑衣破爛的地方露出鮮活的傷口。

這不是昨天夜裏的刺客,待要張口叫出聲,嘴巴已被那人捂住,她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為什麽他會叫她大小姐?

那黑衣人壓低聲音道:“大小姐!你忘了嗎?我是那年送你出城的其中一個。”

環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眨一下眼,那黑衣人立刻拽掉自己的面罩露出傷痕累累的臉,借着月光之色環兒定睛看了半晌,眼睛驀然明亮,驚喜道“怎麽是你!你不是和那個人都……”

“那天夜裏送你出城時,曹操派來的黑衣人放暗器我并沒有中,是那個人都替我們當下了,那些黑衣人怕我們的援兵趕到所以搶到你就逃了,我知道當時憑我一人救不了你,所以就……躺在地上裝死”那黑衣人說到這時遲疑了下,又道:“這幾十年我日夜刻苦練習為的就是能有昭一日救你脫離曹孟德的魔爪。”

環兒一陣感動 ,可又覺得不對勁急忙問道“曹府中私押犯人的地方戒備森嚴,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那黑衣人自诩道:“就憑我現在的功夫!只要我不願意沒人看的住我”

環兒更疑惑了“那昨天夜是怎麽回事?”

“這裏說話不方便!你趕快穿上衣服跟我走!他們一會就會發現我逃走了!到時候搜府就麻煩了”

“我……我”環兒猶豫着,甩開那人的手支支吾吾的道:“我不走!”

“為什麽!”那人的臉一下拉的老長。

環兒深吸口氣,面色糾結道:“我很感激你這麽多年還想着我,我很開心!很感動!只是這裏有我的孩子!有我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我舍不得。”

那人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你忘了曹孟德與咱們有不共戴天之仇”說着伸手抓住環兒的肩膀使勁的搖。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大堆大堆的腳步聲,兩個人同時一怔,“咚……咚”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壞了!有人來了”環視了四周,發現無隐秘的地方可藏,只好将那黑衣人藏在床榻裏側,平複狂跳的心拉下帷帳,若無其事的躺好。

外面的小蘭已将門打開,還不知道什麽情況的小蘭追着子桓問“二公子!這……是怎麽回事?”子桓沒有理會她徑直走進屋子裏,示意他們進去搜查,小蘭便轉頭來到小公子的房門口擔心他被吓醒!

子桓步步來到了環兒的寝室門前,正聲道:“孩兒是奉父親的命令搜查出逃的刺客,還望庶母不要見怪。”

隔了好久,屋裏傳出有些低啞的聲音:“我這裏沒有什麽刺客,你們還是去別處吧!”怎麽又是子桓呢!每次只要和別的男人扯上關系,他都會準時出現!這是什麽跟什麽!想着此次決不能再被他發覺,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二公子!窗外有血漬”聽後,他半挑着下巴,微眯墨眸,冷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那侍兵走後一腳踹開了房門,他腰間的墨玉受到驚吓叮叮作響。榻上的環兒一驚立刻拽着被子的一角遮住身子,撩起床帳眼角的餘光掃了下她後面,發現那人藏的很好,側頭微怒的盯着散發陣陣陰冷的子桓,斥責道:“放肆!這是誰的寝室你就敢亂闖!”

面無表情子桓走到環兒面前,那表情仿佛他們從來都不認識,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絲毫的溫度都沒有,往常的戲谑也都不翼而飛。環兒目瞪口呆的看着子桓豪不留情将帷帳掀開,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她心想這些完了!

過了半晌,發覺沒有什麽動靜,于是側頭查看裏面什麽都沒有,而子桓臉上的表情也有所松懈。

環兒立刻反應過來,大驚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月光透過窗棂斑駁的撒在環兒氣憤的臉上,睫毛不安的顫抖急促的呼吸随着胸口一起一伏。

子桓揚起嘴角柔柔的一笑湊近環兒,高大卻略顯單薄的身影遮住了環兒的視線,他探尋的目光掠奪她每一處細微的變化,那種不明的氣氛再次圍繞于她的直覺,環兒下意識的往後躲,眼神閃爍。

他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孩兒以為庶母私下裏藏着點什麽呢”話語間眼睛已撲捉到四周的情況。環兒不善于說謊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半挑着下巴故作鎮定回道:“好了!你看到了什麽都沒有可以走了吧!這裏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

這話一出,他輕輕的皺了下眉,忽的一下子收回身子,頭也不回的走出寝室後,命道:“撤!”

她極漫長的舒了口氣擡手抹掉額頭上的細汗,不一會兒侍兵全撤了,屋子裏立時安靜了下來。

小蘭半跑着進屋:“夫人沒事吧”。

“沒事!太晚了不用收拾了,你趕緊睡吧”環兒壓抑着心裏的慌張,将小蘭支開好讓黑衣人趕緊逃離,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小蘭附身退下。

只見那刺客飛身下來落到榻側,原來是藏到床塌上方的橫梁處。

吓的環兒一身冷汗,起身披上衣服推搡着黑衣人“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黑衣人心不甘情不願的被推到了窗棂旁,回身抓住了環夫人的手“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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