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心【已修】

【第二回合,恍如隔世】

兩岸湖水環繞,處處郁郁蔥蔥,湖水中游蕩着一葉小舟,舟上的船家擺動着船漿,神情是說不出的閑逸自在。

坐在船頭的環兒再一次不放心問道:“你到底帶我和居兒去哪”

“這個嗎?到了自然就會知道”子桓回身摸着曹居的頭,垂首笑道:“對不對?居兒!”

曹居連連點頭:“公子哥哥最好別說,因為如此才會給居兒一個大大地驚喜哦”子桓聽了笑意更濃,伸手捏着曹居的鼻子,暗有所指道:“像居兒這樣的才乖嗎!”曹居捂着鼻子呵呵傻笑。

環兒見兩人根本就當她是空氣,狠狠的白了他們一眼,船已行幾個時辰了,他是要帶他們去哪,越是想下去心越是慌,想着便豁然站起,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兩人疑惑的回看着她。

只見,環兒一剁腳,船身一顫,另一頭的船家微驚,道:“公子怎的了”環兒揚聲喊道:“船家!調頭!”

船家一時疑惑:“這……這……”

子桓側頭回:“不用聽她的,繼續!”

“诶!好嘞!”船家脆聲回着,環兒一看心更慌了,連船家都被收買了!

此時,曹居拉着環兒的下擺道:“阿母!您站着船老是晃居兒害怕!”環兒微笑着附身湊近居兒讨好道:“居兒母親帶你回家好不好,家裏有你愛吃的芙蓉糕”

“不要!我要跟着公子哥哥”說着還将頭扭過去,不再看她!

環兒臉色微變,沉了一口氣道:“他是壞人,他會把咱們賣了的!”曹居聞言,側頭看向子桓不解道:“公子哥哥對居兒很好怎會舍得賣了居兒呢!”

“好!甚好!”她看着一旁只笑不語的子桓狠狠道!

此時,船尾上的船家,隔空喊道:“公子!可容老人家說句話”

環兒回道:“老人家直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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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人家也不知幾位是什麽關系,但從幾位相處來看,和那位公子的一言一行想必是個知書答理的翩翩君子,記得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公子要珍惜千年修來的緣分那!”

環兒聽了堿默不語,子桓回道:“多謝老人家教誨!她愛鬧些小脾氣讓老人家見笑了!”

“哪裏!哪裏!年輕人嗎”

談話間,擡眼對上一臉壞笑的子桓,一時沒反應過來:“你笑什麽?”子桓斂了笑意,正襟道:“你沒聽老人家說嗎,咱們是千年修來得緣分”語畢,環兒的臉騰一下子紅了,慌忙垂首回身坐到一邊。

許久黯然道:“這種玩笑以後再開不得,你明白嗎?”

子桓未回擡眼看向未知的遠方,眉目間的隐忍觸痛了岸邊的水雉!

沉默間,一曲婉轉悠長的女聲唱着“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曲作罷聽的環兒心中一片迷惘。

“好聽!她們唱的真好聽!”曹居拍掌笑道,“只是居兒不懂什麽意思?”

子桓看向岸邊采荇菜的幾位少女,若有所思道:“大概的意思是說他心裏一直挂念着一個人,可那個人盡在眼前卻絲毫不知!”

曹居似懂非懂得點點頭,又道:“既然盡在眼前,又何必挂念呢?”子桓擡手撫其頭:“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不知不覺船已靠岸,在船家的祝福下他們三人下了船!

看着不遠處的幾座軍營,環兒更加疑惑!

此時,曹居問:“公子哥哥這是哪裏?”子桓回:“此為居兒另一個公子哥哥練兵打仗的地方”說着餘光瞟向四處觀望的環兒,他帶着她來到軍營就是想要她感受軍人的力量與朝氣,令她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

曹居瞪着大眼興奮道:“軍人!居兒長大了也要當軍人!”

談笑間,三人已行至門口,子桓掏出令牌,侍兵恭敬行禮後,便放行!

迎面來了一個身材矯健的侍兵,向他們行禮後,道:“将軍怎得突然前來,今日正臨軍中舉行騎射儀式,恐怕會怠慢了将軍”

“無妨!想得是來得巧了正好讓身邊的公子感受一下軍人的生活!”随着子桓的話語那侍兵瞟了眼一旁的環兒,暗贊着世間竟有如此清秀的男子,比起将軍只缺乏點男子氣概,卻柔弱的可愛!見将軍竟親自将此人帶到此處,看着細皮嫩肉垂頭不語的莫樣難道是個男……

“咳……咳”子桓不悅的清咳幾聲,那侍兵驚醒連忙垂頭,額間沁出細漢,向滿臉失措的環兒:“卑将唐突了!”

環兒垂首,深怕被看穿是女身,低低道:“無礙!”

須臾,三人便在那侍兵的帶領下來到了軍營後方的獵場。

但聞,鼓聲雷動,口號齊鳴,随着他們的接近;但見,旌旗飛揚,塵土遮天,侍兵們個個氣勢如虹,擲地有聲!

環兒一下子被他們的氣勢吸引,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的戰況,而身側的居兒也難道一見的安靜。

獵場中心,身着戰甲的将領們縱馬馳騁,狐兔豕鹿十分驚恐,四處亂竄,嗷嗷逃命,将領們找準時機弓弦頻引,或羽箭穿空,或野獸應聲而倒,或帶傷逃跑。

只見,其中一身着白袍銀铠,額角寬厚,身形魁梧的将領,攬辔在手,縱馬而起,三箭挽弓,一剎那 ,仿佛所有人同時秉住一口氣,羽箭急速射向目标……

箭箭中招,見狀侍兵們呼喊聲更加凜冽。

曹居連跳再蹦的撲向環兒:“好!好!阿母那哥哥太列害了!”

環兒笑着連連點頭,一時感慨于他們的精彩,想象他們上站場厮殺的樣子,才唔覺生命的可貴,珍惜當下才能做到無悔與奮然!

思量間,獵場中心一将領馬失前蹄,箭走偏風,人群騷動,環兒只顧着身旁對她刺刺不休的曹居恍然未覺,眼看下一秒的事那箭便直直的刺向環兒,待她反應突然的騷動連忙将身邊的曹居推開,自己再想躲掉已為時已晚,下意識的緊閉雙眼準備接受那一箭。

半晌,她睜開雙眼,那支箭就定格在眼前,包括子桓血淋淋的手,她擡眼望向子桓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驚道:“子桓”

一時間,他眼中流露出的情感被生生壓下,一挑眉收手扔掉羽箭,藏在袖口中的另一只卻手顫栗不已。

面前已跪滿了人,那箭走偏風的人跪地不起,叩頭流血。

身着白袍銀铠的曹彰,翻身下馬,下令鞭打五十,命人帶下領罰。回身便來到他們面前,看見後環兒微愣片刻,随即拱手道:“臣弟管教手下無方,請将軍責罰!”

子桓看了手上的傷:“一點小傷不算什麽!”

“趕緊随臣弟入帳,自有軍醫為兄長治傷”子桓便在攙扶下朝營帳走去。

行走間,她看不清此時子桓的表情,感受不到此時的他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直直的望向那血流不止的手,隐隐白骨赫然如目,那急速而來的箭,他竟毫不猶豫的生生接住,他的手不想要了嗎?對于一個将軍如要被廢了手,那代表着什麽!

衣角被隐隐牽動,垂眼見是居兒,他怯聲聲道:“阿母!”環兒眼眶微紅,伸手攬過居兒的手,緊跟其後。

到了帳門口,她和曹彰都被擋在門口軍醫道:“将軍說了請稍等片刻!”

曹彰點點頭:“去吧!”軍醫便掀帳而入。

“阿母!公子哥哥為何不讓咱們進去?”

環兒垂首不語,曹彰将居兒的身子扳過道:“你叫曹居對吧!”

“恩”曹居重重點下頭。

“你想知道公子哥哥為何不讓咱們進去?”

“恩”曹居又點了下頭。

“公子哥哥是不想讓我們擔心!”

環兒突然插嘴道:“如此在外面等便不擔心了?”話一出,她驚覺自己的言辭激勵随即補上一句:“他為我受的傷所以我才擔心”

曹彰魁梧的身影微顫,笑道:“你們會如此只能說明不了解二哥”

“噢~此話從何說起”環兒回身瞅向曹彰。

“我這個哥哥內斂謹慎,做事穩重!他每做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只是外人不了解而已”

環兒心想他這叫做獨斷專行!“還有呢”

“恩……他對誰都好!要不怎會不要命的為夫人擋箭!而且好像沒發過什麽脾氣!這是我最佩服的一點!”

環兒心想他這叫做濫情,虧得她還感到自責,原來是對誰都一樣!不耐煩道:“他就沒什麽缺點嗎,沒有人不會有缺點吧!”

說着曹彰連連搖頭,唉聲嘆氣道:“正因為對誰都好所以太風流!”

環兒心下很是贊同,又道:“何以見得!”

“你看那眉那眼,我一個男人看了都心生嫉妒,女人能不喜歡嗎!”說着打量了自己一番,又道:“也不知怎得我們是同胞兄弟,竟沒有半分想象!”

環兒撫唇笑道:“我到不見得!在我看來你比你那兄長憨厚多了,可愛多了!”

“夫人謬贊了!其實我還沒告訴夫人我那二哥可是很有手段的!”說着向帳內瞧了幾眼,:“要是讓他知道了我們背地裏說了壞話那後果便由夫人來承擔吧!”

環兒暗哼了聲繼續道:“在我看來你那兄長鬼心眼太多!油嘴滑舌,總是一副沒腔沒調,長幼不分,自以為是的姿态,你說我說的對不!”

說得曹彰瞠目結舌的連連點道:“是!是!”

“說什麽呢?”子桓突然掀帳而出。

兩人噶然止住,曹彰趕緊打趣道:“沒什麽!傷口包紮好了軍醫怎麽說!”

子桓看了看裹的跟粽子似的手道:“無礙!幾天就好了!”

“我看不見得”曹彰撫着下巴不贊同道。

子桓不再離會擡頭看了看天,蹙眉道:“我這一傷把時間給耽誤了!已臨進黃昏,看來今晚是回不去了!”

環兒急道:“晚上要在這裏呀!”

“怎麽了!”曹彰問道!

“恐怕不好吧!”環兒說着求救式的看向曹彰,曹彰心領神會道:“對!天色已晚,夜路難行,二哥又受了傷,暫且留下一晚,明早再回城!”

環兒看向曹彰的眼神恨不得将其碎石萬斷,但表面還得強裝歡笑。

“好了!就這麽定了!曹彰招待好環庶母!”說罷拍了下曹彰的肩膀,回身進賬!

留下滿是疑惑的環兒,對他突然的疏離梗在心中!

晚膳過後。

居兒被子桓派來的人帶走了,她自己也落得個清閑,由于白天的熱鬧,用完膳便迷迷糊糊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三更居兒還沒回來想來是睡在他那裏了。

想到子桓,關于白天的種種重新擁進腦子裏,他對傷勢言辭的隐晦,加上突然的疏離,她猛的起身,半點睡意也無,難道他的手真的廢了?

一念起,再也顧不上別的,起身披上衣服走出營帳,須臾,步伐停在子桓的營帳前,卻始終沒有邁進一步的勇氣,已是三更她若如此進去是不是太唐突了!

算了!明日早些再來看他!

待回身時,右手已被人握住,一股力道她便入了那人的懷,她慌忙掙紮卻聽到那人的痛呼,她便知道是誰,一咬牙推開那人,黑夜裏,子桓捂着手痛的臉色慘白。

她暗惱自己下手太重,試着走上前:“子桓!對不起!”他身子微顫,隐去眼中的欲望,苦笑道:“我在帳外等你到三更!你就是如此對待我的!”

聞言,她震驚的神情凝滞良久,有些失措的不知眼神落向何處,胸腔內不知洶湧澎湃的是什麽?

子桓趁機牽過她的手:“跟我來!”她便不再掙紮,随他而去!

他們來到一片樹林裏,四周一片漆黑,路越來越看不清,子桓越走越快,她有些吃力的跟着,聲音有些顫抖道:“子桓!這裏好黑呀!我們還是回去吧!”

聞言乍然止步,後面的環兒來不及停步一下子撞到他的後背,環兒撫着額正疑惑間,他一把将她打橫抱起,她驚呼:“放我下來!”

他湊近她耳朵,輕吐道:“想要我的手就這麽廢了,你就盡管動!”,頓時環兒臉上一片炙燒,暗自慶幸着多虧是黑夜!

她擡眼望向黑夜裏他那雙幽深卻出奇亮的亮眸,想要挖掘那裏究竟藏着些什麽?

“咳……咳”又是一陣清咳。

她慌忙扭頭,卻聽他低沉的聲音道:“你再如此看我,可別怪我獸性大發趁此無人之夜晚一口吃了你!”環兒聽了心裏一陣發毛,一路上她閉上眼在他懷裏大氣不敢出,手腳不敢動!

過了片刻,他便把她放下來:“到了!”

她睜開眼,流螢千百成群,光芒照耀,一剎那間四周如同白晝。

她癡癡的望着,伸手握住一只,細看一番原是螢火蟲,他等她到三更就是帶她來看螢火蟲。回身望向光暈下的他,一棱一角似經過上天的細細琢磨,那麽的剔透如玉,完美無瑕,竟覺恍然隔世,一時之間所有的語言都顯的太過于空洞,環兒眸中含着晶瑩唇邊卻是滿滿的笑意,就那樣一瞬不瞬的凝望着他,那一刻似乎從來沒有那麽堅定過,他便是她此一生要找的人!

念起,她幾步湊近他,掂起腳尖在他的臉頰輕落上一個吻,回身旋轉在流螢笑語之間,這一刻她忘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忘了世俗間的一切!

……………………………

那天回來,情緒穩定後,她在心裏暗罵了自己百十來遍,她怎麽就控制不住了呢!她怎麽就情緒激動了呢!

走在府中,感覺到每個人看她的眼光都異常,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呀!而老天像是成全她的禱告似的,子桓沒在出現。

子桓消失的第十五日,從早晨到中午她始終坐立不安,擔心他的手好了沒!疑惑他這半月來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想起她?念來念去竟半點胃口也無,膳食擺在眼前連看也懶得看,撂在一邊,走到塌邊,鞋也沒脫倒在了塌上。

一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以接受他随時沒了興趣,随時我在他心中便什麽都不是,不是一直盼着此刻的到來嗎?可她的心為什麽會這麽空,幹什麽做什麽看什麽都沒着沒落的!恍然未覺間,對他的牽挂已入骨髓!

她陡然起身,也許前幾日的游玩讓她的心玩野了,走到文案旁,打算寫幾個字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執起筆卻不知該寫些什麽,想了會,腦子裏忽然閃過幾年前看到的一句話。

“夫人!二公子好像有十多天沒來了”小蘭一面收拾着桌上未動的碗筷一面道。

“嗯!應該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吧”環兒假裝輕描淡寫道,提筆寫下:“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看着那幾個字她深深的嘆了口氣,見了又怎麽樣,只是平添幾分惆悵而已!況且她還不知道子桓的心到底是怎麽想的,或許是一時興起抑或許是………

小蘭放下碗筷,走上前瞧了瞧夫人寫的字,搖了搖頭,不懂!道:“公子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不來!會不會出什麽事呀。”

“胡說什麽!”環兒斥責道,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分寸了。

小蘭撅了撅嘴,繼續收拾碗筷。

這時曹居在外面跑進來拽着環夫人的手,環兒只得将手中毛筆放下,一把将他抱在懷裏道:“吃飯了嗎!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嗎!”

“母親!他們都欺負孩兒!只有公子哥哥對我們好!公子哥哥怎麽都不來看我們了,他是不是忘了我們啦。”說着曹居一頭咋進了環兒懷裏。

環兒嘆口氣,無奈道:“居兒不要亂想!你的公子哥哥有些事!忙完了自然就會看我們來”

“不要!我現在就要見公子哥哥,他說過要帶我們去坐船游湖的!”說着曹居在她懷裏哭起來。

她心一軟,回過頭猶豫的對小蘭說道“你要不去一趟二公子府上看看!”說完她有些後悔,她應是以一種什麽樣的身份去探視呢!

“是!夫人”小蘭積極地響應道。環兒一頓,不放心道:“知道到那要說什麽嗎?”

“小蘭知道該怎麽做!夫人放心就是”夫人開心她就開心,所以她很樂意看到夫人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環兒好像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所以也同樣帶有負面的因素,她往往給予的信任是很不堅定的!

而曹丕的個性是理性中夾雜着感性,外表柔和,手段狠,善于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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