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生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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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ad #14
〖……〗
〖……〗
〖……〗
〖……系統錯誤。量子數據統合體380-00-0050未找到。〗〖……系統錯誤。指定硬件不存在。〗
〖……檢測到「緊急預案」啓動指令，基于系統協議003及系統協議006，自動執行該命令序列。正在從元數據庫下載量子數據統合體380-00-0050。原始硬件已丢失，重新搜索備用硬件目錄。〗
〖……備用硬件已選定。開始準備寫入數據。〗
I have defied Gods and Demons.
我挑戰神明與魔鬼。
11:40:35 p.m.
01-16，2078 A.D.
Babel Tower，Upper East Side
Manhattan，New York City
這是William Ingram第一次踏入“巴別塔”。這座巨大建築物的外觀如同一柄直指蒼穹的利劍，又像是一塊線條簡潔的黑色墓碑。但作為軍事寡頭企業IFT的總部，在這極富未來風格的外觀之內其實充滿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高科技設計。巴別塔的大門正對中央公園的北側，門口矗立着一座玻璃鋼雕塑——由數不清的數字和符號所組成的巨大螺旋。這座雕塑據說是由IFT的掌門人Nathan Ingram親自設計的。
站在不斷升高的觀景電梯裏，William望着那座雕塑，若有所思。
“為什麽是我？”
他突然擡起頭，轉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穿着IFT防衛軍制服的高大男人。“我只是個醫生，對計算機什麽的根本一竅不通……他為什麽要選我來繼承IFT？”
“Ingram先生認為，您的醫學背景有助于您領導IFT。”這個男人有一雙漂亮的淺藍色眼睛，“具體的理由，待會兒他将親自向您說明。”
“那麽……”William咬緊了嘴唇，“他真的……快不行了？”
“目前的情況若是不惡化，Ingram先生還有50小時左右的時間。”男人回答道，“但他的情況随時可能惡化。”
William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誠然，他與自己的父親Nathan Ingram的關系一直很僵，但這并不意味着他不愛父親。年輕的醫生用手肘抵着電梯廂的內壁，努力集中精神，但他此刻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前往巴別塔上層的路途仿佛有萬裏之遙，而William的心髒卻沉重得像是正在直落深淵。
電梯終于在82層停下了。
William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脊背走出了電梯。腳下的走廊七拐八拐，最後通向一道緊閉的黑色大門。門前，四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面色冰冷地持槍肅立。看見William到來，其中一名士兵擡起手攔住了他：“先生，請出示您的通行證。”
“我是John Lewis軍士長，”跟在William身後的高大男人往前跨了一步，将一張磁卡遞過去，“這位是應Ingram先生的邀請前來拜訪的William Ingram。”
士兵接過磁卡，在腰間的便攜式掃描儀一劃，機器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蜂鳴。“好的，軍士長。”士兵将磁卡還回，“預約确認，請進吧。”
不知道用什麽材料制造的黑色大門緩緩開啓。William感覺到有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大門随即在他身後關閉。這個房間看上去像病房多過像辦公室，一張白色大床占據了大半空間，十幾臺連William都無法全部叫出名字的醫療儀器圍繞在那張床周圍，經由許多插管和線路與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相連。
William幾乎沒認出那個深陷在床單裏的男人——Nathan Ingram英俊的臉龐已經瘦削得如同骷髅，他的臉頰上似乎只剩下了一張蒼白色的薄薄的皮，襯得那雙已經失去光彩的藍眼睛愈發灰暗。如果不是他的手指偶爾還會動一動的話，William差點以為躺在那裏的僅僅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年輕人的身體忽地晃了一晃，好在Lewis軍士長及時伸出手攙住了他的手臂。“……謝謝你。”William如同夢游般側過頭，慢慢走到床邊，“父親……爸爸？”
也許是父子之間的心有靈犀，病榻上虛弱的Nathan Ingram此時竟然睜開了眼睛。“……Will？”
“是的，是我……這是怎麽回事，爸？”
“這……不重要……”Nathan的唇角扯動了一下，努力露出一抹微笑，“……你還是回來了。”
“我不明白，爸爸，我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William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顫抖的哭腔，他近乎語無倫次地說着，同時用雙手小心翼翼地握起Nathan枯瘦的右手，“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當初應該聽你的，去讀計算機或者管理專業……”
“不……”
Nathan艱難地擡起另一只手按在William手上，“……其實，我很高興……你沒有選擇……我自私地，為你安排好的道路……”
“什麽？”一串淚水從William的眼眶中滾落。
“我很高興……”Nathan痛苦地喘息着，“……你最終選擇了……咳……做你自己……”
“不，爸爸，別說話了，求您……”
“聽着，Will，聽我……說！”Nathan突然用力抓緊了William的雙手，“時間不多了……你得仔細地聽我說……IFT需要一個領導者，但不是……不能是像Rayleonard那樣……只想攫取權力的政客！我們需要的是……高尚的靈魂，擁有真正的仁慈……與憐憫，能夠清醒地明白……他的權柄和責任……具有什麽意義，并且始終堅定而謙遜地……堅持這份信念。黑暗的日子……還很長……只有信念才能讓人們……支撐到黎明的時刻…………我把John Lewis軍士長留給你，Will，他會幫助你……雖然他是仿生人，但是你要相信他……咳咳……”
周圍的生命維持儀器發出了尖銳的叫聲。William恐懼地大喊道：“醫生！醫生！這裏有醫生嗎？”
黑色大門再次打開，一大群醫生和護士迅速湧了進來，開始緊張的搶救。Lewis軍士長默默地扶着近乎崩潰的William走到角落裏。年輕人花了好幾分鐘才平息了胸中翻騰的諸多情緒。在經受住最初的慌亂之後，傳承自其父的堅韌的意志力再次回到了William體內。
“那麽……Lewis軍士長？”William擦幹了眼淚，擡起頭望向那美麗得純然非人的瞳孔。
“是，Ingram先生。”軍士長平靜地回望着他。
“爸爸要我相信你——我認為這應該不是他神志不清的胡話。”William說道，“我必須承認，我只是個醫生，對于如何領導企業完全是一竅不通。既然爸爸認為你是值得信任的，那麽請你告訴我，為什麽是我？”
“因為沒有任何職業比醫生更了解生命的價值。”軍士長回答道，“人類對技術永無止境的渴求，最終反而有可能成為摧毀人類文明的災難，這絕不是無的放矢。科學本身只是一件工具，它既可以被用于做好事，也可以被用于做壞事，兩者之間只隔着一條細細的界線。Ingram先生最擔心的事就是一旦失去了恰當的領導，IFT就會變得跟其它軍事寡頭企業沒有任何區別，那将是糟糕的結果。”
“而爸爸認為我能辦到？”William苦笑了一聲。
“至少現在來看，您是唯一合适的人選。”
“合适？”
“企業家追逐利益，政治家渴望權力。科學家則容易沉浸于理論和數學化的世界，以致忽略了不可能用某種标準模型度量的微妙的人類情感。”軍士長語調平靜地說道，“對自身能力的傲慢是人類的通病，而您在納米比亞從事的醫學工作已經讓您明白了生命是一種多麽脆弱的存在——只有了解這一點的人，才會敬畏且謹慎地對待生命。”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William抿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