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Week2-7
袁也車開得有些遠,按井家晚餐的時間點真不一定能夠趕回去。
因為聖誕節将近,天暗下來後,路上亮起來很多節日氛圍的彩燈,袁也悠哉地把車開到商場,特意買了一顆手捧的聖誕樹小擺件,放到副駕駛後,一腳油門往井宅方向開了過去。
車子開到井家的時候,已經到了七點多鐘,他把才租了一天不到的超跑停在井家院門口。
心裏想着還得抽個時間去車行把車還了,他本來只租了三天,不過手機程序裏可以續租,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他才剛停下車,準備拎下車裏的大包小包,井家的大門就打開了。
袁也頭也沒回地吆喝了一聲,讓人來幫自己提東西。
提東西的人沒喊來,餘光見穿着家居袍的井向澤擡步走了過來,袁也轉頭,才剛擺出一個笑臉,井向澤豎在他面前,沉着臉盯着他看,而後擡起右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
他瞪着眼睛,手指輕輕收緊,兇神惡煞地幾乎要殺人。
袁也把自己特意拿下來聖誕樹拿起,一把抓住井向澤空着的左手,把聖誕樹放到他手心裏,柔情蜜意地說:“特意去給你買的禮物。”
井向澤的呼吸重了重,好一會兒他咬牙切齒:“你該死。”
他左手緊了緊手上的小聖誕樹,右手力度微松。
袁也輕松地拿下他的手腕,一點兒也不在意,笑呵呵地:“之前不是還答應我說話會算數的?”
井向澤沒什麽反抗的放下自己的手,他捧起自己左手手心亮晶晶的聖誕樹,垂下眼睛端詳了一會兒:“你真的該死。”他低聲道。
“過幾天聖誕節,外面亮晶晶的,我帶你出去玩?”袁也伸手摸了下井向澤的腦袋,便說伸手攬住井向澤的肩膀就往門裏走去。
路過站在門口的保镖時,他敏銳地發現今天早上他騙過的那個保镖,此刻竟然不在這個保镖隊裏。
——之前每次井向澤離開房間時,那個保镖幾乎都寸步不離地跟在井向澤身邊。
袁也內心诶了一聲,大搖大擺如同下班回家地往門內走着,他攬着井向澤的肩膀跨上臺階時,還對周圍保镖點了下自己院子停着的超跑:“東西幫我拿下,送到房間,謝謝。”
井向澤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手裏放光的聖誕樹。
袁也攬着井向澤的肩膀,穿過院子往他們住的房子走去,嘴上聊晚上吃什麽般的語氣随意問道:“那個被你綁起來的死騙子怎麽樣啦?”
井向澤側眼冷瞥他,沒搭腔。
袁也仍舊用聊天氣的語氣繼續道:“回頭你幹脆把那個什麽鬼鑰匙給他,讓他趕緊走吧,煩人。”
井向澤從鼻腔裏冷笑出了一聲,冷聲:“你覺得你現在是在跟三歲小孩說話?”
袁也笑了聲,他看了一眼被井向澤捧在懷裏的聖誕樹,轉移話題:“晚餐吃了嗎,那我晚上帶你出去逛逛怎麽樣?看電影嗎?我現在可以購票。”
井向澤沉默的收回視線。
“看完電影就回來,正好我的新車租來不開浪費。”袁也語氣仍舊帶着一種哄騙小孩的漫不經心。
井向澤仍舊沉默。
兩人默不作聲地在院子裏走了一分多鐘,袁也遠遠見到一個堪稱衣衫褴褛的人瑟縮地在路上走着。
袁也眯着眼睛觀察:“小秦?”
秦娜衣服穿得很少,在夏天的海灘邊行走都會被擔心曬傷的程度,而且她右手手掌包紮着,身上還帶着些青紫的傷口。
袁也不大舒服地蹙起了眉頭,再次喊了聲小秦。
袁也停住腳步,井向澤被他帶着步子也停了下來,略有些疑惑地擡頭看了眼。
遠遠在寒風中走路的秦娜,看清喊自己的人是誰後,愣了下,看到袁也身旁站着的人是誰後,她明顯地縮了下,害怕地停在了遠處,不敢再行動。
袁也擡步走過去,他伸手脫了自己的外套,走到小秦面前時,貼心地把衣服披到了她身上,還輕松地開口:“身體這麽好,大冬天穿這麽一點在外面走。”
袁也笑道:“你是不是冬泳愛好者?”
秦娜擡起眼睛看見袁也的瞬間,眼睛瞬間紅了起來,她害怕緊張、渾身又冷又痛。
秦娜想死。
井向澤慢悠悠地跟在袁也身後走過來,在袁也身後冷冷地睇了她一眼,秦娜立刻縮了起來,心髒都好像縮成了一團。
袁也低頭幫她把衣領扣了扣:“不早了,鍛煉身體也該趁白天,回去吧。”
袁也巡視了一圈小秦胳膊上的傷口,他感覺有些煩——人真的不能有好心,有好心後真的完了,這輩子都完了。
他能感覺到別人的痛苦,還會為此衍生出一些不怎麽重要又毫無意義的好心。
秦娜卻突然兩行眼淚簌簌滾了下來,她伸手揪住袁也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井向澤在袁也身後冷冰冰地啧了一聲,他眯着眼睛看秦娜,不耐煩地說:“怎麽還不走?”
秦娜突然哭訴道:“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了,你放過我,我不想活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井向澤緊了緊手指,他沉着臉,沒聽清似地反問了一聲:“什麽?”
袁也夾在兩人中間,他诶了一聲,回身去勾井向澤的肩膀,準備先把這個攻擊性比較強的小瘋子帶走。
井向澤側開頭,躲開袁也伸過來的胳膊,一步跨上前,冷冷看秦娜:“那你去死吧。不敢死嗎?”
井向澤想免得還需要自己動手了,秦娜早該死了,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這麽頑強,殺不死的蟑螂一樣,又讓人惡心又怎麽都死不掉。
秦娜崩潰大哭:“你放過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也沒有做什麽事情啊,我一切都是聽別人吩咐的,我都是按照別人要求的做事的,我沒有想要對你做任何壞事對不對。我只是膽小、害怕,我承認我有錯誤,但是已經這麽長時間了,你折磨我還不夠嗎,我對不起你,要我怎麽樣,我拿命來賠償你好嗎?我去死好嗎?”
井向澤面無表情又冷臉地看着她,他陰沉地扯了下嘴角:“哦,那你去死。可以把自己冷死、餓死、用刀殺死,不會還需要我提供自殺手段吧?”
井向澤冷道:“你不死,我也想辦法讓你死。”
井向澤冷臉看着秦娜嗚嗚哭泣,他眼珠很沉,手指用力地扣進了聖誕樹的木頭托盤裏:“我想想,我記得我當初想死的時候都沒有選擇,我至少還給你選擇了。”
井向澤眼珠裏翻滾着滔天的恨意,他又上前了一步,直勾勾地盯着秦娜:“我求你們放過我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種态度,你有什麽資格在這我面前哭的?”
他說完後扯了下嘴角,右腳開始輕微地抖動起來反複地點踩起了地面:“哦——我知道了。你哪裏是在我面前裝可憐?”
井向澤回身一把揪住了袁也的衣領,把袁也微扯了下來:“你在他面前裝可憐是嗎,覺得他會可憐你,心疼你,帶你離開地獄?”
井向澤冷嗤了一聲:“你把這個人想得太好了。這個人身體裏就算擁有百分之一的善心……”
井向澤松開袁也的衣領,四根手指在掌心輕搓了幾下,一把拉住秦娜披在身上的大衣:“那也頂多是在覺得天氣冷的時候給你遞一件算不上多保暖的大衣。”
“……”無辜的袁也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井向澤冷眼掀了下秦娜披身上的大衣:“暖和嗎?不會覺得他心地善良,能夠救你出水火,甚至還因為你可憐而喜歡上你吧?”
井向澤揚了下下巴,伸手掐住秦娜的臉,逼迫她擡起狼藉的臉,他湊近,聲音比寒冬臘月的刀子還要刺骨:“不信你問問他,他可能現在連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