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讓他知道,你現在是賀太太。◎

窗外狂風暴雨肆虐的風聲不停,房間裏卻溫暖如春。

身側的溫度真實而滾燙,聽見他的話,虞清晚張了張唇,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傻了?”

“以後想見我,就打電話給我。想要什麽,就說出來。”

她輕輕咽了咽喉嚨,終于将心裏想的說出來:“我怕打擾到你工作,給你添麻煩....”

賀晟輕笑了聲,“誰告訴你這是添麻煩。”

他垂下眸,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瞳孔裏倒映出她的影子,一字一頓。

“賀太太,這叫求之不得。”

聞言,虞清晚的心口忽而重重跳了一下。

從前他們在一起時,她還可以毫無保留地依賴他。

而她現在面對他時所有的小心翼翼,是因為她自己也不确定,賀晟心裏還是否還介懷當年的分開。

可他現在的行為告訴她,他還是和從前一樣。

不會把她的依賴視作麻煩。

恰恰相反,他始終甘之如饴。

所以她不必這麽小心翼翼。

虞清晚努力将眼眶泛起的酸澀壓回去,心髒處像是被絲絲縷縷的藤蔓纏繞包裹着,溫熱異常。

“說出來就能實現嗎?”

“你不說,怎麽知道不能。”

虞清晚安靜了下,忽然出聲道:“我想在下雪天坐旋轉木馬。”

十二月初的天氣還沒下雪,他上哪弄出雪來。

賀晟被她氣笑了:“存心的?”

幾年前他們在一起時,他養得久了,就把人養得越來越嬌,什麽要求都敢提。

有一年冬天,她大晚上說想吃冰糖葫蘆,賀晟也不得不連找幾條街給她買回來。

依偎在他懷裏,虞清晚眨眨眼睛,清淩淩的眼眸裏恢複了些往日的光亮。

“是你剛剛說的,什麽都能實現。”

視線無聲交彙,最後還是賀晟先敗下陣來。

他擡手,摩挲了她還泛着紅的眼尾,有些無可奈何地應。

“知道了。”

“睡吧。”

聽見他答應,虞清晚才乖乖閉上眼睛,轉過身背對着他,唇角輕翹起一點弧度。

等她徹底睡熟之後,賀晟才從卧室裏出來,而岑銳早已經等在門口。

關上門的剎那,男人神色裏的柔和褪去,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戾。

她今天狀态反常,不會只是身體不舒服就這樣。

“現在去查,今天太太都見了誰。”

“是。”

次日一早。

賀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裏。

孟秀瑩緊張又忐忑地坐在沙發上,還沒搞清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本來今早想拿着昨天虞清晚給的那張銀行卡去銀行把錢取出來,誰知道剛出賓館門口,就被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帶到了這裏。

她哪裏見過這麽高的大樓,這麽豪華的辦公室。

直到辦公室的門推開,只見一個氣場淩厲的俊美男人走了進來。

孟秀瑩從來沒見過的年輕人,一時間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你..你是....”

男人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長腿随意交疊起,明明姿勢随意,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我是虞清晚的丈夫。”

孟秀瑩一愣,顯然沒想到虞清晚竟然已經結婚了。

還沒等她從震驚中回神,就又聽見賀晟沉聲開口:“你昨天去容家找過她,為了錢,對嗎?”

孟秀瑩又是一驚,下一刻,只見男人示意身後的助理,助理立刻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她的面前。

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賀晟言簡意赅地開口:“這張卡裏的錢,是你們當年撫養她的費用,十倍有餘。足夠你丈夫還清他現在公司的所有欠債。”

“你...為什麽....”

“我只有一個條件。”

賀晟擡了擡眼,冷聲開口:“拿了這筆錢,徹底遠離她的生活。”

他這是想讓他們徹底和虞清晚劃清界限。

“如果你們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我不僅會收回這筆錢,還會讓你丈夫的公司遇到比現在更慘烈百倍的情況。聽懂了嗎?”

聽到男人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講出這些,孟秀瑩的嘴唇抖了抖,卻絲毫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她顫抖着聲音:“我..我們是她的家人....”

“不。”

賀晟站起身,視線平靜掃過她蒼白的臉。

他說:“從現在開始,她的家人只有我。”

醒來時,時間已經臨近下午。

外面雨過天晴,明媚的陽光順着窗簾的縫隙投射到地板上。

虞清晚一覺睡醒,覺得腹部的不适感已經減輕了許多,頭也沒有昨天那麽暈了。

下了樓,傭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午飯。

虞清晚在餐桌前坐下,直到看見旁邊放置着的兩張銀行卡,視線一頓。

其中一張是附屬黑卡,另一張是昨天她給孟秀瑩的那張銀行卡。

可怎麽會出現在這?

虞清晚怔然幾秒,只聯想到一種可能。

難道是賀晟都知道了?昨天孟秀瑩來找她要錢的事?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賀晟的電話。

電話接通,微微電流聲從聽筒裏面響起。JSG

“醒了?”

虞清晚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輕應了聲,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見過她了?”

“嗯。”

他應該是在工作,手裏翻閱文件的聲音傳來,伴随着男人沉穩的聲線:“你既然不想見他們,那他們以後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虞清晚,記住,你現在什麽都不欠他們。”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的心頭忽然升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安定感,昨天那些沉重複雜的思緒忽然變得輕盈起來。

那些她自己無法消化斬斷的過去,已經被他盡數解決。

其實虞清晚原本并不打算告訴他這件事,可他發現了。

發現了她情緒的異常。

握着手機的指尖緊了緊,昨晚心間的那陣悸動仿佛又卷土重來。

她輕聲又問:“那另一張卡是做什麽?”

“上交給賀太太的。”J

虞清晚一愣,心口忽然像被注滿什麽,一縷縷甜絲絲地滿溢出來。

還沒等她開口,就又聽見他在電話那頭低聲道。

“還望太太笑納。”

周日。

今天不需要去劇組那邊上課,休息的周末,虞清晚把徐茹發給她的那份版權合同,托岑銳找律師幫忙看了看,确認沒什麽問題後才簽了字。

虞清晚索性一整個下午都呆在家裏畫畫,然後按照之前秦悅檸教她的,把畫po到微博和其他社交平臺上去。

許久沒打開微博,一點開,她發現自己居然漲了一些粉絲。

不多,也就是幾百個而已,但她也還是很開心。

某一條微博下也多了好幾條評論,都是在誇畫的。

「天,博主的畫風好特別啊!求多更jpg.」

「感覺到國內确實很少見這種類型的畫,請問博主版權賣掉了嗎?」

虞清晚挑了幾個誇贊畫的評論,一個個禮貌回複謝謝。

回複完評論之後,還沒等她退出頁面,手機屏幕便跳躍出一個熟悉的名字。

她遲疑片刻,才接起電話。

“鐘先生?”

自從上次在容家之後,他們一直都沒有見過面。

虞清晚也沒跟他主動說起自己已經跟賀晟結婚的事。

男人熟悉的聲線傳過來,透着微微沙啞。

“清晚,你晚上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面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虞清晚頓了頓,剛想開口拒絕,就想起之前鐘庭白剛回來時送她的那條手鏈,她還沒還給他。G

的确得見他一面,然後再把她已經結婚了的事說清楚,手鏈歸還回去。

思索片刻,她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很快,鐘庭白就把地址發了過來。

是臨城一家高端的私人會所。

握着手機,虞清晚遲疑片刻,想着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賀晟,可轉念一想,以賀晟的性子,知道她要去和鐘庭白見面,還指不定會怎樣。

她速戰速決,只把東西還了,話說清楚就離開。

這樣賀晟應該就不會知道,也能避免沒必要的麻煩。

打定了主意,虞清晚簡單換了身衣服,便讓司機送自己出了門。

到了地方,有專門的侍者帶着她上樓,她剛剛走出電梯,旁邊的一道電梯門便恰好合上。

關上的電梯門裏,岑銳看着剛才眼前一晃而過的身影,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他皺緊眉頭。

剛剛的那個人..是太太?

太太怎麽會來這?

等虞清晚進去時,鐘庭白已經坐在包廂裏等着了。

有一陣子沒見鐘庭白,男人的清隽的臉似乎看起來更瘦削了,以往溫和的眼裏布着淡淡的血絲,直直凝視着她。

他好像剛喝過酒,包廂裏彌漫着淡淡的酒氣。

見她進來,鐘庭白扯了扯唇角,沖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清晚,你來了。”

不知怎的,虞清晚覺得他的狀态和從前比看着有些不對勁。

她本就不打算多留,也沒走到沙發上坐下,站着從包裏把裝了手鏈的盒子拿出來,彎腰放到面前的茶幾上,語氣禮貌而疏離。

“鐘先生,這是你之前送給我的項鏈,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見她把項鏈還了回來,還和自己保持着足夠的距離,鐘庭白唇邊的笑容頓了頓。

緊接着,就又聽見她輕聲說:“鐘先生,我已經結婚了。”

沒想到,鐘庭白并未露出驚訝的神色,反而苦笑了下。

“我知道。”

“只是清晚,你不後悔嗎?”

他定定直視着她的眼睛,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後悔的情緒:“嫁給他之後,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嗎?”

抛出來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虞清晚的呼吸一滞。J

從和賀晟領證之後的這些日子裏,她其實一直在逃避。

自由和他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麽做出選擇。

就連簡姣前幾日來問起她,打算什麽時候辦理簽證入學,虞清晚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心裏像是有一盞天平,兩邊同樣重要,所以才讓她猶疑不定。

她明明渴望自由,可潛意識裏,卻好像又不想離開。

包廂裏陷入靜默,半晌,見她沉默不語,鐘庭白忽然從沙發上站起身,朝她靠近一步,沒了平日裏的斯文穩重。

自從從林森那裏得知她結婚了之後,他的情緒就開始失控。

可偏偏賀家權勢驚人,他根本無力和賀晟抗衡,可別說将她硬搶回來。

“清晚,我了解你,你的外表看起來溫柔好說話,其實心裏很有主見,決定的事就不會反悔。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麽,也會努力去實現。”

“你想離開這裏,想去看更廣闊的世界,想完成學業,可是這些,賀晟會同意嗎?”

鐘庭白越說越急切,緊緊盯着她的神情,試圖從她的臉上觀察出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自私,霸道,也不懂得尊重你的意願,清晚,你一定會後悔的。”

聽到他後面那句,虞清晚不禁蹙了蹙眉,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鐘先生。”

她的目光望着鐘庭白,認真糾正他剛剛的話:“賀晟他..并沒有你說得那樣不好。結婚的事是我自願的,他沒有強迫過我任何。”

頓了頓,虞清晚垂下眼,又道:“我丈夫他的确脾氣不太好,所以以後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們還是別再見面了。”

聞言,鐘庭白愣了下,沒想到她會如此堅決。

因為知道賀晟會在意,所以她現在委婉地告訴他,以後不會再私下和他見面了。

把話都說清楚,虞清晚沒有遲疑,拿起包便準備離開。

沒想到她才剛走出包廂的門,鐘庭白便追了出來。

他從背後抓住她的手腕,啞聲道:“清晚,你等等....”

就在這時,對面不遠處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只見一道熟悉的挺括身影從電梯裏走出來。

看清來人面容的一剎那,虞清晚的腳步頓時停住,腦袋裏轟得一聲,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

走廊裏沒有其他人,空氣靜得讓人心慌,氣壓低沉凝滞。

賀晟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鐘庭白握着她手腕的位置,漆眸裏霎時間情翻湧。

瞬間,男人周身彌漫開來的氣息變得複雜危險。

虞清晚回過神,快速抽回被鐘庭白抓着的手腕,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朝着賀晟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才剛剛走到他身邊,手腕就被他握住,她沒有防備,措不及防地被他一下攬進懷裏。

撞進熟悉溫熱的胸膛裏,虞清晚剛一擡起眼,便看見男人冷硬分明的輪廓線條,高挺的鼻梁。

他的面容看不出什麽怒意,薄唇反而輕勾起。

“看來鐘總最近倒是清閑,還有閑情逸致約賀某的太太出來。”

鐘庭白輕輕笑了笑,回視着賀晟說:“只是朋友間的見面而已,賀老板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又看向虞清晚,“清晚她是人,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誰的附屬品或者所有物。她想見誰,是她自己的權利,賀老板不會連這些也要管吧。”

聽見鐘庭白的話,虞清晚下意識擰了擰眉,緊張地看向身側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只能看着他認真道:“賀晟,我們已經結婚了,我現在是你的妻子。”

賀晟擡起手,給她把臉側散落下來的随發攏回耳後,動作透着幾分漫不經心。

“我知道。”

他垂眸朝她看過來,宛如寒潭的眼底晦暗一片。

“證明給他看。”

虞清晚怔了下,緊接着又聽見賀晟繼續道。

“讓他知道,你現在是賀太太。”

男人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卻莫名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虞清晚了解他,知道這是賀晟動怒的前兆。

他是真的生氣了,并且瀕臨理智喪失的邊緣。

他心裏一直介意鐘庭白的存在,剛剛又撞見那一幕,能夠克制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證明?她要怎麽證明?

虞清晚的視線落在男人弧度精致的薄唇上,心念微微一動。

還是得哄哄他啊。

見周圍沒人,她咬了咬唇,心裏一橫,一鼓作氣地踮起腳,主動吻上他的唇角。

鐘庭白還站在不遠處,虞清晚從沒在人前做出這麽出格的舉動。

他的唇有些微涼,不似上次親她時那般溫熱。

她的眼睫輕顫着,紅着臉小聲問他:“這樣可以麽?”

賀晟垂眸盯着她看,瞳仁漆黑一片,緊抿的唇線終于微微放松些許。

“就這點力氣?”

見他的反應如此冷淡,虞清晚有些難堪地抿緊唇,剛想落下踮起的腳尖,下一刻,後腰就忽然被他的大掌握住,逼進身後的電梯裏,不給她任何逃避的可能。

男人的長指扣住她的下巴,忽而更深地吻了下來。

和上次唇瓣相貼的厮磨不同,這次不再是流連于表面,他的舌尖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幾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力道,竊取了肺部稀薄的氧氣。

唇舌交纏發出的暧昧聲響回蕩在耳畔,若不是被他的掌心牢牢扣着後腰,虞清晚怕是早就已經站立不住。

他就那麽旁若無人地吻着她,放肆又強勢,讓她完全無從招架,只能任他索求。

不遠處,鐘庭白眼睜睜看着電梯裏兩人激吻的一幕,剛剛裝出的溫和臉色早已沉下來,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

電梯門緩緩關閉的前一刻,賀晟冰冷銳利的視線卻忽然朝他射過來。

男人的薄唇上還泛着暧昧的水光,那雙漆黑的眼裏卻看不出溫度,無聲地宣示主權。

賀晟看着他,緩慢地挑了下眉,唇角扯起一抹狂妄的弧度。

挑釁至極。

作者有話說:

是拽b醋桶賀老板一枚呀~

*今天有點卡文,來晚了不好意思大家!

感謝在2022-12-01 15:10:08~2022-12-02 16:18: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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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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