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的!超級漂亮的月亮,好久沒有看見了!”他用手臂在胸前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然後我就忍不住,想要去找它!”

新時的笑容如此燦爛,渾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說出了什麽奇怪的話語。

但是那向往和興奮的眼眸,叫于卿想起了他的标簽。

追求極致浪漫的理想主義者。

因為看到了美麗絕倫的圓月,因此即便是抛棄生命也要去追逐。

她突然有些好奇,這樣的新時到底是為什麽而被認定成原著劇情中的反派呢?

是因為……浪漫?

還來不及讓她深思,新時再次湊上來,幾乎和她臉貼臉。

“你想要什麽東西?”

于卿一愣,随後搖頭,“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就算是想要恢複記憶,也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新時聽了于卿的回答後歪歪腦袋,而後說:“我認為不對。”

他突然伸出食指,指尖點在了于卿的面頰上。

“每個人都會有想要的東西,無論這個人是誰,無論這些東西是什麽。”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從出生開始,就在追逐一切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出這些話的新時面上的笑容燦爛而天真,“所以,于卿一定有想要的東西。”

Advertisement

于卿的腦袋向後躲去,“所以你想要什麽?”

“月亮。”新時即答,“我想要月亮,或者說,死在月亮的懷裏也可以。”

于卿無言以對。

這确實是浪漫的回答,也不枉他理想主義者的人設。

她沉默着将兩人的距離拉開,而後進入了衛鶴安的病房。

也是巧合,在于卿進入病房後,病床上的衛鶴安蘇醒了。

他睜開雙眸第一件事便是尋找于卿的身影。

在與于卿對上視線後,立刻露出了溫和的微笑,“于卿,你還好嗎?”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于卿找到椅子坐在床邊,順手為他倒了一杯溫水。

接過于卿遞過來的水杯,青年難得露出了類似于謹慎的表情,捧着水杯半天也不喝。

他的指尖摩挲塑料杯的邊緣,終于在于卿感到疑惑的邊緣,擡起杯子觸碰唇邊。

“唔,原來是你啊。”自來熟到極其任性自我為中心的新時突然出現在于卿身後,撐着下巴盯着床上的衛鶴安說道。

然後,他大步跨到了病床的另一邊找位置坐下,“我還以為你是不會生病的。”

衛鶴安喝完水,依舊捧着塑料杯。

“你們認識嗎?”于卿問。

衛鶴安眉眼彎起,“算是見過一兩次吧。”

于卿望着衛鶴安,等待兩人繼續說下去。

“确實只有兩次。第一次是母親和他見面,我在陽臺上看見過。第二次是在母親的葬禮上,他正好出席了。”新時掰着手指,一字一句說。

“上一次見面還是兩年前。”

新時掰着手指頭數完,突然也開始笑,“兩次看見的狀态都不一樣呢。”

迎着于卿的疑惑和衛鶴安的沉默,新時繼續說:“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衛鶴安看起來很狼狽。第二次的時候,衛鶴安看起來就和現在一模一樣了。”

“哈哈哈,好神奇哦!當時我還以為衛鶴安生病了,但是他說他沒有生病,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提到了所謂“每個人都想要追逐的東西”時,新時終于放開了笑聲,就在病房裏哈哈大笑起來,甚至拍着手如孩童般慶祝。

“衛鶴安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說不定過不久我就能找到月亮了!”

衛鶴安安靜地聽着對方的歡聲笑語,輕笑一聲,對他說:“所以,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我生病了,當然要看醫生啊。”新時理所當然說道,“我之前找過了,這個地方看月亮最好看了!”

衛鶴安聞言又是輕笑一聲,之後不再說話了。

于卿不是什麽喜歡打聽消息的性格,便也沒有說話。

一時間病房內兩人都安靜下來。

然而新時完全察覺不出病房內因為他而産生的奇怪氛圍,依舊叽叽喳喳說話,還要好奇心旺盛問東問西。

衛鶴安不說話時,于卿也會看着回答。

到了淩晨三點,于卿才忍不住拉着新時離開病房,讓衛鶴安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新時總算是消停了一些。

他拉着于卿竟然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病房裏,還好于卿态度強硬拒絕了。

就這樣,夜晚總算是過去了,白日悄然而來。

于卿再次進入病房,發現衛鶴安已經醒來了。

他靠着枕頭,手邊放着一個手機盒子。

“于卿,你的手機之前被殷栗損壞了,這是為你新準備的。”衛鶴安笑着對于卿說道。

這個準備實在是意外,于卿稍微怔愣一會,才拿起手機盒子。

和之前自己的手機外形一模一樣,打開之後查閱發現,竟然還是原來的號碼。

“時間太倉促了,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準備。”衛鶴安說。

于卿擡眸,面無表情。

她企圖在衛鶴安的笑容中看出什麽,卻失敗了。

他的笑容還是那樣溫和,卻過分溫和,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可以讓其破碎。

“如果準備好,那麽它會和我之前的手機完全複制,無論是電話號碼,還是我的信息,包括備忘錄,對嗎?”

衛鶴安笑容依舊,“嗯。”

“不用了。”于卿說道。

她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怒意。

“于……卿?”衛鶴安的眼眸微動,就連笑容也變得奇怪了。

于卿将手機裝回盒子裏,然後還給衛鶴安。

“這段時間好好養病吧,手機我會重新買,不需要你的幫助。”她說完,頭也不回離開了。

“于卿!”衛鶴安面色猛然蒼白下來,匆忙跑下病床跟在于卿的身後,“于卿,我是準備得還不夠充分嗎?”

“對了,是因為你手機裏的那些信息嗎?”

“我很抱歉,我并沒有想要看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為你準備手機和之前的號碼而已,那些手機裏的信息,我是準備以後搞好程序後讓你自己錄入的!”

突如其來激動的情緒和過度的動作起伏不出片刻就讓傷口崩裂,瞬間将藍白色的病號服染上大塊的紅斑。

于卿停下步伐,哪怕還有怒意,卻也緩和下了眉毛。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我去叫護士給你處理傷口。”于卿說。

衛鶴安沒有動,專注而凝神直視于卿,“我現在不會那麽做的,絕對不會。”

“嗯。”于卿神色不動,“你現在回去休息。”

見于卿的面色緩和了些,衛鶴安才願意聽話回到病床上。

于卿叫了護士過來給他将崩裂的傷口處理後,就離開了病房。

她找到了昨天晚上的陽臺,坐着沒有說話。

衛鶴安的反應看在眼裏,于卿的的心底有了些思緒。

新時說,第一次見面時,衛鶴安很狼狽。第二次見面時,就和現在的狀态是一樣的了。

那麽,第一次的時候,衛鶴安時做了什麽事情嗎?

失憶後所遇到的所有事情在腦海裏飛快地翻閱而過,一幀一幀地查看所有關于衛鶴安的細節。

“我會為于卿準備好一切的……”

這個準備好一切,指的到底是什麽?

指尖突然有些發冷,于卿不由得蜷縮起了手指。

之前的衛鶴安,是否有過所謂“準備好一切”做出了類似的事情呢?

他說現在絕對不會那麽做,那麽從前呢?

從前的他做了嗎?

自己在離開顧家後斷絕了從前所有人的聯系,為什麽偏偏留着衛鶴安?

殷度是因為鬧過矛盾,殷栗是因為金發女孩,佘鈴蘭是因為殷栗,紀知是在着幾個月前認識的,雙子是顧家的。

按照道理,衛鶴安也應該和她斷開聯系才對。

很突兀的,于卿想到了尚久。

尚久和她真的只是見過幾面嗎?殷栗用真實堆砌謊言,那麽尚久一定殺死了殷度。

是因為……“瘋狗”?

越是思考,思維越是混沌,眼前更是白花花一片。

于卿突然覺得腦袋疼的厲害,渾身上下更是冷得可怕。

“你在做什麽?”

特別的聲線将于卿從這種詭異的狀态中拉扯出來。

于卿回過神,就看見趴在陽臺邊上盯着她不放的新時。

“新時,衛鶴安和你第一次見面是在是什麽時候?”于卿突然問。

“六年前。”新時笑着回答,“那個時候,我才十四歲呢!”

六年前,正是她離開顧家的時候。

“問這個做什麽呀?是衛鶴安做了什麽嗎?”新時換了個姿勢。

他一條腿曲着,另一條腿則是自然垂下。

藍白色的病號服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翻起衣角,只露出一節小小的肌膚。

“沒什麽。”于卿還是那樣的回答。

“告訴我嘛~”新時自然而然端起了小孩子才會有的撒嬌表情,伸出一只爪子勾起了于卿的衣袖左右搖晃。

“我真的超級好奇!”

這樣性格的人對于卿來說過分苦手,卻不能強行甩開。

對方坐在陽臺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去。

“于卿,我和你交換秘密如何?交換了秘密你就告訴我吧!”見于卿不說話,新時就換了一種方式。

于卿搖頭,拉住新時的手腕,“你先從陽臺下來吧,這裏很危險。”

“可是坐在陽臺邊緣的感覺超級棒的!”新時笑道,“就是那種,可以随時離開的感覺!”

“于卿也來體驗一下嘛!”

于卿嘆氣,“不……”

手腕突然被往前扯去!

于卿一個踉跄,竟然被新時拽着倒在了陽臺邊上!

“新時!”

而牢牢牽着她手腕的人笑容燦爛而真摯,“我們一起跳下去吧!”

作者有話說:

昨天的也補上啦!新時,一個随時随地發病的反派(和藹的微笑)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