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案者 “他們覺得你的身手,不打人浪……
新片場階段已經過去了五天,必須要進入拍攝部分了。
雖然只有二十分鐘的劇情,但因為場景涉及警局、案發現場多地,要兩天時間才能拍好。
劇組聯系好了場地,是專門作為拍攝用的一個公安局,一比一還原現實,樓上挂着的國徽锃光瓦亮,只是進到院子裏都讓人不禁站直了身子。
時煦被人帶着直奔刑警大隊。
他是一直想當網警的,刑警大隊于他而言十分新鮮。林通就更新鮮了,倆人趁着還沒開拍,在房間裏東摸西看。
Jacob冷哼一聲,“沒見過世面。”目光卻忍不住飄香抽屜裏的道具槍。
随着導演一聲開始,衆人很快進入狀态。警察的坐立行走精氣神一類特質有時煦帶頭,Jacob和另一個飾演警察的學員受其感染,完成得十分不錯。
警察局的戲要一天內拍完,時煦上午拍辦案、讨論和與嫌疑犯的對手戲,下午拍短片後期對Jacob的懷疑和兩難。
趙仁下午從別的“劇組”轉悠過來,在導演旁邊坐下,看見監視器裏時煦的特寫,眼前頓時一亮,“這是……?”
“這是袁星。”導演回答,“男主角。”
“哦,我記得了。”趙仁立即點點頭,“打拳的那個。”
導演顯然也對時煦的光輝過往有所耳聞,聽他這麽說笑出了聲,“是的,就是他。”
“有人指點。”趙仁眼光毒辣。
導演附和地點頭,“大概是的,所以現在水平有點上下起伏,不夠穩。”
——執竟講過的地方就表現得好,沒講過的地方就不太行。
“但是。”導演話鋒一轉,“就這麽幾天排練的時間,不論有沒有人指點,能演成這樣都說明他很有天賦。”
“你把我想說的話說了。”趙仁擡手點點時煦,“咱們這一行,是老天爺賞飯吃的一行,是這個孩子同理心強,才能演得好。”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獎中,時煦今天的戲拍完了。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和衆人打了聲招呼,問,“執竟老師呢?”
“他還在別的組呢吧?”趙仁笑道,“你這小子,演戲可比唱歌跳舞強多了。”
“我也覺得!”林通小聲插嘴。
時煦尴尬一笑,手背在身後擺了擺,讓林通別說話,“是老師們教得好。”
執竟指點他了。
趙仁頓時了然,可一想,又擰着眉覺得哪裏不對,“你之前的歌舞也是執竟教的吧?”
時煦:“……”
趙仁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害羞了,又誇了他幾句演得好,最後豪放發言,“如果你要是被淘汰了,就來找我,來我這當演員。”
時煦哭笑不得,只能一邊道謝一邊答應。
正說着,執竟姍姍來遲。時煦想着記錄儀的事,看見他連忙走了過去,“執竟老師,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您。”
“那我們就先回去,各忙各的。”趙仁起身,不忘又拍了拍時煦,“好好加油!”
時煦跟着執竟往停車場走。
“警局”到停車場之間有一片種着小白花的花園,穿行在其中時能聞到沁人心脾的花香。
場務們拿的東西多,大部隊跟着他們在外面繞路,只有他們二人一前一後,輕裝簡行地從小花園的石路上橫穿。
時煦按耐不住心裏的着急,在路上探着頭問前面的執竟,“你車上有行車記錄儀嗎?”
執竟有些意外他的提問,但還是回頭答,“有。”
“藍色的車有嗎?”時煦追問,“就是上次你經紀人開的那輛。”
“也有。”執竟眯了眯眼,“怎麽忽然問這個?”
“尹涵說,他摔倒的時候,看到了你的車。”時煦找了個借口,“我想看看你的行車記錄儀有沒有拍到。”
“那你可要快點了。”執竟在他前面,回頭的時候便逆着光,時煦隐約看見他在笑,“我的記錄儀只能記三天。”
那豈不是馬上就沒了?
時煦頓時着急起來。
“我們快去,快去。”他在背後推着執竟跑,執竟也不反抗,就這樣順着他的力道前進。
遠遠的,拎着機器的攝影師瞧見花園被夕陽映得如油畫,下面還有兩個人在打鬧,心裏一動,擡手拍了下來。
他放大照片,看清上面的人,“……”
放是不可能放出來了,删又舍不得删,自己收藏吧。
時煦跟着執竟來到停車場,執竟今天恰好開了那輛寶藍色跑車,時煦長籲口氣,輕車熟路地鑽了進去。
他不懂車,雖然知道有記錄儀,卻不知道怎麽看。
執竟把記錄儀拆了拿給他,他抱着行車記錄儀擺弄半天,屏幕終于亮了。
四個大字跳出來:
請輸入密碼
時煦看了一眼時間,咬牙看向執竟,“哥哥……”
執竟啓動車,沒理他。
“哥哥。”他拽了一下執竟的袖子,聲音綿軟,态度可憐,“我哪裏做錯了?你都不幫幫我。”
執竟“嗯?”了一聲。
時煦沉了口氣,叫了個九轉回腸的,“哥哥~~~~~”
嘔——!
“寶貝別急。”執竟笑着看他,幾下按開了密碼,又給他講怎麽倒退記錄,才好整以暇地将車子倒出車庫。
時煦拿着視頻記錄一通倒退,看到傍晚時分,一群人蜂擁而上,陸琛從車裏出來時,減慢了查看速度。
他不知道尹涵具體是幾點被推的,又怕錯過細節,只能慢慢看。
“寶貝,之前沒發現,你還在網上挺火的。”
時煦擡頭看過去,執竟兩手握着方向盤,目不斜視,要不是熟悉的語調,他都快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他把視線挪回視頻,不太走心地問,“我火嗎?”
“有一點。”執竟勾了勾唇,“你和Jacob打架的事不知道怎麽傳出去了,粉絲們比較激動。”
“啊?”時煦怔了一下,“這種事都播,無不無聊。”
還不如播他和執竟的緋聞,比打架刺激多了。
“不是播的,是文字微博,現在已經删了。”執竟在紅燈時才去看他,“不過也算是個好事,群衆們都對你做出這種事感到喜聞樂見。”
時煦把剛才發愣錯過的視頻滑了回去,“他們也覺得Jacob該打?”
執竟以拳抵唇,“他們覺得你的身手,不打人浪費了。”
“……”
時煦不可思議地看向執竟,執竟眼裏的笑意毫不掩飾。
“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他被執竟看得臉頰有些發熱,“才不會亂打人。”
“寶貝,打了也沒事。”
紅燈轉綠,執竟重新目視前方,發動機的嗡鳴壓不過男人低沉的諾言,“有我。”
時煦猜想,他的這句話應該對八百十個女孩說過了。
趁執竟專心看路,他隐秘而嫌棄地看他一眼。
有你,你有屁用,我打架的時候過來幫我掰敵人手指頭嗎?
沒想到執竟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緩緩給車加速,在40邁時穩定,“之後采訪,如果問你打架的事,你就說就掰的手指頭,鬧着玩的。”
“采訪?”時煦在記錄儀裏看見了已經摔倒的尹涵,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口回複道,“可是C班以上才有機會被采訪呢,我只是F班的。”
他說完,咂了一下嘴,感覺自己的茶藝更上了一層樓。
連随口說的話都充滿了茶香。
執竟低笑了一聲,“等着吧。”
還沒等時煦琢磨這個“等着吧”是什麽意思,行車記錄儀裏播出了尹涵摔倒的瞬間。
他劃到摔倒前,正序播放。
尹涵和同組幾個人結束了排練,一起從樓上下來。一群人拉幫結派的,大約有十來個。
人群本來擠成一團,一個個子不高的人擡頭看了一眼監控,忽然低頭猛地推了一把尹涵,尹涵一個踉跄,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四周頓時亂成一團,而此時,始作俑者低着頭,從監控死角溜之大吉。
時煦幾乎能記住每一個見過面的人,更何況這是個見過多次的同學,B班學員,柏肆。
他從一開始就有這個疑問。
一百個學員裏,有兩個人名字格外接近,便是他們宿舍不愛說話,存在感極低的柏漆,和這個柏肆。
二人都是剛到16歲就被送來選秀,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兄弟,可相處這麽久,他從來沒有見過柏漆和柏肆說話。
“找到了?”執竟問。
時煦有些驚訝,這個人是怎麽知道的。
“寶貝,你發呆很久了。”執竟笑了笑,“怎麽樣,是誰?”
“一個學員。”
“你打算怎麽做?”
時煦想了想,搖頭,“沒想好。”尹涵是他的舍友,柏漆也是,他想揭發柏肆的惡行,但在此之前,似乎還要跟柏漆問清楚。
“寶貝,解鈴還須系鈴人。”執竟仍舊笑着,“這件事是尹涵受了傷,你做什麽主。”
時煦眼睛一亮,“哥哥說得對。”
“哥哥也不是白說的。”執竟眯着眼,“寶貝,我送你的項鏈呢?”
時煦心裏一慌,下意識地摸上空蕩蕩的脖子,發現沒東西才摸向褲兜,“我怕拍戲穿幫才沒帶,這就帶上啊。”
執竟把車開進星河娛樂的停車位裏,踩了剎車,好整以暇地瞧時煦笨拙地給自己帶鏈子。
時煦不得其法,系得臉紅脖子粗。
執竟拿出手機看了會,“寶貝,微博上有粉絲給你加油呢。”他念,“聽說拳哥打人了,拳哥你放心,我們一點都不擔心你受傷;有軍人夢的小拳拳終于可以過過瘾啦,兩天的拍攝都要加油哦!”
時煦百忙之中抽空應了一聲,兩手舉得都酸了才終于系好,累得額頭上滿是細汗。
執竟等他放下手才挑眉說,“你明天還要拍攝,還是先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