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貓 小孩子不該知道這種事~!……

等人群漸漸散開了, 執竟從背着的包裏拿出了一個厚紙板,幾下折成了紙箱,将那只小貓裝了起來, 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小樹林,擡腳朝那邊走去。

時煦看了眼執竟離開的方向,把手裏的盒飯遞給剛來的王嘉佑,悄悄跟了上去。

宿舍樓裏,一扇窗戶開着, 裏面的人皺着眉,緊緊盯着他的背影。

院子裏的小樹林地處學員區與導師區的分界,一小片綠油油的樹木下是松軟的土壤, 很适合埋小貓。

時煦心裏記着那只小貓嘴角的細碎傷口,趕在執竟蹲下身前開口,“等等!”

他看着執竟疑惑的表情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整理好語言, 義正嚴詞地開口“這幾天學員才接連腹瀉,現在又有小貓死的蹊跷,我懷疑是有人下毒。”

不知道是不是錯過, 他隐約覺得執竟勾了勾唇。

很快, 執竟略一點頭, “是有這個可能。”他把小貓放在地上,一手将包攏在身前, 又從裏面拿出了全套的解剖工具。

锃亮的不鏽鋼刀在陽光下的照射下反射着冷色的光,時煦喉頭動了動,難得地感覺執竟有些靠譜。

連解剖這麽高端的辦案手法都能想到,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兩人對看一眼,時煦熟練地接過工具蹲在了小貓前。

臉頰被人輕輕碰到, 時煦側過頭,執竟舉着手,手裏拿着剛剛從包裏拿出的口罩和醫用手套。

時煦順手接過,麻利地帶上手套才感覺有些不對。

他就這麽當着執竟的面,這麽理所當然,切瓜砍菜地把小貓剖了,執竟不得懷疑死他?

“我……”他晃了晃手裏的刀,有些不确定,“我來?”

執竟只挑挑眉,“你來吧,你不是學醫的嗎?”

“啊……哈哈哈哈……”時煦連忙低下頭笑着掩飾尴尬。

他的是學醫的?

他怎麽不記得……

上學的時候學過的基礎解剖派上了用場。

時煦收斂心神,手腳麻利的對小貓下了手,死去不久的小貓身體還留有一些溫熱,他摸到的時候心裏一顫,但很快還是堅定地繼續。

小貓的胃裏慘不忍睹。

被肉食包裹着的玻璃渣因為外層已被消化而顯露出來,和着星星點點的血跡,背後是已被磨損得血肉模糊的胃,看得人心驚膽戰。

“怎麽會有人給小貓喂玻璃!”時煦咬起牙關,手上的青筋也顯現出來,被氣得不起。

執竟卻看得更細,他蹲下身,用鑷子夾起一塊大一些的,給時煦指了指上面的“刻度”,“這不只是玻璃。”

時煦低頭看。兩毫米大的玻璃碎渣上面印着一截短短的黑線,再看其他的碎渣,有不少都帶着這樣的線。

玻璃并不是四周都是鋒利的,除了破碎的部分參差不齊,其他地方是圓潤的,好像被打磨過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體溫計。”

這是體溫計的碎片,有人将體溫計打碎了,然後把玻璃喂給了小貓。

殺貓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實在太簡單了,用這種複雜的做法,與其說他是在毒害貓,不如更像是在毀屍滅跡。

他正想着,執竟道,“你那幾個朋友,醫生說是水銀中毒。”

時煦懊惱地一拍腦袋。

發燒、腹瀉等等症狀,不正是汞中毒的表現嗎?他之前竟然沒想到!

“所以是有人利用體溫計裏的水銀下毒,現在是在銷毀證據。”時煦盯着血肉模糊的小貓垂頭說完,心裏有些脹脹的自責,又一言不發地在身體的另一側給小貓挖起了坑。

“別太難過。”執竟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帶上了手套,跟他并排蹲下,兩人默契地一起收拾殘局。

等地面恢複了平整,時煦把手套摘了扔到垃圾袋裏,猛地站起來,因為蹲的太久身體有些打擺,胳膊被執竟一把扶住。

執竟的手熱得發燙,胳膊忽然被包裹住,熨得他打了個機靈。

書裏好像有這一幕!

就在《女人,你在玩火》裏,女主被人欺負,穿着高跟鞋狼狽地離場時,男主角正是這樣宛如天降,一下就扶住了女主!

一瞬間,女主甚至感覺到了男主虎口處傳來的有力跳動的脈搏,那熊熊的荷爾蒙氣息讓她險些腿軟,女主眼中含淚,聲音顫抖:

“您能不能幫幫我……”

等時煦回過神。

他已經把女主的臺詞說完了。

……

他緩緩露出個尴尬的笑,幾乎能聽見自己脖子扭動時發出的酸澀的卡頓聲。

“幫你查是誰做的嗎?”執竟目光平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時煦的手拉着自己外套的拉環,無意識地往上擡了擡——既然話已經說出去了,不如就借用一下這人的權利?

他剛要點頭說好,手上的拉鎖頭夾到了喉結下的一小塊皮膚。

“嘶……”時煦疼得倒抽口氣,舌頭還不忘磕磕絆絆地繼續說,“對,嘶……尹涵他們……嘶……需要公道!”

執竟卻不繼續這個話題了。

執竟瞧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紅色,皺了皺眉。從包裏拿出一袋酒精棉片,細致地擦幹淨自己的手,才又抽了一張遞給時煦。

時煦發愣不接,他幹脆自己将那棉片輕輕地貼在了時煦脖子細小的傷口上。

酒精揮發的飛快,碰到皮膚上時便有一絲涼意,很快又因為酒精的刺激帶來了一些刺痛。

時煦回過神,側頭看見自己頸邊的手,執竟的手修長有力,在此之前,他也已經見過了無數回。

可也許是自己剛剛暴露了解剖技能,心裏頭發慌,這次竟然瞧得格外仔細,就連上面聯結的筋,細密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只手如果套上手铐,嗯……可能還是帶上戒指好看。會顯得手指更長,更精致。

時煦警官,你在想什麽!

時煦被自己無厘頭的想法吓得一驚,連忙壓下心頭奇怪的感覺,要去抓那塊棉片,手腕卻被執竟抓住,壓了下去。

“寶貝,髒。”執竟抓着他的手,讓他的手指遠離自己手上的皮膚,微微弓着身,用酒精棉給他擦完了脖子,又抽了張幹淨的給他,才松開時煦的手。

被握住的感覺還殘留在皮膚上,時煦盯着看了一會兒,感覺自己腦子裏一團亂麻。

他想從執竟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心思,卻只看到執竟微微一點頭,“剛說到哪裏了?”

時煦重複,“幫我。”

執竟就又輕輕地點了下頭,像是答應了,又像是沒答應。

兩個人好像無聲地達成了默契,各自朝自己居住的房子走去。

執竟裝起了工具和用過的一次性用品,順手扔給時煦後便扭頭走了,時煦腦子裏不受控制地反複回憶着執竟的手指,魂不守舍地背着東西找地方毀屍滅跡。

常年的警校生活不僅教會了他偵查,也教會了他反偵察。

還教會了他嚴謹的反偵察。

以至于等他徹底将那一包東西處理掉,再回到宿舍的時候,太陽都已經快要下了山。

宿舍裏大家似乎讨論得熱火朝天,他還在門口就能聽見裏面的聲音。

時煦聽見裏面柏漆的聲音,忽然想起Ny和柏漆那一夜的對話。

Ny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水會有問題,還告訴了柏漆,難道是Ny下的毒?還是Ny也是聽別人說的……

Ny前一天剛搬進來,還擦了飲水機。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他皺起眉,推門進去。

房間裏的舍友們正在讨論下午聽說的小道消息。

下午大家本來正在照常練習,但忽然有人說聽到了風聲。

《喜愛的偶像》節目因為不可抗力的原因,很可能要被腰斬,節目組做了極大的努力,也只能縮短賽程,讓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大家私下讨論時,又有人說,下午看見了穿警服的人,覺得可能是節目組的領導做了什麽違法亂紀的勾當。

時煦心裏頭打鼓。

他任務還沒完成呢!

到底是誰在利用陰陽合同洗錢?真的是執竟嗎?還是另有其人?

這次會來警察,是因為邵局長那邊有了什麽進展,确認可以抓人了嗎?

這短短的一個下午,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時煦心裏一團亂麻,全是各種各樣的問題。

“拳哥。”

“袁星!!”

林通的聲音幾乎要掀了房頂,時煦回神,“啊?叫我?”

“叫你半天了。”林通笑着,看起來身體好了不少,“下午我去彩排了,執竟老師不在,你也不在,我們這個警匪音樂劇,警和匪都不在,根本沒法練,你沒看那個柏肆臉黑的,哈哈。”

時煦聽他這麽說,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毀屍滅跡”是跑得有點遠。

他把衣服脫了,順手甩到上鋪,坐下身理由,“我下午幫人跑腿去了,累死哥了。”

林通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紅痕,“哎,我懂,我懂!”

時煦愣住,他還啥都沒說呢。

林通嘿嘿一笑,賊兮兮地繞到時煦背後給他捏了捏肩,故意打趣,“這個年輕人嘛,幹柴烈火,難以自拔,一不小心消耗太大,也是完全能理解的。”

何童接嘴,“就是警察被匪徒在脖子上留了痕跡,有點丢臉。”

時煦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脖子上的痕跡,連忙捂住了瞪眼看何童,“小孩子知道這麽多!”

何童誇張地捂住眼,黑眼珠滴溜溜的在指縫裏轉,“對對,小孩子不該知道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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