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幻夢

在火鍋城衆店員驚詫的目光中,應思傑抱着蕭容走到店門口停着的心愛座駕前,直接打開駕駛座的門,側身坐了進去。蕭容好歹也是一米八的身高,挂在他身上多少還是要妨礙他開車的。所以應思傑使力扳着蕭容的手,企圖把自己的脖子從禁锢中解脫。可蕭容似乎以為他抱着的是自己失蹤已久的皮卡丘,硬是死死箍住應思傑的脖子不松手,而且有越被扳越使勁用指掐的勢頭。考慮到自己的人身安全,應思傑最後放棄了把蕭容從身上扳下來的想法,勉強将他的長腿擱在副駕駛座上,又伸手把他的腦袋牢牢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終于保證了視野清晰。

奧迪Q7駛離燈火通明的美食街,飛馳的街道兩旁,霓虹燈光影明滅,打在蕭容紅潤的臉上。應思傑努力不低頭去看,又伸手把蕭容的臉朝自己的懷裏掖了掖,但這樣的動作卻令對方覺得呼吸不暢,不自覺地挪動起身體來。那不安分的大腿上下蹭着他的兩腿之間,應思傑手一抖,差點沒直接撂掉方向盤。

“蕭容……”壓抑的聲音裏透出深邃的欲望,應思傑的手死死扣住方向盤,內心鬥争激烈。他倒不是什麽坐懷不亂的君子,只是他對蕭容的感情并非一時興起,現在就生米煮成熟飯的話,依蕭容的性格絕對會起反效果。只是眼前這個人實在是……太挑戰人類極限了。

應思傑猛踩油門,奧迪Q7在一衆汽車的叫罵聲中穿插着絕塵而去。

從陳放那兒得到的鑰匙所出的COPY件此刻很好地派上了用場,因為看上去蕭容并不喜歡把家裏的鑰匙帶在身上,而且最近他也沒有回去的打算。他的房子顯然鮮少有人光顧,所有的家具都采用最簡潔的布置,桌子上只擺着一個遙控器,面上有一層淺淺的灰塵。把蕭容拖到最裏面的卧室裏之前,應思傑瞅了瞅走廊兩頭的客房,發現全都沒有鋪被褥。這家夥……這麽甘于一個人寂寞的生活麽。

蕭容的房間裏陰沉一片,厚重的深棕色窗簾将窗外的高射燈光都屏蔽殆盡,讓應思傑感到稍微有點透不過氣來。他抱着蕭容艱難地用指尖拉開窗簾,有些驚訝地發現這個房間的一面竟然都是連片的落地玻璃窗,窗外面則是長長的歐式陽臺。深棕色窗簾和落地窗之間還有一層薄薄的紗帳,那東西顯然還要更适合用來隔着觀賞這一覽無餘的都市景色些。公寓頂層的風本來就大,把窗戶打開一個縫透透氣之後,應思傑覺得身上的酒氣都要消散些了。

應思傑脫掉鞋和蕭容一起躺在床上,有點脫線地想:不知道明天蕭容起床看見這種場面會不會一腳把自己踢下床,然後惱羞成怒地換掉被單和枕套?

“嘿嘿……”

猥瑣的笑聲驚動了熟睡的蕭容,他将手往下挪了挪,成功箍住了更加結實的身軀,頭也埋得更深了些。應思傑猜測也許是自己的身體沒有柔軟的觸感,所以蕭容即便在睡夢中也不安地蹭了蹭他的胸膛,輕輕“唔”了聲。

應思傑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雙手擁住他的背脊,兩個人緊擁在一起陷入了軟綿綿的大床中。這樣的場面突然讓應思傑覺得有點溫馨,躁動不安的身體也平靜了些。他勾起唇角笑笑,輕聲在蕭容耳邊說道:“晚安。”

蕭容這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實,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攝入太多,在腦中産生了虛無流離的幻影。他一遍遍看到身穿紅色絲裙的女人打開落地窗,腳步輕靈地走到陽臺上,手中的酒杯裏流動着暗紅色的液體,他伸出手想觸摸她單薄的背影,可無論如何都夠不着。

“媽媽?”他看見小小的自己坐在大床上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着陽臺上的女人,聲音清脆動聽,“外面不冷麽?”

你在幹什麽蕭容?為什麽你什麽都沒能看出來呢?無法觸及那個身影渺茫的女人,他上前想要搖醒小時候的自己,卻怎樣都動彈不得。

黑色長發拂過她清秀的面頰,他看見她朝自己淺淺淡淡地微笑一瞬,突然就翻過了陽臺,身體如羽毛般墜落……

“媽媽!”

應思傑感到背上傳來刺骨的痛感,猛地張開眼,他對上蕭容有些茫然的眼神。對方在五秒之後反應過來,觸電似的放開他,從床上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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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裏?!”

面前那個用驚訝中帶點惡狠狠的語氣說話的人是應思傑從未見過的蕭容,此刻他就像一只被侵犯了私人領域的獅子,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應思傑正想解釋,卻見蕭容的眼眸慢慢擡起,最後落到了打開的落地窗上。夜風将素白的紗帳吹得妖嬈飄拂,穿堂的涼意空洞洞地侵入,而蕭容也在這涼意中如墜冰窖,甚至輕輕地顫抖起來。

注意到蕭容那突然變得膽怯而驚懼的眼神,應思傑起身用單手覆住蕭容的雙眼,另一只手拉起了蕭容的雙手放到自己腰上,在他質問的話出口之前輕聲說道:“抓住我,我現在就去把窗戶關掉。”

眼前的世界歸于黑暗,盡管這讓他被濃重的不安全感包圍,蕭容卻無法再去看那洞開的落地窗一眼。于是他只得點點頭,在應思傑的帶領下走向床邊。只聽一陣金屬劃過的聲音,然後是布料窸窸窣窣摩擦的聲音,蕭容感受到了風聲的停止。

應思傑移開覆在蕭容眼前的手,再雙手交握将對方的手裹在自己手中,朝試探着睜開眼的蕭容露出過盛的笑意,“好了,你現在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我喝醉了?”陰暗的室內,蕭容用力凝視着眼前這個男人的眼,似乎想看到他心底裏去。

“不然呢?否則我就不會被你當成皮卡丘死死地抱住了。”應思傑聳了聳肩。

蕭容露出剎那間窘迫的表情,随即又跟想起什麽似的深深擰起了眉頭,“我記得我出去吃飯的時候身上沒有帶家裏的鑰匙……”

“哦那個啊!”應思傑一臉【不好意思我現在才想起來要告訴你】的表情,相當無所謂地答道:“那是因為我弄到了你家鑰匙的COPY版吶。”

這種理直氣壯的語氣一時令蕭容無語凝噎,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當下最該做的事。他将手從一片溫暖中抽出,平攤到應思傑面前,淡淡地說:“拿來。”

“你說鑰匙?”應思傑掏出兜裏的鑰匙在蕭容眼前一晃,然後飛快地攢在手裏,涎着臉将眼角揚起,相當愉悅地吐出兩個字:“——不給。”

“你!”蕭容深刻地覺得自己今天已經被應思傑整夠了,他死死抓住應思傑的手臂,準備采用強硬的方法奪取鑰匙。在他使力的時候應思傑卻不想掙紮,順力往後一倒,本想來個計劃好的“被撲倒”局面,卻未曾想到擋在身後的是他剛剛才關好的落地窗!

面對窗戶的蕭容自然對面前的障礙一覽無遺,看到應思傑傻乎乎地朝後倒下去,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扣住對方的腰身,在應思傑的頭落入深棕色窗簾的那刻硬生生把他撈了起來。後拉所帶來的巨大慣性讓應思傑呈大字狀朝蕭容撲了過去,後者在伸手的那一刻就料想到了這種結局,幹脆認命地閉上了眼,任那足以壓痛胸口的重量重重地倒在自己的身體上。

知道應思傑一旦占了便宜就不會放過機會,蕭容在倒下的同時就已經說出了毫不留情的兩個字:“起來。”

預料中的一蹦而起或者趁機揩油都沒有出現,溫熱的手掌再次覆在了雙眸前。

“你等等啊,我回頭看看窗簾有沒有被我剛才的鐵頭功撩開……”

蕭容有點想笑,但那習慣性的面癱模式卻只是讓他的嘴角極為微小地扯動了一下。那個家夥的腦回路就從來沒有正常過,這個時候關心的事情也如此不着邊際。

在确認了窗簾的安全之後,應思傑把蕭容從地上拉起來,雙手環胸,一臉大義凜然、威武不屈的表情,“先說好,我可是不會把鑰匙還給你的!”

“哦。”蕭容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坐到床上拎起一個枕頭朝應思傑劈頭扔了過去,“去客房裏睡,那邊房間的櫃子裏有備用的被褥。我要洗澡了。”

應思傑在原地呆立幾秒,然後抱緊手裏的枕頭邊蹂躏邊猥瑣地笑道:“洗澡……可不可以一……喂喂!”

被一爪子揮出門外的應思傑抱着枕頭呆立在緊緊關上的門前,半晌之後低下頭無聲地笑了。也許蕭讓說得對,假如沒有個把關的人在,說不定這家夥是個意外容易被騙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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