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尋聲從旁邊的小道走到後院,喻家的家是放養在雞舍裏的,雞舍的門是籬笆門,剛走過來的孟允舒看着雞舍裏雞飛狗跳,沒等他走近,一道黃色的影子從門裏跑出來,速度極快的爬上後院的樹跳上院牆離開了。
那是什麽?黃鼠狼嗎?
孟允舒疑惑的走近雞舍,迎面一股臭味讓他不得不捂住口鼻,心道果真是黃鼠狼,擔心家裏的雞被黃鼠狼叼走,微皺着眉往裏一瞧,兩只狗把家裏的雞緊緊的護在身後,看見他來了還兇狠的叫了幾聲,卻沒撲上來。
視線盯着兩只狼狗,孟允舒腳下遲疑幾分,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褲子,小心翼翼往裏探了探,裏面倒是沒見到血跡。
見狀,孟允舒松了一口氣,家裏的雞看樣子沒少。
身後響起腳步聲,他回過頭正看見喻錦淮手裏提着一只灰兔子走來,身後還跟着一位面容和他有幾分相似的漢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
“哥夫好,我叫喻錦岳,是二哥的堂弟。”喻錦岳叫完人,把身後的背簍放下,笑嘻嘻的和跑過來的大青玩。
二哥?但他并沒有見的喻錦淮的哥哥。
孟允舒張了張嘴,猶豫不知怎麽說,喻錦淮便走上前解圍道:“叫他小岳便可。”
正在和大青玩的喻錦岳肯定的點頭,自來熟的應和。
“怎麽來了後院?”
“方才聽到後院有響動,我便過來看看。”孟允舒解釋道:“雞舍裏跑來一只黃鼠狼,幸好有大青和大黑在。”
仿佛能聽懂孟允舒在誇他們,兩只狼狗邊搖尾巴邊看向他,又湊近喻錦淮,興奮的蹭着他的腿,像是在邀功,一時間他好像不怕兩只狗了。
喻錦淮踢了踢黏在他腳邊不動的兩只狗,應了一聲。
喻錦岳适時開口,“我早說把籬笆門換了,你偏不,黃鼠狼今年都不知來了多少次了。”
少年人的抱怨裏夾雜着親近之意,是孟允舒從未體會到的親情,一時羨慕不已。
他眼神裏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羨慕讓喻錦淮眸色變深,人牙子和他說過阿允的事,想起來他那幾乎可以說是喪盡天良的大伯一家,忍不住安撫般的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很快松開。
“趕明就換。”喻錦淮道:“晚上帶着小岚過來。”
“嗯。”喻錦岳起身拍了拍手,把背簍裏的栗子倒出來,反過來在地面上磕了磕裏面的樹葉,輕松的提起背簍腳底抹油的離開。
“小岚是小岳的妹妹,大名喻錦岚。”
孟允舒聞聲仔細的将喻家人的名字念叨了一遍,發現喻家人像是從大家族或者是宗族出來的一樣,有着特別的含義。
倒在地面上的栗子刺人的外殼被剝的幹幹淨淨,個頭都很大,做成糖炒栗子味道肯定不錯。
至于喻錦淮手裏的兔子早被他放在一旁,有兩只狼狗蹲在一旁虎視眈眈,膽小的兔子是吓得一動也不敢動。
見他蹲下身在栗子堆裏挑着小栗子,孟允舒也蹲在他的身邊一起忙活。
好奇的瞅了一眼兔子,問:“哪裏來的兔子?”
“前兩天在山上下的套,發現有兔子就帶回來了,小岳是在家門口碰見的。”看着挑出來的栗子差不多了,喻錦淮示意孟允舒不用再挑,起身從後院的窗臺上取下來一個小籃子,把小栗子放進去交到孟允舒的手裏,“先把栗子拿到前面,我把兔子處理了。”
“好。”接過籃子,想着他方才邀請堂弟堂妹來家裏吃飯,孟允舒問道:“要處理栗子嗎?晚上他們來,還需要我做些什麽?”
喻錦淮仰頭看他,思索片刻,回答:“把殼剝了就行,案板底下有腌好的酸菜,掏出來一顆切成絲,和我買的肉炒了。”
“好。”得了答案,孟允舒便離開了。
——
暮色還未降臨。
喻家裏一片熱鬧,兩家坐在堂屋裏,圍着桌子坐下來,三只狗蹲在桌子旁邊,低頭啃着主人給它們喂的骨頭。
兔肉是喻錦淮做的,在這之前,孟允舒沒想到過他會将兔肉做的這般好吃,淡淡焦味讓微辣的兔肉更好吃了,正吃着碗裏又出現一塊兔肉,擡眼看見喻錦淮剛收回的筷子。
“哥夫,你和我二哥什麽時候成親?”喻錦岚抱着碗喝了一扣濃稠的粥,興奮的追問。
桌上其餘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集中在自己身上灼熱的眼神讓孟允舒的身體變得僵硬,尤其是身邊人期待卻又複雜的眼神讓孟允舒的頭垂的更低了,拘謹的坐在長凳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喻錦淮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的轉移開話題,“小岳,怎麽搶妹妹的肉?”
喻錦岚低頭一瞧,她碗裏的肉已經被他哥夾起來了,連忙用自己的筷子把自己的肉搶回來塞進嘴裏,生氣的瞪了一眼她的哥哥,背過身不看他。
被發現的喻錦岳一點也不尴尬,反而湊過去小聲的哄着。
被忽略的孟允舒猛地松了一口氣,捏着筷子繼續吃飯。
晚食過後,喻錦淮去送弟弟妹妹回家,孟允舒在家給自己和喻知寧清洗,等他回來,和叔叔姑姑玩鬧了一晚上的喻知寧已經睡着了,孟允舒也睡在了被窩裏。
卧室的門被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油燈被吹滅,卧室暗下來,一陣窸窣聲過後,睡在被窩裏裝睡的孟允舒不由得呼吸一滞,身體緊繃直挺挺的不動。
卧室裏靜悄悄的,就在孟允舒以為喻錦淮不會出聲時他卻直言問:“阿允不想與我成親?”
裝睡着的人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孫嬸子今日來也是問我婚事。”喻錦淮沉聲道。
孟允舒:“……”我睡了。
“我會尊重阿允的想法。”
話落,他閉上了雙眼,不再多說一個字。
裝睡的孟允舒眼皮動了動,偷摸瞅了他一眼,往被子裏縮了縮,他不想成親,一點都不想,戶籍已經落在了喻家,成不成親又有什麽區別。
他不喜歡那種熱鬧,孟允舒心裏難過堵得慌,悶得他喘不上氣,雙眼更是酸澀的眨了眨,伸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突如其來沉重的情緒讓他蜷縮起來,就連呼吸都是痛苦的。
旁邊的喻錦淮忽覺不對勁,豎起耳朵認真的聽了聽,心慌的翻身拉開孟允舒的被子,借着月光他看見孟允舒的臉憋的通紅,像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他的眼睛緊閉,微翹的睫毛濕漉漉的,右手死死的抓着胸口的衣服,渾身都在發抖。
“阿允。”喻錦淮登時慌了神,顧不得禮節連忙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裏,耳朵貼近在他的鼻子前,發現他不呼吸,剎那間無窮無盡的害怕惶恐向他湧來,忙不疊的怕打着他的臉,手指伸進他的嘴裏,用力的撬着他的牙關。
“阿允,呼吸,呼吸啊。”喻錦淮聲音沙啞的祈求着,心裏着急的冒火,他無助的抱着孟允舒,用着所有辦法想讓孟允舒呼吸,可毫無用處。
被他的聲音吵醒的喻知寧掀開被子坐在黑暗中,聽到自己小叔叔聲音不對,意識到孟允舒出事了,爬到他們的身邊,試探的抓着孟允舒的衣服,慌張的哭喊:“小叔父,小叔父。”
陷入在自己意識中的孟允舒渾然不知外面的事,他現在只想沉淪在快有着父母的土地上,和他們一起生活。
——檢測到店主處在危險中,開啓急救模式。
抱着孟允舒的喻錦淮終于用手指撬開了他的牙關,卻被孟允舒的牙齒狠狠的咬着,鮮血滴落在他的口腔裏,鐵鏽的氣息侵入他沉睡的意識。
意識中的孟允舒仰起頭伸手接着從空中落下來的血滴,湊近好奇的聞了聞,是血的味道。
耳邊是激烈響個不停的風鈴聲,叮叮玲玲的聲音惹得他心煩意亂,這道如影随形的風鈴聲重負還摻着一道沙啞無助的呼喊聲,仔細辨認是「阿允」兩個字。
是在叫他嗎?孟允舒一愣,眼前的父母消失不見,記憶回來,是喻錦淮在叫他。
孟允舒睜開眼,看到喻錦淮,正要開口問卻感覺到自己嘴裏的兩根手指和血腥味,他怔愣的望着喻錦淮突然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裏,聲線顫抖的不停道歉。
“阿允,阿允。”耳邊的呢喃讓他莫明心安,遲疑片刻回抱着喻錦淮,輕聲哄着他:“我沒事了,別擔心。”
喻錦淮依舊不放開他,生怕他又變成之前的樣子,鬧得孟允舒面紅耳赤,心知是自己吓到了他,縱着他抱着自己睡在一張被子裏,另一只手還攬着驚慌失措的喻知寧。
臨睡前,孟允舒靠在喻錦淮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內心安定,“我不想成親,我不喜歡,可以嗎?”
喻錦淮蹭着他的頭頂,啞聲道:“當然可以,阿允不喜歡便不辦了。”
“好,淮哥,我困了,想睡覺。”
“睡吧。”
他的話帶着安撫,孟允舒沒撐一會兒就睡着了。
半夜,孟允舒迷迷糊糊的醒來,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事,睜開困倦的雙眼,茫然的思索着。
一直守着他的喻錦淮感覺到懷裏的動靜,睜眼問道:“怎麽了?”
“唔。”孟允舒微擡起頭看他,過了許久才意識到什麽,連忙聯系系統買了創可貼和酒精,他捏着手裏的東西,輕輕的戳了戳眼前的人,“你的手傷的重嗎?”
喻錦淮壓低聲音回答:“沒事。”
即便他說沒事可孟允舒還是不放心,本想自己給他消毒但喻知寧卻抱着他,一時動彈不得,只能把手裏的究竟和創可貼交給他。
道:“你先用酒精消毒,再把這個貼上去。”
等了半晌,才從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好。”
孟允舒聽着他窸窸窣窣的起身,研究一會兒才擰開蓋子,沒多久空氣中飄散着酒精的味道,自己才放下心,濃濃的睡意很快的拖着他重新入睡。
黑暗中的喻錦淮将酒精和創可貼藏好在櫃子裏,确保喻知寧不會翻到,自己才回到被窩裏,抱着孟允舒閉上眼睛。
——
翌日,一夜沒睡的喻錦淮早早的起來做早食,炕上的孟允舒還抱着喻知寧呼呼大睡,昨日晚上的事可見是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醒來的孟允舒輕手輕腳的推開懷裏的喻知寧,自己穿好衣服踮起腳離開。
他直直的走進廚房,看到坐在竈前的喻錦淮在燒水,靠在門上輕聲道:“昨晚上,謝謝。”
随着他話音的落下,不等喻錦淮扭頭看他,自己先離開了。
家裏的兩只狼狗雖不像孟允舒初來是那樣,但眼睛還是跟随着他的身影。
煙囪裏冒着煙,喻家住在村尾,站在院中擦臉的孟允舒擡頭看了一眼一碧如洗的天空,心裏明媚起來,驅散了他心底的陰霾。
這兩日他見的人除外堂弟妹就是孫嬸子和孫茗,喻家的孝期剛過不久,滄南村裏的人甚少與他們來往,昨晚得知這件事的孟允舒覺得甚好,避免了他與村人的交流,難得安靜的早上卻被外面的吵鬧聲打破了。
激烈的争吵聲距離喻家不遠,站在院子中的孟允舒聽得一清二楚。
“老三,開門,老子知道你在家,快開門。”
“對,快給你三叔三嬸開門,這可都是為了你妹妹好。”
人都有好奇之心,孟允舒卻一點也不在意,放下手裏的布巾,端着盆将水倒掉,剛走幾步就看見廚房裏的喻錦淮冷着臉大步走出去,趴在院子裏的兩只狼狗立刻跟上去。
見他出去,孟允舒放下盆進了廚房,蹲下身一瞧,竈膛裏的柴不用往裏添,正待他要起身做飯時卻聽到喻錦岳的叫罵聲和喻錦岚的哭聲,這下他可是待不住了,急急忙忙的沖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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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墨安是個啞巴,他發現自己的好運似乎走到了盡頭。
談了五年的男朋友出軌了。
剛找到的新工作被鴿了。
就連租的房子也被毀約了。
——
陶墨安成為了三無青年,流浪街頭。
本以為自己要回家啃老卻碰到曾經的竹馬餘硯。
竹馬給他吃,給他住,幫他找工作。
面對着溫柔的餘硯,陶墨安沉寂的心再次跳動起來,年少的好感再次席卷而來。
只是他記得,餘硯有一位心心念念許久的人。
他不能成為餘硯與那人的阻礙。
陶墨安攥緊了衣角,紅着眼眶收拾行李,留下銀行卡……臨走時看到桌面上的鍵盤心裏酸酸澀澀。
——
餘硯此生做過最自私的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小啞巴叼回了窩裏,圈在自己的地盤裏,以工作之名,困在自己的身邊。
眼看着小啞巴即将墜入溫柔鄉,餘硯卻在某天夜裏發現小啞巴收拾了行李要逃跑。
餘硯氣紅了眼,平日溫柔的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把人抱在懷裏,幾近瘋狂:你是我的,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