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備胎納蘭家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 一時間,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大事,加上阿濟格态度暧昧, 人們紛紛暗地裏猜測納蘭家要被退親。甚至有人拿此事來下注。就連宮裏都跟起風來,幾個侍衛乘着沒到交班時間, 便圍在一處押寶,索額圖将自己的玉扳指摘下, 放在桌上,道:

“我就說嘛,這五格格怎麽說也是皇親貴胄, 怎麽可能嫁明珠呢?我押那什麽臺吉。”

說罷将扳指放在了寫有巴圖爾的紙上。另一個侍衛道:

“這可不一定, 納蘭家往上數兩代, 配五格格綽綽有餘, 雖然現在落寞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覺得是明珠贏。”

另一個侍衛擺擺手,道:

“你可拉到吧,我家往上數幾代還是大學士呢!現在還不是就這鳥樣。”

這過去的事,怎麽能作數。說罷掏出一粒金瓜子,放在巴圖爾那 。另一個侍衛怯生生地, 與既然的有理有據不同, 他完全是随着心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也覺得還是納蘭明珠贏。”

就在他們讨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明珠從他們的後面出現了, 幾人瞬間全部安靜下來, 正要收起桌子上的物品, 明珠不緊不慢上前, 拉住那正收拾東西的侍衛手腕處,因笑道:

“兄弟們好興致,怎麽不帶我玩一把?”

說罷,将目光挪到桌前,赫然看見桌上擺了許多金瓜子、銀錠子、玉佩、扳指、珍寶手钏,真是應有盡有。只是那些珠寶金玉下面還壓着一張紙,看筆畫明珠隐隐約約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名字。另一邊也有一個,聯系上面的內容,定是那巴圖爾無疑。

那收拾東西的侍衛面皮子薄,性子又木讷些,面對明珠的疑問,一時語塞,停下手裏的動作,讪笑道:

“啊哈哈哈,明珠,你真會開玩笑。”

押巴圖爾的人很多,明珠這邊雖然也有幾個人,但跟巴圖爾那邊的物件比起來,就顯得慘淡了些。索爾圖一看桌上的局勢,故意大聲道:

“明珠兄弟,你人可真是少啊,我來給你助威!”

說罷,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明珠那邊。明珠見狀,只是笑笑,卻不曾說話,那枚放在巴圖爾那的血玉石扳指,索爾圖曾在衆人面前炫耀過。他哪裏是支持他呢?只不過是趁機看他的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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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謝謝索兄了。”

說罷,看了那血玉石扳指一眼,索額圖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旋即又昂起頭來,眼底透過一絲得意。

那收拾東西的侍衛見味道不對,手腳便麻利了些許,正要将東西收起來,明珠制止道:

“哎,別急着收啊,我也和兄弟們玩一把。”

說罷,将腰間的雙魚玉佩取下來,放在了自己那一邊。剩下的一衆侍衛看明珠如此有信心,想到他跟皇上的交情,以為是皇上給他吃了定心丸,加上明珠平日裏為人和善,與弟兄們相處融洽,信服他的人還挺多的,因此,衆人便跟着押。一瞬間,兩邊的珠寶便一樣多了,甚至明珠這邊大有超越巴圖爾之勢。明珠滿意地看着眼前的新局勢,道:

“這就對了。”

索額圖眼看羞辱不成,還讓明珠扳回一局,鼻子都快要氣歪了。明珠其實內心自知比不過巴圖爾,只是那自尊心作祟,讓明珠莫名其妙地便急着想要給自己拉場子。他承認他是有一點嫉妒巴圖爾,不論是出身還是能力,他都遠在自己之上。一想到若華很有可能要離自己而去,跟那個蒙古人去漠西。他就覺得心裏酸酸的。

大家下好了注之後,便各自散開了,因為宮裏不讓賭博,大夥兒今天破了戒,也只是一時興起,斷不敢大肆宣揚,散場後,其中一個侍衛小聲道:

“明珠真是自信呀,怕不是已經知道結果了。”

索額圖撇撇嘴,道:

“什麽自信,我看是不要臉。”

沒見過有人能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的,納蘭家比起他們赫舍裏家都比不過,明珠居然敢跟那個巴圖爾臺吉比,真真是無知透頂。

明珠回到家裏,貞兒便跑了過來,她極少這樣跑動,上一次還是因為急着去見若華,她才那樣不顧儀态。明珠見她舉動異常,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眼皮直跳個不停,明珠仿佛能猜到下面她要說什麽。他站在那兒,等着貞兒開口,心裏默默祈求千萬不能是自己所想那般。

貞兒氣喘籲籲地跑到明珠面前,都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便看着明珠焦急道:

“表哥,不好了,姨父今天接到了退親文書。”

貞兒對若華有着不一樣的情感,本來一想到若華要嫁給自己表哥她就有些不是滋味,但好在是在表哥家,還有機會能見着,便也接受了這事實。這下子聽聞表哥被退親,她便急得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明珠聞言,來不及跟她吃味,變得着急起來:

“你說什麽?”

貞兒一向謹言慎行,這消息絕對不會有假。說罷,明珠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擡起腳,三步并兩步跑去找尼雅哈去了。尼雅哈的書房距離大廳只有一牆之隔,大老遠他就聽見了明珠急匆匆的腳步聲。明珠剛進門,尼雅哈便道:

“你看你,都快二十歲了,還那麽浮躁。”

明珠年輕氣盛,完全不理會尼雅哈的訓誡,直奔主題道:

“阿瑪,退親文書呢,給我瞧瞧!”

明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透露着不甘。尼雅哈神情複雜地看了明珠一眼,便小心翼翼地将文書從一個頗為精美的匣子裏拿出來,旁邊放的是之前的訂親文書。

明珠看罷,垂下了眼簾,這茬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他想跟若華在一起,所以他倔強,不願意接受這事實,甚至對皇上和英親王報有一絲幻想。自己剛才與兄弟們打賭,亦是沖動之舉,只是為了掙回那幾分面子而已。明珠無力地将文書放在案上,尼雅哈知道兒子的心事,但也做不了什麽。

“唉,咱們納蘭家終究是福薄。”

“可是……”

明珠想說什麽,卻又止住了,他想知道若華是怎麽想的呢?但是又覺得好笑,若華即使再受寵,也不過是一個女孩子而已。

其實這事不用尼雅哈說,他也該明白。如今這局勢,皇上不表态,不就是代表默許了麽。他終究是輸在了身份上。明珠感覺到自己的心如墜冰窟,整個人霎時間變得有幾分頹喪。

尼雅哈看着明珠漸漸晦暗下去的目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只哽咽道:

“阿瑪對不住你。”

身為明珠的父親,尼雅哈看得出來明珠與若華已然産生了情愫,只是奈何他在朝中地位底下,不能幫兒子争這段姻緣,加上天公不作美,時事亦如此,兩人始終是有緣無分。

郭絡羅氏端了一碗參茶過來,服侍尼雅哈喝下,便關上門,沒好氣道:

“這英親王府忒不厚道,拿我納蘭家當什麽了!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這親當初是阿濟格定的,想當初也是因為怕沒人娶若華,才想出來的無賴招數,他們家不得不屈從,如今得了自認為的良配,就把她兒子一腳給踹掉了,簡直就是羞辱人。雖然她确實是打心眼裏不接受若華這兒媳婦。

尼雅哈瞪了一眼憤憤不平的郭絡羅氏,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低聲道:

“婦人之見!”

說罷瞧瞧撇了明珠一眼,示意她不要再提此事。和親乃是當下的必須之舉。如果不這麽做,到時候巴圖爾若是被羅剎人所挾制,他們便能借此窺伺大清之領土,這唇亡齒寒的的道理,沒有人不知道。因此,明珠和五格格的這場親事,無論如何也結不成了。郭絡羅氏許是氣糊塗了,完全不理會尼雅哈的眼色,繼續自說自話:

“解了倒好,你們納蘭家祖上就跟皇家合不來。”

當年的“葉赫老女”之事,如今還歷歷在目,只是當時被退親的是皇家。坊間現在有傳言:納蘭家被退親,這叫做現世報。

尼雅哈聽到這裏,以為她提的是自己的兄長所下的詛咒之事,當即喝道:

“行了!還不住口,給我出去!”

尼雅哈很少這樣動怒,郭絡羅氏吓了一跳,知道他這是真生氣了,便福了福身子,道:

“啊?是……”

……

英親王府與納蘭家則不同,如今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府裏的奴才們個個都提心吊膽地工作,因為他們的五格格今日又跟王爺擡杠,說什麽遠遠地便能聽見王爺不悅的聲音,聽得人膽戰心驚。

“這退親文書我都送出去了,你還鬧什麽!”

阿濟格從來沒想過若華會因為這事和他唱反調,因為這婚姻之事不是她做得了主的,當初将她許給明珠的時候,她也只是抱怨幾句,便乖乖地順從了,從來沒有公然出來違抗他,如今她這樣鬧,阿濟格覺得自己的父權收到了嚴重的挑戰。

若華在阿濟格眼裏還算是有些許地位,因此她說話總是比別人硬氣些許,面對阿濟格的質問,若華也不害怕,只憤憤道:

“反正我不嫁這什麽巴圖爾!”

沒想到阿濟格會出手如此之快,才兩天,她就換未婚夫了,這是若華始料未及的。她的目标可是攻略明珠,可不是跟這個蒙古臺吉去漠西。要不然,她就永遠也回不了現代。她的最終目标,就是離開這裏。

阿濟格還沒回話,他身後的汀蘭便站出來,言語柔軟道:

“格格,這巴圖爾臺吉乃漠西戰神,可不要一眼障目,不見片林啊。”

汀蘭最近很是得寵,阿濟格去哪都要帶着她。這樣兩個月下來,她也有了身孕。若華自從汀蘭當了姨娘之後,便極少與之聯系了,前段時間還聽聞岸芷說起過她,說她與之前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兩個人。

一開始若華還不信,不曾想如今時過境遷,她盡然說出這番話來,若華因此失望至極,加上阿濟格因為她而冷落了西林覺羅氏,當下便道:

“蘭姨娘真是能說會道,若你肚裏的孩子是個女孩,日後也嫁去漠西如何?”

汀蘭一聽這話,面上便挂不住了,煞白了張臉,阿濟格因為若華不聽他的話,已然在氣頭之上,加上若華又說了他心愛的汀蘭幾句,他便大發雷霆:

“我看平時是把你給寵得沒邊了!忘了綱常倫理,婚姻之事,自古以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給我嫁,什麽時候輪到你說願意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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