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5
回想起來,杜铮筝還因為他不報備行程就亂跑的行為說了他幾句,但徐長亭的确對此未置一詞,并沒有表現出來過要怪他們的意思,他和餘之完全是因為自己心虛才開始搶着認錯。
蔣行反應過來,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登時有點下不來臺,表情很是別扭,對徐長亭說:“我不傻。”
又梗着脖子,木着臉,非常不自然地說:“我下次不了。”
也不知道是說不亂跑了,還是不先入為主了。
徐長亭懶得和他一般見識,不鹹不淡地“嗯”了聲,從蔣行身側走過去,自顧自将身上的風衣脫了挂起來,才說:“那傻站着幹什麽呢?不是還要陪餘之回他家。”
餘之通紅的眼睛頓時亮了,說話時尾音有一點上揚,學蔣行說話,但是語氣要比蔣行乖很多,告訴徐長亭“我下次也不了”,幫徐長亭挂了風衣,才說:“先生,那我們走啦?”
臉上的期待根本藏不住。
徐長亭的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了,來電顯示是蕭立,便對兩個人揮了下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接通了電話:“蕭立?”
蔣行走在餘之身後,拿了車鑰匙站在玄關的位置換鞋,磨蹭着想聽徐長亭會對這個“小李”說什麽,但那個“小李”話很多,徐長亭喊了一個名字之後就一直在聽,什麽話也沒說,表情也很冷淡,看不出來情緒,餘之又已經站在門口等了,蔣行只好拉開門,走了出去。
徐長亭接了蕭立的電話,聊了二十分鐘公司裏面的事情,挂斷電話以後打開了賓館裏的電視,調到財經頻道看新聞。
但沒看多久,徐長亭從坐着的姿勢滑了下去,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明亮的大燈被關掉了,只留着很昏暗的一條夜燈燈帶,窗簾拉起來了,他身上蓋着一條薄毯子,而蔣行立在對着客廳的那間卧室換衣服,門沒關起來,肌肉線條分明的上半身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就被浴袍蓋住了。
徐長亭緩了緩神,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快十點了,他這一覺竟睡了快三個小時。
他揉了下肩膀,從沙發上坐起來,将蓋在身上的毯子對折放在一邊,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端着水杯回客廳時,蔣行正好換了衣服出來,兩個人險些撞到一塊。
“徐哥。”蔣行生生止住腳步,在徐長亭腰上扶了一把,“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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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長亭手裏的水灑了一些,濺在他襯衣上,将襯衣打濕了一點,洇出裏面皮肉的顏色,位置恰好在胸口,有一小塊的皮肉與周遭顏色不同,深一些,也粉一些。
蔣行腦袋裏面嗡了一下,下意識用另一只手裏拿着的東西去給徐長亭擦:“徐哥,對,對不起。”
然而他手裏拿着的是一套濕衣服,往徐長亭身上擦了一下蔣行才反應過來,又去拿桌子上的紙巾。
但徐長亭比他反應要快,已經拿到了紙巾,扯着襯衣下擺将粘在身上的布料扯起來,擦了擦。
徐長亭并沒有意識到蔣行的慌亂反常,看見蔣行手裏的衣服是濕的,問了句:“衣服怎麽濕了?”
蔣行腦袋還在嗡嗡的,徐長亭衣服濕掉的樣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耳朵發熱,胸口都發燙,半晌才想起來回答:“啊?哦,外面下雨了。”
一場秋雨來的如同夏季雷雨一般突如其來,卻沒有雷雨下一陣就結束的勢頭,綿延起來,像是一天一夜都下不完的樣子。
餘之外公外婆住的小區很老舊,樓與樓之間擺滿了電瓶車,車子開不進去,兩個人是将車停在路邊步行進去的,出來的時候淋了一路的雨。
徐長亭把水喝了半杯,去窗臺邊,拉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果然淅淅瀝瀝還在下着雨,地上有小攤的積水,看上去剛剛雨勢不小。
他又擡手“嘩啦”一下将窗簾和上了,準備去換衣服,又想起來什麽,站住腳問蔣行:“餘之呢?沒回來?”
“回來了,在洗澡,他本來就比我怕冷,回來的時候凍得直哆嗦。”提起餘之,蔣行剛剛腦袋裏那些沒有具化的绮念才消散了一些,往徐長亭的方向走了點,說,“徐哥,小魚……小魚今天很難過,回來的路上一直偷偷哭。”
徐長亭側過頭看蔣行,蔣行又說:“那個鄭鋒也太混蛋了,能不能——”
他話沒說完,浴室的門打開了,餘之裹着浴巾鑽出來,混身都是熱騰騰的濕氣,大約在浴室又偷偷哭了,聲音發啞,喊他們兩個:“先生,蔣行,我洗好了。”
當着餘之的面,蔣行後半截話咽了回去,但徐長亭知道蔣行想說什麽,告訴蔣行:“沒必要,你不用管。”
餘之疑惑地看着面前兩個男人,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蔣行已經走進浴室,将他自己的濕衣服丢進水池裏,又拽了個毛巾出來捂在餘之腦袋上,告訴他:“去把頭發擦擦幹。”
蔣行那條毛巾簡直是将他整個腦袋都包住了,餘之忙手忙腳地扒拉開,也就忘了問徐長亭和蔣行剛剛在說什麽,揉搓着自己的頭發,回浴室去拿吹風機。
但蔣行跟了進來,站在他身後,先他一步拿到了挂在牆上的電吹風,摁開了,一副要替他吹頭發的架勢。
餘之轉過頭去看了蔣行一眼,又轉回身,從鏡子裏與蔣行對視,聲音在嘈雜的電吹風裏有一些失真,跟蔣行說:“你不要可憐我。”
他看到蔣行的嘴巴動了動,可是因為電吹風太響了,蔣行聲音也不夠大,所以餘之沒聽見蔣行的說了什麽,剛想問,看到徐長亭推開浴室門進來了。
“怎麽都擠在這裏。”徐長亭已經把潑濕的衣服換下去了,手裏拿了睡衣,看上去是來洗澡的。
條件有限,小城市的偏僻郊區,最好的酒店的豪華套間也就這個水平,兩間卧室,沒有廚房,只有一間衛浴。
蔣行将電吹風的關掉了,轉身看徐長亭,表情有一些局促似的,毫無疑義地舉了舉手裏的吹風機,才說:“小魚吹頭發,那個,你先洗,我出去等你們。”
他把電吹風塞進了餘之手裏,從浴室走出去,顯得有些慌。
徐長亭莫名其妙地看了蔣行一眼,要不是兩個人現在都衣冠整齊,他都要懷疑蔣行是不是背着他欺負餘之了。
但欺負就欺負,他又不介意,慌什麽。
徐長亭彎了下嘴角,告訴餘之:“一會兒吹完頭發,去把感冒藥喝了。”
拿着浴巾和換洗衣服進了內間的浴室。
蔣行慌是理所當然的,他剛剛借着電吹風弄出來的噪音,告訴餘之:“我是喜歡你。”
他了解了餘之的過去,既憤怒又心疼,再看到餘之垮着嘴角、用明明就很難過的表情告訴他“不要可憐我”,好像被抓住了心髒最柔軟的部分反複揉搓,又酸又痛,就變得很沖動。
可他沒有想到,下一秒徐長亭就推門而入。
——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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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蔣:可別不是玩脫了,一個老婆沒追上,一個老婆又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