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4
到晚上,護工發來消息,餘之那邊恢複得很好,徐長亭看完消息,收起手機下班,讓司機直接回別墅。
家裏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小祖宗宋頌,徐長亭問過宋城的意見,回家的時候給他買了點零食。
自從包養了蔣行和餘之就沒怎麽過來過的家政已經在廚房做飯了,徐長亭脫掉大衣挂在衣帽架上,走進客廳給宋頌送吃的,但剛走過去,眉頭就皺起來了。
以前他家客廳也經常有人坐在沙發上等他,餘之乖巧又懂事,喜歡抱着抱枕蜷在沙發上,茶幾上放着一杯水,或者一小盤水果,有時候等得太晚,會迷迷瞪瞪睡過去,小臉睡得粉紅。
現在他家客廳上也有個人,但這個人把他家搞得仿佛遇到了入室搶劫。
茶幾上擺滿了水果、零食,喝完的酸奶盒亂丢亂放,地板上扔着一個,茶幾上扔着一個,和兩個薯片袋子堆在一塊,沙發的布藝套已經皺巴巴,肉眼可見掉着食物殘渣,更令人發指的,是地板上還扔着一雙臭襪子。
徐長亭瞬間就理解了張一馳的痛苦,走過去擋在宋頌面前:“宋頌。”
宋頌用手做撥拉他的動作:“你別擋着我啊,我看不到屏幕了,要輸了要輸了!”
徐長亭抽掉他手裏的游戲手柄,愣了一瞬間,想起來這東西還是當初蔣行剛剛搬進來的時候買給餘之玩的,于是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從哪翻出來的。”
屏幕上出現了game over的字樣,宋頌一臉不高興:“那個房間啊——我都輸了!你怎麽這樣啊。”
徐長亭指了指地板上亂七八糟的垃圾:“你說呢?你來我家拆家來的?”
其實平時宋頌不這樣,但把自己髒襪子撿起來,苦着臉說:“我難受嘛……你就不能遷就我一點,還是不是朋友了。”
徐長亭把零食遞給宋頌,扒拉了一下沙發墊,坐過去,問:“難受你尊敬的大哥對你別有他想?”
雖然徐長亭八成不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可宋頌也沒什麽可挑的了,他太難受太糾結了,長這麽大哪這麽憂慮過,有事兒就直接找哥哥了。
他盤起腿來,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面對徐長亭:“我不知道我對我哥是什麽感情。”
他苦着臉:“上回你說,我哥要娶嫂子,不管我了,我一想就覺得很不願意,可我沒想過和我哥會搞成這樣,我之前連男朋友都交過,是喜歡別人的啊。”
徐長亭嘆口氣,總算不再毒舌刺激宋頌,給宋頌拆了個大福,才說:“你那男朋友,分手之後你難受了幾天?我看你可能都沒有這幾天難受糾結,那算什麽喜歡啊。”
“啊?”宋頌呆了呆,低頭咬了一口大福,感覺徐長亭說得很對,但又覺得不靠譜,沒什麽底氣地反駁,“你又沒有談過戀愛,你懂什麽啊。”
徐長亭問他:“那你和你哥做都做了,這幾天你想起來過沒有?你覺得惡心麽?”
這事兒提起來有點羞恥,宋頌臉一紅:“你好不要臉。”
徐長亭又想怼他了:“又不是我做的。”
宋頌無語了,從盤腿的姿勢變成了把小腿耷拉到沙發邊,靠在沙發背上,貴妃醉酒了似的,把大福都吃完了,見徐長亭不理他,才放棄了賭氣:“也沒有惡心吧,我怎麽會覺得我哥惡心,就是……就是,嗯……應該是很震驚。”
“我沒想過我們的關系會有變化,不管是我有男朋友了,還是我哥以後會怎麽樣,他都是我最親的人,最寵我……”宋頌打開了話匣子,給徐長亭講自己這幾天的思考心得,“主要是,我再亂來,也沒想過會跟我哥……亂……亂倫啊……”
他蔫巴下來了,大福包裝皮扔到一邊,沒有再拆下一個:"徐長……哥,我都沒想過這些,也不敢想……你說怎麽辦啊。"
"要是宋城不是你哥,你喜歡麽?"徐長亭總有一針見血的見解,"小頌,你不小了,不能面對問題不能解決就開始逃避,以前你哥寵你,什麽都替你擔着,可這件事情他不能替你做主了,你要自己想清楚。"
這件事對宋頌而言或許的确太難了,他本來跟宋城就親近,別的富二代争家産争寵愛,宋頌自小就崇拜哥哥,誰也沒有他哥好,誰也不能搶他哥的東西,幼兒園發個零食,他都要偷着留一點帶回家給上了小學的哥哥吃,長到這麽大,大概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哥哥對他忽然從親情轉變成愛情的感情變化了。
本來就傻乎乎,徐長亭覺得自己不能對他要求太高,于是伸手拍了拍宋頌肩膀,說:"走吧,先吃飯。"
忽然溫情的徐長亭更像他親哥了,宋頌鼻子一酸,差點哭了,眼巴巴看着徐長亭:"可是我好想我哥啊,以前他出差我們都會發短信,連我談戀愛的時候我們都沒有這麽久沒聯系過,他真的喜歡我嗎?為什麽都不來看看我。"
徐長亭做這個惡人:"他真的喜歡你,是我不讓他來。"
宋頌立即對徐長亭怒目而視,剛剛生出來的一點感動全沒了:"你怎麽這樣啊!"
"因為你得想明白,是想讓那個哥哥宋城來,還是讓那個喜歡你的宋城來。"徐長亭看一眼從廚房走出來的家政,沒再繼續跟宋頌說話,轉頭道,"張嫂,收拾一下客廳,再把樓上的客房收拾一下,你就先下班吧,辛苦。"
家政應了一聲,脫掉圍裙,說:"那徐先生,你們先吃飯吧,一會兒要冷了。"
徐長亭又回頭去看宋頌,說:"走吧,一時半會兒想不清楚,你就在我這多住兩天。"
宋頌苦着臉從沙發上立起來,蓋着腿的毯子扔到一邊,"嘩啦"掉出來了個紙盒子,宋頌這才想起來似的,彎腰将那個紙盒拿起來遞給徐長亭:"對了,今天有跑腿服務送這個過來,說是給徐先生的,我看了一下,好像是跌打損傷的藥,你摔了?"
徐長亭一整天都在辦公室,怎麽可能摔了,接過藥盒看了看,上面的确寫着消腫化淤,治療跌打扭傷,磕碰摔傷,宋頌還沒有文盲到這個都看錯。
他随手将藥盒擱在了茶幾上,說:"沒摔,先吃飯吧。"
宋頌沒在意,趿拉着拖鞋走到餐廳,拽開椅子坐下,給自己盛湯喝。
徐長亭在他對面坐下,也端起碗給自己盛湯,手背上的淤青映入眼簾,徐長亭忽然意識到那盒藥是誰送來的了。
一整天,他唯一受過"傷"的時候,就是替睡過去的蔣行墊了一下免得磕傷額頭。
原來餘之說他會照顧人竟然不是假的,困頓成了那個樣子,徐長亭以為他到了賓館應該能昏睡上一整天,卻竟然還會想着給自己送一盒藥。
徐長亭盛好了湯,喝一口,湯熬得很鮮,便又喝了一口,才看向宋頌,問:"你确定是跑腿小哥送來的?"
宋頌正在啃雞腿,覺得莫名其妙:"是啊,穿着跑腿的工作服。"
徐長亭便"嗯"了聲,沒再繼續問。
宋頌認識蔣行,不應該誤把他當作跑腿小哥。
可這的确不像是蔣行的作風,放在一周之前,他都還在借着各種借口死皮賴臉想要賴在這裏不走,這次送藥這樣好的借口,他竟然沒有用,沒有守着他回家的時間來家裏刷存在感,也沒有借機給他發消息打電話,連跑腿小哥都用上了,只是送來一罐藥。
徐長亭自己沒意識到,但他嘴角的的确确彎了一下——
看來這一次,有的人真的學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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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哥,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煩小蔣,連他送盒藥你也會覺得怎麽這麽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