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後院，葉笑直勾勾地看着寧隐塵。
仿佛完全不受影響，他将藥末包好，遞給她，“曼陀羅和血牡丹，收好。”
她接過荷包，塞在腰間，繼續看着他。
嘆了口氣，他裝不下去了，擡眸，無奈道：“你想說什麽？”
“我要跟你走！”她道：“或者，你跟我走？”
“我說過了，不行。”
“你說以後再議的！”
“再議，還是不行。”他的态度，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葉笑氣極，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毒草。
寧隐塵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便要走。
她知道他生氣了，可她管不了那麽多。
擋在他身前，她不肯讓步，“這次，我不會讓你自己離開的！”
他在忍耐，良久才道：“別逼我點你穴！”
“......”
知道他真的會動手，她只好來軟的，“不讓我跟着你，那你去哪兒總可以告訴我吧？”
她快哭了，不是裝的。
他又一次随時會消失……
嘆了口氣，他背對着她，聲音放柔和很多，“點蒼山。”
……點蒼？
葉笑一愣，這個名字她剛看過！
“你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嗎？”她問。
他搖頭，“不是。”
“那……”她猜測道：“你的仇人要去參加武林大會？你要去找他？”
他轉過身，皺着眉頭，“不要再問了！”
他不肯說，證明她猜對了。
葉笑緘口，心裏盤算起來。
“讓占斯帶你回山水纖吧，我不會有事的。”他摸了摸她頭，轉身走了。
知道自己說不動他，葉笑另辟蹊徑。
他不讓她跟，她就不會自己去嗎？！
葉笑第一次遇刺，對手是個姑娘。
在山水纖門口……
人家一定很看不起他們門派，才會選擇在這裏！
“敢救唐景軒的，就是我夜蝶的敵人！”那姑娘說。
葉笑看了看她腳下，那裏正是唐景軒趴過的地方。
“姑娘，你若是與唐景軒有仇，就該去找他。”
葉笑試着與她講道理。
夜蝶美眸一瞪，斥聲道：“少廢話，那日我差點殺了他，若不是你，他早死了！如今再想殺他，哪有那麽容易？！”
“所以，姑娘就來找我洩憤？”
“是又怎麽樣！”
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個道理葉笑也懂。
側了側身，她與占斯小聲問道：“這姑娘什麽來頭啊？”
“夜蝶，江湖人稱毒娘子，殺手閣排名第三的高手。”
“那你打得過嗎？”
猶豫了下，占斯說：“若是只比武，應該可以……”
“什麽叫只比武？”
話剛問完，就聽周圍一陣簌簌的響聲，大批暗夜蝴蝶從四周聚集過來。
“就是這個意思！”黑壓壓的一片，看得占斯頭皮發麻。
“去！”夜蝶大吼一聲，蝴蝶全朝他們飛來。
猛地拔出皓月劍，占斯将葉笑擋在身後。
蝴蝶像箭一樣飛了過來，到他們面前，卻又像受到刺激，倏地逃竄開來。
葉笑一愣，随即明白。
忙掏出腰間荷包，塞給占斯一個，“師兄給配的藥粉，專治贓物！”
占斯捏在手心，交代一句，“你自己小心！”說完便朝夜蝶攻了過去。
毒娘子沒有蝴蝶相助，戰力驟減，幾個回合下來，竟被占斯逼到角落。
一招反手劍，夜蝶發尾被削去一塊！
“還要打嗎？”占斯收勢，冷冷地看着她。
夜蝶驚懼地看着二人，牙恨恨地咬着。
撿起雙蝶劍，她逃一樣的離開了。
風波已過，葉笑和占斯牽着馬，慢悠悠地挪回纖裏。
到底沒行走過江湖、沒吃過虧，二人皆不懂一個道理——
對待惡人，一定要斬草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嚴冬臘月，到處枯枝落葉，動物都冬眠了，江湖人卻剛剛蘇醒。
十二月是最熱鬧的時候，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在月底舉行，各路豪傑齊聚點蒼山。
越靠近點蒼，住的地方越客滿為患！
葉笑和占斯站在客棧門口，和一位清秀公子發着一樣的愁。
今晚，沒地方住啊！
“二位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吧？”清秀公子與他們搭話。
占斯道：“是啊！這位公子怎麽稱呼？何門何派？”
“在下桐北，為桐幫弟子。不知仁兄……？”
桐幫是南方的一個小幫派，比山水纖大不了多少。
占斯抱了個拳，自我介紹道：“我叫占斯，來自山水纖，她是我們纖主，名叫葉笑。”
“哦……失敬失敬！”雖然他都沒聽過山水纖，可腰彎得很到位。
行走江湖，禮數第一！
“今日客都滿了，不知道二位有何打算？”桐北問。
占斯看了看葉笑，沒了主意。
葉笑道：“天色已晚，桐兄孤身一身卻不慌不忙，可是已有了對策？”
桐北笑道：“葉纖主好聰慧，在下在冀元城有一位摯友，今日可投宿他家，我見二位都是和善之人，想交個朋友，武林大會期間也好互相照應。若是二位不嫌棄，可願與我同往？”
“如此，便叨擾了！”葉笑還沒說話，占斯就應下了。
桐北的朋友叫李靜，是冀元城的大戶。
三人來到李府，受到熱情的招待。
看來，桐北和李靜關系很好……
晚飯過後，管家過來了，對葉笑道：“葉姑娘，衣服都洗好了，一會等烤幹了，我讓人送過來。”
“有勞了。”
離開山水纖四天，她的髒衣服積了一包，幸虧今日住在李府。
摸了摸腰間，葉笑一驚。
她的荷包幾時不見的？難道丢在髒衣服裏了？
那荷包裏既是藥，又是毒，若是被下人碰了……
倏地站起，她叫上占斯，來到洗衣房。
“葉姑娘……”幾個下人舉着手，個個緊張，“咱們中毒了沒啊？”
荷包裏有一味是血牡丹，碰之皮膚會紅腫，看她們的手幹幹淨淨的，應該是沒事。
沒落在髒衣服裏，那會去哪了？
葉笑回屋又找了找，還是找不見。
第二日，李靜找來馬車，送三人上路。
剛離開冀元城，葉笑就覺得不對勁！
每次占斯駕車的時候，皓月劍鞘會碰到擋板，發出輕微的響聲，可自從出了冀元城，這聲音就突然消失了。
慢慢往前挪，她透過門縫朝外看，就見桐北一人牽着缰繩。
“葉纖主……”是桐北的聲音，“不出來聊聊嗎？”
明明是一樣的聲音，卻透着刺骨的陰冷。
葉笑心道：中計了！
“你不是桐北吧？”葉笑坐在他身側，偷偷打量周圍的地形。
一條大路，兩側無山，空曠的很。
“我是桐北，但我也是季北風。”他冷笑道：“你不用看了，在這裏沒有人能救你！”
季北風……
這個名字她聽過！
殺手閣的第二高手，人稱千面郎君。
看來她今天兇多吉少了。
手在袖子裏慢慢摸索，她在尋找能自救的東西。
“你把占斯怎麽樣了？”她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
季北風道：“你不用擔心，定西府的世子我還不想動，他正在冀元城‘睡’着呢！你今早見的，不過是我的手下，戴了他的面具而已。”
知道占斯無恙，葉笑稍稍放心。
突然，她摸到一個小袋子……
“你要殺我嗎？為什麽？難道你也恨唐景軒？”她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不想死！
至少不能這樣死！
季北風大笑，笑她的不谙江湖事，“小丫頭，殺手閣殺人可不是因為恨……”
她離他很近，只要這個時候，将藥粉撒出來……
倏地，她手一揚，朝他面部襲去。
可比她更快的是季北風的動作！
一聲慘叫傳出，葉笑肩部被刺穿。
季北風的手還放在匕首上，表情陰狠起來，“武功真差啊，你若老老實實的，就不會受這份苦了！啧啧啧，漂亮的女人果然容易讓人心疼，若不是夜蝶執意要你死，我都想收了你了，可惜……”
葉笑的意識在流失，她知道自己撐不住了。
師兄……
你以後再也瞧不見我了……
閉上眼的那一刻，她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至近，一個人影淩空而至，紫金冠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季北風眸光一閃，倏地放開她，與那人交戰開來。
馬車已偏離大路，兀自飛馳着。
葉笑半靠在車門上，沒有一絲力氣，即便懸崖就在眼前。
似乎察覺到危險，馬兒突然停住，馬身揚起，将車子掀翻。
葉笑如落葉一般，被抛至空中，再跌入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