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果報應

顏景之拼命地掙紮着往後退,沒爬幾米就被老大手下的人重新抓了回去,揪着頭發按在茶幾上。

“現在知道怕了?借錢不還的時候怎麽不怕?借高利貸的時候怎麽不怕?”

老大的腳架上茶幾,皮鞋在顏景之鼻尖晃悠,最後後腳跟狠狠地碾在顏景之的手指上,頓時指關節就紅腫了一片。

顏景之大喊一聲,額角冷汗都流了下來,嘴唇發白顫抖着,還不忘跟老大講條件

“我……我認識江渭呈,就是S市那個江家的江渭呈,他……他跟我有交情,我去找他他肯定能給我錢。”

顏景之現在再也沒有他之前裝出來的那些體面,整個人像條喪家之犬一樣伏在茶幾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老大顯然不信,松開了自己的腳。

“你認識江渭呈?那我還認識市長呢?你要是認識他,你還能拖到現在不還錢嗎?編瞎話也不找個好的原因,給我剁了!”

老大一開口,就有人從廚房拿出了菜刀,明晃晃泛着冷白色光的刀刃在眼前一晃,顏景之當下就吓得尿濕了褲子。

刀刃被磨得很光,切下去的時候跟切一段黃瓜沒有什麽兩樣,顏景之還沒等到疼痛蔓延到全身,小指和無名指就已經從第二個指關節被砍斷了。

森白的骨頭從血肉裏露出來,血流滿了整個茶幾桌面,很快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落。

“記住這個滋味兒,再還不上錢,你就還得斷一根手指頭。”

老大嫌顏景之身上的味道難聞,嫌棄地用腳踢了他一腳,“我倒要看是你的手指頭多,還是我的刀更鋒利。”

說完帶着一夥弟兄們離開了。

顏景之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想打電話叫120卻想起在浴室被自己摔碎進了水的手機,忍着痛罵了一句髒話。

不顧身上的各種液體,跑到對面的門口瘋狂地拍着門。

對門的人滿臉怒氣地打開門,嘴裏的髒話還沒罵出來就被門外顏景之的樣子給吓回去了,愣愣地杵在門口。

“這……這位先生……你——”

“麻煩幫我叫一下120,謝謝了。”

顏景之醒過來的時候,他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手被紗布緊緊地包裹成團,小拇指和無名指的地方平白斷了一大截。

麻藥的勁還沒有過去,但是那種疼痛就像是刻進了骨子裏一樣,顏景之疼得牙根都在發抖,不一會兒後背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濕了。

太陽已經下山了,天上的火燒雲連成一片,壓在枝頭上,空氣幹燥悶熱,即使有風刮進來也熱得人皮膚生疼。

顏景之咬着牙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窗簾被風吹得飄起來,眼睛裏黯淡無光。

他沒有錢可以還高利貸,公司還在逼着他承擔責任,他已經連續三天收到了法院的傳票,他打不起官司。

顏景之躲過所有的醫生和護士從醫院小花園的側門離開了,一路上毫無目的地走着,最後停在臨江邊。

江面在彩燈下泛着粼粼波紋,橋墩的倒影漂浮在江面上,顏景之一腳踏上了階梯,走到橋的正中央。

沒有人能夠幫助他,江亦臨也不要他了。

不——江亦臨說他從來就沒有跟自己在一起過,既然這樣的話,江渭呈肯定不願意幫助自己。

這群狗仗人勢的玩意,仗着自己有點錢有點勢,就不把他當人來看。

他以後要過上躲債的生活了嗎?沒有體面的工作,不能進出酒吧給服務生小費,不能去西餐廳随意揮霍。

說不定還會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罵難聽的話。

這些不行,他接受不了。

他應該是站在山峰上俯視着衆人才對,所有人都要叫他一句先生,而不是看見他落難都上來踩一腳。

這種日子不能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顏景之搖着頭,往前一踏。

江面泛起漣漪,水花向四周濺去,頃刻間又歸于平靜。

“本臺新聞,昨日晚臨江有人跳江,屍體于今天早上八點從下游打撈起……”

俞兆關掉讓他覺得嘈雜的電視,有些緊張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嘴唇被他咬得失了血色。

病房裏被陽光照得亮堂堂的,陽光下能夠看見漂浮的空氣分子,毫無路徑地随處飄散。

病床旁擺放着新換的一束茉莉花,清香彌漫了整個房間,深吸一口氣整個肺腔都是清爽的茉莉花香味。

窗臺邊的小桌子上,靓藍色的細沙從沙漏的小口中往下落,在陽光下仿佛閃着光一樣。

一切都景象都恬靜而美好,拿一本書端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就能夠坐上一下午。

只是俞兆卻因為江渭呈的不在而緊張不已。

江渭呈被鄭弋陽拉去做常規血檢了,檢查做完之後就要被推進手術室裏了。

俞兆坐立難安地在病房裏走來走去,渾身的血液都在身上亂竄,找不到發洩的地方。

江亦臨推開門進來,就看見俞兆又喝光了一杯水,臉色難看得好像等會要最手術的人是他一樣。

走過去牽住了俞兆冰涼的手,拉着俞兆在小沙發上坐下來了,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牛奶味的棒棒糖。

“有鄭弋陽還有那個出國交流過的專家在,我哥又是大富大貴的命格,手術肯定會沒事的,說不定他明天就能單膝下跪給你送戒指了。”

俞兆被江亦臨逗得笑出了聲,口腔裏的奶味甜膩膩的,卻給了他不少的緩解感。

他看得出江亦臨也在緊張,手都在發抖,指尖發白一點血色都看不見。

兩個緊張得不行的人手拉着手往手術室的方向走去,常規檢查大約半小時就完成了,江渭呈做完檢查之後就會直接被推進手術室裏。

兩人到的時候,正巧看見鄭弋陽和江渭呈從電梯裏出來。

看見俞兆有些蒼白的臉色,江渭呈無奈地笑着,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放在手心裏揉着。

江渭呈的手心很暖和,體溫很快就從手心滲進血液裏流遍了全身。

“放心,我跟範前輩一定全力以赴還你們一個健健康康能走能跑的江渭呈。”

鄭弋陽進手術室前跟兩人做着保證,只不過大家對結果都心知肚明。

有些勉強地笑了笑,看着手術室的紅燈亮起,心跳也随着時間的流逝而不斷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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