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配合治療

江渭呈晚上撥通了鄭弋陽給他的心理醫生的電話。

通過電話跟心理醫生聊了大半夜,最後又約了一個時間在病房裏見面。

挂斷電話後,江渭呈扭頭看向窗外的夜色。

夜空籠罩着整個S市,夏夜繁星點點,窗外時不時有微風吹過。江渭呈的病房離小花園近,經常能夠聞到栀子花的香氣。

手機在枕頭旁震動,微信消息提示音不斷響起,江渭呈眼疾手快地拿起手機解鎖打開微信。

是江亦臨發過來的圖片,各種他偷拍的俞兆的圖片。

兄弟兩非常心有靈犀地沒有交流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江渭呈毫不猶豫地保存了每一張照片,然後随手給江亦臨微信轉了五千塊錢。

-阿兆下午有好好吃飯嗎?

江亦臨嘴裏還含着從鄭弋陽辦公室順出來的棒棒糖,舌頭裹着糖球左右移動,臉頰一側時不時鼓起。

-俞兆哥有好好吃飯,我特意去樓下買的魚湯,他都喝的一滴不剩。

-沒有別的事情發生吧?

江亦臨望了一眼坐在病穿上對着平板敲字的俞兆,後槽牙咬碎糖球,甜膩的牛奶味很快彌漫了整個口腔。

-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不過俞兆哥心情不好。

江亦臨頓了頓,繼續打字。

-哥,我覺得你這次過分了啊。俞兆哥誠意都這麽明顯了,你怎麽還能說出離婚來傷他的心呢。

江亦臨已經從鄭弋陽嘴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對于自己哥哥和嫂子的愛恨情仇,有些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你也不是普通人家裏的一個兒子,你可是S市的江總啊。小時候的事情你都挺過來了,這次的情況又有什麽呢?

-我下午在鄭弋陽辦公室聽見他在跟範專家讨論你的情況,他們說癱瘓只不過是暫時的,很多病人手術後都有這樣的情況。

江渭呈看着江亦臨發過來的一大長段話笑出了聲,出了事情,曾經被他保護在身下的人都反過來安慰他。

江渭呈有些簡潔地回了一個“嗯”字,從手機中調出了幾張照片。

照片是用手機對着打印出來的照片拍的,已經有些年頭了,照片邊緣有些發黃。

照片裏是一家三口,爸爸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摟着妻子的腰肢,三個人沖着鏡頭笑得幸福甜蜜。

江渭呈的視線在女人的臉上停留着,最後有些失控地從嗓子裏溢出一句不成調的音:“……媽。”

江渭呈很少會從手機裏面調出這張照片來看,看一次他就會想起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

“你這屬于創傷後應激反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克服。你解不開你的心結,就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甚至可能會傷害到你身邊你在乎的人。”

心理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響,江渭呈吐出一口濁氣,有些費力地用手撐着上半身坐了起來。

他做這一個動作很費勁,腰部以下幾乎都使不上勁,只有上半身能夠聽話地自如移動,等到他成功靠坐在靠墊上時,已經滿頭是汗了。

他有些懊惱地用拳頭砸了砸自己都腿,毫無知覺,感覺不到任何的同意。

江渭呈垂頭喪氣地放下了手,雙目失神地盯着床單上的花紋。

因為做手術的原因,公司裏的事情都轉交到了副總和俞兆的手裏,江渭呈得以空閑下來幾天思考自己和俞兆之間的問題。

害怕拖累俞兆是真,但是提出離婚卻是違心的。

當他看見俞兆跪在床前疼得滿頭是汗地上留下刺眼的血跡時,他就後悔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俞兆,更沒有想過會傷害到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江渭呈咬了咬牙,拿起被他扔在身側的手機,做出了決定。

對于江渭呈這麽快作出決定願意接受他跟專家的特殊治療,鄭弋陽并沒有覺得多意外。

江渭呈不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更何況俞兆的出事又給他點了一把火,讓江渭呈答應的比他想象中的更早了幾天。

迅速地制定好治療方案之後,鄭弋陽和專家就立馬着手開始給江渭呈做治療了。

藥物是從國外引進的新型特效藥,專門針對神經元損傷的患者。

鄭弋陽手裏拿着注射器,透明的液體從針管裏滋出來,他提前給江渭呈打了一劑預防針:“藥效不一定好,但是過程一定很難受。疼得不行了你就抓住床兩邊的欄杆,千萬別自己傷害自己。”

江渭呈面色如常,點了點頭,看着鄭弋陽用皮質繩子将自己的身體固定在床上,只有脖子可以正常轉動。

俞兆在床上躺着三四天,才終于獲得了鄭醫生欽點可以下床自由活動。因為躺了兩三天,腿剛接觸到地面時猛地一軟,險些跪下去。

江亦臨連忙上前扶着他,緩慢地往江渭呈的病房方向走去。

雖然鄭弋陽打過預防針了,但是加微江渭呈沒有想到會這麽疼。藥劑注射進靜脈血管後,不到一分鐘就開始發揮他的藥效。

他感覺渾身都在疼,像是被人點了一把火扔進血管裏一樣,藥劑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動,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灼燒感。

江渭呈猛地擡起了上半身,又因為手被皮繩桎梏着,堪堪擡到半空就如同被射落的飛禽墜落下去,狠狠地砸在床板上。

他的皮膚憋得通紅,眼球用力得往外凸起,眼白處現出一根根的紅血絲,額角青筋密布,好像下一秒就會爆開一般。

“呃——”

江渭呈疼得連大喊的力氣都沒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只能從喉嚨裏擠出一句失了聲的痛呼。

俞兆走到窗邊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只看了一眼就紅着眼眶別過頭去,江亦臨更是直接蹲下哭出了聲。

像是感應到什麽,江渭呈偏過頭對上了俞兆的視線。

泛着不正常紅色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很快又被疼痛驅散了。

俞兆的手用力地扒着窗戶前的小平臺,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着抖。

鄭弋陽和專家在床邊不斷地交流着,江渭呈只覺得自己的耳膜裏全是滾燙的血液,讓他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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