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掉馬
尹利接到電話時, 正在網上跟黑粉對線。
秦總的粉絲這些天已經過百萬了,粉絲多了, 黑粉也就來了、
網上傳什麽瞎話的都有, 他氣不過直接下場對線,現在已經成為秦絲絲後援會反黑組長了。
“什麽?查季總?”
尹利抖了一下,他剛在網上辟謠一條秦總和季總面和心不合的消息,說兩人感情不知道有多好, 秦總就要查季總?
不是他瞎澄清, 而是以他給秦總當了這麽多年秘書的經驗來說, 秦總能跟一個男人保持這麽高頻度的交往, 就已經說明很大問題了。
要知道秦總可是從不近男色, 更不用說天天跟人在一起,聽人家講故事了。
“對,主要是他回季家前的經歷, 越詳細越好。”
秦絲絲自然聽過季容時的身世,可她一直以為和一般豪門人家那些事兒差不多, 無非是季容時他爸年輕時的風流事,可現在看來,不一定是她想象那麽簡單。
尹利...他有些後悔剛剛澄清的那麽快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篤定,他剛剛跟人家對飚一百碼, 他可不想一百碼啊!
不理會尹利那邊的過份安靜, 秦絲絲又問了一句,
“你需要多長時間?”
回過神的尹利撓頭,“秦總, 季總的事一向神秘, 要查得太詳細的話, 怕是沒那麽快...”
就像曾經的秦總一樣,在網上也就一個模糊的輪廓照片。
他們這樣的人,不想讓自己的信息暴-露在公衆面前的話,是有很多辦法的。
“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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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絲絲挂了電話之後,熄燈上炕。
農村的夜晚太安靜了,安靜的能把細微的聲音無限放大。
門外的狗叫聲,夏季的蟬鳴蛙鳴,還有屋裏的蛐蛐叫,甚至還有些不知名的窸窣聲音。
在這一刻,全都彙集在一起,朝着秦絲絲撲面而來。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不能僅以害怕來描述。
在這個土炕上,第一次睡這樣硬板的炕,擡眼就是漆黑的屋頂,是她住過最低的屋頂,帶來的是直面而來的壓迫。
就在秦絲絲的感官變得像無限拉伸的細線,馬上就要崩壞的時候,有年頭的木板門被咚咚敲響。
“誰?”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可她知道,她只能用意志力平靜的說出這一個字來。
“是我,可以進去嗎?”
沒聽到反對聲,季容時幹脆推門進去了。
秦絲絲看着他在漆黑的屋子裏,投射出如墨的身影,比夜更深,也更有安全感。
“你應該沒睡過這種地方,我在這邊睡,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他極鄭重說,反而讓秦絲絲覺得要是想偏的話,就有點對不起人家這種鄭重了。
沒聽到拒絕聲,季容時幹脆把手裏的鋪蓋鋪到炕頭,與在炕尾的秦絲絲隔着整鋪炕遙遙相望。
就好像真是一個屋裏住着的兩個室友一樣,遠的夠不着。
屋裏多了個人,那些偏暗色的情緒霎時都不見了。只不過因為多了一個人,雖然隔着遠,但一直獨睡的秦絲絲還真不習慣。
好像是知道秦絲絲的想法,季容時在那邊低聲開口,像講故事的時候一樣,只不過話卻十分接地氣。
“農村這樣的土炕一般是住全家人,從炕頭到炕梢,擠擠挨挨。“
秦絲絲聽到這話,再看和季容時躺在一鋪炕上,就沒這麽別扭了。
入鄉随俗嘛,不是說都這樣嘛。
“小孩子睡覺習慣不好,可能睡着的時候頭還在炕沿,等睡醒的時候,就已經縮到炕底了。”
季容時的話裏帶着笑,秦絲絲也感到輕松愉悅起來,慢慢放松了身體。
“炕頭是給家裏老人住的,在寒冬臘月,這是最暖和的地方。”
跟着他的話,秦絲絲也好像到了冰天雪地,屋外寒風蕭瑟,屋內溫暖如春,躺在暖和的炕上,不知道有多舒服...
累了一天,就這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晚安。”
第二天一早,秦絲絲和季容時又上熱搜了,不過兩人不知道。
##秦絲絲 季容時分房
##季容時夜半潛入香閨
原來季容時熄燈之後拿着被褥去秦絲絲那敲門,被按在堂屋裏的攝像頭拍下來了。
全網都看到季總黑燈瞎火,拿着被褥摸黑去未婚妻房裏睡,像足了吵完架低頭讨饒的男人。
全網都等着看秦絲絲把他攆出來,那就有意思了。
可季容時進去之後,就再沒出來過,直接住下了。
等着看熱鬧的網友...
##姐姐就是太心軟,也不折騰兩下。
##你怎麽知道沒折騰?也許就是折騰得太厲害了,所以姐夫才沒出來hhh
##這件事側面說明,也許姐夫沒傳言中那麽不行,畢竟姐夫的身材在那,本錢十足...我在說什麽?
季容時和秦絲絲哪有時間看熱搜,他們被節目組支配的行程很滿。
陳文山和許莉兩位老師過來跟兩人打了招呼,還感謝季容時傳授的方法,他們昨晚吃的很豐盛。
倒是孫一鳴的臉色極臭,遲芳菲也眼眶紅紅的。
聽說昨晚他們沒有完成任務,孫一鳴埋怨遲芳菲非要拿什麽食材,現在害的兩人要接受懲罰。
遲芳菲委屈地說:“都一起來參加節目了,當然是要一起努力完成任務啊,可你一點都不幫忙!”
她自己就是再努力,也沒有把火點着,反而弄得一屋子都是煙。
兩人吵了一架後,還要去接受懲罰,淩晨被叫起來跟着果農摘果子,要趕上早上的第一班車運出去。
孫一鳴本來睡得就晚,夜生活才是他習慣的生活,剛要睡着,就被叫起來去幹活,還是背果子走山路這種力氣活,累的他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遲芳菲摘果子倒是很認真,只不過孫一鳴不搭理她了,這讓她很難受。
今天的行程完全保密,一行人可以說是跋山涉水,走了好久的路走出山裏,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是學校。
今天他們要在學校做一天的志願者。
聽說那些孩子也跟他們一樣,是一大清早走了好多的山路彙聚到這裏的。
孩子們穿的不如城市孩子光鮮,但眼睛很亮,聽說他們是新來的老師,都很尊敬。
陳文山和許莉兩位老師直接教孩子們體育,連孫一鳴和遲芳菲都教起了音樂。
輪到秦絲絲和季容時選擇要幹什麽的時候,屏幕前的網友們直接說:他們捐錢。
網友們哈哈一陣,可看到這些孩子們時,心裏卻十分柔軟。
有人說起了自己的經歷,整個彈幕都溫情起來。
季容時和秦絲絲決定去餐廳幫忙,來上學的孩子們不多,要在學校裏吃一餐飯。
多虧了一些善心人士倡導的免費午餐計劃,孩子們的午飯變得豐盛起來,雖然和城裏還是有差距,但至少有菜有肉。
秦絲絲中午給孩子們盛菜,手沒有抖。
每個孩子都高興地跟她說謝謝,然後開心的拿着自己的飯去吃。
她突然覺得空虛的心充盈起來,因為自己要死了,她一直用各種沒體驗過的事把自己的生活填滿,可過了最開始的亢奮之後,發現都是空虛。
可現在她突然覺得慢下來也很好,她确實有很多東西需要用心體會,不僅僅是那些沒體驗過的刺激的事啊、
季容時看着和平常不一樣的她,臉上平和溫柔,一直到有個小豆丁在喊他,
“叔叔,不要再看姐姐了,還沒給我打飯咧!”
季容時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在對上秦絲絲納悶的眼神的時候,耳根都紅了。
雖然才一天的短短接觸,可到放學的時候,孩子們已經舍不得他們了。
秦絲絲這人面上一向冷,可被幾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纏的臉再也冷不下來,給小姑娘們紮辮子,還許諾要給她們買漂亮的裙子。
季容時在旁邊笑眯眯地聽着,這會兒她已經許出去了樂器教室、電腦機房、更不用說日用的文具和過冬的衣物了。
這時候的秦絲絲特別有人情味兒。
她不把孩子當孩子,而是把他們當大人一樣,認認真真的回答她們的問題,聽他們生活中的小煩惱。
“姐姐,那個叔叔一直在看你,他是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真把秦絲絲難住了,她幹脆一指始作俑者,
“你們去問他吧,是他在看我,又不是我在看他。”
那個小姑娘真的噠噠地跑到季容時面前,
“叔叔,你是喜歡姐姐嗎?為什麽一直在看她呀?”
季容時看了秦絲絲一眼,見她也跟別的小朋友一樣,認真地等着他回答,于是認真地說:
“是呀,叔叔喜歡她,所以才一直看她。”
“哇!!!”
所有小朋友們嗷嗷直叫,倒把秦絲絲弄得不好意思了。
她白了季容時一眼,在小孩子面前瞎說,不要臉!
季容時卻一點沒有不自在,反而坦蕩蕩地由着孩子們打量,遇到別人追問,也大大方方回答,
“是呀,叔叔就是喜歡姐姐啊。”
網友們...季總真爺們,我也喜歡姐姐!
一天的活動結束之後,導演們問大家今天的想法。
陳文山和許莉兩位老師說想到了年少的時候,這些孩子們真的很淳樸,希望以後能幫到他們。
連一直臭臉的孫一鳴都表示還想繼續給孩子們上音樂課,遲芳菲也點點頭,雖然贊同但是總覺得和孫一鳴之間不是那麽親密了。
季容時看着秦絲絲,表示聽她的發言。
秦絲絲看着已經望不到的孩子們的背影,淡淡開口,
“我準備在有需要的地方建希望小學,希望孩子們以後上學能更方便些。”
季容時點頭,“我同意絲絲的想法,我會支持她。”
彈幕全都飛起來了,
##姐姐好好!果然看着最冷,但心最軟!
##不愧是我喜歡的女王大人,這樣的人祝她一輩子都有錢!
導演也很激動,表示替孩子們謝謝秦絲絲,順嘴問了一句,
“絲絲建的小學要叫什麽名字呢?”
秦絲絲一頓,“就叫永遠銘記秦絲絲小學吧。”
等她死了,學校應該就建好了,這個名字正好應景。
導演...
網友們...
只有季容時控制着抽搐的嘴角,“如果半年以後你還不改變想法的話,那我也支持。”
秦絲絲無所謂地聳聳肩,半年以後她就死了,是肯定不會改變想法的。
尹利愁得頭發都要白了。
他上哪兒去調查季總啊!
這種豪門密辛,說知道也容易,大家傳的都是雲裏霧裏。
可要是想知道點實情,那就費勁了。要是人家不想讓你知道,那你就是查也查不出來。
毫無頭緒之下,尹利心一橫,幹脆給寧遠打了電話。
繞了半天圈子,也沒繞到正題上。
寧遠那還好些事呢,幹脆道,
“你要是找哥們兒談心,那等我工作完下班,咱倆找個地方慢慢唠。你要是閑着沒事吃飽了撐的,那哥們兒還一堆活兒呢。”
這麽長時間因為兩人的老板之間的糾葛,兩人還真是處處點感情來。
尹利聽着寧遠要挂電話了,連忙着急地一禿嚕說出來,
“別挂!我想問問你是從什麽時候跟在季總身邊的,對他原來的事清不清楚。”
聽到尹利這話,寧遠一頓,
“是你想知道還是秦總想知道?”
已經這樣了,尹利還瞞着幹什麽,直接訴苦道,
“害!我想知道你們季總幹嘛?當然是我們秦總想知道啊!”
沒想到寧遠一聽,直接樂了,
“早說啊,秦總想知道什麽,盡管問。”
當天晚上,一則詳細的、關于季容時的報告發到了秦絲絲的手機上。
秦絲絲有着出色的提取文字信息的能力,還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可她看這個報告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時間,并且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晚上,季容時在寬敞的大院子裏擺了個四方桌,上面放着剛剛切好的西瓜。
在這裏,他不是手握上億項目的集團總裁,而像是從小就生活中這路的普通人一樣,一切都說做慣了的熟稔。
夜空微涼,暗藍的天空仿佛把所有都罩住,撒出萬千星鬥,城裏是看不到這樣多的星星的。
秦絲絲從屋裏出來,看到季容時在桌子旁點燃了一盤蚊香,看見她沖她招了招手。
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做着很普通的事情,可是那種天然的貴氣,遮都遮不住。
秦絲絲看着他,慢慢走過去,連他眼底的笑都沒忽略,
她坐到給她準備好的凳子上,和他一起擡頭,看着這仿佛要壓面而來的星空。
沒有人說話,她先開口,
“我現在是應該叫你季容時,還是叫你重耳?”
怪不得他回國了,怪不得他們現在說話時總是同一頻率,怪不得他說些意味深長的話,怪不得他這麽了解她!
她竟然已經跟她多年的網友見面了,并且還訂婚了,而她一直被蒙在鼓裏,這有多滑稽!
空氣仿佛凝住了一般,秦絲絲能感覺到季容時的身體,仿佛一瞬間繃緊了。
可片刻之後,他就笑了起來,轉頭看她,
“你終于知道了。”
還是在他的啓發之下。
秦絲絲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惱怒,是他一直在隐瞞,現在又憑什麽這樣坦蕩地看她?
“季容時,你覺得這樣玩兒很有意思嗎?兩個身份,你到底是重耳還是季容時?我竟然跟我聯系多年的網友訂婚了!”
秦絲絲只覺可笑,她定了兩次婚,都是和眼前這個人。
可她一直不知道,她竟然早就認識他!
季容時沒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漫天的星星,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緩緩開口,
“絲絲,咱們兩個認識有多少年了?”
很明顯,這是以重耳的身份。
秦絲絲一愣,還沒等她回憶起來,就聽他立馬說了出來,
“有十二年了。”
“那時我幾乎要辍學了,有人過來跟我說,大城市裏有孩子願意跟我們結成對子幫助我們,和我結成對子的是個小姑娘。然後給我送來了學習用品,還有生活費用。”
“不久之後,你寄來了第一封信,那是我們最開始的聯系。”
說這話的季容時帶着笑,好像是回憶起那些用信聯系的日子。
那時的他努力學習,唯一的盼頭就是那一個月一封的、從遙遠大城市寄來的信。
他認認真真的回信,用筆描畫着那個沒見過的小女孩兒。
從文字裏看,她一定是個古靈精怪的姑娘,還有自己的小脾氣。有時候感覺很疏離,可偶爾又會表現出她刻意遮掩的關心,讓你知道原來你以為她不記得的事,她都記得。
但這些開心的做筆友的日子只持續了幾年,後來她好像越來越忙,再也沒時間經常給他寫信。
只是每個月的生活費和學習用品從不間斷,讓他知道她還沒有把他忘記。
可時代更疊,用信交流的人也越來越少。她可能用了更先進的電子産品,但是他沒有,所以他只能數着她間隔時間越來越長的信,就這樣看着夜晚的星星。
他想,他們是這樣的不同,可看到的星星都是一樣的。
直到很久以後,當他來到城市裏,他才知道,城市裏根本看不到這樣的星星,他曾經以為兩個人會一起看到的,不過都是他自己...
他的聲音逐漸蕭索,勾起了秦絲絲深埋在記憶裏的小時候。
她十二歲那年,陳新如問她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她剛好在電視上看到了貧困山區的畫面,于是指着電視對陳新如說:“我要資助一個上不起學的孩子,我有積蓄,資助的錢我自己承擔,你只需要幫我聯系。”
她才十二歲,有些事情必須大人出面辦。
那時候的她剛剛理解了很多事情,又不理解很多事情。
比如為什麽父母今天對她諄諄教誨,讓她擔負起作為姐姐的責任。
明天又對她怒目而視,說她八字不好,出生就是沖爸爸的。
為什麽對她大吼大叫,在父母面前卻裝乖巧的妹妹更得父母喜歡,而她天生骨子硬,她做不來。
為什麽爸爸總是埋怨媽媽生不出兒子,媽媽總是用科學佐證,生不出兒子不是她的錯,他跟別人照樣生不出兒子。
這些她都不想想了,她看着電視上黃沙之下那一雙雙眼睛,她只想做點自己能做的事。
很快,她結成對子的孩子信息傳過來了,是個比她大兩歲的小男孩兒。
秦絲絲點點頭,認認真真的把他的地址抄下來,每個月都給他寫一封信。
這是她第一次做一件大事,她要好好完成。
她的信裏寫的不多,就像一個投資人一樣,只是有存在感地出現在自己選擇的項目裏。
但他回的信越來越多,學習上的事,生活上的事,理想,未來...
他的成績很好,每次都附上自己的成績單,好像在像投資人證明她的眼光一樣。
她收集好這些成績單,簡短地在信裏贊揚,像是一個成熟的投資人,拿到自己應得的收獲,深藏功與名。
她的弟弟出生了,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她被父母灌輸有弟弟的姐姐該是什麽樣的姐姐,她越來越忙,她聽到媽媽跟爸爸說,想讓她和秦翰一起進秦氏。
“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秦絲絲不知道為什麽她成了唯一的辦法,但她一向會把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好,而且她不認為自己比男孩兒差。
她沒那麽頻繁地回複他的信了,但她從不忘每個月做他的投資人。
短暫的空隙好像是彼此回憶的溫床,他突然轉頭,依然笑着看她,可這笑裏卻是凄涼,
“記得那年夏天嗎?幫扶項目舉辦活動,幫扶人和被幫扶人見面,你說你會來的。”
秦絲絲一愣,那年她剛進季氏,兩年前他考上大學,不再需要她的幫扶,她的第一個項目完美完成。
這兩年他們已經開始用聊天軟件聊天了,可她沒什麽時間,所以只是偶爾互相問候。
她記得那是她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他的聲音很好聽,卻微微有些發抖。
他問她可不可以參加那個活動,不是會不會,是可不可以。
如果他問會不會,她會說不會。
可他小心翼翼地問可不可以,她發現她沒法對着第一次通話的他,說出不可以。
她說:“可以。”
他笑了。
活動那天,她本收拾好了打算去的。
可秦氏有一個政府牽頭舉辦的交流會,去的都是各企業的領頭人或是繼承人。
原本爺爺是讓秦翰去的,可秦翰作死,交流會前捅了大簍子。
爺爺一氣之下免了他的職,臨時讓做的不錯的她去參加交流會。
她在突然去開會的路上,用軟件聯系他,跟他道歉。
很久很久之後他回複了,沒關系。
他就這麽笑着看她,可這笑讓人很心酸。他還是那麽深深地看着她,像第一次一樣。
可秦絲絲卻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我在活動現場等了你一天,回去之後看到你發給我的信息。”
他平平淡淡地說着,好像并不失望。
“那時季家找到了我,我本不想回季家。可爺爺說要帶我去參加一個交流會,說去了我就會願意回季家的。”
他并不相信那個老頭子的話,但他看到了那個交流會的名字,和她給她發的一樣,所以他同意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和我想象中一樣。”
她從容地站在臺上,即便是下面坐着的都是各企業的前輩大佬,她也不怯場。
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心裏沒有他們,她心裏沒有任何人啊...
也就是那時,他承認老頭子說對了,參加過這次交流會之後,他同意回季家了,因為他想站到她的身邊,這是最快的方法。
“我确實沒有明确的告訴你,季容時和重耳是一個人。”
他看着她,眼裏第一次露出除開喜歡之外的情緒,
“可是秦絲絲,但凡你多關注些重耳,或是季容時,哪怕是他們中的一個人,你都會很輕易的知道他們都是我!”
可最後還是他勾着她提起了好奇心,勾着她去查他,甚至把所有答案送到她面前。
他們都是很別扭的人,都有自己莫名其妙的堅持。
可到現在,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在這場叫愛情的游戲裏,輸得永遠都是喜歡的那個人。
他輸得尤為徹底,甚至一敗塗地,因為他喜歡的人沒有心。
這天晚上,秦絲絲一個人躺在炕上。
她盯着那越來越厚重的屋頂,它好像要壓下來,把她壓得喘不過氣。
昨天她睡得很好,季容時是個很好的床伴,沒有打呼磨牙,安靜的像是她一個人住,卻能給她恰到好處的安全感。
她是在他懷裏醒過來的,頭貼在他的頸窩裏,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腿也不老實地纏在他身上。
看到自己睡醒姿勢的時候,不等她皺起眉頭,季容時就笑指着她來的方向,以證明自己有多清白無辜。
“我可是老老實實地躺在我的位置,是你從那邊滾過來,滾到我懷裏,還把腿壓到我身上,害的我一夜沒睡好。”
秦絲絲看着鐵證如山的證據,還得說抱歉。
他大度地說沒關系,“我喜歡你的小睡癖。”
秦絲絲...
想到這,秦絲絲嘴角上挑,那壓頂的壓迫感好像少了一些。
全網都看到季容時和秦絲絲兩個吵架了。
大部分人都是罵季容時的,姐姐這麽好,你還兇姐姐,你算什麽男人!
因為他們兩個是甩開攝像閉麥吵的,所以誰都沒聽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最後大家可都看的清清楚楚,一直都很平靜的秦絲絲走到激動的季容時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說了句,
“對不起。”
季容時當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茫然無措又可憐。
就好像一個被渣女始亂終棄男人,真的看起來很可憐。
最後這一幕幾乎讓事情反轉了,好像是秦絲絲做了什麽傷害季容時的事,沒看季總好像都快哭了嗎?
點評嘉賓直播間裏,主持人問大家對這對怎麽看。
心理老師說這絕對是幼年生活在感情生活裏的投射,任何心理問題都可以去童年找原因。
情感老師說季容時愛秦絲絲明顯更深,背負的也要更多些,看他自己能不能過這關吧。
秦暖說:“姐姐的性格确實是這樣,可能有些古怪,也會傷到別人,但她的心是好的。很多事情大家不知道內情,經常會錯怪無辜的人,被無辜波及的人真的很可憐。”
她說這話很低落,讓人想到前段時間她和秦絲絲的事,好像她是那個可憐人。
白羽直接狙她,“這件事到底什麽原委現在都還沒定論,你就不要從絲絲姐身上找原因了。何況這件事不知內情,可你那件事大家可是都知道內情,你就不要說這種含沙射影的話了。“
秦暖...我掘你家祖墳了?
就在嘉賓室熱烈讨論的時候,鏡頭裏又傳來新情況。
情感老師大聲喊,“看,季容時又拿着被褥去敲秦絲絲房門了!能在吵架之後主動修複感情的人,不管怎麽樣,都值得給他點個贊!”